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日常【咒迴】 - 會面

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這是建築很復古的學校，佔地頗大，有幾個山頭，環境優美，清水雪音換好衣服後跟著新認識的同學往教員室走去，她挺喜歡這種有歷史感的建築。

但是……

「這還是間氣派的學校啊！」她說道，「就是空氣不太好。」

「……是嗎？我沒有什麼感覺。」夏油傑聽見對方這樣說也不禁看了看這所學校，學校裡有森林空氣還不好嗎？

「普通吧！」五條悟從小時候就一直住在這樣傳統日式建築裡，早就沒有什麼感覺，不如說還有點膩，「你鼻子壞掉了嗎？」

「我沒有相關的病症。」清水雪音左耳進右耳出，也沒有生氣。

「你也沒必要這麼認真的回答。」夏油傑哭笑不得聽著兩人對話。

他們走在傳統的日式建築裡，清水雪音聽著家入硝子介紹夜蛾正道。

「本來我們的老師是另一位，不過因為健康不太好而提前退休回老家了。」

實際情況是那位老師實在是管教不了班上的問題兒童，天天寫報告，收拾他們搞出來的問題，僅僅剛開學兩個星期就高血壓，頭禿等問題找上門，為了健康著想打了辭呈回老家了。

「所以現在的一年級負責老師是夜蛾正道。」家入硝子隱瞞了前一個老師退休的真正原因，希望這個新同學起碼在最初就學的這段時間能過上毫不知情的幸福生活。

被友善對待的雪音慎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是這樣的嗎？」五條悟恍然大悟，然後收到家入硝子一記你心知肚明的眼神。

夏油傑笑而不語。

有點不懷好意的樣子。清水雪音想道。

「怎麼了？」反被對方疑惑的望過來。

她搖了搖頭，跟著三人走了很長一段路。

「好了，我在外面等你。」家入硝子站到某個房間的門口鼓勵的對她笑了笑。

雪音一把推開門走進去。

裡面一片漆黑，只有最前面亮著蠟燭。

這裡是教員處？

光亮的地方坐著一位被許多玩偶包圍，長得宛如黑社會頭頭的男人。

清水雪音：……現在的學校老師長得相當有特色。

他正戳著羊毛氈，只是看到雪音之後就停下手看著她。

雪音定定的看著對方手中的羊毛氈，十分專業，手法漂亮。

「夜蛾老師。」

夜蛾正道淡定的嗯了一聲，沒有浪費時間的拋出了一個問題：「你是為什麼成為咒術師？」

「誒？」這麼突然就定好了未來目標嗎？

「咒術師這樣的職業如果沒有強大的動機和瘋狂是幹不下去的。」夜蛾正道十分嚴肅的說道，「我們每天都會看見不同的悲慘事件，被咒靈害死的人有時連全尸都不會留下，接觸的都是最惡劣的人性。」

「沒有覺悟的人我是不會讓她成為咒術師的。」

氣氛頓時凝滯，兩人誰都沒有出聲。

這是個好老師呢！雪音心想。

她根本就沒有成為咒術師的理由，但是成為魔女的理由是有的。

「我想要學會保護自己。」少女的聲音微微低沉，眼鏡後金黃眼瞳閃爍著，「老師，只有學會保護自己，才能夠保護別人。」

她比誰都要清楚這件事。

「我想擁有力量的原因僅此而已。」

夜蛾正道定眼看著少女，她沒有說謊，眼神相當堅定認真，是一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

想必以前發生過什麼事。

其實，清水雪音的入學事項已經是確定的事實哦，也就是即使她拒絕沒用。

誰有能想到呢？只是那樣普通的夜晚，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咒靈，從而覺醒了深藏體內的術式。

他以為會面對一個滿臉不忿又或者不安恐懼的少女。

她被判斷擁有的禁錮術式，能夠抑制咒力的流動，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相當危險的術式。

也不知道她禁錮的能力的底線在哪裡。

所以才要放在眼皮底下監控。

夜蛾正道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是真想破口大罵的，只是這樣並不會改變現實，也沒有任何實際幫助，他沉默了一下後說道：「以後你就是高專一年級的學生，外面都是你的同班同學，這是入學資料，出去吧，讓硝子帶你去宿舍。」

