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皓道謝和道別後我就默默地來到另一條街上,就算是白天街景也跟昨天差不多呢,看起來還是很熱鬧呢,可能因為還是滿早的時間,於是路人行人不算特別多。
按著原來的步伐,我緩緩地來到一間一看就知道是鐵匠鋪的門前,提起右手後用力地敲向那扇鐵門,大聲地叫喊著,「棕櫚!給我開門啦!」
只感覺到附近的人都用錯愕和疑惑的目光看著我,畢竟這一連串的敲門聲也是很吵人的。
「是誰呀……」過了好一會後鐵門才緩緩地從裡頭打開,映入眼簾的是睡眼惺忪的棕櫚,他抓了抓滿頭的棕色亂髮,察覺到我的存在後他才彎下身子、藏在瀏海下的雙眼大概是瞇起來了,注視著我好一段時間後才錯愕地反應過來大笑著,「原來是辛西亞嗎!」
他爽朗地打算將右手搭在我的頭髮上,可是那些鐵鏽味和火藥味讓我立馬不滿地躲開,看著落空的右手他默默地低下頭,嘴巴可憐兮兮地扁起來。
見怪不怪的我只是冷冷地扔下了「給我把眼鏡戴上」這句話,習慣性地走進他的店舖裡。
進內後可以看到的是整個空間都放置著不同的武器堆,是那種隨手一扔的狀態,基本上都是已經弄得很鋒利的武器,每一次我在這裡逛時都要留意一下地上的武器堆或是牆上的武器會不會弄傷自己。
平日的話是不會這麼狼狽的,這些都是新造出來的武器,一個月裡他只有首半個月是會開門賣武器的,剩下的半個月就是埋頭在工作室裡鑄造武器的時間,所以不到這個販賣的時間他就不會收拾,隨手扔到哪就哪裡。
有點好奇地看向那些武器堆,好像都是劍或刀比較多,還有些看不懂的設計,像是弓箭但又比較小型的,有一些是混合了不同礦石的設計,那些碎石的樣子是跟我的愛劍有點像,但仔細一看會發現都是礦石而已。
也是,畢竟棕櫚的風格是「實用性」而不是「美觀性」,他是不會為了令武器更漂亮、可以賣到更高價格而加添礦石或魔法石裝飾的。
我不滿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就將東西收拾一下吧,別老是亂七八糟的。」
「那些又不重要啦!」鎖門聲在我身後響起,小跳步走到我身前的棕櫚一臉雀躍地看著我,臉上寫滿的都是期待,「我上次說想要的鐵石有貨嗎?」
我誠實地點了點頭,隨手將最重的布袋遞給他,他立馬雀躍地接過、興奮地打開布袋觀看著,察覺到什麼的我立馬伸手將差點走進劍堆的他向後一扯,不樂意地警告道,「走路時小心點呀。」
然而他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默默地繞過那堆武器堆後走向工作室的大門,雙眼完全離不開那袋礦石,我也只能無奈嘆氣。
將門打開後第一個感覺到的是很熱,工作室裡有一個很大的鐵匠爐,每次來時都是燃燒著的狀態,一旁的桌上子放滿了工具和材料。
他興奮地將布袋裡的礦石倒在桌面上,就像是太皓那樣雀躍地察看著它們。
我不在意地站在他身旁,抬起頭來看向個子快要兩米、全身都是肌肉但臉上掛著的是小孩子笑容的棕櫚,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很好笑呢。
他將亂七八糟的頭髮抓了抓,一下子捉起後在頭頂位置綁起一條小辮子,祖母綠色的漂亮眼睛露了出來,他的眼睛是意外地明亮,雖然是丹鳳眼但看起來不會很細,接著他將放置在桌上的眼鏡戴上,閃亮亮的視線沒有從礦石上離開過。
我就這麼看著他一塊又一塊的提起來看著,無聊地將目光看向四周,看起來他的工具又增加了很多呢,可是就不可以收拾一下嗎?
據說年過三十的他已經被催婚了好幾次,不過這城鎮裡的女生一聽到是「泉棕櫚」都紛紛拒絕了,畢竟是很有名的「武器痴」。
說真的從外觀來看棕櫚還是很帥氣的,他的五官十分的立體,鼻樑也是很高的,身型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強壯的,雙臂都比我的大腿要粗上快一倍了,兩米高的身高和黝黑的膚色應該也是吸引女生青睞的要點,可惜他唯一的興趣就只有「製造武器」,而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了。
將手中那袋剛買來的麵包遞給棕櫚,打斷他思維的我淡然地說道,「這個給你,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吧?」
聽著我的話,他將視線從礦石上移開,目光呆滯地看著麵包,作出反應的肚子馬上響來一連串「咕嚕咕嚕」的聲音,和我預計中的一樣呢。
猛地坐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吃著那袋硬麵包,現在的我彷彿是在給幼鳥投食,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姐姐的影子,畢竟二人都是有名的「怪人」。
「別吃太急了,喝點水再吃。」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一直以來我都是向棕櫚販賣礦石,那是因為他給的價錢很好,可以說是比市場上其他人出的價錢都多個四成左右吧?
