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沙海被夜色籠罩,在空中的星晨眨著眼,靜悄悄的望著在深夜中人們的慾望依舊像顆太陽般燃燒著。
幾乎被吵雜的人聲與杯盤碰撞聲給覆蓋的音樂從窗戶勉強溜了出去,隨著沙塵從灰暗的小巷中飄到了街上。一個青年扛著沈重的酒桶,被食物油漬沾染的雙手緊抓著桶子,深怕一個失手就可能被罵得狗血淋頭。
他跟著飄渺的樂音行走,赤腳走在已經冷卻的沙土上,汗水卻依舊不停的滑落臉頰。青年走到了氣氛歡樂的屋子前,接著就默默從後門走了進去。
「臭小子!動作怎麼這麼慢?」一個男人對著青年怒吼著。
與屋內的歡愉氣氛不同,進入後門印入眼簾的場景是繁忙的廚房。僕人們忙得焦頭爛額就是為了端出一道道精緻的佳餚,讓主人在尊貴的客人面前有面子。碧藍的瓷盤上擺上了數隻磚紅色的烤串,跟金黃色的烤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男人此時塞了一個銀製托盤到青年的手中,在他還來不及詢問前就放上了一碗裝滿橘紅色泥狀的東西,上頭還以一些大地色的堅果作為裝飾。而那盤烤串也跟著順勢被塞上托盤。料理的顏色與香料的顏色一樣強烈,就像紅黑色的毒蠍和橘紅的毒蛇在托盤上彼此鬥爭著。
「等等,我可以去給主人和賓客們送菜嗎……?」青年小心翼翼地問。
「現在都忙不過來了,總不能叫你這個奴隸做菜吧?誰叫你沒辦法變出水、沒辦法使用火。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我當然很樂意!」青年抑制著不斷想上揚的嘴角,反而擠出了一張奇怪的表情。
「反正那些貴族現在都差不多有點醉了,而且還有舞孃在跳舞,根本不會注意到你。但說是這麼說……」
男人舉起手,一塊抹布就自動飛進了他的手中。他粗魯地擦了擦青年的臉,混雜著辛香料和油脂的味道瞬間侵入了他的鼻腔。
「這樣就好了,快點跟我來吧。不然主人會怪罪到我們頭上來的。」拿著精緻酒壺跟酒杯的矮小侍女用頭示意青年趕緊跟上,不知所措的他只能低著頭慢慢走出去。
宴客的房間和廚房彷彿是兩個世界,不僅沒有油煙肆虐,人們的臉上還掛著愉悅的笑容,笑聲和香料的氣味填滿了整個空間。
青年僅是發呆了一會兒就被一旁的侍女不滿的小小踢了一下腳,要他別呆站在原地擋路。誰知道這小小一踢差點就害他痛的跌倒,青年完全沒意料到她的力氣似乎比自己還大。
他笨拙地模仿侍女蹲在客人的右後方,先是收下了空盤,接著才放上新的料理。他極少來到前廳,更不用說是招待客人的時候。而他是在這一刻才注意到,儘管是隔著自己粗糙的褲子,膝蓋依舊能感覺到地毯的質感。
主人們每天是坐在比自己睡覺用的破布更好的高級貨,要是他沒有來前頭端菜,怕是永遠不會有機會碰觸到高級手製地毯吧。
客人們真的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只顧著聊天以及享受宴會。在客席中央的每個舞孃都戴著面紗遮著下半張臉,讓人們專注於她們的舞蹈以及隨著樂音而改變的眼神。青年的視線緊跟著一個身穿墨綠色舞衣的舞孃,她每一次扭腰頂起的裙擺,以及在半空中劃出美麗弧線的亞麻色長髮都倒映在他的雙眼中。
光點從她的髮絲、裙擺、指尖飛出,只可惜在這燈火通明的房間裡頭,光點只是飛速融入了周遭燭火的光。若不是青年仔細的注視著她,那些光點在瞬間只會看起來像是妝點舞衣的金色鐵片。
「這傢伙看呆啦哈哈哈!」一個男人豪邁的笑聲讓青年瞬間回過神來。
接著他的後腦勺瞬間被人狠狠地給巴了一下,一隻手隨即壓下他的頭。侍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到了他身邊。
「非常抱歉,他是新來的!沙萊特大人選舞孃的眼光實在太過出色,就連我們這等粗俗之人都能感受到舞蹈的美妙呢。」侍女帶著微笑,有如呼吸一般自然的拍馬屁。
客人們瞬間哄堂大笑,而侍女也點了頭致意,單手就拖拉著青年走了出去。音樂與舞孃們從沒停下,畢竟兩者都是這場宴會的陪襯品罷了。
