浮士德的食譜 - 鸚形路的末班公車

　　班上的小霸王孟迪，死了大概幾星期，許多同學表面上在哀悼他，實際上內心歡欣鼓舞地接受這個事實。

　　沒錯，這樣的人離開比較好。

　　雖然沒有人真得將這句話說出口，但透過難掩笑意的眼神，可以知道孟迪有多討人厭，甚至能在班導宣告孟迪死訊時，聽見細碎的笑聲。

　　明明身邊的熟人消失了，明明知道自己的住所附近有殺人犯，卻不知為何，喜悅掩蓋了恐懼，愉快淹沒了不安。

　　孟迪的死訊，是多麼讓人感動而歡喜。

　　班上原本烏雲壟罩，如今出現一曙奇蹟之光，我們不會感謝殺人犯，但我們會永遠記得，殺人犯拯救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因此「恢復正常」，不管是生活方式還是個性。

　　太棒了，現在班級裡沒有暴力存在，大家和樂融融的上學、放學，零用錢不會被拿走、下課能做自己的事情、可以安心的補習、早餐能好好的吃完……

　　從來不知道，學校是那麼安全的地方，原來好好看書、跟朋友打打鬧鬧的生活是如此珍貴，每個同學都能敞開心胸的表達自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必再為了誰壓抑自我，這就是真正的自由嗎？

　　孟迪的父母每星期固定拜訪學校，他們認為孟迪會死一定是交到壞朋友，希望校方提供監視器要查出孟迪死前接近過誰。

　　不過學校監視器很少，加上孟迪也知道自己做壞事不能被發現，所以出入時都刻意避開監視器範圍，自然也很難查到他在學校的動態。

　　班上所有同學都被偵訊一輪，大家不約而同隱藏了霸凌的事情，大部分都說跟孟迪不熟，少部份說稍微接觸但也只是同學。

　　這幾天，警方公開說明抓到殺人犯，而孟迪父母完全不相信警方的說詞，現在每天跑學校外就是去警局大吵大鬧。

　　孟迪父母瘋狂的行徑，只被我們當作課餘閒聊配餅乾吃，每個人都找到在學校喜歡做的事情，例如成立讀書會或研究小組。

　　學校為了讓學生多元自主學習，在每個星期五下午兩點到四點都屬於自由社團時間。

　　自由社團，就是可以自己選擇一個社團，或是自由組成一個團體進行課外活動。

　　社團通常是由專科老師成立，依照老師的課表繳交作業或成果報告。

　　自由團體則是最少要有三名學生，自己擬定計畫表、自己找老師打分數，並且要在社團成果展上發表活動報告或表演。

　　目前班上最受人矚目的團體，就是以夏穎偉為首的「愛鸚形小組」，他們是專門研究鸚形山國家公園生態的團體。

　　雖然才剛成立不到一週，但他們蒐集到的鳥類已經多達三十幾種，甚至有些鳥根本不該出現在鸚形山國家公園附近的山路上，已經有國家公園生物研究員開始跟他們接洽。

　　畢竟專業人士都捕捉不到的畫面，區區幾個國中生竟然能獲得如此珍貴的畫面。

　　組長夏穎偉擅長寫報告和統整資料，副組長羊舌渡負責拍照攝影，原本的第三個隊員因為家人工作關係，不得已退團轉學。

　　現在愛鸚形小組必須在一個月內找到第三個組員，否則將會被學校以人數過少強制解散，被解散的話就沒有專用教室和經費了，愛鸚形小組的指導老師為此憂心忡忡。

　　「老師，招募成員的海報才剛貼出去兩天，就已經收到五十多張申請表了，不要那麼擔心啦！」夏穎偉拿著一疊申請表，放到老師身邊苦笑著說，「國小部也有人提出申請，這樣真的可以嗎？國小部的社團模式應該沒有自由團體。」

　　老師看見桌上成堆的申請表，高興到淚流滿面，眼鏡都因此起霧，他抱著申請表不斷用臉磨蹭，「大家都好愛這片土地，真讓人感動！我好感動！」

　　「老師……所以說那個國小部……」

　　「穎偉！那根本不是問題！不管他是國小還國中，只要愛著這片土地、愛著神聖的鳥群，我都會歡迎他們。」

　　夏穎偉忽略老師的話，直接拿出一張考卷，「為了篩選出優秀的成員，我設計了這份考卷，只要能考一百分就可以加入愛鸚形小組。」

　　「欸！要全對太殘酷了！只要有研究熱忱就可以加入啦！門檻設低一點嘛！」

　　老師的話再次被夏穎偉忽略，夏穎偉轉頭看向正在調整相機的羊舌渡，「如何？考卷內容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嗎？」

