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沙發陷進一處深幽,伴隨著體重跌了進去,四目相對的兩人此刻心如擂鼓,淡雅清新的檸檬香和濃烈酒味縈繞於鼻間,齊宣辰雙手被唐陌的雙臂攏在懷中,一時間,齊宣辰被酒味薰的有些恍忽,心跳聲之大,已然分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唐陌……你先起來,你身上酒味太重,去洗個澡吧……。」齊宣辰微瞇著眼,語調溫柔的想說服唐陌。但被困於狹窄空間讓他覺得壓迫,開始想要掙脫手推開唐陌。
墨色髮絲一縷縷從唐陌修長指縫穿越,一下一下撫摸著齊宣辰的頭,像是要安撫他躁動不安的心情。唐陌將身體稍微往上帶,低沉溫潤的笑聲游入齊宣辰耳裡,一陣如電擊酥麻感油然而生,和唐陌十指交扣的指尖也有了絲絲顫抖。
「若我說不呢?你真好聞檸檬,我可愛的檸檬,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唐陌似乎是酒勁上來了,俊俏臉頰染上淡淡紅暈,抱緊齊宣辰不放,傻兮兮的嘟囔齊宣辰小名。
聽見自己的小名一直被喊,齊宣辰面紅耳赤的用力推開唐陌,他忍無可忍地把唐陌放倒在地,唐陌在宿舍地上連帶紅毛絨地毯翻滾捲成壽司狀,只剩一顆頭露在外面。
「……」這人是喝了多少酒?齊宣辰站在一旁扶額,翻了個白眼。他認命的將唐陌拖進浴室,一般兩人宿舍浴室其實不大,但不知為甚麼,他們同樣是兩人宿舍,浴室卻特別大間。
斜睨卡在浴室門口並開始胡言亂語的唐陌,齊宣辰嘆口氣,他怎麼攤上這富二代竹馬?看著大理石的浴缸,齊宣辰將唐陌雙手強制併攏,脫掉上衣和外褲,徒留紅色三角褲和白皙大長腿。
躺在地上的唐陌伸手抱住齊宣辰的左腿,臉頰蹭啊蹭,力氣大到齊宣辰想挪腳都有點困難,最後唐陌又大喊了句:「檸檬!我愛你!我,特別特別愛你!」正在放洗澡水的齊宣辰被嚇得虎軀一震,他伸手撫平心跳加快的心,手忍不住抓緊胸口,低頭喃喃道:「這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心話,唐陌。」
「嗯?什麼真心話?」地上的人原本喊完沉默了一下子,卻突然正經八百的開口說話,這下把齊宣辰給整懵了,他以為唐陌聽見了他的低喃,小心臟嚇得不行,他轉過頭看見唐陌扶著浴缸邊緣站起來,耀眼的金色髮梢垂在頸部,往下延伸是性感鎖骨和胸肌,齊宣辰眨眨眼,滾動了喉結,把腦內所有成人運動思想全部搖搖頭甩掉。
他對自己的好兄弟抱有這種私心,實在是太丟臉了,「唐陌,你既然醒了趕緊洗個澡吧,我水幫你放好了。」說完,齊宣辰把唐陌輕推到浴缸裡坐好,說也奇怪,唐陌又呆楞直直盯著前方不動。齊宣辰感覺有些奇怪,伸手在唐陌面前揮了揮,「唐陌?唐陌回神了,唐陌!」
見效果不佳,齊宣辰打算趁機打唐陌的臉頰來報復剛剛他說了小名的事情。當他要打下去的瞬間,唐陌快狠準的握住齊宣辰的手,往他身上一拉——
噗通。
水濺出水花,他全身濕透了。
「唐陌你——!唔——!?」氣急敗壞的齊宣辰想開口罵人,卻被唐陌攬腰上唇。唇齒間蹂和威士忌的酒精味,將齊宣辰想說的話融進嘴裡。唐陌像是知道齊宣辰不敢反抗而得寸進尺將手收緊腰間,讓懷中的人更貼近自己的胸膛。
尚存一絲理智的齊宣辰終是斷了弦,大腦釋放出情慾訊號,他的手主動勾住唐陌的肩,加深這意亂情迷的吻。
唐陌擁緊齊宣辰,彷彿想將他融入血骨,他的眼神充滿暗沉洶湧的迷戀,寬厚的手掌在齊宣辰身上遊走,輕柔又壓抑。
但齊宣辰閉上雙眼,腦海卻浮現一遍又一遍清醒時對待自己忽冷忽熱的唐陌,他心裡苦澀不已。
被舌尖的痛覺和生理反應拉了回來,齊宣辰面紅耳熱地強迫自己離開對方誘人的唇。唐陌順著力道被推開,兩人皆是低頭喘息。浴室內水氣氤氳,霧氣燃燒著他們的感官和思考,輕輕呼吸都能感受對方火熱體溫。
兩人一時之間沉默不語,唐陌似乎醒了。
水順著墨色碎髮滴下,滑進水面形成一波小漣漪,也映出齊宣辰泫然欲泣的神情。
「宣、宣辰……抱歉,我……。」唐陌小心翼翼地試圖向齊宣辰搭話,手想握住對方的肩解釋剛剛的行為。在他眼裡看來,對方就像易碎玻璃,恍若一碰就碎。然而齊宣辰不領情,他眼神鬱暗,聲音弱而無力,「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記得別再喝那麼多了。」
