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前名《凌晨三點，我屋企門口有敲閘聲》） - 二

你住在二十一樓，因此並不決定繼續向上探索。往下的同時也正好讓你尋找離開大廈的路，畢竟斷電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依賴升降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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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地，你沒往下走了幾層，便在十八樓聽見了類似的敲擊聲。雖然聲音帶有迴音，你能肯定不是從近處傳來的，但也不打算貿然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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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你再往下走，在十四樓發現了滅火筒。初時你感到十分振奮，但當你拿起打量時，卻發現身為毒撚的你無法輕易使用它作揮擊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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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係唔係咁易㗎葉師傅……」你氣餒地把它拋到一旁，撞擊地面的聲音在梯間迴響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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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下來，你又在十二樓發現了防煙門前的一堆血漬，以及一些類似肉塊的東西。你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在防煙門的玻璃往走廊內探望，卻看不見喪屍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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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啦，都係繼續向下行，唔好係到留咁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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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你在五樓發現了牆上的一個生繡紅色鐵櫃，在使用手電筒的末端把櫃門敲開後，發現了消防斧並興奮地將之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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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斧頭對你來說仍然略重，但在設計上來說，揮擊時卻要比滅火筒靈活得多，而且尖銳的刀鋒殺傷力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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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武器的你決定冒險進入走廊搜索。走進五樓走廊，你發現很多戶大門都是打開的，地上偶有一些雜物，似是匆忙離開時留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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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開了半掩的門，到屋內搜索了些物資，發現了麵包等乾糧，更找到了一個尿袋及lightning頭usb線，不禁笑逐眼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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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想到自己這行為與偷竊無異，你便立即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在內心激烈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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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物資不能算偷……搜物資！……關乎生存的事，能算偷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甚麼「係愛定係責任」，甚麼「係窮啊DLGH」之類。引得眾人都低吼起來：屋內外充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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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哪裡來的低吼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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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頭一看，正是兩隻喪屍一前一後，站在了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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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迅速把房門關上，又推倒了旁邊的衣櫃擋著門後。幸好窗花是活動式的，你把它打開後，探頭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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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自看到早上新聞以來，第一次望到這棟屋邨以外的大埔。只見地面一片冷清，明明時已上午，街上卻仍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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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車子就這樣泊在路中心，車門甚至還是開著的；平時充斥廢老的涼亭，現在也顯然格外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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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東張西望，估量著從窗外逃出去的可能性。就兩個單位外延伸花槽的距離看來，似乎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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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敲門聲變得愈來愈急促，門鎖似乎也已經被撞破了，等喪屍成功進門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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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走出窗外，試圖跳到鄰近單位，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你的雙腳卻仍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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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畏高還是畏喪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無法控制自己，即使門已被撞開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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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縫中你可以看見那隻隻喪屍正在拼了命地往內擠，你敢說那種姿勢是任何一個軟骨功的高手所無法做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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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啊……」喪屍們看見你後，立即就停止了敲擊，只是一直向前推著，試圖把門剩餘的部份打開來－－這使得你更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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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唔跳……跳……唔跳……」已經沒有時間七上八下了，房門的其中一個合頁剛已損壞脫離，整道門呈現著有如風中殘燭一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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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鼓起勇氣，先將消防斧一把拋到對面的花槽中，你暗自慶幸自己命中目標，然後後退一小步，準備助跑起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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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剩下的合頁應聲飛脫，整道門斜躺在衣櫃之上，喪屍眼看就要進門。你沒有時間再作思考，便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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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這種小型公屋單位的存在，兩個單位之間的距離沒有你想像的大，你成功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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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馬上起程離開大廈，因此並沒有多花時間在屋內搜索，匆匆找到了單位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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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喪屍破門而入的單位位於防煙門的正前方，你不想再驚動到它們，便放棄搜索走廊最盡頭的兩個單位，反方向往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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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的大廈是Y字型的，站在大堂可以一次過看見三條走廊的盡頭。而你剛才經過的走廊是位於正中央的部份，你絕對不想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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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走廊十分整潔，屋裡也看似沒有甚麼聲音傳出；右邊的走廊上卻有一些雜物，如垃圾膠袋、拖鞋等等，更偶然發出一些「咔……咔……」小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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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看似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愈是安全。