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微骨科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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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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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乖巧的接過了孫仁澤剛泡好的牛奶，孫仁澤摸了摸他的頭，便放他自己坐在餐桌上，離開了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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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知道這個被他稱作哥哥的人要去哪，根據這幾天的觀察，他如果不是要照顧自己，就幾乎都待在爸爸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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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已經不是個人類，他的原型是超越人類認知，更高維度的外星文明生物。演化到了這種程度，他們已經超越肉體的概念，以精神作為存在的主體，因此他們需要的能量也無法從一般的物質獲得，而是要攝取其他有一定智慧生物的精神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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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們上一次找到符合需求的文明，並成功打造能量供應鏈已經過去1654年了，是時候尋找下一個能量來源。這次他們找到的目標是地球，上頭有七十億左右的智慧生物，對他們來說是個很有潛力的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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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可不像其他野蠻的星盜隨意爭搶掠奪，那樣不僅吃相難看，還只會加速資源耗竭。每種生物的精神能量都不同，必須審慎評估摘採方式後，再去改變生物的構造，讓他們能無意識向外發散能量，再經過他們卓越的傳輸技術形成完整的供應鏈，這樣才叫永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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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完美的也僅止於理論，抽走精神能量無論如何還是會對生物造成影響，讓其衰弱、疲憊甚至走向滅絕，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非得尋覓新的資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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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試探未知的文明，當然需要派遣先鋒小隊去察看情況。他們並不想引起人類的注意，除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惶恐不安的情緒也會減弱精神能量，這是他們萬萬不想要的。畢竟，就像人類自己飼養乳牛，在悠揚的音樂聲中，才能心情愉悅的產出品質最好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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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們慣用的伎倆是，抵達地球後選擇一個人類取代掉他的意識，並能夠適當改寫周遭其他人的認知，如此一來便能自然而然的融入人類社會，在不破壞其運轉的情況下蒐集資料並進行相關實驗，最後製作評估報告送回母星，好決定下一步的計畫該怎麼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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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是第二批先鋒小隊的成員，他的任務並非上述所說研究人類能量等，而是找回失聯一陣子的第一批小隊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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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效率蒐集不同的人類資料，小隊成員分散在地球各處去寄生不同的人類，他們沒有互相聯絡的方式，連跟母星的通報都得經過好幾個太陽日才能送達，因此隊長的失蹤過了一陣子才被發現，下達指令也沒有反應，只能確認他的精神核心依然存活著。沒辦法，離他們較近的文明都被他們榨乾得差不多了，最近也在討論是否該換個星系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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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遠了，總之，這個被取代掉意識，叫李崇光的五歲孩童，是四十一歲的父親孫賓賢跟二十一歲的兒子孫仁澤親戚的小孩。篡奪掉意識後，李崇光改變了周遭的認知，讓自己變成「因為父母有事無法照顧，因此短暫寄居在孫家」的孩子。雖然一般不會讓這種單親家庭再去照顧一個幼童，但認知覆蓋就是如此霸道，他很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這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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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非得進入孫家？他們同族彼此在異星的時候沒有特殊的聯繫方法，但可以大致感知到同伴的存在，李崇光便是感知力特別出色者，所以才會被指定執行這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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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努力縮小範圍，最後確認，隊長沒死，他應該取代了孫家其中一人，是哪一個他就辨識不出來了。根據隊長最後回報的內容，他警告這裡有著精神力強大敏銳的人類，因此在動用精神干涉的能力時千萬要小心，一不注意就可能被揭穿，所以李崇光沒有冒險隨便賭一個去取代，而是另外挑了一個小孩住進孫家就近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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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對人類的認知理解還在學習當中，連他都看的出來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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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年輕時喜歡酗酒，因此太太很快就丟下年幼的兒子跟人跑了，他當然不會是個好父親，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偶爾還會打小孩。只是七年前大病一場後，身體變得很不好，反而變得安分下來，平常都關在房間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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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因為生長環境的關係非常早熟，他年紀輕輕就開始研究股票，導致他現在就算不出門工作也能有穩定收入，因此除了偶爾非得出門辦事，他也幾乎足不出戶，兩人跟外界的聯繫幾乎是斷開的，非常適合進行各種研究與測試，出現異狀也不會被外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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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來到這個家一陣子了，他幾乎沒好好見過孫賓賢一面，他幾乎不會離開房間，平常房門也是鎖上的。至於孫仁澤，包辦所有家事不說，也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平常相處起來是個還算溫柔的哥哥，但不知道為什麼，李崇光總隱隱感覺他對自己散發著一種敵意，細微的像是雪花融在衣服表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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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其實大概有個答案了，對於隊長為什麼沒死卻不回報，很大的可能是他發現了極佳的資源點，為了霸佔不惜背叛母星。雖然先遣小隊很辛苦，到最後確定開發出來的資源還是要按照階級去分發，他們能獲得的酬勞再怎麼豐厚也比不過無所事事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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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是每個生物都能作為資源點，每個資源點的資質也都不同，最頂級豐沛的能量一向可遇不可求，如果眼前有個令人垂涎欲滴的寶山，起了異心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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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馬上攤牌，甚至不敢伸出精神觸角去試探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如果隊長真的將那個報告中精神能量強大的人類作為糧食據為己有，那他還真不一定有辦法壓制住隊長，看另一個人類都那麼衰弱了，能量鐵定已經被吸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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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想過試著接觸孫賓賢確認他的情況，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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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天還是有些仁慈的，孫仁澤不知為何得出去一趟，要知道他連所需物資都靠發達的網購系統解決，這對李崇光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前一秒笑著答應會好好看家，下一秒就邁著小短腿跑到孫賓賢的房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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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把是下壓握把式的，還好李崇光的身高搆得到。他小心翼翼地將門把往下按，回饋的觸感表明這扇門是上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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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意外。李崇光有點氣餒，這扇門鐵定有鑰匙可以打開，但他一直沒找到，搞不好孫仁澤一直帶在身上。至於暴力破解，他看了看這個毛都還沒長齊的身體，放棄了這個蠢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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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直接從孫賓賢身上吸取能量？