青年在離去前快速瞥了最後一眼,幸運地與墨綠色舞衣的舞孃對上了視線,僅管只有一瞬間,能夠倒映於她黑色的雙眼就已經讓他感到十分幸福。
宴會直到天空微微轉亮才結束,青年趁著僕人一個個整理時趕緊從廚房偷拿了一個空酒壺,從蓄水缸淺淺撈了一把後快步跑了出去。
在主人屋子外牆的一角,有個因為風吹雨打而已經裂開的小洞。青年在發現了之後便用一塊石頭給擋了起來,現在則變成了他藏東西的地方。
他快速確認四下無人後便將石頭移開,一朵用破瓷壺底部裝著的花朵被他拖了出來。他用被沙粒填滿指縫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酒壺,緩慢的讓珍貴的水一點一滴的滲進花的根部。
青年看著含苞待放的白色花朵就想起了昨晚看見的舞孃,不知道從多久之前開始,她就在他心中佔據了一角,並且日漸增加。
明明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沒聽過她的聲音。對方甚至總是帶著深色的面紗遮住半張臉。青年從對那個神秘的舞孃抱有好奇心,後來視線卻總是不自覺的會區追尋她的身影。
但是一個舞孃和一個奴隸是不會有交集的,她活在眾人的目光前,而他只能在無法掃出黃沙的地方苟活。所以本來他只在遠處觀望她就已經十分滿足。他們打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無法在一起。
人們生來就背負著神所賜予的詛咒以及祝福,這兩者足以左右他們的人生。太陽神會決定祝福的部分,比如說擁有無人能比的力氣或能看到未來般的智慧,讓一個人擁有比其他人要更加強大的某個力量或特質。
關於詛咒的則是由月亮神來決定,從身體的缺陷到天生被他人厭惡等,會讓一個人變得比其他人弱小。
而他的詛咒便是無法使用魔法也感受不到任何魔力。在這個幾乎人人都能使用魔法的世界中,他只能成為最底層的苦力。活到現在,他依舊不知道自己的祝福是什麼。他時不時會猜想是否太陽神在自己出生時忘了給自己一份祝福。
而在這段讓他有些絕望的人生之中,他卻還是墜入了愛河。
就在某個賓客送給主人一種來自沙漠外頭、名為花的稀有植物時,他就像失了心神一樣,偷偷摸走了幾顆花的種子。只因為他覺得她可能會喜歡那種柔軟的植物。
由於他對花這種植物也不熟悉,所以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才終於培育出一朵花。對於沒有魔力的奴隸來說,光是想讓它活下去就已經費盡了心思。每次當花朵凋零時,他總是在想自己的所做所為究竟有沒有意義。
而答案是,沒有意義。
太陽的熱度烘烤他沒有衣物保險、早已習慣日曬的後背,青年用自己的影子替花朵遮擋沙漠那熱辣的陽光。他對她的愛戀沒有理由,而對她來說自己就和沙粒一樣,存在於這片沙漠卻無法進入她的眼中。
青年眼前的花朵自從長出花半後已經過了數日卻依舊還是個花苞,他並不知道花什麼時候才會如記憶那般綻放,甚至花瓣邊緣已經開始有些枯黃變黑。這已經是最後一顆種子,也是他培育最成功的花朵。
倘若他現在不將花送出去,或許就永遠沒有理由能驅使自己和心上人接觸。一個奴隸能在沙漠中培育出花朵,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蹟了吧。
想到這裡,他猛然就捧著像個盤子的瓷壺站了起來,上頭的花苞像是贊同他似的輕輕搖晃著。
他希望自己親手終結這份沒有結果、起頭不明的愛戀。
徹夜狂歡的貴族們直到日出時刻才紛紛睡下,而跟著舞動整晚的舞孃們也終於能夠離開宴會。
她們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彷彿都不屬於自己,在賓客們的面前不能停止動作,只能偶爾在換曲時讓兩個人先去休息一下接著再替換。最後她們幾乎都是無意識的在跳著舞,只是隨著音樂伸出手臂以及邁開腳步。
舞孃們不約而同地摘下面紗和頭紗,想讓朝陽的熱度帶走藏在髮根深處的汗水。但是只有一個穿著墨綠色舞衣的舞孃沒有摘下面紗,僅是靜靜地跟在其他人後面。