　　羊舌渡瞄了一眼考卷，立馬回覆：「沒有。」

　　雖然老師大力反對考試甄選，但夏穎偉將「為什麼該使用考試篩選成員」的理由寫成一本論文，趁老師被複雜的論文沖昏頭時，夏穎偉已經發佈考試甄選的訊息。

　　三天後考試出爐，五十八名學生裡只有兩名學生考一百分，而且他們都來自小學部。

　　分別是羊舌渡的弟弟羊舌鴉，目前讀六年級，另一個是四年級的喬薇蓮。

　　羊舌鴉跟哥哥一樣對攝影有興趣，但他比較擅長幕後剪輯製作，至於喬薇蓮是個安靜的小女孩，手工精巧藝術才華驚人。

　　「太好了！我們趕快來辦歡迎會慶祝一下吧！」老師開心的敞開雙手，熱情自我介紹，「我是國中部的圖書教師，可以叫我鵲萩老師。」

　　「嗯，老師好。」羊舌鴉跟哥哥一樣面無表情，跟老師打招呼的語氣十分冷淡。

　　「圖書館管理員……也算老師？」喬薇蓮眨眨水汪汪的大眼問。

　　「我真的是老師啦！請稱呼我鵲－－。」

　　「自我介紹結束，大家來開會吧。」夏穎偉打斷老師，直接把降下布幕打開投影機。

　　「欸、欸可是入社表……」老師有些慌張的提了提眼鏡。

　　「交了。」

　　「那專用教室介紹……」

　　「我有發團體說明書給他們。」

　　「活動計畫……」

　　「現在正要說。」

　　「欸、欸還有……」

　　「老師，你打擾到我們開會，可以請你先回辦公室嗎？」負責記錄的羊舌渡有點不開心說，「之後組長會統整好紀錄，連同活動計畫表一起交給你，所以老師不參加會議也沒關係喔。」

　　「羊舌同學太過分了！老師我也是愛鸚形小組的一份子耶！」

　　「那麻煩老師坐在旁邊安靜的聽我們開會。」羊舌渡對老師說話毫不留情。

　　老師有點難過的坐在角落，原本想說些什麼討回顏面，但突然想到自己除了在申請書上蓋章簽名外，在小組裡沒有其他功能，想到這裡不禁哽咽起來。

　　我連一個小學生都不如啊！老師拿出手帕抹去眼角的淚珠。

　　無視老師的悲傷小劇場，夏穎偉打開計畫檔案後直接切入正題。

　　「有一個自稱國家公園生物研究員可疑人士，連絡學校說希望愛鸚形小組能跟他們合作，委託我們拍多一點關於鸚鵡的生態紀錄，或物種數量狀況。」

　　「只有鸚鵡？」羊舌鴉半舉著手問。

　　「對，還特別指定賈丁氏鸚鵡，不過有其他鸚鵡好像也可以的樣子。」

　　「感覺有點可疑。」羊舌渡覺得事情不單純，專業人士就算要跟學校團體合作，也不是只用電話聯絡吧？

　　「怎麼可以懷疑贊助商呢，都匯給我們團體基金了，這麼簡單的小事就幫忙一下嘛！」老師雙手合掌做出拜託的姿勢。

　　「搞不好是要走私鸚鵡？」夏穎偉依然無視老師。

　　「要走私自己去山裡找不是更快嗎？為什麼要刻意委託國中生去拍照？」羊舌渡皺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障眼法。」喬薇蓮小聲的說了一句，其他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到她身上，喬薇蓮有些害羞的低著頭繼續說：「如果拍攝當天一起跟過來，就可以用協助記錄的名義到山上，就算當天做了犯法的事情，也比較能掩人耳目。」

　　「很合理呢。」羊舌鴉點頭附和喬薇蓮。

　　「你們想太多了啦！大家都是天真善良的國中生和可愛純樸的小學生，不要板著一張臉開會，感覺很像出社會的商業會議，壓力好大喔。」老師緊張起來，很怕組長推掉這份委託，這樣老師就必須把基金退還給研究員。