他之前一直害怕引起孫仁澤的注意不敢打孫賓賢的主意，平常也見不到其他人，只能眼巴巴地趴在窗戶旁，偷偷吸一點路人的能量，但現在孫仁澤不在，如果在他回來前吸取足夠的能量，也許能跟他抗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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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方沒有刻意釋放出來，沒有辦法探知到其他族人的力量多寡，也就是說，這是場撕破臉的賭注，如果孫仁澤真的是叛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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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咬咬牙，還是將精神觸手探了出去。他想不到更好的突破口了，這是他最後翻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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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不敢置信的是，他的觸手在房間裡遊走了一圈，找不到任何人類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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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難道孫賓賢不在裡面？還是已經虛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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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一聲，房間裡頭傳來解鎖的聲音，李崇光後退了一步，愣愣地看著房門逐漸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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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縫裡頭是一片陰沉的海，浮出一顆佈滿血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李崇光，竟讓李崇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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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客廳的光可以勉強觀察到，孫賓賢的臉色灰暗，看起來挺憔悴，但沒有李崇光想像的那麼糟，起碼他還有辦法好好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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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剛剛的情況是……還沒等李崇光理清頭緒，孫賓賢居然先一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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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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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啞得像一條疏於保養、鏽跡斑斑的弦，聽起來彈奏得很吃力。李崇光屏氣凝神，下意識感覺他即將吐露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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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萬萬沒想到，孫賓賢的瞳孔忽然劇烈震動一下，下個瞬間房門就在李崇光眼前大力關上，快得讓李崇光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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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人嗎！李崇光好不容易有點進展，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伸出手就要往門板敲，沒想到在半空中，就被另一隻冰冷的手攔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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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好像有冰錐被敲入腦子裡，李崇光渾身哆嗦了一下，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去，試探性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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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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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比自己高大這件事顯而易見，李崇光卻第一次感受到他居高臨下的視線有多麼壓迫人，像是要把他扎成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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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過來？為什麼沒有馬上找我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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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蹙著眉，放開了李崇光的手。李崇光的手呆呆地繼續舉在半空中，為這意料之外的發展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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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您、您知道我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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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已經做好跟對方廝殺的心理準備了，結果對方反而一副他辦事不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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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誰要過來，只是既然我出了點意外沒辦法聯絡母星，那應該會派人來尋我。不過想想傳遞訊息的速度跟上級慢悠悠的步調，似乎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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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撇了撇嘴，李崇光也心有戚戚焉。反正最不缺能量的就是高階層的人，況且對他們漫長的壽命而言，幾年的時間真的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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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您沒辦法聯絡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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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知道為什麼，根據我的觀察，人類雖然能量還算豐富，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吸收之後居然漸漸失去了向母星回報的能力，而且我越來越依賴那個人類的能量，所以我只好將他關起來確保自己的性命，並等待母星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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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李崇光則默默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反叛，他真的不太想跟隊長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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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跟我相認，你應該已經大概鎖定範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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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銳利起來的目光讓李崇光不寒而慄，然而他又不可能真的直接說出他懷疑對方的忠誠，只好打哈哈乾笑著表示他想要等情況更明朗後再進行下一步接觸，免得隊長其實有什麼計畫被他破壞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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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明顯不吃這套，他哼了一聲，還是沒追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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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一次跟母星回報了什麼？有收到指令回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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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報說大致可以鎖定隊長人選，尚未進行確認，母星回應繼續任務，盡快接觸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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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句是盡快確認隊長立場，李崇光沒有傻到原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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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沉思了下，向李崇光下令：「進行最新一次回報，表示你已確定隊長並完成接觸，說明我現在的情況與困境，另外報告一下我目前對人類調查的結果，我個人並不太建議以人類作為資源點，我的狀況就是個很好的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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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連忙點頭，他瞳孔渙散，實則在腦中快速編排資訊，中途塞了很多稱讚隊長忠誠的情操與刻苦不懈的努力。他知道隊長肯定看穿他原本在想什麼了，要是不趕快彌補一下，他以後的日子可能會不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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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的任務單純就是找到我？