「那個......我、我那個......」一個陌生的聲音讓沈默的舞孃疑惑的轉過身。
青年雙手捧著一個類似殘破的瓷壺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僅管擁有相同的棕色皮膚,青年的手臂卻明顯比她還要粗糙許多。
舞孃望向了其他夥伴,正想伸手呼喚其他舞孃時,青年就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了她面前。她才發現那瓷壺底盤上頭裝著土壤以及一個被瘦弱綠莖支撐著的白色圓頭植物。
「給、給妳......」他漲紅了臉,結巴卻認真的說著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對方,只是像要確認似的指了指自己。在青年點頭如搗蒜過後,她遲疑了一會兒,便默默收下了似乎沒有危險性的植物。
「希望......妳會喜歡。」
其他舞孃發現她沒跟上後一個個回過頭來找她,青年見狀便立刻說了聲再見後就飛也似的跑走了,留下了沈默的舞孃站在原地。
「這是一種叫做花的外國植物。先不說把花養到好需要魔力的支援,就算有魔力,要讓花在沙漠生存也十分困難呢。」身著紅色舞衣的舞孃摸了摸花朵後便說出了有關這未知植物的事情。
「但是看他背後的烙印,那個小子是奴隸吧。明明奴隸紋會封印魔力,能長成這樣是幾乎是奇蹟吧?」另一個黃衣舞孃將食指與拇指形成一個圈並放在眼前,往早已在他人視野中成為小黑點的青年看去。
「看來他投入了不少心思和時間在它身上呢。我知道從他手中得到這樣的大禮很讓人開心。但高興到停止思考讓我有點嚇到喔,札莉雅?」藍衣舞孃一隻手放在身著墨綠色舞衣的舞孃肩上,一邊竊笑著。
札莉雅的視線從沒離開過青年離去的方向,面紗沒有遮住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紅暈。其他三個舞孃看著她呆住的模樣,不禁都小聲的笑了出來。
她記得那個青年,無論是在主人的宴會上那次,又或是平時在沙地與其他人練習舞蹈時,她常常在一個轉身後都會神奇地與他對上視線。起初她並沒有多加留意,直到巧合變成了日常。
在被風吹起的沙塵之中,青年手中總會抱著東西,而當兩雙黑色眼眸對上的順間,對方就會撇過頭去。這是她已經習以為常的景色,兩人之間無法再拉近距離,她也無法得知青年的想法。
直到今天,從他手中接過這朵花之後,她覺得自己似乎又離他的心更近了一點,僅管她連叫住他都沒有辦法。
「妳會回應他的吧?」藍衣舞孃勾起嘴角,像看好戲一般明知故問。
札莉雅用力的點著頭,臉上的面紗因為頭上下晃動而微微飄了起來。在那一瞬間,其他三人看見了札莉雅靦腆的小小微笑。
雖說她是下定了決心,甚至都已經計劃好了回覆的方式。但重要的男主角卻遍尋不著。以往總是在日常練習或是離開宴會時會看到青年,但最近卻是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她獲得的祝福便是能隨心所欲地使用光魔法,但現在完全派不上用場。
過去幾天,她沒有頭緒的在主人的房子裡繞來繞去,就是為了找到青年的去向。面紗被汗水打濕、腳丫子被砂石磨得紅腫,但她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真的對他是一無所知。以往都是他出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如果他下定決心要躲著她,那麼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找到他。
她帶著疲憊的身軀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光點不受控制的從身體冒出,但很快就落地消失了。只有在她激動的時候這些光點才會自動跑出來,幾天的尋找已經讓她變得比平時還要更加急躁不安。
