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情書事件很快的在班上傳開,連同信件的當事人也得知我拯救了她那薄薄的一張紙,才一天的時間,這散佈的速度還真是非比尋常的快呀!幾位較偏激的女同學們反倒認為我愛出風頭,想引人注意,開始在班上七嘴八舌,說著我的壞話,似乎開始漸漸形成小團體。
對於這樣的事情我早有免疫能力,不管她們如何嚼舌根,我都習以為常,不當一回事了,反正要不了多久,這些無關緊要的謠言自然不攻而破,我根本不需要費心思去澄清。
而那信件的主人吳郁婷並沒有明顯地表示什麼,畢竟這事情一傳,連同她暗戀的對象也一同傳開,同班同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恐怕這事我仍舊處理的不甚妥當,果然還是太衝動了些,不過,總是防止了情書內容被公開,相信吳郁婷應當不會再將信件帶來學校了,否則我可護不了第二次。
我的背部因為昨日被推了一把而撞到桌角,到現在仍隱隱作痛著,本以為應該沒什麼大礙,結果今早起床時,背部就開始泛疼,我想,應該得過幾天才會好轉了。
最近在學校中發生的事情,越來越脫離我原本的記憶,起先,是我在體育課跌倒,許謙益正巧擋在我面前,接著是校慶四百公尺賽跑,我被賴雅香出”腳”絆倒,現在又發生跟男同學搶情書,這幾件事在我的記憶中完全沒有發生過,我的過去開始偏離了原來的軌道,現在的我根本無法預測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無法預料的事情。
「妳還好吧?」
「蛤?」突然的一句話莫名其妙的傳入耳裡,我轉頭看著說話的許謙益。
「我昨天回教室的時候剛好看見妳撞到桌子,我看妳好像很痛!」
「你怎麼知道我痛?」我記得沒告訴他呀!難道我表現的很明顯?
「我看的到好嗎?妳光現在上課時間坐著都扭來扭去,手也經常碰背後,瞎子都看出來了!」
「是……有點痛啦!」我有扭來扭去嗎?我怎麼都不曉得!不過,確實很不舒服就是了!現在真想攤在椅子上……
「?……」
只見他從口袋中撈出一小盒藥膏,轉手便遞給了我……
「咦?」這是……特別帶來給我的?不過是昨天才撞到而已,今天他就帶過來了?要是我根本就不疼,那他不就多此一舉?
「別想太多,這藥我一直都帶在身上,對撞傷淤血很有效。」
「你……經常撞到嗎?」否則藥膏怎麼隨身攜帶呀?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
「要,要,要──」我一把搶走他準備收回的藥膏。
今早才開始疼,根本來不及告訴父母,本來已有痛一整天的打算了,許謙益這藥膏來的正是時後,怎有拒絕的道理!
不過,這人還真是小氣,問一下而已,又沒說不要,怎麼就急著收回去了!督了督手中的藥膏,見他嘴角泛著淺笑,真是越看越刺眼……
*****
我坐在行徑的校車裡,望著窗外的街道景色,如此安然地享受讓學校的校車接送回家,到了二年級就將結束,得開始騎著腳踏車了!
「小彗,背有好點了嗎?」
「嗯。」我回望著坐在身旁的陳曉紋,自拿到許謙益的藥膏後,我便請曉紋替我擦藥,現在背部的撞傷已不在那麼疼痛了,想不到還真是有效呢!
「現在都不痛了呀?藥性真強呢!」
「是啊!中午才擦過藥,現在幾乎都不痛了。」看來得問問許謙益這藥在哪買的!自己也買一個來用用!
「我看那藥膏上全寫英文,在哪買的呀?」
「不是我買的……是……」許謙益給的……這樣說,好嗎?曉紋喜歡許謙益,會不會誤會呀?