被問話的過程不超過十五分鐘，雪音接過文件袋後道了謝後就走出去了。

出來後她就一副沉思的樣子跟著大家往宿舍方向走，五條悟看了她一眼，突然出聲：「差點忘了，我還有件事沒找你算賬。」

雪音抬起頭，心想這個年紀的男生不是應該比女生發育要晚嗎？為什麼這兩個都長的這麼高大。

「什麼事？」她想了想，並沒有發現自己有做什麼失禮的事情。

另外兩人也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看戲般站到一邊。

「那天我們去救你的時候啊……」五條悟湊近少女，指著自己說道：「你給我來了個過肩摔。」

「啊？」但想不起來的事就是想不起來，她看向另外兩個新同學試圖求證這件事，得到了兩人確切的回答。

「真的。」

「悟被別人過肩摔這件事是很稀奇難得的。」

也不怪她這麼疑惑，她確認般再重複問了一次：「我真的過肩摔了五條同學嗎？」

「為什麼你要重複強調這件事。」五條悟蓋住雪音的頭殼搖晃，「很得意嗎？」

清水雪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掙脫五條悟的手掌並解釋道：「因為，我並不會近身術，柔道什麼的也不會，所以我想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咦？」夏油傑回想了一下，少女那時的動作流暢有力。即便受著重傷，姿勢還是很標準，速度也很快，不然也不能出其不意一下子摔倒五條悟，實在看不出她是個不會體術的人。

五條悟突然抓住清水雪音的衣袖，身體迅速轉到少女面前，然後手臂用力一甩，完美的重現了她那時的過肩摔。

一旁看戲的兩人瞪大眼睛看著五條悟的驚人操作。

「真的一點體術都不會啊！」他像是確認了什麼，點頭道。

通常會體術的人怎麼都會有一些反射動作，清水雪音一點反抗都沒有順利的讓人完成了一個過肩摔，她躺在地上除了摔在地板的輕微疼痛外還有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的的空白表情。

「悟，你在做什麼？」夏油傑真是沒想過五條悟透過這樣的方式來測驗同學到底會不會體術，他連忙扶起少女問道，「怎樣，那裡不舒服。」

「這樣最快了嘛。」五條悟不滿道，「我沒有用很大力，而且這點程度的痛比起咒靈的攻擊只是小事情而已，要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清水雪音終於回過神了，她掙開五條悟的手問道：「那這樣算抵消了五條君被我過肩摔了嗎？」

家入硝子拉起少女，給她來了個反轉術式，然後怒視五條悟：「你還記不記得她是個剛重傷痊愈的人，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

她雖然可以治愈傷口，其實治愈效果在雪音身上是要減一半的，咒力和她的力量的相性不太好，所以黑髮少女現在看上去沒人事的樣子，其實還是有點虛弱的。

不然清水雪音也不至於被治療過後還躺了三天，因為家入硝子治了三天啊。

五條悟這才想起這件事，任毫不在意的說道：「平時和傑打架有點習慣，好吧，這件事就這麼過去，我讓傑請你吃飯怎樣！」

夏油傑走過去箍著他脖子對著雪音說道：「那你先和硝子去宿舍擺好行李，之後在門口等，我先處理一下要緊事。」

說起來確實肚子餓了，雪音摸摸肚子點頭就跟著加入硝子去宿舍了。

「那麼，悟，我們來說一下話吧！」

……

空蕩蕩的宿舍長期沒人居住而顯得髒亂，裡面只有簡單的家具，雪音走進去右手邊就是廚房，用手一摸料理台就是厚厚一層灰，暗淡光線下還能看見飄蕩在空氣中的塵埃。

「男女宿舍是同一棟，高專的學生比較少也沒必要分開兩棟了，不過你也看到男女宿舍是分開的，樓梯也不一樣，不用擔心。」

「我的宿舍就在你右手邊，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在同一層。」

「需要幫忙嗎？」家入硝子看了看對方的行李，一個笨重的大行李箱，還是那種很多年前的古舊款式，現在都沒有什麼人用了吧！

看起來就沒有裝很多東西。

「如果有缺的可以到時候去市區那邊買。」

「不，沒問題，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雪音放下行李箱，感謝對方將她帶到宿舍。

「有困難的話可以來找我。」家入硝子打算等下回宿舍找一床被子送過來，實在是看不出對方的行李有被子這樣的東西，「對了，我等下拿定做校服的申請過來，你可以自己稍微改動。」

