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攝二創小說《幪面超人Novel界戰Absolute: XENO》
第七話 ONE who lost dre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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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中的一行數十人,幾乎沒人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原因不是四周實在太黑,天空一直維持住灰黑色的模樣,但四圍昇起的火光已將路上照耀得很明亮。迷失的原因,是因為名叫日本的國家被摧毀得太過面目全非。
昔日作為路標的建築、街口,都已經不見蹤影。如果是被他國的軍隊從空中轟炸、利用大砲射穿,說不定還有丁點原形保存。但別忘記日本所面對的危險,是那些來歷不明的幪面超人——就跟或人最初所遇到,身穿皮衣的一號、二號及V3一樣。
藉由現代軍事力量造成的傷害雖然殘酷,但依然是有跡可尋。但被無數個一騎當千的幪面超人所蹂躪過的地方,僅是一舉手、一投足就可媲美近大半熱兵器威力的改造人間面前,日本近乎成為荒涼的平原。
要說這行人是遇難人士之前,真正遇難的其實是整個國家才對。
幸好靠著微弱僅存的電波,一行之中唯一非人的存在——秘書型Humagear成為唯一的路標,引領眾人前進。與她並肩同行的飛電或人則心中盡是不安,自從離開了暫時避難所、與本鄉猛離別後,忐忑一直使他步伐變沉重。
為配合伊茲的邁步,不知不覺成為了單單的模仿。雙腳習慣了AI不變的步幅,現在已跟思考迴路切斷了連繫。行走著的身體是一副機械,獨立出來的腦袋浸沒在思緒裡頭,或人已淹沒在思緒的大海之中。
試想像沉溺在一片無際的浩瀚大洋中,水面清澄如鏡,但不管望得多遠都不見盡頭,於水中不知游到何時方能到崖的無助感——正正是或人此刻的感受。會思考得不集中腳邊,不是腦中有太多想法,反而相反。,一籌莫展而空白的腦袋,找不到答案的無力感。
腳步實在太沉重了,不只他一人,還有跟隨在後那些不整齊的步伐。有的因為年幼年老而無法踏出一大步,有的因為受了傷…… 那些是被本鄉所托,至今他所保護住的生還者。想必當中定有人覺得留在避難所、留在本鄉身邊會更加安全吧?對於前路感到迷失的或人不禁出現妄自菲薄的想法。
是的,或人確實有前往的方向。藉住伊茲最後所接收到、來自衛星Zea的訊息:「尋找奇點」。在這個Humagear還未普及的「平成」年代,要找到跟人工智能有關於的奇點,唯有前往這個年代的飛電智能。
可能是因為路途太過遙遠而四周又寸草不生,又可能是來自遠方的爆炸聲響不絕於耳,還有背後來自人們的細聲質疑——還未到達飛電智能,或人就已經在自我否定,覺得沒辦法走出這困局了。
啪!
猛力拍到或人肩上的一掌,讓他察覺到自己快被拉入深淵。一個男子從後走了上來,叫或人回神過來「現實」中。上前的人帶棕色眼鏡,是髮絲跟胡子都略有斑白的老先生。或人記得他,要不是這個人從避難所偷偷溜出來吸一口煙,或人都不會遇到本鄉先生以及找到伊茲。
「石之森先生?」
「你小子啊,擺出這種臉,也太嚴肅了吧。」如是說,但別忘了是誰為了想抽煙這種原因,才導致或人跟本鄉必須跟敵人一戰,倒不如說更希望他可以更有緊張感一點。可是石之森下一句話,使得或人將一切話語吞回去肚中。「大家都不太喜歡你。」
從出發開始就從未停止過的細語、即使背對住仍能感受到的刺痛視線、即使自己走慢一步背後所有人都會跟隨變慢,不願被或人接近——種種因素或人早就察覺到。除了對前路的迷惘,亦知道人們的厭惡,才使或人變得負面。
或人沉默下來,才剛來到這個時空就被加在身上的壓力令他咬牙切齒。
「……我本來就不是為了令大家喜歡才……」逞強得連藉口都充滿孩子氣,察覺到或人心情的伊茲也顯得擔憂。在她利用自己搜尋引擎尋找方向想安慰或人同時,在或人心中則是閃過過去——不,該說是未來的經歷吧。自己作為沒有人氣的賣笑藝人,使出渾身解數依然沒令圍觀的人展現笑容,得到的只有一對又一對冷漠的眼神。
「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又再一次,石之森開聲阻止不斷朝住黑暗方向的步伐。他不是出於惡意才說出那些話——儘管可能有更好的表達方式,而石之森這個人有多不經大腦就先別在意——得知或人徹徹底底的誤會後,他隨即追加說明。「我是指,我們所有人都不認識你。」
或人不安,因為他毫不熟悉這個時空。
眾人不安,因為他們根本不了解或人。
「我們知道你是幪面超人了……但又如何,那不過巧合是保護我們以及追殺我們的兩伙人共用的名稱而已。我們對你的唯一認知,就是跟隨你不知朝向哪的方向,以及你一直苦澀著的表情,那叫我們如何安心呢?」
「認識我?…….」石之森先生想表達的或人算是接收了,但除了「我是飛電或人,我是幪面超人01」外,還有什麼有助現況的情報嗎?