「什麼?」陳曉紋歪著頭,等著我繼續說。
「許謙益給的。」清者自清,我可不怕人家誤會,若是現在隱瞞,萬一日後被揭穿了,場面恐怕更難看。
「許謙益!怎麼那麼好!」陳曉紋一聽見這藥膏是許謙益的所有物,眼睛都亮起來了。
「不過就是個藥膏,哪裡好了!」我寧願不需要用上這個藥膏。
「我好羨慕妳喔!小彗……」
「……」我的媽呀!這到底有什麼好羨慕的?不過就是同學之間互相幫助嘛!況且許謙益本來就是個好男孩呀!不然我十二年前怎麼可能喜歡他那麼久。
閒聊了幾句,校車到站,曉紋向我揮別後下了校車,緊接著,也該到我下車了。
回到了家中,我照常替母親洗米煮飯,然後到房間拿著換洗衣物後進浴室洗澡,隨後父母回來,等待母親將晚餐準備好後,一同在客廳食用。
父母親也時常關心我,詢問我在學校過的如何,又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或是有沒有與同學爭執。
我總是回答他們:「沒什麼事,還不是都一樣。」
偶爾,我會在客廳待上一會兒,與父母親一同看電視,一同討論電影劇情,有時還會聽見他們說著工作的事,父親在知名製藥廠擔任研發工程師,母親則是化妝品公司的人資主管,朝八晚五的規律的生活。
回到房間,我會強迫自己認真地寫著今天的作業,馬虎不得,雖然讀書、寫作業都是學生的噩夢,但現下對我而言,是另一種享受。
若有其他閒餘時間,我會在房間”尋寶”,以前我總愛藏些小東西,或是自己當初很喜歡的書,又或者是在學校跟同學們交換的貼紙……只不過,交換貼紙這種事只有在一年級的時候發生過,在後來的兩年就很少發生了,畢竟那時候我早已被同學們討厭,被孤立,根本沒有朋友跟我交換什麼東西。
此時,心中不免憶起未來的自己,那個每天為了工作而勞累的我,業務這工作真不是想做就能做,若不是當初因緣際會,我也不會接觸業務這個職務,卸下業務的笑容面具,我還是那個不愛說話,不愛笑的我。
若是我只能在這個過去的世界活下去的話,那麼我也只能接受了。
*****
今日朔風勁吹,陣陣冷風掃過所有站在廣場的同學,學生們各個不停的打著哆嗦,這折磨人的升旗時間,不論是仲夏,仰或者立冬,總是不討人喜愛。
好不容易,又撐過了一次的升旗,學生們紛紛躲進教室,拿著能取暖的布料縮成一團,搓揉著凍僵的雙手。
「這個還你,謝謝!」我將幾日前許謙益借給我的藥膏遞給了他。
「妳留著吧!妳看起來容易惹事生非。」許謙益露出一陣輕笑,好似拿我當消遣般。
「喂!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都是事情來惹我的耶!」這話要是給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是小太妹呢!
「是,是,是,都是人家惹你的。」
我對他翻了個大白眼,將藥膏收回書包裡,順道看了眼課表,拿起下一堂課所需要的課本。
「不過,說實在的,你這藥還真有效,在哪買的?我也去買一個。」
「買不到的……」
「買不到?為什麼?」我驚訝地轉頭看著他,可他好似習以為常,頭也沒抬的接著說。
「現在沒在賣這種藥。」
「意思是……絕版了!這麼個好東西怎麼沒賣了咧!」我不禁替這藥膏婉惜,真是太可惜了。
「咦?既然這東西僅剩一個,你不自己留著嗎?」就這麼給我,怎麼好意思呢!
「你看起來比較需要。」他又該死的露出那抹輕笑,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需要的話在跟你拿就行了。」他收起輕笑,繼續專注在書本上。
「好吧!」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說回來,這豈不是要我天天帶著以防他的需要嗎?他還真是精打細算,這麼小丁點的重量他也不想帶著,偏偏讓我受了他的藥膏恩惠後,才讓我替他帶著,現在是準備拿我當移動型包包嗎?真是……
「對了,你當初是哪裡買的呀?」
「……」只見他頓了好一會兒沒答話,隨後,才回道:「國外……」
「這樣呀!美國是嗎?我看那藥膏上都是英文。」美國就美國,為什麼想那麼久?怪里怪氣的!
他沒回答我,只是默默地看著桌上的書,所以他這是默認囉?
「原來你這麼小就出過國了呀!」我不禁喃喃自語了起來,才國中耶!讓人覺得真不可思議!
「你說這話……不覺得很奇怪嗎?」他皺起眉頭,緩緩地回過頭看著我,好似我說了什麼無法理解的言語!
「會嗎?」他這麼小就出國,確實讓人很稱羨呀!
「你的語氣好像是一個大人在對小孩說話。」
聞言,我瞪大了眼,糟了!用詞不恰當……「呃……」該怎麼圓場?他會覺得我是個怪人嗎?這也不能怪我呀!我確實是個大人麻!雖俗稱是我的同學,但對我來說卻都是小孩啊!
他見我說不上話,便轉回頭,視線仍舊停在那書本上,態度依然從容不迫,好似方才的問題不存在,莫非這表示不想聽我解釋了?也好,反正我也解釋不出來……
*****
時間過的相當快速,在過一個月,就放起寒假了,說到寒假不免想起春節過年,小時候應該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日子了,總會有許多親戚朋友齊聚ㄧ堂,看見越多親戚,表示紅包越多,一聲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姨婆、姑姑、舅舅的叫,紅包自然到手中,這可是一筆為數不小的金額呀!