你抱著連自己也懷疑的想法，一步一步走進右側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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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條走廊共有四個單位，你能看見最盡頭的那一個單位的鐵閘是緊閉著的，而接近大堂的那三個單位則是處於半開或全開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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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握著消防斧的手不住發抖，要是再碰上單位裡面藏著的喪屍的話，恐怕就沒有剛才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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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到最接近大堂位置的單位，赫然看到裡面有著一大灘血跡，你在發誓絕對不要進去的同時，伸手把門從外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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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單位，雖然門是開著的，卻貼著一張告示：「因事外出一段時間，有事請電512434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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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剩第三個單位，也是正對著防煙門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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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你打算進內時，走廊盡頭的那道鐵閘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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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慢慢走近走廊盡頭的單位，而單位的鐵閘也慢慢地被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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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不遠處看見一個人影正拿著一枝晾衫叉，戰戰競競地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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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個馬尾學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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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人定係喪屍？」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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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無見過揸住消防斧既喪屍？」你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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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充滿戒備的臉終於鬆了一口氣，雙手一直緊握著的晾衫叉也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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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入嚟先啦，出面好危險。」她示意你隨她進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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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隨她走進單位，在再三確認門外沒有動靜後，她才把門關上。只見她隨手把晾衫叉丟到一旁，整個人一下子倒坐在梳化上，絲毫沒有半點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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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時才慢慢打量起她的長相，五官清秀而又帶點童稚之氣，與她身上的校服十分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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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注意到你的目光，伸手拉了拉那件水手服款式的的校服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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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我無睇到新聞就起身翻學，出咗門口先發現好似變咗第二個世界咁……後尾我媽咪打比我我先知發生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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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媽咪呢？」你不加思索地問道，她卻遲遲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客廳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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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左佢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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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你和她就這樣坐著，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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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了避免尷尬，便開始在屋內來回渡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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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大門的高櫃，玻璃內放著無數獎盃及獎牌，有鋼琴八級的、水運會游泳亞軍、陸運會鏢槍冠軍、跳遠季軍……看來她是一個多材多藝的女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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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睇夠未啊？」學生妹打破沉默，「……你未講自己既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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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你摸了摸後腦，苦笑著說：「同你差唔多囉，老豆唔知點解變左咗做喪屍，之後我就走左出嚟啦。」你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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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佢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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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往天花板，「後樓梯，可能仲比我把遮卡住行唔到……哈哈。」你苦笑兩聲。「不過都發生咗啦，都無得點㗎啦。係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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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自梳化上站起來，看了看牆上的鐘，「我哋要依家起行啦，呢到既食物唔夠應付兩個人既份量，加上停曬電，如果依家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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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難道要……在這裡與她共度一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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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得，咁樣都係太危險啦。萬一第二日佢地仲係門口出面咁就玩完，我哋一定要依家走。」她從梳化站起，揚了揚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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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坐多陣先，我換套衫。」說畢，她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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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一片寂靜，只剩下房內衣物磨擦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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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另一頭的大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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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學生妹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換好衣服，便立即半遮半掩地打開房門。「點會咁快㗎……」她驚慌失措、帶著哭腔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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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係另一邊走廊個兩隻喪屍追到嚟……」你走到大門前方，透過防盜眼觀察著外頭的情況。「無錯……真喺佢地。」你還認得它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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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喪屍正一前一後地走到你們與鄰近單位的中間，而使你震驚的是，它們似乎有意識地分開行動，分別向兩個單位左右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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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一隻，隔離一隻。」你向她打了一個眼神示意，右手已拿起了消防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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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奪門而出的話，也許只有這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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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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