　　「老師，你這是在貶低我們嗎？」羊舌渡對老師投以睥睨的眼神。

　　「欸？怎麼會，天真善良和可愛純樸都是讚美的形容詞呀。」老師尷尬的笑了笑。

　　「研究員給了老師多少基金呀？怎麼覺得老師一直替他們說話。」羊舌鴉好奇問道。

　　「大概這麼多吧。」老師不好意思的別過臉，用手比出一和零。

　　「一千元？」羊舌鴉疑惑的歪著頭。

　　「十萬。」

　　「蛤？」夏穎偉難以置信的用力拍桌，「給一千或一萬就很多了，十萬是怎麼回事？」

　　「感覺那個研究員越來越可疑了。」羊舌渡環起手搓著下巴，「老師收了那麼多錢，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那搞不好是贓款耶。」

　　「他、他有出示研究員識別證，加上、研究團隊的感謝狀，還有……研究報告之類的東西，感覺不太像是壞人，而且壞人為什麼要匯十萬到團體帳號裡呀。」

　　老師說起話來支支嗚嗚很沒自信，起初大概也在懷疑研究員的真實性，但是收到大量金額後便被金錢奪去思考能力。

　　「證件跟報告都可以偽造吧。」喬薇蓮又默默的說了一句。

　　「搞不好團體帳號被當作人頭帳戶了。」羊舌鴉微微皺起眉說道。

　　「大、大家別緊張，穎偉的哥哥是警察，如果擔心拍攝當天出意外的話，可以請穎偉的哥哥來監視研究員呀。」老師對夏穎偉投以期待的眼神。

　　「老師，不可以這樣濫用職權啦！」夏穎偉有點不太想讓哥哥參與活動，畢竟哥哥平常都很晚回家，加上近期案件頻傳好像很累的樣子，難得假日就應該待在家裡休息。

　　「之後會用團體基金舉辦出遊活動，到時候再回饋你哥，拜託啦！」老師脫下眼鏡用閃亮亮的雙眼誠懇的盯著夏穎偉。

　　夏穎偉感到一陣刺骨寒風，被老師那樣盯著感覺很噁，不過考慮到成員活動安全，確實請個有能力的保鑣會比較好。

　　「好啦，我問一下我哥。」

　　「謝謝組長啦！攝影活動結束老師請大家吃飯！」

　　「喔。」大家冷淡的回應老師。

　　放學後，夏穎偉為了考察活動路線，獨自搭上公車前往鸚形山國家公園。

　　正巧喬薇蓮也上了公車，感覺好像在躲誰的樣子，有點匆忙的跳上車。

　　兩人坐在一起，等待其他乘客上車，夏穎偉稍微伸長脖子想看看車外有什麼人讓喬薇蓮那麼害怕，茫茫人潮中他看見一對和藹的老夫妻站在站牌邊。

　　他們似乎沒打算上車，雙眼瞇成月彎形，過度甜膩的笑容將他們臉上的皺紋擠壓出深邃的紋路，兩夫妻的笑臉就像被石膏定型，直到公車關門開走他們依然維持那張笑臉。

　　喬薇蓮低著頭將身子縮在座位角落，可以看得出來她相當害怕，身為組長的夏穎偉自然是想關心一下組員的狀況。

　　稍微聊過之後，才知道原來那對老夫時常跟蹤小學生，他們幾乎不會跟小學生搭話，只會用和藹的臉看著小孩，然後保持距離的跟在小孩身後。

　　日復一日，就算報警也沒用，因為老夫妻只是遠遠的看著小孩，也不會跟著小孩到住處，他們行為遊走灰色地帶，要讓警察抓他們有點困難。

　　不過喬薇蓮說，其實不只她被跟蹤，偶爾老夫妻會轉移目標，特別是那種有點壞的孩子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前幾天，他們跟蹤隔壁班的羅二君，被二君父母發現後，現在他上下學都由父母接送，所以那對老夫妻又跟著我了。」喬薇蓮情緒有些低落。