不過,紅包卻有半數以上全進了父母口袋,這也是沒辦法,誰叫我們只是個國中生,對於錢財方面還不懂得規畫,父母理應拿去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咕嚕嚕──」唔……學校的營養午餐根本一點也不營養,才經過幾個鐘頭的時間又餓的哇哇叫了。
下課鐘響,我走出教室,朝著福利社的方向覓食去,掏了掏口袋中的零錢,不曉得夠不夠填飽我的肚子,現在可不比未來的自己,每天只有母親固定給的零用錢,金額相當少,為了就是防止國中的我亂花浪費,今早用掉了早餐,餘下已不多,我正杵在食物面前猶豫不決,盯了手中的銅板,又盯了這解渴的飲料,在望向那甜美可口的食物……
「光看就飽了?」
「啊!」耳邊突然傳來男孩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望著站在我身旁的許謙益,輕撫著胸口:「你怎麼也在這?」
「肚子餓了。」
「跟我一樣呢!」我乾笑了兩聲。
「下課時間只有十分鐘,妳也看太久了吧!」
我嘆一口氣,將手攤給他看:「你看。」這就是我為什麼只能”看”的原因了。
他望了望我手上的銅板,挑起眉,說道「妳是想說錢不夠?所以來這望梅止渴?」
「……」我翻了翻白眼,到今天才知道,許謙益說的話還真是讓我想送一拳餵飽他,誰望梅止渴啦!沒看見我是買不了嗎?在這時候對我說望梅止渴,是想要我的命嗎?
「我請妳總行了吧!」
「真的?」我瞪著大眼,疑惑的盯著他,看來這我白眼翻的可不小。
「我坐在妳旁邊,都聽到妳肚子在叫了,能不請妳嗎?」他轉身,走向福利社出口。
「騙人!哪有那麼大聲。」我抓起了食物與飲料,隨著他去付帳,心中不禁回想著方才上課時,肚子發出的咕嚕聲真讓他聽見了嗎?
我與他走出了福利社,早已耐不住餓的我,拆著食物的外包裝,而他也有著相同的動作,看來我們都很飢餓,等不及回到教室便直接啃起手中的食物,我們一口接著一口並肩的走向教室,絲毫不避諱。
「尼人真好……」嘴裡塞滿了可口的美食,卻仍不忘誇獎他一番,沒辦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吞下去再說吧妳。」我望了我一眼,微微皺起眉頭。
我瞄了他一眼,不再答話。
填飽肚子的感覺真好,不用花錢又可以填飽肚子的感覺更加好,記憶中對他根本不了解,只是默默的愛慕他,從來不曉得原來他心腸這麼好,還會解救如此飢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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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周圍的十多歲學生們,思緒越飄越遠,想起了未來的自己,想起了在這裡的生活,我終究無法將未來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在這裡過著悠閒的生活,有時候,我總覺得我仍然是遭到排擠的學生,無法融入人群中,無法與他人敞開心胸交談,過著只有我一個人世界的生活……
「好了,接下來是今天的功課,我說過,不管怎麼樣,只要我檢查的時候有答案,我就不會處罰,不管各位同學是要向其他人借,還是抄都可以。」
我回過神來,望著正在講台上的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所說的話相當耳熟,還記得十二年前,他確實這麼說過,當時的我已經沒有朋友,明知道不會有同學肯借我,我理所當然地不會厚著臉皮去借,所以,我只好瞎掰,在作業上胡亂寫一通,只要老師走過檢查時,看似有答案就可以通過了,什麼X、Y的,全都無意義的亂寫,也因為這樣躲過多次的處罰,屢試不爽。
直到某一天,終於被發現了,數學老師看了一眼後走過我的座位,我正安下心,又過關了!結果老師突然又回頭,仔細地看了我的答案,臉上出現驚奇與疑惑,立刻詢問我:「妳這答案是跟誰抄的?」
我怎麼回答的出來呢?那答案是我自己亂掰的,因為沒朋友可以借我抄,這樣的話,我怎麼說的出口?數學老師一直不停地問我,我卻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僵持了十多分鐘,老師也詢問我為什麼都不說話,我仍然保持默默不語,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直到他認為厭了、煩了、甘願了,才不在詢問,無可奈何地離開我的座位。
過往事蹟,我低頭笑了一下,想起這些過去,不免覺得自己在處理方式上真的有待加強啊!
對了!作業!看來得跟人借筆記了,這堂數學課完全沒認真聽,徹徹底底失神了,要是作業寫的出來才有鬼咧!
偏過頭,我望著一年來始終坐在我左手邊的許謙益,盯著他數秒,他察覺到我的目光也回過頭來望著我……
「幹麻?」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我今天的數學作業靠你了!」
誰不知道他許謙益課業向來良好,也不知到底是他的腦袋非一般常人,還是我的腦袋太過笨拙,稍稍一分心,作業絕對交不出來,這應該就是所謂一心不能二用吧!反觀他,慢條斯里,看似認真聽課卻又不像書呆子,不過,他有個缺點,絕不借作業簿給別人抄。
「拿來。」許謙益伸出右手。
「謝啦!」我將作業簿交給了他,今日,他的作業是兩份。
我對他的作業簿內容不免產生了一點好奇,他寧可寫兩次作業,還模仿我的筆跡,就是不願意將作業簿交出來,讓我自己抄寫,也罷!如此一來我也省下抄寫的力氣,何樂而不為。
話說回來,我好像從來沒幫助過許謙益耶!我還真壞……老是讓他幫我,可我卻想不出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XSDt9cR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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