找到之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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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隨口向李崇光問著，眼神卻一直停留在房間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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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隊長可以分配我去其他地方繼續人類研究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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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隊長反叛的話就絕對得要回母星報告……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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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點點頭。「那你到東歐名叫科索沃的地方進行任務吧，如果沒有多派新的人過來，第一批次的調查地點並不包括那裡，記得寫進你的回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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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一聽興奮起來，他居然也有了探勘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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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長官！您要過目一下我的回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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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直接傳給母星吧，希望那些高層這次辦事效率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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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瞳孔又渙散了下，聚焦回來時，孫仁澤正認真盯著他的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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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隊長，回報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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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被看得有點毛，他幾乎想向對方發誓他沒有寫任何不利對方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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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內心想法，孫仁澤沒忍住笑了下，摸了摸李崇光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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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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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五歲小孩的身體裡還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李崇光被摸得很受用，他舒服的瞇起眼，直到他的精神核心被一股超常的力量輾壓到一絲不剩，他也始終維持著同樣的笑容。
孫賓賢縮在房間的牆角，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小一點，渾身顫抖著像被冬雨淋濕的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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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還是被打開了，那個人影逆著光，手上似乎拖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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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別一直不開燈嗎？對你的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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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孫仁澤手上拖著什麼之後，孫賓賢抖得更厲害了，他發出幾聲含糊的嗚咽，恨不得能夠找個洞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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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同類找過來了呢，真的不是你呼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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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真的！我發誓！我什麼都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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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眼裡蓄積的淚水爭先恐後的奪眶而出，一個年逾不惑的男人哭成這樣，但比起羞恥，他內心只盈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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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的是母星自己派過來的啊……原來他們還是挺重視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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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將李崇光拖到孫賓賢面前，他的表情安詳的像是睡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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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死透了嗎？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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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吞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伸出精神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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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他的核心已經被你破壞掉，原本屬於人類的意識早就消失了，所以就算以人類醫療上的定義來看，他也真的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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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觀察著孫賓賢的表情，像是要從其中判斷真偽。「爸爸，我再重申一次，我無法得知你有沒有說謊，希望你的口中只有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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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回憶，孫賓賢的身體抖動得更厲害。「真的！爸爸沒有說謊！爸爸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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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夠孫賓賢恐懼到無以復加的模樣，孫仁澤才滿意地將李崇光的屍體扔出門外，一把將牆角的父親抱起，放回雙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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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爸爸最近表現很好，我就確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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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緊閉著眼，孫仁澤挨得很近，他甚至感受到孫仁澤呼吸吐出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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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代替李崇光向母星回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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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搖搖頭，他偷偷覷著孫仁澤的臉色，生怕對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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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覆寫掉其他人的認知呢？