眼見未能完全從負面情緒中抽身的或人,伊茲總算找到了助言的機會。不單因為旁觀者清這個道理,還因為除了伊茲外,在場恐怕沒有人更理解飛電或人最吸引人之處。
「說說你的夢想吧,或人社長。」是錯覺嗎?總覺得伊茲的雙頰有住微微的孤度。
「我的夢想?現在?」
「是的。訴說著夢想的你,是最閃耀的。」伊茲以堅定的語氣回答,除了是肯定或人的發問外,更帶出了她的見解。在這種黑暗的時刻,連或人本人都快將被恐懼及迷惘吞併之際,人們最需要的不是「幪面超人」這個身份,而是假面底下蘊含希望之光的意味。以或人為例,那就是奮力朝向夢想振翅飛行的他。
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伊茲,總是憧憬住那樣的或人,因此認為那將是人們此刻最需要的事物。
「哦哦,夢想嗎,那我就洗耳恭聽吧。」石之森是真的沒有惡意,倒不如說他是最早看透了彌漫四周的僵凍空氣,最先開口希望打破它的一人。為或人安排好了走上舞台的階梯,他抱胸微笑住傾聽,似乎比起口中的「其他人」,作為目擊或人變身及戰鬥姿態的一人,他已經對於給予了全面信任。
或人仍然呆若木雞,旁邊的伊茲則一如既往高速拍著可愛的小手,在給社長的演說造勢。
一雙又一雙眼睛由不安不滿轉成了好奇的眼神,使或人再沒有拒絕的選擇。
「說不定各位當中有人聽說過,慢慢將會在各種職位上投入、承載住人工智能的彷生人Humagear。需要體力的勞力崗位也好,要求精密計算的商業向職種都好,Humagear都可以提供全方位的支援,比方說伊茲就是偏向後者的秘書型Humagear,全靠她我的健忘症才沒有影響到工作。」
考慮到這個時間點關於Humagear的普及度,或人先由簡單的背景介紹開始。也察覺到眾人一早已依賴住伊茲,便刻意在解說中以她為例,希望可以令話題更加親近。
伊茲被稱讚後,為不打亂或人講話的節奏,只是安靜的鞠躬示禮。
「不止大家輕易想像到的工種,還有許多許多:在未來將會有搞笑藝人型Humagear、壽司職人型Humagear,以及養育小時候的我的父親型Humagear。正因他們才有現在的我,是他們給予了我心靈——因此我深信Humagear不單是結合科技結晶的夢幻機械,也是我們夢想的機械。」
如同伊茲所想,說到這邊或人的表情已沒有半片陰霾……再度回復成那個閃耀著的社長。
「可是在將來一段時間裡,Humagear仍然只被當作工具,不只被忽略了他們每個個體的心,更有心懷不軌的人利用他們。我的夢想。是終有一天人類跟Humagear彼此可以互相尊重、互相理解。為了人類和Humagear一同微笑的未來而戰,那就是我的01,幪面超人01。」
對於夢想異常熱衷的怪人。該份樂觀及正面思想,總是會引來一部份人的冷眼與冷嘲熱諷。有時是打工的前輩、有時是同輩的友人——更多是屬於Humagear一張張毫無表情的臉,彷彿世界上所有人物都在否定自己一樣。
但正如伊茲計算——不,正如她所想。打從首次見面,在遊樂場被觀眾冷落仍未放棄夢想、後來親身去與飛電生產的各職種Humagear會面、即使失去飛電社長一職仍以一己之力幫助Humagear——那樣毫不氣餒、絕不屈服的飛電或人,定可成為這片黑暗中的希望之光。
現在放眼望去,大眾的臉再不是剛才戰戰兢兢的模樣,當然也不是Humagear那般呆若木雞的表情。終於從或人身上感受到人性後,每人的表情明顯變得柔和,硬邦邦的冰山終於熔化,儘管那只是一小滴的水滴,感到彼此關係有所進展的溫暖,成功將或人從無力感中拯救開來。
這一切必須感謝伊茲,或人心懷感激再望去她時,居然發現她在以誇張的身體語言,企圖向或人傳達:「現在正是展現社會爆笑笑話的好時機」。隨每個姿勢變換,她用力以口形唸出每一音節的表情,既可愛又可笑。
不過說得也是,難得大家終於放下警戒,彼此的距離正要拉近,現在可以有一個笑話令大家展現微笑的話,必定能令關係更融洽。二話不說,或人旋轉在自己腦中的「爆笑存貨」中尋找適合現況的笑話。
「啊——」
壓根擠不出半個笑話,是因為壓力所致嗎?還是一時未能從認真模式中切換過來?為防止氣氛再度冰冷、也為了防止被看出自己的無助,或人只可以拉長同一個音節再繼續思考。
!?
驟然,不遠處有人替或人解除困局。那聲音的內容,剛好也是說出一個由「啊」開始的字詞,接上或人所開的頭。
兇悍撲來的紅光。這個由「啊」所開始的冷笑話,想必是或人有史以來最厭惡的一個。
——ArkRise!
