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闇之國那邊將我們的使者殺掉了﹖」星王皺著眉遙望著遠方,只有一牆之隔的另一片國土,即使他從未踏足,卻總覺得那邊有種分外親切的感覺,所以這是他無視元老院那群喜歡看熱鬧,一心只想開戰的老傢伙,決意派出使者試圖去議和。顯然對方的皇帝覺得這種平等協議不足以應付他們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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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有染血的配刀被飛龍帶回來了……」報告的騎士長回想起那震撼的場面,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他也不禁皺眉。畢竟不殺別國派來的使者是戰爭的基本條件,至少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們都是如此認為的。「不過恕我多嘴,我覺得……這次你的決定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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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王張開嘴,最後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也只有在少數人面前他能如此放心展露他的想法,「無論如何也是我害了他們。」他心領騎士長的好意,只是逝者已矣,無論做甚麼都沒法挽回,只有盡力地補償,「葬禮的事麻煩你們了,到時候讓我親自主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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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好好處理的,在正式開戰之前,先讓自己充足準備一下吧,例如放自己一天的假之類的﹖」騎士長摸了摸他的鬍鬚,「其他的事便放心交給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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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深明,跟闇之國開戰以前,星王先要跟元老院的戰鬥,而這次不會是一場短暫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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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安份守已的敵國選在他剛上任沒多久便宣戰,分明沒將他放在眼內,亦不會單純是個偶然。一對一的戰鬥他有著絕對的信心能戰勝,只是說實在,戰爭從來不是他擅長的事。人界才迎來和平的日子沒多久他真的不想如此快就帶領大家上戰場,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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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庫利,知道尤吉歐在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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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庫利裝模作樣地回答﹕「連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不過今天是他休息的日子,他多數都在練習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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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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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小心讓太多人值班了,所以臨時讓他放假的,希望殿下不要介意我有點老糊塗了。」說畢,貝爾庫利伸手拍了拍星王的肩,若被外人看見少不免被唸他沒遵守禮節,所幸會議室內只有他們二人。他從小看著這三個小孩長大,至今依然單身的他早已將他們三人當成自己孩子,「桐人,別逼自己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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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星王——桐人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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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貝爾庫利離開以後,他將披風與外套都脫下掛在椅子上,只穿著樸素的純黑色上衣跟長褲,推開門後往練習場的方向走去。沒多久他便聽到熟悉的聲音,輕手輕腳地將門推開一道縫,如他所料穿著藍色騎裝的少年在修練場的中間,淡藍色的光芒隨著劍身於空氣中畫出一道又一道漂亮的軌跡。於是他靜靜地靠在門邊,帶著笑意看著他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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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尤吉歐將劍收進劍鞘,向著門邊走近。索魯斯的光芒透過窗戶,在亞麻色髮鍍上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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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麼快便被發現了﹖」桐人也朝著尤吉歐走去,汗水讓尤吉歐的曲髮貼在額間,他伸手將它們撥開,尤吉歐閉上眼貪戀地將臉貼上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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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直盯著自己很難不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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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以心念將長椅上的毛巾拿到手,便替尤吉歐擦乾臉上跟頸脖的汗珠,說實話他也滿想順勢將手探進衣服內繼續抹乾淨他最心愛的騎士,可是他只是將毛巾掛在尤吉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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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上司說你今天休假,能不能陪我到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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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哪一次不陪你去的﹖走吧。」尤吉歐還未來得及將毛巾與劍收起來,他的手已被桐人扣緊,眼看著星王濫用心念的能力代他將東西收好放置在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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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以星王跟整合騎士的特權,而是以學生時期開始長達多年老主顧的身份,他們二人幾乎不用排隊很快便抱著一袋熱烘烘剛出爐的蜂蜜餡餅,從只有他們二人才知道的秘道偷偷溜進修劍學院——他們進入中央聖堂之前唸書的地方,特別擅長翻窗的桐人抱著裝滿的紙袋,輕鬆地落在久未踏足的草地上。即使知道實際上此處的草皮與圍牆外甚至聖堂內的草皮都屬同一品種,在踏上去的瞬間好像被溫柔地包覆住,煩惱與壓力都被擋在圍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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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不及待地往前小跑著,尤吉歐也跟在他的身後,讓他們回想起快要趕不上門禁,必須盡力往宿舍衝才不會被舍監懲罰。然而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在北面的教職員大樓,當年桐人努力找尋一個能偷懶的地方時,以「越是危險的地方便越安全」這種不按常理的想法,意外地找到滿不錯的隱蔽地點。自此之後,這裡便成為他們二人喘口氣的地方,即使是已經畢業多年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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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一併坐下並迅速將蜂蜜餡餅都掃光時,天空依然藍的清澈,微風帶著遠處花香輕拂他們臉頰,難得的惬意與寧靜讓桐人沒忍住打了個大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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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一下嗎﹖黃昏時我再叫你起來吧。」尤吉歐一如既往地寵著他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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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下好了。」桐人向後躺在草地上,伸展雙手,然後拍了拍他的左手,邊對尤吉歐眨眨眼,示意他也跟著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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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尤吉歐枕到他手臂後,他挪動身體讓彼此的距離更為靠近,以空出來的手摟著對方。即使只是待在喜歡的人身邊便很舒服,連沉默都讓人無比眷戀。空氣裡彷彿都充滿著蜂蜜的甜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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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宣告五時的鐘聲響起,尤吉歐便打算扶著手在發酸的桐人起來,卻被牢牢地困在他的臂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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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放手,再不回去便趕不上晚飯了。」他嘴上這麼說卻沒有試著推開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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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去……」桐人撒嬌地嘟起了嘴,「我捨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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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猜想今天騎士長匯報的恐怕不是甚麼好事,本來見到桐人有機會放下工作的重擔更他一起出來,還樂觀想事情說不定很快便能圓滿解決,他現在知道正因為形勢比想像的還要惡劣太多,桐人才爭取最後一刻的時間來休息。於是尤吉歐摸了摸像樹熊一般將他緊緊抱住的桐人的頭,「那就再多待一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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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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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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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來我房間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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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尤吉歐小聲地嘟嚷,「不過不要緊嗎﹖是不是從明天開始便會很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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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尤吉歐是擔心我體力不夠還是怎樣﹖」桐人開玩笑地調侃,「騎士大人不如擔心如果明天便要乘飛龍時會不會腰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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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尤吉歐噘著嘴,接著便認真地問道﹕「能告訴我現在的形勢怎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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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像是賴床的小孩那般,抱住尤吉歐發出奇怪的呻吟聲,最後認命似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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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快便要面對另一場戰鬥了,而這次的規模要比之前的大很多,我沒信心可以保護好大家,而且也不想要傷害另一邊的人。即使當上星王,我依然這麼天真,這麼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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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桐人。正因為你是比任何人都要溫柔,又關心別人,所以才會如此苦惱。既然是無法避免的戰鬥,那麼作為整合騎士,我一定會陪伴著你戰鬥,你不是孤獨作戰的。所有的痛苦哀傷,我都願意跟你一起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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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作為整合騎士嗎﹖」聽到對方無意識地說出像是結婚時的誓詞,一直以來於桐人心底浮沉的念頭又再度出現,慫恿著他將其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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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作為你的摯友……」尤吉歐漲紅著臉,越說越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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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希望除了摯友,除了整合騎士,還能以我的伴侶的身份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不單是痛苦哀傷,開心幸福都一同分享。」微涼的秋季黃昏,他卻感到自己的臉發燙得厲害,「待所有事情都解決以後,我們結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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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很久了,桐人。」尤吉歐把這句話說得輕柔快速,「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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