在這小小的宅邸裡頭,奴隸與舞孃兩者看似就在身邊卻無法碰觸到彼此。一個是作為底層勞動力、連帶被其他佣人歧視的存在,另一個則是只為娛樂他人而存在的舞蹈人偶、一旦損壞就會被扔掉。
然而兩條平行線,因為一朵花而開始交錯。
她將希望放在今夜的祈雨祭典,因為主人藉機邀請貴族而又要舉辦盛大的宴會,代表所有的佣人必定會聚集到同一個地方,而他必定會在那裡,讓本來失落的她才再次燃起希望。
以往她跳著舞的時候,心裡幾乎不會去想些什麼。但這次她從宴會開始到結束,腦海始終浮現出關於青年的記憶。她甚至都將還是花苞的花朵連帶瓷壺底部都一起帶了過來。
但人算不如天算,不管在宴會中還是出來喘口氣的時候,她努力在自己的四周尋找卻都沒有看見他。能在那天宴會上與他對上視線應該也只是幸運罷了。
今天的宴會儘管比以往來得盛大卻較早結束,她們回到外頭時天空甚至還沒完全亮,能夠稍微看見夜空的繁星。
當札莉雅失望的拿起花時,她隨意一回頭,竟然看見了青年就在不遠處。確認對方還沒有看見她後,札莉雅拔腿就想朝他奔去。
「等等,妳不會要這樣過去吧?」黃衣舞孃阻止了札莉雅。她眼角瞥見青年就在不遠處,便皺著眉頭將札莉雅手中的「花盆」給拿走。
「真是的,用另一種方式把花帶過去給他看啦。」紅衣舞孃伸手折斷了花莖,本來已經十分混亂的札莉雅更是直接嚇得瞪大了雙眼。而舞孃就這麼輕輕將白花插上了她的頭髮中。
「就照妳的計畫來傳達心意吧,我們會留在這裏等妳的。要記住,言語可不是唯一的表達方法喔。」藍衣舞孃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紗,接著笑著將札莉雅轉了過去並推了她一把。
本來還有點錯愕的札莉雅便深吸了一口氣,邁開大步朝青年奔去。她伸出右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才終於讓青年回過頭來。
「是妳……!」青年的聲音因為驚訝而有些沙啞。他嚇得瞪大眼睛,札莉雅甚至有一瞬間聽不見他的呼吸聲。
兩人對視了數秒,青年的臉逐漸漲紅,而札莉雅高於面紗的顴骨也跟著染上了與他相似的顏色。奴隸的視線接著才緩緩轉移到她頭上輕輕顫抖的花苞。
「妳……有帶著它啊。那麼妳應該是喜歡花的吧?」青年小心翼翼地開口,而札莉雅則是顫抖地點了一下頭,不敢再繼續直視他的臉,只敢盯著自己無意識捲起的腳趾頭。
「那就太好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不知為何,他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札莉雅不解的抬起頭來,青年微微眯起雙眼、皺起鼻子的古怪笑顏倒映在她的眼中,雖然在笑著卻又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讓她目不轉睛地看著。
青年趕緊用另一隻手猛力擦了擦臉,接著露出了一個普通的笑容。
「妳喜歡就好,我也滿足了。」他突然就要把手抽走讓札莉雅突然回神,趕緊更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
「妳、妳還有話要說嗎?」青年錯愕的問。札莉雅迫切的看向他,緊縮起的肩膀似乎也表示著她被困在喉嚨裏的千言萬語,卻急得說不出任何話。雖然戴著面紗,她的急迫依然確確實實的傳達給了他。
接著她突然稍微放鬆了緊握著的手腕,正當青年以為她沒事的瞬間,札莉雅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向外頭跑去。
「等等!妳要帶我去哪裡?!我們沒有兩個都是沒有許可就不能出門的啊!」儘管青年怎麼焦急大喊,但札莉雅就像聽不見似的繼續往外跑。
在札莉雅身後跟著跑的青年親眼目睹光點從她的皮膚以及髮絲飛出,而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跑過的地方便會留下稍縱即逝的光點道路。
兩人跑出了包圍宅邸的矮牆,經過這座沙漠之國中大大小小的巷子,兩雙腳丫子最後踏上的是依舊帶著溫度的沙子上。