齊宣辰走出浴室,給自己換了套新衣,躺在床上閉眼思考到底哪一步走錯導致他們的關係如此緊張。淚水淌至耳邊,他將身子縮成一團,剛剛說的抱歉到底是什麼意思?抱歉喝醉親了他?抱歉說了那句我愛你?抱歉喊了他的小名?無數想法鑽進腦裡,他回想起他們中學時的相遇。
——
「我、我叫齊宣辰,請多指教……!」和瓷娃娃一樣精緻五官的小男孩讓唐陌眼前一亮,上初一的唐陌看起來十分孩子王,活潑好動的性格讓他交到不少好朋友,就連隔壁新來的鄰居小男孩,讓從小閱美女無數到大的唐陌都認為齊宣辰是他心目中最漂亮的。
唐陌對新來的齊宣辰非常保護,他們一起上下學,一起出去玩,一起家族旅遊等等,形影不離。唐家對軟萌乖巧的齊宣辰也十分喜愛,經常邀請齊宣辰去他們家玩。
小小隻的齊宣辰很喜歡吃檸檬塔,也因為自己媽媽愛做,所以飯後都會有檸檬塔吃。有次唐陌來齊宣辰家作客,媽媽端出檸檬塔給他們吃,唐陌吃了一口,被酸的臉面有些抽蓄。這時唐陌才知道原來齊宣辰很愛吃檸檬塔,從那次以後齊宣辰的暱稱被換成了檸檬。
後來他們一來二往都熟悉了,感情好到連報考什麼學校都一起討論一起用功一起上。然而在他們選大學時產生了分歧。
「我想考美術系。」坐在唐陌床上的齊宣辰突然說到,他的臉褪去稚嫩,有著成熟清冷氣質,但圓潤的大眼卻讓他整個人散發著溫柔氣息。他看著染著金髮的唐陌,認真的問,「你要跟我一起考嗎,唐陌?」
唐陌坐在電腦桌前暫停遊戲,他已然成了大帥哥的模樣,身高挺拔、修長的腿,甚至五官端正俏挺,活脫一個明星樣。此時他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轉變,變得溫文儒雅、紳士翩翩。什麼事都驚不動他,總是一派溫和笑意。唐陌歪了頭,笑著反問:「你很喜歡美術嗎?」
齊宣辰眉眼漾著溫柔點點頭:「嗯,很喜歡。」
唐陌卻搖了瑤頭,遺憾地說:「可我不喜歡美術,你也知道我畫畫天賦不好,所以我想報考心理學系。」
聽見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齊宣辰滿心失落,內心有了疙瘩。他裝作不在意地點點頭,隨意晃著腿,「心理學系也挺好的,祝你加油。」
看著故作堅強的齊宣辰,唐陌噗哧一聲輕笑出來,「看來我的小檸檬很想我跟你考同個系呀?」聽出唐陌在調戲他,齊宣辰抄了一顆枕頭往唐陌身上用力丟去,不滿的說,「唐陌!你敢笑我?」
「沒有哈哈!哎呀,檸檬要謀殺親夫啦,救命啊!」兩人在寬大房裡追逐大笑,笑累跑累了一齊躺在床上,望著華麗水晶燈喘氣。
唐陌握住齊宣辰的手,輕聲說道:「宣辰,以後上大學我們不在同個班,你要自己注意安全,別被其他人欺負了。」
「誰還敢欺負我,你別欺負我就行了。」齊宣辰笑道,將身子蜷縮成一團,轉過身望著唐陌,「唐陌,我……其實覺得只要有你在身邊,就很好了……。」
見齊宣辰漸漸睡著,他無奈地吻了吻對方的額頭,寵溺地自言自語:「這也是我的希望,檸檬。但有些事情我不想拉著你一起去做,等我們畢業了,我就會解決好一切,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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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兩人都如願以償考上自己心愛的系所,然而站在校園門口的齊宣辰卻看見不遠處的唐陌,他愣了愣,心想原來是會考同一間大學嗎?
心裡頓時心花怒放,齊宣辰小跑步過去想和唐陌打聲招呼,須臾,像是時間放慢無數,他親眼看著唐陌無視他從他面前走過去。
頓時,齊宣辰內心所有對校園的期待瞬間瓦解,他不明白對方怎麼無視他,怎麼能……無視他?齊宣辰緊緊抓住胸前的衣領,低頭用碎髮遮去對對方的思念和淚水。
和唐陌並肩走在一起的男子低聲問,「這樣好嗎,唐少爺?」唐陌的眼神陰翳,如同蟄服於叢林中的雪豹,緊盯著獵物的冰冷神情,「嗯,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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