黑影疾走而來,當中夾雜肉眼可見如同塵沙般的粒粒紅光,在影子中一閃閃彷如染紅的星空。不僅是第一印象,其擴張速度之快,很快把大片土地污染,廣闊張開的模樣也似掛上血星的夜幕。隨影子填滿地面,點點紅星的本體亦顯露眼前,那些都是在黑暗中流動的赤紅數據流,以及數之不盡、來自世上所有代表象徵負面跟惡意的極惡漢字。
惡意的數據星空——加上剛才的音效,立即便可知道從腳下流出數據的人是誰。
他有同樣漆黑的身體,身上畫有白色線條以及露骨的銀色機件。地上的紅色數據流,想必是來自他身上各處的紅管道——以及臉上最令人不寒而慄的左邊赤目。
「Ark……怎麼可能?」這裡是過去的時間點,但其實Ark這個學盡人類惡意的人工智能早於這個時間點誕生,不過一直沉睡於海中的實驗市鎮的遺骸內,因此對於Ark居然存在一事,本不值得驚訝。
但或人一瞬就理解違和感的源頭,是Ark所現身的模樣。漆黑而不祥的戰士,幪面超人ArkZero,那理應是在未來藉由滅亡迅雷收集足夠的資料後,方才打造出來的模樣,按道理不該在過去中現身。
更重要是,假若這個Ark跟或人一樣是來自未來——它一早在未來由或人親手消滅。唯一可以令人信服的解釋,恐怕只有一個。
「在完全消滅之前跟我們一樣被捲入時空的漩渦嗎……!」
是偶然還是被安排好的考驗都好,或人都討厭上天做的惡作劇。ArkZero步步迫近,必須挺身而戰,畢竟跟本鄉先生約定好,他得保護眼前為數不多的生還者。幸運的是自己手中持有為了跟Humagear一同實現夢想的新腰帶02Driver,而ArkZero亦不過是曾一度打敗過的敵人,只要此時此刻再打敗他一次就好。
二話不說,或人將程式密鑰舉到臉旁——可是衣服的一角卻被輕力拉扯,耳邊聽見顫抖的伊茲的聲線在叫自己。
「或人先生……」
那抖動吐出的音節,是出自驚惶、是來自不安,但更多是來自於困惑。眼前的景象教伊茲的程度費解,她只可即時將怪異象報告給或人,但同時她的視線仍然無法抽離,一直目不轉睛的望向四周不同方向。
見到伊茲那罕見模樣,或人亦立即把視野投向她所見——旋即連或人自己都驚慌失措。
凶惡恐怖的赤紅目光,在同一水平線下與左右的光源連結,形成一個包圍網。那些跟他連結的光,又是另一顆同等高度、同等光度的電子怪眼——二、三、四、五……一共八個。他們接近的步伐完全一致,簡直是鏡中反射映像,偏偏唯有其所給予人的恐懼,是不節不扣的「八人份」。
一共八個幪面超人ArkZero,同時從四方八面接近。
「怎麼回事……」
眼下這景況連做夢都沒想到,同時以八個ArkZero為對手,這件事本身就勝過任何惡夢了。本來打算變身迎戰的或人,頓然信心全失——他是靠02驅動器的力量戰勝過ArkZero沒錯,但他可從未試過要面對八個。
呀啊啊——!!
人們發出悲鳴,不同方向浸透來的黑泥數據合為一體,充斥整片大地,慢慢爬上腳的紅色數據和文字使他們驚恐失色。或人方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愕然的好時機,在周圍的ArkZero舉起不同兵器:公事包散彈槍、公事包弓箭,或是舉起食指聚集能量之時,或人迅速替換手上的密鑰。
「變身!」
Press!
Porgrise!Giant waking——Breaking Mammoth!
槍火、飛箭以及指尖的光球迸發,僅僅八發的魔彈,氣勢猶如千軍萬馬的包圍,灼燒著的能量巨浪朝中心撲去。彈丸尾後的疾風刮起塵土,導致八人身前只有一陣迷霧,完全看不見眾人被能量淹沒的狀況。
ArkZero們似乎察覺到異樣,分別發出電子儀器運算的聲音,同時將他們發光的視線投入煙幕之中——才見到,裡面有一片足以充滿視野的螢光黃色。
……Larger than life to cursh like a machine!
一個ArkZero用泥漿般的能量生成金色長槍Thousand Jacker,從槍端噴出寒風吹散礙眼的沙塵,終於見到本應被燒成碳黑的中心,有一副巨大機甲抱頭半蹲在地上。
巨型的02長毛象型態,以左右手裝備的密鑰大盾從Arkzero手中拯救人們。同時他低下頭來,閃爍著眼睛從駕駛倉向伊茲指示:「我沒辦法運送這麼多人。我會引開Ark他們,伊茲妳要趕快帶上所有人離開,到達飛電前都不要止步!」
「……明白。前往飛電的路線我已傳送給你,祝你戰勝歸來。」
二人都知道這並非必勝的戰術,但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任由心中的不安湧現,他們仍然以對彼此的信心為動力,只專注於於開始行動的瞬間。
屏息以待,專心聆聽頭上的機械人臉孔發出或人倒數的聲音。
三、二、一!
「就是現在!」
率先行動的是02,巨型機甲的關節因高速活動互相磨擦,發出高亢刺耳的聲音。長毛象型態改變兩臂成環狀、好似伏地的姿勢。只見他兩臂猶如翅膀般張開,左右擺去的巨臂不單放出一股驚人風壓,更不知不覺從胸前取下了巨大的鐮刀,打開手時釋放出去。
飛鐮疾旋從左右畫出對稱的弧度,把組成圓陣的八個ArkZero一同推後幾步,在他們互相的距離間打出一缺口。
周遭仍然有由鐮刀迴旋所牽動的強風,但時機不容有失,伊茲立即指揮群眾一同向其中一方向跑走。
可是任由他們跑得多快,要疏散這般人數絕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完成。離開的人龍在挪動同時,從左右兩方最接近他們的ArkZero已經想走去阻撓,而距離較為遙遠的則再次一同執起射擊武器,準備要攻擊離開的人們。
「不會讓你們得逞!」在駕駛倉內的02推動腰帶中的密鑰,能量隨即從驅動器中傳達至機械人身上。
Breaking Big Bang!