「妳為什麼要帶我來城的外圍……?」青年疑惑的望向她,兩人還能聽見些許祭典的音樂與人們的聲音。
突然,札莉雅取下了面紗,將其隨意綁在了手臂上。接著舉起了雙手,示意要青年待在原地。
此時的祭典已經迎來了尾聲,音樂也不再如開始般的澎湃,變得較為緩慢。
她吸了一口氣,開始隨著音樂擺動身體。當她每一次轉圈或踢起裙擺時,光點便會跟著她的動作飛出。當揮舞手臂時,一條光的軌跡便會出現在眼前,但隨即便會消散於黑夜之中。
這些光點在燈火通明的室內難以被看見,但在無光的沙漠中便成為了主角。
札莉雅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張開雙臂仰頭在原地轉著圈。亞麻色長髮與裙擺飛起的模樣讓她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花朵。
看著與沙塵和光點共舞的札莉雅,青年彷彿置身於一場夢境之中,因為眼前的如奇蹟般的畫面實在美的讓人不敢眨眼,深怕錯過舞孃的下一步動作。
此時她頭上的花朵也因為光點的魔力緩緩綻放,包覆著花心的柔軟花瓣向外躺去,中間得到魔力滋潤的黃色花蕊終於得以見光。
天空逐漸轉亮,黑夜因為晨曦的來臨而開始退場。札莉雅隨著一陣吹起的微風也停下了舞步,腳下的沙佈滿了自己各種不同的腳印。
「我……我從沒看過這樣的舞蹈。為什麼,要讓我看妳跳舞呢?」青年直愣愣地看著她,似乎還無法回神。
札莉雅默默取下了頭上的花朵,雙手將它置於心臟的位置上。隨即便輕輕拉起了他的一隻手讓他輕輕抓著花莖,但她交予花的那隻手卻沒離開,現在兩人共同持有花朵。
「這、這是什麼意思……?」青年的臉頰有些發紅,他不解的看著舞孃。
札莉雅先是張開了嘴,卻又在露出難為情的表情後閉上了嘴。她的身體輕輕向前傾,閉上雙眼輕吻了兩人之間的那朵花。
光是這個小小的舉動,兩人連耳根子都變得通紅。他們沈默了許久一斷時間,青年才整理好心情繼續說話。
「我、我該怎麼解釋……?可以跟我說明一下嗎?而且,我也想聽聽…….妳的聲音。」青年只是說著話,臉卻又開始漲紅。
札莉雅用另一隻手輕點著自己的脖子,不停在說著話的嘴卻沒有聲音傳出。
「妳沒辦法說話嗎?是因為妳的詛咒嗎?」青年震驚的說。
舞孃點了點頭。青年才意識到自己為何連她的笑聲都沒聽過,估計詛咒也是讓她戴上面紗的原因。
札莉雅一直不斷地在說著唇語,而青年也注意到她似乎在重複著固定的嘴型,想告訴他些什麼。
「Za,札日一......札莉一啊……札莉雅?」青年只能跟著她重複同樣的嘴型,一邊改變發音來猜她想說的話。看到她突然猛烈點頭,青年也終於明白她的意思。
「札莉雅是妳的名字吧?很好聽呢。」青年笑著說。聽到稱讚的札莉雅先是羞紅著臉低下頭,接著還是抬起頭來對他露出害羞的微笑。
青年之前不管多麼努力,兩人的關係都沒有進展。在跨出那一步之後,一切的一切,都只能以奇蹟來形容。
太陽終於出現在天空的一角,從札莉雅背後傳來的陽光彷彿是太陽神親自降臨。據說,日出便是太陽神給予這世界的第一個祝福。
青年因為札莉雅的詛咒得到了此生無法被替代的珍貴回憶。從種出花開始,一連串如夢一般的奇蹟發生在他的身上,使他現在想去相信或許太陽神並沒有忘記自己。
他看見札莉雅輕輕用手指了她自己,雙唇緩慢地說著「札莉雅」,接著便指向了青年。
「妳想問我的名字嗎?」
札莉雅用力點著頭,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輝。
「阿卜杜勒,我的名字是阿卜杜勒。」青年露出開朗的微笑。
舞孃與奴隸的故事,就在沙漠之國的外圍悄聲展開。
(我一開始眼花,以為只要只要帶有沙漠元素就可以,結果寫到一半才發現要以奇幻為主。由於時間不夠,我就盡我所能編入奇幻元素了。本來想放棄但想著畢竟都寫一半了,所以還是發佈出來了。)
如果不符合規則的話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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