畢竟對他來說製造武器不是為了生計而是因為興趣而行的,所以不是太在意金錢方面的事情。
無奈地蹲在地上,雙手撐著臉頰,我呆呆地盯著食相很亂哄哄的他,糾結地苦笑一下歪頭提議道,「你真的不快點找個妻子嗎?」
他否定地搖了搖頭,低頭用溫柔的祖母綠眼睛盯著我好一會,接著露出像是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的笑容,瞇起雙眼笑瞇瞇地好奇道,「那你要嫁給我嗎?」
下一秒我就毫不留情地朝著他的頭上揮了一拳,捂著發痛的右手,站起來後從上而下瞪著捂著頭的他冷冷道,「要是再開這樣的玩笑,我就殺了你!」
真是的,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說上一句,就算只是開玩笑的性質但也很惡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沒有妻子的吧!
「可是我是認真的呀!」、「你敢再說我就再打一拳!」
他一臉可憐地扁起嘴,楚楚可憐地低著頭不敢反駁,我則是死死地瞪著他。
除了太皓外棕櫚是另一個在這個市鎮裡知道我是女生的人,也不是說因為我們交易了很久,而是第一次見面他就已經叫我做「小妹妹」,但我當時穿的是男裝。
明明村子裡的人還是以為我是男生,但他們都可以一眼看穿,或許我的男裝還不夠優秀?
淚水在眼眶裡打滾著,一臉無辜的棕櫚默默地吃著麵包,頭上倒下一大堆黑線。
呀、這個人煩死了,明明年齡快要比我大上一倍,可是性格卻跟個小孩子一樣!
心疼的我煩躁地抓了抓後腦,不樂意地抿了抿嘴,咬著下唇別開臉,不去看那個滿臉可憐的成年男人。
吃過麵包後他就再次埋頭在礦石裡,已經習慣的我默默地看著他的舉動,過了好一會他才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打開工作室裡的另一扇木門,那邊是通往他的房間,但他基本上都不會在裡頭睡覺,一般都是在工作室的椅子上坐著睡而已。
從房間出來,他提著一袋看起來滿重的布袋,雀躍地將它遞給我後哈哈大笑著,「好了!這些是給你的錢幣!」
我輕巧地接過他遞來的那袋錢幣,好奇地打開察看一番,頭上立馬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疑惑地抬頭看著他問道,「為什麼這次的價錢特別高?」
因為我們之間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數字,所以按照以往賣的價錢我推算應該是只有六到七個銀幣,可是袋子裡放著的是足足九個銀幣和十五個銅幣,可以說是多得很誇張!
棕櫚不在意地露出像小孩般的笑容,激動地舉起大姆指笑道,「這個月有幾位客人出比較高的價錢來買我的劍,所以多出來的部分就給你了呢!」
棕櫚賣武器的方法跟別人不一樣,他選擇的是由客人自身去訂價,覺得該武器值多少錢就給多少,一般來說客人的出價都是比市場價低一點,不在意這些的他都是接受地點頭同意的,他對價錢方面不敏感也不在意,但這次竟然會有他認為是高的價錢,這還是滿少見的呢。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點糾結地皺著眉,抬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提問道,「真的沒問題嗎、你就這樣給我真的沒關係嗎?」
快速地搖搖頭,他朝著滿臉不安的我露出溫柔的笑容,甜美地回答道,「沒事啦,我花的又不多,就給你跟愛麗絲小姐一起用啦,也算是謝謝她每次都提供質素這麼好的鐵石給我。」
不過我不是太了解這些就是了。
糾結地抓了抓臉頰,我支支吾吾地吐出「謝謝了」三字,他也只是露出溫柔的笑容爽朗地看著我。
這次竟然多了這麼多錢,這還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呢,那樣我昨天的擔心不就是白費了嗎!
想起什麼的我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盯著他的眼睛好奇地提問道,「你會不會認識一些比較性格溫柔的肉店老闆?」
聽著我的話他明顯地擺出疑惑的表情,雙手抱胸思考了好一會,疑惑和糾結地歪頭回答道,「唔、硬要說的話也是有的啦……」
我立馬露出興奮的笑容,雙眼閃閃發光地盯著他的眼睛笑道,「可以告訴我地址嗎?」
大概是不習慣我的熱情,他有點遲疑地點了點頭,接著換上擔心的表情問道,「可、可以是可以啦,但你要買肉嗎,那可不便宜呀?」
就是因為不便宜才要去向一個比較溫柔的老闆購買,「最近有些事情要慶祝一下,所以想買一點點吧?」
「是在說你快要生日的事情嗎?」
……沒想到我上年只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到今天他還是記錯呢,記憶力真好。
我不否認也不確定地笑了一下,他立馬雀躍地看向一旁的礦石雀躍道,「反正你也有用劍,要不然我就給你造一把新的劍作生日禮物吧!」
聽著他的話,我有點疑惑地歪著頭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有在用劍?」
他直接抓著我的右手,強行將它攤開後指著好幾個地方,注視著我的金色眼睛溫柔地解釋道,「你手上的繭是用劍的人才會有的,而且是集中在右手,大概是跟了特別的派系了吧?」
原來是這樣嗎,我都沒有留意過,的確左右手是有點不一樣呢。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帶點歉意地朝著他溫柔笑道,「不過不用了,先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自己本來已經有一把劍,那個就夠了。」
再說了我也不清楚自己拿不拿得起他造的鐵劍。
棕櫚失落地垂下頭,扁起嘴巴喃喃著「那好吧」三字,總覺得有點於心不忍呢!
不過我的愛劍一把就夠了,現在比較重要的還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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