剛才保護群眾、刻有密鑰模樣的兩面大盾從兩臂射出。能夠保護到長毛象型態這一體型的密鑰盾,本身以「巨大」形容已經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想到一脫離機甲的手臂後,盾牌體積竟再度倍化,直接壓垮人群左右兩個ArkZero。不單如此,盾牌豎立地上,猶如高牆一般保護住走動的人群,將來自其他方向的飛行道具都擋開。
02接回空中的鐮刀,去到巨牆面前跟想接近去的ArkZero們短兵相接。刀刃的針芒凜冽而強烈,既有可聯想到惡鬼揮舞狼牙棒的橫蠻威力,同時又具備滴水不滴的精密度。儘管長毛象型態在進攻,亦不忘記自己使命是以保護人群為重。
良久,在02的努力下,伊茲總算成功帶領群眾離開戰場。如或人所指示,他們頭也不回在走著,只是以到達飛電為唯一目的。
「呼……接下來才是主菜嗎。」雖然滿意人群已成功遠離戰場,但對於作戰成功感到高興同時,或人得面對自己有夠不小心的一面——就是計劃後期完全空白的部份。他完全沒計畫過該如何面對一共八個可怕至極的漆黑戰士,只是一心想拖延時間供人群逃走而已。
起碼我也要將戰場盡量帶去較遠的地方……。只可以選擇見步行步的02,推動控制桿讓機甲跳到空中,巨體躺平就轉變成一台戰機。朝地面發射光束與導彈後,立即點燃推進器飛往跟離開人群相反的方向。
從螢幕確應追上來的ArkZero,可見或人急中生智的想法成功,也證明這八個ArkZero好似沒有原來那般難纏。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機能下降,但要是八個人都似或人所面對過Ark那般強大,將會是毫無勝機可言。
不,不可以輕敵。或人提醒自己,就怕因為自己一時的想法,造成不可挽救的後果。儘管這八個ArkZero此刻看上去沒那麼強,那也可能是圈套,必須以全力應戰。
已經再三加固自己的信念,但或人心中仍有不祥的預感。想必是處於這個陌生的時空太過不安,他總認為會有什麼壞事發生。
再以攝錄機確定伊茲離開的方向,或人只可在心中祈禱她那邊一切安好順利。
—
深夜的黑暗,連空氣也似乎沈澱下去,只要不發出半點聲響的話,甚至連時間也會成為定格。少年放輕腳步,在漆黑中打開一扇門,入面綻放的光明實在太耀眼無法直視,少年瞇起了眼探頭入光中尋找。
更直接簡短地說:常磐莊吾在深夜走入廚房打開了冰箱。
「嗯……難道說叔叔忘了買嗎……」
跟叔叔兩個人一起居住的莊吾,生活上不需要很大的冰箱,因此一眼即可看盡入面內容。果然,除了明天的早飯會用上的食材外,並無莊吾想找到的東西。他失望的慢慢把冰箱的門拉回來,確保不會吵到正在樓上睡覺的叔叔。
門關上後,雪櫃旁有一個人影。
「魔王陛下?」
毫不理會莊吾在此前的舉動,那人一開口就是正常的聲浪,莊吾維持寂靜的努力付諸江水。不過在感到婉惜或想叫對方小聲一點之前,莊吾早已被嚇得半死,心贜沒差點就整個跳出來。大嚇一跳的莊吾趕忙從蹲著姿勢中站立、再跳開,卻力不從心使身體失去重心,整個人正從後方摔去。
在高亢的慘叫聲從喉嚨裡叫出來前,浸淫在離心力的身體忽然被一股安心感所包裹……而且還裹得很緊。莊吾查看自己身體,發現自己正凌空浮在空中,身體被一塊布好似木乃伊一樣包住好多層,幾乎要壓垮他的雙臂和胴體。
「沃茲……好辛苦……」
「失禮了,魔王陛下。」
早在聽見人影稱呼自己做魔王時就已察覺其正體是沃茲,同時也給其神出鬼沒的行動給出最好的解釋,畢竟從認識他那天開始,沃茲就從來沒有不是「神沒鬼沒」的一天。
聽見莊吾的聲線顯得難受,沃茲放開束綁住的布條,那條足夠將人包上好多層的長布料,眨眼間就被回收到沃茲那看似毫無特別的頸巾內。就算被放開了,那份被巨人捏碎的觸感仍然存在,莊吾一連咳嗽好幾聲才能正常呼吸。
「所以魔王陛下,你在這種深夜在幹什麼?」沃茲斬釘截鐵的問,毫不在意自己剛才差點殺掉莊吾一樣,也令莊吾偶然會質疑沃茲是否真的祟拜自己。
「沒什麼啦,只是想找牛奶熱一熱再喝而已……」莊吾找過冰箱,入面只有培根和新買的整盒雞蛋,就是不見有牛奶,想必是叔叔一時忘記了,或是本來就打算明早只飲鮮橙汁而已。
在這種深夜想喝熱牛奶的原因,換作是誰都能想得到。
「又睡不著嗎?已經維持了好幾天了吧。」每天見莊吾在上課時疲累的模樣,而且眼下的黑眼圈也日漸加深,即使不是每天觀測住莊吾入睡的模樣,沃茲也大略猜測到問題不是第一天發生。但沒有考慮到沃茲從這些細節中推理,莊吾好大反應的叫他停止偷窺自己入睡。
「沒什麼大不了啦,可能是我上課時睡得太多而已。」明顯是隨便編出了個藉口,莊吾再刻意的打了個哈欠,說忽然有睡意來襲要回睡室了。然而關於睡眠方面沃茲雖是靠自己推理出狀況,但關於上堂睡覺方面,沃茲則的確是每日都在暗處觀察,他深知莊吾並沒有口中所說睡得誇張,因此睡不著覺一定另有原因。
「魔王陛下,如果你有煩惱,可以跟我說說看。」
莊吾止步,維持住背對沃茲的位置,動也不動。
沃茲是同伴,自相遇開始他們就一同出生入死,無疑是值得信賴的對象。本來只是不打算令人擔心的莊吾,內心左右不定之下,刻意調高聲量,假裝是閒話家常般的向沃茲問:
「沃茲,你認為我做這個新世界,是錯的嗎?」
莊吾與沃茲的相遇——那是「舊世界」的事:莊吾一樣是個學生,忽然有一天遇到了來自未來的刺客:蓋茲和月讀,並被告知自己將在未來成為最差最惡的魔王——逢魔時王一事。然後是更多未來人的登場,企圖按自己意欲打造出新的王取代魔王的三人組Time Jacker,以及自稱逢魔時王的隨從給予莊吾變身腰帶的沃茲。
經歷了好多件事,見過了所謂的平成幪面超人,最終在決定絕不要成為逢魔時王的莊吾面前出現的,是同伴們的屍體。計劃失敗的月讀、被擊敗的海晴、被平成超人的敵人所毀滅的城市……以及已經瀕死的最重要朋友。
「你要成為逢魔時王……。」
「成為時間的王者。」
「你定能成為……最好最善的魔王。」
如是說,蓋茲在自己懷中氣絕,無力的軀體在手上沉甸甸的觸感,至今仍然難忘。見盡了同伴們的犧牲,莊吾在心中作出決意,然後以最大力氣發出怒吼——同時也是撕心裂肺的悲鳴。
那一天,莊吾確實與未來連接……腰間化成黃金色的腰帶就是最大證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
「變身!!」
祝福之時刻!