　　「他們是誰呀？我哥哥是警察，搞不好可以幫你，雖然不能逮捕他們，可是我哥應該會多加注意校區周遭。」夏穎偉的語氣變得溫柔，不像剛才開會那樣嚴肅。

　　「不用，我聽爺爺說他們是蘇家的人，古老的家族之一，如果沒冒犯他們，基本上沒有危險，但我還是覺得很可怕。」

　　「古老的家族？」

　　「明明有研究國家公園的鳥類，卻沒研究歷史嗎？那裡也是城市的一部分啊。」

　　夏穎偉愣了一下，他確實沒想過要研究這座城市的過去，不過比起歷史他更在意鸚形山的生態環境如何形成。

　　明明就是非常普通的一座山，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多種鳥類，其中還有各種外來種鸚鵡。

　　喬薇蓮看夏穎偉好像對歷史沒興趣，於是轉過頭換個話題：

　　「我等等要去吃地瓜，打算搭鸚形路的末班公車。」

　　「鸚形路的末班公車……」

　　聽見熟悉又陌生的關鍵字，夏穎偉腦中陷入一片空白，他隱約聽過某人說過類似的話，但快要想起來某些事情時，記憶就像被火龍捲風掃過，破碎、粉碎、消散、蒸發。

　　越是用力回想，越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什麼時候？聽過相似的字句。

　　「嗯，末班公車的司機很帥。」喬薇蓮說出這句話時，臉頰上浮出一抹紅蘊。

　　對夏穎偉來說司機帥不帥一點都不重要，重點是他好像搭過那邊末班車，也好像看過那邊賣地瓜的阿伯，可是又沒辦法完整的說出來當時的狀況。

　　只知道自己上了一台公車，在某處下站看見有人賣地瓜，之後搭計程車回家，因為太晚回家被家人罵，然而這一切的細節都無法回憶。

　　感覺就像做夢一樣，明明睡著時確實體驗了夢境，醒來後夢境內容逐漸淡化，最後還會懷疑自己有沒有作夢。

　　「我跟你一起去吧，順便勘查一下活動路線。」

　　公車穩定行駛著，乘客陸陸續續下站，當他們抵達鸚形山山腳下時，司機突然在站牌邊停下來，轉頭問後面的乘客們：

　　「等等有誰要去買地瓜？」

　　此話一出，除了夏穎偉外的乘客都半舉著手，就連喬薇蓮都舉起手了，夏穎偉覺得有些尷尬，於是緩緩地抬起手，表示自己等等也要在有賣地瓜的站下車。

　　司機稍微看了幾眼，接著開上山路。

　　到半山腰時，司機突然把車停在一個老舊站牌邊，並且廣播提醒：「下一台就是末班車，請留意時間，錯過的請搭計程車下山，謝謝。」

　　三四個乘客包含夏穎偉跟喬薇蓮都下車後，馬上聞到香噴噴的地瓜味。

　　賣地瓜的阿伯正拿著斗笠驅趕鸚鵡，鸚鵡飛走後地瓜阿伯坐回椅子上滑手機，好像沒有攬客的意思，感覺是個佛系地瓜伯。

　　「王伯伯！」喬薇蓮快步跑向地瓜阿伯，有點開心的跟地瓜阿伯打招呼，「我又來買地瓜了，今天我加入了學校的自由團體，組長是他。」

　　突然被喬薇蓮點名，夏穎偉有點不知所措的別過臉，在學校很有自信的他，離開學校後會有點不安，所以面對校外人士時，會表現得有點退縮。

　　地瓜阿伯挑起眉，打量夏穎偉幾眼後問：「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你有跟同學來這裡買過地瓜嗎？」

　　「沒、沒有！」夏穎偉用力搖頭，他也想不到自己會跟誰來這裡買地瓜。

　　奇妙的是，剛剛舉手說要買地瓜的乘客，如今除了夏穎偉跟喬薇蓮之外，其他乘客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對了，咖啡店的老闆的妹妹說她最近一直接到騷擾電話，你們家如果接到陌生電話最好趕快掛掉。」地瓜阿伯夾了兩個地瓜放在袋子裡，分別給夏穎偉跟喬薇蓮各一個。

　　「咖啡店的姐姐怎麼了嗎？接到詐騙電話？」喬薇蓮拿出零錢包，投了一個五十元到地瓜阿伯的零錢箱裡。

　　夏穎偉也想投錢時，喬薇蓮阻止了他，並把他拉到旁邊的長椅上坐著吃地瓜。

　　「聽說好像是某個小孩的惡作劇吧，一開始不在意，可是之後的打過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且講得內容都很糟糕。」地瓜阿伯扭著頸子感覺有點腰酸背痛。