「好哦！謝謝，家入同學。」清水雪音想要彎腰致謝被家入硝子連忙阻止。

「叫我硝子就好了，我可以叫你雪音嗎？」硝子笑著和面前的少女說道，雖然是個十五歲的少女，整個人卻很成熟。

這可是難得的，懂禮貌的同班女同學，家入硝子在魔女這裡久違的感受到了正常人的世界。

其實她才入學兩個禮拜而已，這個班上除了透過打架迅速成為了形影不離好友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就剩下家入硝子一個人了，她是不可能去和兩個DK好成那個樣子。

而且那兩個不是什麼正常人。

雪音的出現簡直讓她心感安慰。

「啊！」雪音愣了一下，隨即點頭，「當然沒問題，硝子。」

「那，放好行李我們去學校門口吧，雪音。」家入硝子並沒有一下子親密的挽住雪音的手一起走，雖然這在女孩子之間十分正常，甚至被當作朋友之間增進感情的手段。

細心的她當然發現了雪音其實不太習慣別人隨意觸碰她，她自然要尊重對方，又不是五條悟那等狗都嫌的混賬東西。

兩人沉浸在交到同性好友的愉快氛圍來到了集合地點。

兩個男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去吃什麼？」家入硝子問道。

「甜點！」

「駁回。」夏油傑就知道五條悟會去甜點店，「誰會把甜點當飯吃？你既然請清水吃飯，當然要選對方喜歡的」

「就是，雪音，你想吃什麼？」硝子看向雪音。

被問到的少女又愣了一下，於是大家等她想了五分鐘。

「啊，雞肉蓋飯？」她艱難的從記憶中扒出以前曾外出吃過的料理。

「這個需要想那麼久嗎？」五條悟還以為她要吃什麼山珍海味，結果就只是個蓋飯。

「我很久沒有出去吃，不知道東京有什麼好吃的。」她算下來大概有十二年沒有在外面吃過飯了。

「是因為住在森林了嗎？」夏油傑稍微聯想了一下魔女的生活。

「大概……」清水雪音說道，「夏油同學有興趣嗎？」

「有點想知道魔女都是做什麼？」他毫不猶豫的表達了自己很好奇的想法。

「我想想，就很平凡的生活。」雪音想起在森林了的生活心底微微一笑，那是難得舒心愜意的時光。

「我家有個很大的圖書館可以看書，空閒的話可以到外面的花園澆水，還會做點心犒勞自己。」

「魔法的練習和讀書，寫報告，交論文。」她掰著手指數著自己過去的每天再做點什麼，和咒術師波瀾壯闊的生活不同，魔女的生活就像平靜的湖面，她話裡的一切都與年輕咒術師們無緣。

「真是無聊的生活。」五條悟聽完後表示，「一點都不適合我。」

「五條，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家入硝子表示這簡直是理想的退休生活，慢悠悠的不用每天忙碌。

「當了咒術師後，這樣的生活是不可能的。」夏油傑發現這樣的生活雖然不錯，但難以想象會發生在他們身上，「有機會的話也想體驗一下。」

「我知道，但平凡才最好。」清水雪音理解的點頭，「像你們這樣熱鬧也不錯。」

「你的語氣裡完全聽不出來。」夏油傑聽著和棒讀沒什麼兩樣的語氣，真心感到很難猜透少女的想法和心情。

清水雪音說了句是嗎就沒有再說話了，情緒冷淡到像砸場子，但氣氛意外融洽。

她聽著少年們的談話聲，走在人群中，對這樣的場景感到恍若隔世。

他們都不懂，平凡有時並不是一件壞事，往往是特別的人遭遇到的磨難比一般人更多，煩惱也更複雜。

只不過世上的人總是如此，平凡的人厭倦平凡的生活，渴望變得特別；特別的人討厭特別的生活，嚮往著平凡。

誰都在追求自己沒有的事物，但誰也不知道自已擁有的東西是多麼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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