黃金的光輝化成鎧甲加於身上,腳下地面迸裂出翻滾的熔岩。莊吾的臉被假面所覆蓋,儘管再也看不見他憤怒的眼神,發著紅光的片假名眼罩所發出的氣焰已為他代之表達。
終於與未來接軌、終於向前講進了一步、終於手執成為王的力量。
然而,代價卻是同伴的性命。
「這種未來……這樣的王,我可不要……!」
知曉未來與過去、掌握時間之力的魔王,輕鬆打敗敵人後,最終因為孤獨而將時間重置——也就是現在這條時間線,蓋茲和月讀仍然活著,並跟TimeJacker一同作為普通學生的「新世界」。莊吾所問的,就是希望沃茲評價這件是不是正確。
就沃茲而言,這連問題都不是——作為設問之前就已經存在一大缺陷:魔王的決策是不容置疑的。魔王的追隨者豈會評價其的行為?沒有對或錯,只顧追隨就好。因此沃茲現在思考著的不是給予莊吾的答案,而是導致他發出這項疑問的原因,是什麼人令魔王質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長久沒有等到回答,莊吾察覺到異樣——該說是察覺到對方已察覺到自己的異樣才對。扮作若有若無的發問,就是因為不想被知道動搖的因由、不想被擔心。而如今在眼前呆住的沃茲,明顯已經在訝異著莊吾提出的問題。
不可以,不想打破這片和平。莊吾的決心,如當日決定重置時間時如出一轍,一切都是出於想跟同伴相處的願望。
「當我沒說過吧,總之我先回去睡了!」莊吾立即假笑幾聲,急步離開,他知道按沃茲敏銳的觸覺,再多的掩飾行為只會導致反效果,倒不如先自行迴避,讓事情淡化,畢竟只要自己閉上嘴,對方就無從可知。
「等等,魔王陛下。」然而,才剛轉身沃茲就開聲叫住了他。
莊吾身體顫動了一下,彷彿是被討厭的傢伙叫住一樣。他慌張的想:難道已掩藏不了嗎?如果再被追問的話該如何改變話題?但如果不理會他,導致沃茲再三呼叫的話,說不定會弄醒樓上睡覺的叔叔。屆時再加入叔叔的話,狀況會變得更麻煩。
未得出結論,為了迴避更差勁的結局,莊吾已經將面轉回來,然而視線卻自然向下,他不知道該如何直視沃茲的眼睛,他害怕。
沃茲開口的下一句話,將會干涉莊吾希望保護的「和平」。
「……要是狀況很不理想的話,我可以提供一個絕對能入睡的方案。」
「咦?」
對方的發言內容出乎意料,莊吾不經意發出質疑的聲音。本以為會拋來一個難纏的追問,卻沒料到只是一個出自關心的提議……難道沃茲沒察覺到?一切只是自己的多疑?不,那麼聰明、又會察言觀色的沃茲的話,一定會起疑。
……對了,沃茲很聰明,甚至聰明得總是超前一步。他當然察覺到莊吾的憂慮同時,亦已經在以隨從的身份在顧及自己崇拜的魔王,決定假裝看不見、不知情的模樣,等到莊吾自願想開口的時候。一定是這樣。
「啊啊,對啊真是挺困擾的,沃茲你有什麼方法嗎?」
「那麼請你先戴上這個。」遞上來的是一枚戒指,莊吾歪著腦袋看它,不單因為其外型奇怪,是一隻頂著好大顆寶石的戒指,茶色寶石上用銀色刻畫好似是條龍圍繞著一個圓形在盤旋的圖案——更在意的是,是哪種偏方會以戴戒指來幫人眠,難道是未來人的習俗?
莊吾半信半疑把戒指戴上,一方在欣賞它的造工同時,沃茲去到客廳的一角,從錶盤台座中抽下了其中一個銀色錶盤再度遞上。莊吾接過後,心領神會的將最頂層的圓盤扭轉,本來顯示年份的圖案轉變成一張起棱角的紅假面。
整個動作的的意味是毫無頭緒,莊吾只是順從本能一樣進行一連串的動作——畢竟,超人錶盤除了這麼做以外,也沒有其他機關了。
凝視掌心的錶盤,莊吾以姆指按下上方的開關。配戴在同一手上的戒指,頓時發出魔幻的幽光。
Wizard!