　　「該不會是羅二君吧……」

　　「你同學？」夏穎偉側過臉問。

　　「不確定，但他曾經做過類似的惡作劇，結果讓別人受傷，被警察關注後才沒繼續惡作劇。」喬薇蓮蹙起眉有點擔憂的樣子。

　　「騷擾電話要怎麼讓人受傷啊？」

　　「他那個時候不是打電話，而是把紙條塞在別人家門縫下，紙條內容都是『我要殺了你』、『你老公外遇』之類的，有人收到其中一張紙條寫『我現在在你家』，結果那個人太害怕跑出家門，不小心被路過的機車撞到。」

　　「真惡劣。」夏穎偉露出嫌惡的臉，「不過他都被警告過了，應該不會再惡作劇了吧，而且這次是打電話，用號碼追查就能找到犯人了。」

　　「沒有來電號碼，也許是用公共電話打的。」地瓜阿伯提醒道。

　　「咖啡店的姐姐該怎麼辦呢？」喬薇蓮捧著地瓜繼續問：「咖啡店老闆知道嗎？搞不好請老闆兇一點的回罵對方，對方就不敢打來了。」

　　「叫咖啡店老闆嗆人？薇蓮呀、你有看過小兔子對獅子大叫的畫面嗎？」地瓜阿伯露出難以置信的臉。

　　「沒有。」

　　「嗯！沒錯，老闆不可能大聲罵人，他反而是被罵的那個，搞不好還會笑嘻嘻的說『喝杯咖啡消消氣』之類的話。」

　　「你們說的咖啡店……是哪一間啊？」夏穎偉覺得自己有點難介入話題。

　　「樹林裡的一家咖啡店，攝影活動結束可以在那邊聚餐。」喬薇蓮淺淺的笑著。

　　「價位很高嗎？」

　　「反正老師會請客，不用在意吧。」喬薇蓮聳了聳肩。

　　這麼說好像也是，夏穎偉環起手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前尋找鳥類都是在國家公園登山步道找，這次不如就在半山腰這邊進行拍攝吧！

　　剛剛也看見地瓜阿伯跟鸚鵡玩，也許這裡很符合研究員的需求。

　　坐在長椅上吃著地瓜，時間快速流逝，末班公車也緩緩駛向老舊站牌，當公車停下來時，喬薇蓮開心的跟地瓜阿伯道別，隨後快步跑上公車。

　　夏穎偉也急忙跟上，上車時想起喬薇蓮說過，末班公車司機很帥這件事，投錢時下意識抬頭與司機對上眼。

　　司機五官精緻深邃，他擁有月色般柔和的金色瞳眸，漆黑如墨的長髮散落在背後，全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高尚氣息。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夏穎偉愣了一會兒隨後趕緊上車，坐在位子上他不斷回憶著司機的面容，總得司機很像某種古裝劇裡的仙俠，或是某個富有人家的少爺。

　　奇妙的是，如果沒跟司機正眼對上，只看背影的話就覺得沒什麼，司機的魅力瞬間消失，但俊美的樣貌烙印在夏穎偉腦海裡揮之不去。

　　「我就說吧，司機先生很帥。」喬薇蓮著迷的望著司機，就算現在只能看見背影，她也很滿足了。

　　嗯……看來攝影活動最好辦到晚上，不如約大家一起做末班車回家吧。

　　夏穎偉默默把這項計畫納入活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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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親愛的維特你好：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hjdE6OmE
　　你居住的環境也太糟了，至於房東委託的工作就蹺掉吧！不能因為工作讓身體壞掉，工作賺錢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品質不是嗎？

　　維特的鄰居都好特別，你認識所有鄰居了嗎？爺爺說生活在外要靠朋友，所以我在學校找了一個有興趣的自由團體，加入團體後很快就認識新朋友了。

　　你的鄰居感覺比較像演員吧，我爸媽參加過邪教，他們其實都挺低調了，然後某天就從我的生活中消失，所以我覺得邪教都比較隱密，會很高調的通常都是跑龍套的臨時演員，或單純只是怪人而已。

　　雖然目前沒遇到維特說的怪人，但我加入的團體有接到可疑電話，那是自稱研究員打來的委託電話，雖然老師說會拜託警察跟我們一起行動，但還是很擔心呀。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pVP0Pyuv
　　　　　　　　　　　　　威廉．麥斯特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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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形路的末班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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