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的咧,啊不就還好帝君阿爹有保佑,這一路上都是紅燈,走走停停的。不然以你平常的開車方式,市區六十,省道八十,剛剛爆胎,我們就死定了啦!」坐在車內的段晶晶,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絲毫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車禍給嚇到。
「而且對面就是修車廠,有沒有看到?以撞車來說,運氣還真好欸!」唐玄亮伸手指向馬路對面的一間修車廠,接著一臉關心地轉頭看向段晶晶,「對了,妳沒受傷吧?」
段晶晶搖了搖頭,「沒事,你咧?」
「沒事,那就做正事了!」唐玄亮回應。
段晶晶從容不迫地換上原先那套黑色皮革無袖低胸短版小可愛、黑色皮革超短裙,和那雙超過十二公分的細高跟膝上長靴,再從淡粉色的LV背包中拿出同款化妝包,對著照後鏡補妝,讓她原本就已經夠完美的妝容,更加顯得完美無暇。
「厚阿沒啦!再怎麼化還不是那張臉!我這邊車門壞了打不開了啦!」唐玄亮忍不住開口抱怨。
「你!說!什!麼!」段晶晶轉頭一臉怒目地瞪視唐玄亮。
「我……我是說,再怎麼化都一樣漂亮,化……化不化都一樣漂亮,所以……所以……」
段晶晶斜睨了結結巴巴的唐玄亮一眼,又轉回頭對著照後鏡擠眉眨眼嘟嘴,再一次確認妝容的完美,才慢條斯理地把化妝包收進背包裡,側肩背起背包,打開車門,走下車。
唐玄亮掙扎著從駕駛座挪到另一側,跟著段晶晶走下車,站在段晶晶身旁。
唐玄亮皺著眉抬起頭看了一眼段晶晶的側臉,又無奈地低頭看了一眼段晶晶腳下那超過十二公分高的鞋跟。
「都不怕扭斷腳踝的喔……」唐玄亮小聲地咕噥。
「喵的咧,大白天的還可以見鬼。」段晶晶不理會唐玄亮,抬頭看向對面路口的紅綠燈號誌。
「本來就是白天也有鬼,誰跟妳說白天沒有鬼的……」唐玄亮再一次小聲地咕噥。
「我當然知道白天也有鬼,哪裡需要你講,但是路過是一回事,這麼重的怨氣,倒是少見。」段晶晶鼓著臉嘟起嘴,無奈地看著眼前一片混亂的交通事故。
左前方的路口,一輛紅色的奧迪R8,被夾在兩輛砂石車的中間,車身嚴重潰縮且扭曲變形。車上的兩名乘客看起來雖然沒有大礙,但卻被困在車上無法動彈。
一個半透明的女人形體,穿著一件白色的醫院病人長袍,頂著一頭遮住半張臉的凌亂長髮,飄浮著坐在對面路口的紅綠燈號誌上,面目猙獰地盯著R8的駕駛。
女人的四肢像是受到嚴重的外力撞擊一樣,扭曲成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角度,左手手腕上幾道正在滲血的傷痕,凌亂的長髮遮住的那半張臉血肉模糊,右側的頭頂上一個缺口,粉紅色的液體不停地滴下來。
「這位大姐,割腕又跳樓啊?死意這麼堅決,何必呢?」段晶晶搖了搖頭,一邊說,一邊點燃了一根玫瑰涼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緩緩地吐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妳懂什麼……這個男人……不但對我始亂終棄……還幫我保了高額的意外險……又在我的汽車煞車線上動手腳……我自殺了……才不用順他的意……讓他詐領我的保險金……去和那個賤女人風流快活……」女鬼一臉陰森寒冷地哀怨。
「欸……那如果他沒有領到祢的保險金,他那台R8是怎麼來的?」唐玄亮一邊說,也跟著點燃了一根黑大衛,斜靠在撞爛了一角的黑色馬六旁,一邊吞雲吐霧起來。
「他……我死了之後……他……他繼承了我全部的財產……」女鬼說完這句話,殘缺不全的臉上,表情好像有些困窘。
段晶晶和唐玄亮聽完,不約而同地捧腹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你們……你們……你們竟敢……」女鬼一躍而起,瞬間移動至唐段二人面前,忿怒的咆哮聲迴蕩在空氣之中,此時,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
「妖獸喔,風雲變色欸……大姐,祢也冷靜一點,我們好好地談談好嗎?」唐玄亮表情鎮靜,往前站一步,一手把段晶晶拉向身後,讓自己的身體擋在段晶晶和女鬼之間。
女鬼被唐玄亮一身的凜然正氣給鎮嚇,往後退了大約一公尺的距離。段晶晶依然白目地笑個不停,一邊笑,一邊忍不住地拍打唐玄亮的手臂。
「笑什麼……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女鬼瞪大雙眼,再一次忿怒地咆哮。
「大姐,我問祢,祢愛這個男人什麼?」段晶晶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站在唐玄亮的身後,一手搭著唐玄亮的肩膀。
「我……愛他……什麼……」女鬼歪著頭,臉上出現一絲困惑,粉紅色的液體從頭頂上的缺口一下子漏了更多出來。
「大姐,很多時候,那不是愛,是自私,是佔有,是忌妒,是不甘心不情願又不肯輕易放手。」段晶晶又吸了一口涼菸,表情不再帶著戲謔。
「是……這樣的嗎?」女鬼的臉上出現更濃重的困惑。
「祢想想,他溫柔嗎?他體貼嗎?他呵護過祢、關心過祢嗎?」段晶晶深呼吸了一口氣,語調輕柔地詢問。
「他……他說他愛我……他說……他會給我五十年的幸福……他說……這輩子……除了我……他誰都不要……」女鬼回憶過去,語氣中帶著一絲悲傷的甜蜜。
「那祢再想想,除了甜言蜜語,他還為祢做過什麼?」
「他……他會在我生日、情人節、聖誕節的時候送我花……他……他會……他送我手機……送我包包……帶我去吃大餐……」
「然後呢?除了買東西給祢,他還做過什麼?」
「他……他……他……」女鬼無語,彷彿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對祢噓寒問暖過嗎?他關心過祢為什麼哭、為什麼笑嗎?天冷的時候有提醒過祢出門要多加一件衣服嗎?點餐的時候會先考慮祢愛吃的菜嗎?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像這個傻蛋一樣地擋在前面保護祢嗎?」段晶晶一口氣說完,轉頭對著唐玄亮露出一個俏皮的微笑,右手順勢拍了拍唐玄亮的肩膀。
「欸……妳跟祂談就談,拐個彎子罵我是怎樣啦!」唐玄亮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我……我……我……」面對段晶晶一連串的追問,女鬼頓時啞口無言。
「大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敢毀傷。祢割腕又跳樓自殺,這樣的罪孽有多深重。祢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白白的毀了祢的人生,傷害了深愛祢的父母家人朋友。祢浪費了多少的時間守在他身邊,就為了等一個時機。祢現在又為了要報復,讓祢再多背上幾條人命,祢真的覺得為了這種人渣,值得嗎?」段晶晶看著女鬼,語調嚴厲地質問。
「妳……妳懂個什麼?我……我就是要報仇……我要帶他走……你們今天膽敢阻擾我……我連你們都不放過……」女鬼說完,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飛身撲向唐玄亮和段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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