我可不想應付李崇光父母的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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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一直覺得很奇怪，他怎麼會願意接一個不熟的親戚小孩過來住，打擾他跟爸爸的相處時光，每當要細思其中的不對勁時思緒便會散開來，事情便越來越理所當然，原來他又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外星人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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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以，但我現在能量不太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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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越說越小聲，可憐巴巴的看著孫仁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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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爸爸做得好，自然會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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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笑了笑，將手指塞進孫賓賢嘴裡，孫賓賢迫不及待地咬破指尖，吸吮湧出的熱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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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感覺到孫賓賢的精神觸手靠了過來，擠壓著傷口留出更多能量。孫賓賢的表情迷離起來，情不自禁地沿著掌心往下舔去，將那些能量吸得一滴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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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吸取能量只要用精神觸手觸碰人類的頭部就好，但孫仁澤是個怪異的人類，除了超乎常理到甚至足以壓制孫賓賢的精神力之外，他的能量甚至豐沛到連脈動的溫熱血液中都有，孫仁澤自然樂於用這種方式餵食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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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還想喝更多，卻被孫仁澤毫不留情地推開。「夠了，快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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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從不讓孫賓賢喝飽，永遠只讓他維持著勉強止飢的虛弱程度。孫仁澤喪心病狂到把父親關在他倆的小天地中，自然不會給孫賓賢任何一點逃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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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想叫孫仁澤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這個恐怖的人類已經讓他領略到他有多麼不擇手段，孫賓賢像是被反覆折斷翅膀的雀鳥，就算再次給他飛行的能力，他也沒有勇氣離開這個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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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了。所有認識李崇光的人都會認為他幾個月前就失蹤了，他們會很難過，但已經沒有心力再去找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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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牽起嘴角，每次孫賓賢乖乖聽話都會讓他心情愉悅。他一邊說著爸爸好棒，一邊將孫賓賢摟進懷裡，像是男孩抱著那隻掉了鈕扣，也不願丟棄的泰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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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強迫自己放鬆，這麼多年，他終於學會怎麼在對方緊緊貼過來時，別寒毛直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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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想不到，他當初選定了一個與外界關聯性低的問題家庭，明明是完美實驗對象，強大的精神力卻遠超出他的想像，甚至足以讓他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崩潰著說出所有他的來歷，鉅細靡遺到甚至有辦法讓孫仁澤在他的同族面前扮演得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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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如果他當初沒有想要培養出更美味的能量，努力讓自己當一個好一點的爸爸，孫仁澤會不會就不那麼執著於他了。但用恨意澆灌長大的小孩最終會長成什麼模樣，他也不敢想像。在對方的記憶裡，他是見過當初那麼小的孩子是怎麼舉著酒瓶的碎片搖搖晃晃往呼呼大睡的父親靠近，比劃再三才咬著牙將碎片摔到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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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是，他被徹底囚禁在這一方天地，從肉體到精神全面潰敗。他過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李崇光不對勁，可是比起有同伴能夠求助的喜悅，他更惶恐孫仁澤得知這件事後的反應，於是他像個縮頭烏龜，裝作不知道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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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孫仁澤不在的那個唯一機會，他的勇氣在推開門後便消耗殆盡，意識到孫仁澤要回來後便馬上縮了回去。他窩囊到只能慶幸，還好仁澤沒跟他追究他隨便開門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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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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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吻幾乎要燙傷孫賓賢的脖子，他抽搐了一下，感覺孫仁澤不滿的收緊了手，讓他的背幾乎緊緊貼著孫仁澤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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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還用上牙齒，深深淺淺地留下青烏的咬痕，他總是用這種方式標記對方的肉體，確認對方的心靈已經適應現況到完全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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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殺死那個人渣的外星生命身上尋求安慰，那又如何呢？現在對方就是他的爸爸，已經徹底成為了他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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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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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太害怕孫仁澤生氣了，只好安撫性的叫一聲，雖然顫抖的尾音還是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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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死了，但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個、下下一個，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我不會放手的，我死了之後你就自由了，但在那之前，誰都別想分開我們，誰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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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話語滿佈狠戾的毒牙，孫賓賢卻感覺到有液體落在他的後頸上，與吻截然不同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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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李崇光的屍體要處理，而且孫賓賢沒有辦法代替他回報，意味著所謂的母星很有可能再度派遣小隊來確認狀況，他構建出的幸福之家，不知還能屹立多久，總有一天會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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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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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仁澤又重複一次，小聲呢喃著他永遠破除不了的魔障與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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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想到他剛開始侵占這個身體，看著他還那麼幼小的實驗對象，他的孩子，張著空茫的眼承接他的晚安吻，面無表情終究沒繃住，碎裂之後顯露的訝異表情透出當時的孩子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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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被折磨到在也不敢反抗，這段記憶依舊頑強地身直在腦海深處，無法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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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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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賢說著，緩緩伸出手按下電燈開關，讓滿室落入沉黑，只容納兩人載浮載沉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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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這麼說著。
弄那麼多設定只是為了要搞骨科(
看到這三個詞我就想到外星人寄生，為了一開始的目的扮演人類，一步步轉變，最終成了對方想要的模樣。也許為了活命，但也無法否認，適應到最後，總有幾分是出自徹底同化後的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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