伴隨魔力流入「Sleep」魔法戒指,莊吾察覺到圖案中的龍不是圍繞著圓形,而是因為打鼾時從鼻中吹出泡泡時,他已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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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茲一步步走上樓梯,一直去到盡頭不屬於他的房間,毫不客氣就轉開門鎖走進去——就算房間的主人介意,他也沒法開聲抗議。畢竟這所房間的主人莊吾,現在正被沃茲的神奇圍巾抬起。就算搬運過程多少有些搖晃都好,睡得正香的他根本毫無醒過來的跡象。
小心翼翼的把莊吾放到床上,沃茲打開了總是隨身帶備的逢魔降臨曆,但雙眼卻沒有觀看書中內容,而是一直望住莊吾的睡臉,略有不快的吐一口氣。
莊吾想得沒錯,沃茲很聰明——但不是聰明得超過了莊吾所想,刻意造下台階假裝漠不關心,反而遠遠超出其假設。既然莊吾有心隱瞞,沃茲也不會花氣力去打開一張刻意要閉上的嘴,倒不如去用另一種辦法直接獲得答案。
再者,對於莊吾異樣的真相,沃茲已經略有頭緒,知道該如何去將之得到手。
剛才就說過,莊吾平常去上學的日子,作為隨從的沃茲總會在暗中觀察、保護他。因此每天跟莊吾對話過的人、莊吾所見過什麼事物都暸如指掌。而在新世界開始至今,沃茲實在想不到有什麼人物會導致莊吾忽然去反思重置時間線這件事的正當性。
除非,那是沃茲無法觀察到的地方。
「讓我們開始檢索吧。」
他張開雙手,閉目讓思緒進入無數個書架在空中縱橫交錯的空間,經過輸入好幾次關鍵字後,便滿意地從該空間抽離。再度打開眼時,手中已握有一個造型邪惡的物件,它是一個倒圓錐體,上圓下尖:尖的一方是紅色,有住黑色線條;圓的一方,在銀色的半圓上,有一塊向斜角突出的部份,是一顆被黃金高貴地包圍住的紅寶石,不單綻放住魔幻魅人的色彩,透徹的寶石之中還有特殊圖案。
「幸好魔王陛下你有特殊體質……不,作為全幪面超人的王,應該算是理所當然吧。」
沃茲把物件塞入莊吾手中,並把他的姆指置在紅寶石上,稍微用力一壓,就以莊吾的手按下了開關——只見紅寶石裡頭的圖案浮起,以線連起的星座牽連宇宙能量一同爆開,引起了輕微程度的爆風,吹倒了床邊的小擺設。
「那麼,來說說看你給魔王陛下鼓吹了什麼東西吧?」
房間中清醒的僅只一人,任由沃茲如何說話,也不會傳到睡夢中的莊吾耳裡。而且他說話的語氣明顯有所分別,面對莊吾時總是使用的恭敬態度和敬語蕩然無存,反而更似是對看不起的對象放話。
果然,只有沃茲他一人清醒住的房間裡,維持了好一陣子的沉默都無人回應——良久,被單摩擦的聲音在無聲的空間中格外明顯,睡著的莊吾徐徐的坐起來。
「喂喂,注意你的語氣,我也算半個你口中的魔王陛下吧?」莊吾開聲回應,態度不似因為對方的無禮而憤怒…… 那甚至不是發怒的莊吾,語氣和氛圍等都跟莊吾判若兩人。沃茲抬頭看床上,坐著的莊吾不知何時戴上了純白色的假面,空洞的雙目以及單靠造型重現的鼻與嘴巴,在這種深夜無疑是對心臟極不友善的道具。
「如果是對魔王陛下造成困擾的傢伙,我沒有恭敬的打算。」沃茲丁點都不意外,倒不如說眼前白假面的莊吾,才是他打從一開始要找的人。
「雙子座的Zodiarts開關嗎……真有想法,這就可以不顧我的意志直接進行交換。」欣賞手中開關的白假面莊吾,他的真正身份是潛在於莊吾體內,由心底黑暗所組成的人格,俗稱為裡莊吾。本來只可在鏡世界現身的影子,現在透過開關的能力進行了表裡交換,實在不得不敬佩沃茲的想法。但同時對方又舉起開關展示給沃茲說:「但若我不再按下開關,表莊吾就會一直困在我體內,你不怕嗎?」
被發現到計劃盲點的沃茲,不慌不忙從口袋中取出了自己的銀河錶盤。
「要打倒魔王陛下這種狂妄的想法我不敢有,但我、蓋茲和月讀盡全力的話,讓你按下開關這種小事應該勉強辦得到。」
「哼。」裡莊吾冷笑一聲,本來只是打算開個玩笑而已,但得到了毫無意思的回應,很不是味兒。「回到正題吧,你說什麼?我鼓吹表莊吾?」
「沒錯,魔王陛下忽然質疑自己重置時間線的對錯,而按我的觀察並無人跟他提起過有關話題,那麼剩下來的可能性就只有藏身於魔王陛下體內的你而已。」
「別太緊張吧,那只是我一個人自言自語而已。」從不否應的答辯看來,沃茲的推測屬實。
「自言自語會說魔王陛下不應該重置時間線?那也太擾民了吧,可以請你閉嘴嗎?」
「喂喂,放過我好嗎,我這邊也是頭痛得不了才會碎碎唸,不如先叫那些傢伙收聲好不好?」裡莊吾以誇張的語氣說,也按著額頭做作頭痛欲裂的樣子,但因為表情都被白假面遮住,令他的模樣十分滑稽。
「那些傢伙?你在指誰?」
試圖理解裡莊吾的主張,表莊吾受到裡莊吾的自言自語影響,既無法入睡之餘還自我質疑;而裡莊吾的碎碎唸,卻是因為聽見他者的話而頭痛……本來就只屬於莊吾的身體,難道又有第三者存在?該不會跟另一邊Build世界的戰兔有類似的狀況吧?
不,作為答案的「傢伙」不是什麼星見鎧那種無聊之人,更甚不是「人」。煩擾住裡莊吾的是……。
「一直在向我求救啊……”時間”他們。」荒謬至極的答覆,可是裡莊吾低沉的聲線,以及不再延續下去的說明,算是在主張「這就是事實,沒多沒少」的意思,就算再次開口,他亦沒有理會沃茲信服與否,繼續說明:「看來"時間"正遇到了不妙的狀況,需要我去幫助。」
「怎麼可能……」沃茲卻似乎未能相信,聲音可聽得出動搖。
「拜託,我是時王,時間的王者。被時間拜託解決問題有多意外?」
「不……」莊吾也好、逢魔時王也好,沃茲從未有質疑過他們的地位以及能力,對於"時間"向時王求救一事,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既然裡莊吾聽得見時間的呼叫,表莊吾也同樣聽得見才對。「魔王陛下也貴為時間的王者,應該也聽得見才對。」
「表莊吾應該聽得見吧——如果他有想聽的話。」弦外之音無疑順利傳達至沃茲,見到他終於顯露訝異的神情,裡莊吾終於感到了一些趣味。「表莊吾問過你吧?重置時間線到底是對是錯,那傢伙心中其實已有答案吧?」
時針走過一圈後,時鐘的錶面看似是回到起點,但時間是確切的過去了。
本著這個想法,表莊吾以自己的力量重置時間線,做出這個新的世界。在這條新的時間線上一切和平,沒有Time Jacker、也沒有人犧牲——即使看似時間是回到了一切未發生的起始,但時間是確實過去了,那些可怕的事已經完了。
……這根本是自我矛盾的屁話吧?在莊吾體內的裡莊吾如此看待新世界。如果時間是過去了,就不該將萬物重設。相反,把犧牲的人與萬的時間線消除、將整個世界消除,難道不是從「時間已過去」這一事實中逃避嗎?
裡莊吾眼中,只認為表莊吾是以自己的力量假扮成上帝,當事情的發展不如意時,就以時間王者的身份消除時間,重頭開始。
到最後時間線上只會存在莊吾希望發生的事件、只會存在莊吾想他存在的人,與其說是世界和平,更似是令莊吾自身感到舒適的「個人和平」。
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新世界,不過是莊吾所打造、屬於他自己的舒適圈而已。
「魔王陛下……只為了自己所造的時間線……」
「只屬於時王的安寧之地,或者該稱之為"王之搖籃"吧?……喔對了,你也在這個搖籃之中睡得很香嘛?Quartzer。」
假面底下的視線投到逢魔降臨曆上,沃茲旋即將之抱起,匪夷所思的望住裡莊吾。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呵呵,在鏡世界裡很多事情都挺方便的。」只要是能夠反射的事物,不單是鏡子,哪怕只是路邊的水窪、或是滿街的窗戶,都能成為裡莊目的耳目。「這裡也是你的搖籃呢,只要一直置身在輪迴之中,你也不需要面對自己的使命。」
陷入無言,是沃茲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暴露,而且更是暴露給藏身於莊吾之中的另一人格。被完全的捉住了把柄,因此必須緊慎考慮下一句說話……連沃茲都如此害怕身份被揭曉,裡莊吾說得沒錯,他也早已在這搖籃之中變得墮落。
或許是見到沃茲久久未回應,又是見他攪盡腦汁的模樣,裡莊吾率先打破了沉默。
「別擔心,表莊吾並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密——若話說完的話,我就要按下開關了。」
什麼?
明明已掌握了一切,裡莊吾卻忽然止步不再踏足更多。他接受沃茲的要求,答應會自重關於自言自語的事,乖巧的令人生疑。剛才提到對於表莊吾的行為不滿,難道不應逃奪走他的身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逃離這個搖籃才對嗎?
「為什麼乖乖就範?你不是已對另一個自己失望了?」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這是最終事實,沒有什麼好失望的。」只要破壞雙子座開關,裡莊吾也許可以一直佔據這身體在外界活動。但似乎他比表莊吾更加豁達,哪怕另一個自己有多載然不同,他依然將之視為自己的一部份。
誤打誤撞從"想成為王的孩子"變成"成為了王的孩子",但在面對作為王的重擔之前便已重置時間線逃之夭夭。——聽上去的確是遜色了點,但這並不代表終結。
「他是時王,有能力重置時間線逃避的話,亦有能力前進。」
「……那萬一他一直重置時間線,逃避到底呢?」
「就算你允許他,也一定會有人阻止的。」裡莊吾話中之意,再度指出沃茲逃避作為Quartzer的使命。「白沃茲曾歸來又想將蓋茲變成救世主,那件事就證明這個王的搖籃沒有想像中穩固。再者時間出事了,對於搖籃外的人而言,不管目的是好是壞,都會對時王的力量垂涎欲滴。搖籃保護不了你們多久。」
語罷,沃茲仍然鎖緊眉頭在苦惱之際,裡莊吾已經再度蓋好被子,只從中伸出緊住開關的手。
「忘了說,聽到時間呼救的人並不只我一個,剩下來就看你們造化了。」
按下。舉到半空的手脫力跌回去床上,臉上再沒有白色假面的莊吾,再度顯露出顯得傻乎乎的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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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朝,睡好睡飽的莊吾,比往常更加朝氣蓬勃的上學去。
鄰近學校的大廈的天台上,沃茲一如既往的觀察著莊吾的日常生活,但今天換成是他眼下有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他徹夜未眠,腦中總是想著跟裡莊吾的對話——關於有其他人一樣聽見時間呼救、關於自己作為Quartzer使命一事。要莊吾決心邁步之前,沃茲必須先整理好自己的想法,畢竟如裡莊吾所言,沃茲自己也睡在同一搖籃入面。
如果魔王陛下最終能夠脫離出這個輪迴,自己又能跟隨嗎?將夢境打碎的瞬間,自己必須將並肩作戰至今的同伴跟莊吾拋棄,那個決定比想像中更難受,因此沃茲才一直拖延至今——自己的感情跟使命背道而馳,最終裹足不前。
一直思考都沒有結論,旭日昇起的模樣也似在嘲笑沃茲的婆媽。既然埋首其中只得難堪,倒不如先去面對另一問題:到底是誰也會聽見時間的呼救?如果談論到跟時王有同等資格,人選少之又少。
於是早在莊吾出門前,沃茲就抽時間去到另一城市,同樣在高處觀察某人——加古川飛流。擁有跟時王同等資格的人,恐怕只有在舊時間線作為異類時王Another Zio的他。但就眼見,現在的加古川飛流只是個平傭無奇的普通學生而已……再者,對莊吾抱有強烈恨意的他,如果真的被時間所召喚,極大機會已重拾舊記憶的他絕不會按兵不動。
因此暫時將飛流從人選中剔除,沃茲便回到觀測莊吾的日常中。
不是加古川飛流,那麼到底是誰……沉思之際,在視野的一角察覺到有事物在移動。上堂期間,甚少會有人在走廊移動,而且這個時間點,要轉換教室也已經一早完成才對。沃茲望清楚,是莊吾走出了教室,跟隨前方一位老師,朝住走廊的盡頭走去。
魔王陛下被老師叫出去了?應該又是他做了什麼傻事吧。
擅自安心下來的沃茲,才察覺到莊吾跟隨的該位教師,身材十分魁大,昂首的模樣頗有威嚴,但是總有種令人厭惡的感覺。良久,教師驟然轉身面對莊吾,將手舉到臉旁邊——亦握住一件差不多塞滿手心的道具。
「……史瓦魯茲(Schwartz)!?」
時劫者三人組在新世界中作為普通人跟莊吾他們同校,是早已知道的事。但僅僅一個普通人,又豈會對莊吾忽然舉起了錶盤,Another Decade Watch?
記憶中的某片碎片飛舞,線索忽然串連起來。
當日的決戰,成功使計令莊吾變成逢魔時王後,史瓦魯茲便打算將其力量奪去,將時間王者的力量納入手中成為最強的王。但按魔王本人的講法,掌管所有幪面超人的王者之力,不是史瓦魯茲之輩是承受得起。
儘管結局失敗收場,他成功吸收了逢魔時王一部份力量是確切的事實。憑住逢魔時王力量的碎片,史瓦魯茲獲得了被時間所召喚的資格,再度手執異類Decade的力量,而且恢復了舊時間線的記憶。
「糟了……!」
對方拿出錶盤,是想延續舊世界的決戰、再度挑戰魔王的力量。但居然選在學校之中,未免太沒有常識,哪怕是多細規模的攻擊,也必定會傷及無辜。……不,既然那是恢復了記憶的史瓦魯茲的話,早已失去了這些道德觀念了吧。
沃茲站起身來,打算縱身一躍跳去學校入面——豈料一隻墨綠怪手從後將他揪起,強蠻的怪力教人不可掙扎,縱使花多少氣力都無法逃脫,就連想得知偷襲者的身份都辦不到。
然而不需要用視覺確定,來襲者的一句說話,旋即表露了他的身份。
「喲……背叛者……!」
綠色鱗片裝甲的怪手,其所擁有的自然之力——是生於平成、卻不被記載平成之中的力量。
—
呼……呼……啊啊。
02一跛一跛的走著,身體狀況已經遠超出「疲累」可形容的狀態,好似鬆一口氣後手腳都會支離破碎一樣。
好不容易將所有ArkZero打倒後,他發現所有變身者都是各樣的早期型Humagear,也就是屬於這個年代的型號。
沒有思考更多,02只是慢慢的走去去飛電智能的方向。當察覺到急促的呼吸也安頓下來後,原來是他已經走了好一段路,頭盔內顯示的地圖數據,指示目的地就在眼前,終於抵到了飛電智能公司。
「果然……。」早做好心理準備,但眼前的景象多少令人沮喪。眼見世間都變成匠種慘況,果然連飛電智能都逃不出宿命。本來高高聳立的辦公大樓足足沒了半截之餘,內部結構甚至鋼筋都表露無遺,印象中日本首屈一指的科技公司,如今成為了一座廢墟。
為了尋找奇點而來的或人,對眼前的景色感到挫折感,因為實在不見得會有所幫助。
「是伊茲!太好了,他們安全到步。」02發動超強視力,在最底層見到本鄉先生所交托自己的一眾人都在,而伊茲更是站在門口,一如既往的等待或人歸來。「等等,有點奇怪……」站在門口的伊茲面前還有另一個陌生的背影。
與那個人四目交投的伊茲先是驚訝——伴隨住那個人腳邊周圍化成黑色泥漿以及流出紅色文字狀的數據,她的表情更是轉成驚恐。
「可惡,又是Ark!」才剛勉強擊敗8人ArkZero的或人,僅是見到紅色文字就已經想作嘔,沒想到現在又要迎戰。但沒有吐苦水的閒暇,Ark就在伊茲的面前,必須馬上趕過去保護她。
02的雙腳被機械蝗蟲的幻影所包圍,儲力同時蝗蟲的腳也在接合,一蹬地以驚人爆發力縮短距離,高舉拳頭揮過去背後處。
「從伊茲身邊離開!!」
「……」
拳頭與對方短兵相接前,或人比起對方的模樣,更先望去伊茲的方向——
不知怎地,伊茲擺出了很傷心的模樣。
拳勁吹起廢域內的沙石,將敵人遮掩起來。02知道自己的攻擊沒有奏效,他的拳頭正被牢牢握住,對方的手上披住白色盔甲。
Singurise!
破壞、破滅、絕望、滅亡吧!——Conclusion ONE!
其腰帶唸出一連串不祥的字眼,跟ArkZero的音效很相似卻又不同。
黑泥模樣的電漿、四射的白色閃電、迸發的暗紅蒸體。以多種形式放出能量,一瞬間就把礙事的塵沙撕裂。
從手臂護甲一直伸延開去,白色佔據對方整個上半身:肩甲、胸甲、假面;下半身除了連接腰間及大脾的白色線條以及鞋子外,整體皆以黑色為主調。象徵純潔的白色,在其身上只剩下「虛無」這個意味,與全身黑色的ArkZero居備另一種恐怖。
那不是Ark Zero,唯一與之的共通點,就只有假面上的單邊赤瞳。
02面前的神秘敵人,幪面超人ArkOne。
伊茲更知道他變身前的名字,在或人趕來發動攻擊之前她便望住了那個人的尊容。
他是或人。
不再抱有夢想的……飛電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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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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