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出去之後,店裡依然沒什麼客人。頂多偶爾有幾個年輕的書生、打扮時髦的外國人光臨,點了杯咖啡配一些小點,打算悠閒的在店裡享用下午茶。
悠揚的古典樂讓湯音連連犯困,接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她偷偷拉一張凳子坐在吧檯前,現在吧檯沒有單獨用餐的客人,所以她拿出讀到一半的書(西點的食譜)準備繼續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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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啷康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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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上的鈴鐺再次響起,湯音立刻放下書站起身:「歡迎光───」
「──臨?」湯音不自覺的擺出嫌棄的表情。來的客人是一名臉上有傷疤、眼神如火炬一般熾熱的大嗓門青年,其名為────須藤。是這裡的常客兼拌嘴對象,他精神十足的脫下帽子鞠躬,然後走進店裡。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nqUtOBHt9
「哈哈哈,哪有人用這種表情接客的呀?」須藤半開玩笑的在吧檯坐下。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6H9dPl2ud
「沒什麼,只是想到是你打擾我看書我就有點不爽......老樣子?」湯音說著已經替他開始沖泡咖啡。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9uyjiaRW9
「喔,好啊。雖然我其實是算是來工作的......」須藤不好意思的表示,他的工作是警察。來這裡說要工作......不是店裡有問題被舉報,就是店裡的客人有問題。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AXub1eybj
「工作?我們店裡有嫌疑犯不成?」湯音放下手中的咖啡壺壓低音量問。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9PC91wLJK
「不是啦......是妳叔叔要我來的。」須藤眼神犀利的往店裡面看,盯著分隔店面和客廳的紙門瞧。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jFOmeziS
「叔叔?要你來幹麻?」湯音問。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uzCld6120
「聽說妳收留了一個帶著刀的女孩子?」話一出湯音就了解是怎麼一回事,她無奈地嘆一口氣,顯然又是叔叔擔心過度......懷疑泉和人斬鬼有關。須藤連忙解釋:「請不要擔心!只是出於個人還有公務我都得來瞧瞧.....」
湯音不大信服的將咖啡端給他,噘起嘴盤算該用什麼理由把須藤打發回去。廢刀令早早就頒布,私自帶上武士刀是違法的。湯音隱隱覺得泉不想解釋帶刀的理由,正打算以:『泉還在睡覺』為藉口打發須藤的時候,連向客廳的紙門居然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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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湯音小姐,」泉悄然從紙門探出身輕聲呼喚,左右張望時有幾個客人望向她。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lQHdeLv0
「怎、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湯音連忙衝到前面,擋在泉和須藤之間。她難為情地問:「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該在哪裡解手......」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7I0mphWt8
這下得重想藉口才行了,湯音急忙告訴她廁所的位置,轉身就把紙門用力扣住,一臉嫌棄的瞪著須藤說道:「等叔叔回來,我要把你們兩個都念一頓......」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QQ6nY2sA
須藤慢條斯理的喝一口咖啡表示:「湯音,我可以等到店休息了,妳也在場的時候再進行詢問。這樣妳也比較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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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吃、好吃!」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G6rIaWvtU
店休後須藤跟著湯音擠進的合室用餐,津津有味地吃著店裡賣剩的食材當作晚飯。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YIdQw4zk5
泉對於這個飯桌前的陌生男子倒是沒有顯得尷尬,反倒樂呵呵地誇讚須藤胃口很好之類的......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3nksDBtVh
雖然有一個大飯桶清理剩菜湯音很感激,她還是不禁懷疑須藤一開始便打定主意待到日落、蹭到晚飯、見到醒著的泉才肯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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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聽說泉小姐有帶著刀是真的嗎?」須藤吃完第四盤咖哩時突然問起。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ycZ3tWMv
「喔......警察先生想要看嗎?不過咱是鄉下人,不清楚這兒的規矩......」另外湯音察覺泉刻意用鄉下口音講話,偶爾參雜幾句聽也聽不懂的方言。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kOr26Llw
「並不是犯法!女人帶著刀確實不尋常,可是並非在光天化日下顯擺,所以沒有犯法!」須藤大口喝下冷掉的咖啡,收起以往的大嗓音犀利卻不失禮的補充:「不過礙於最近這一帶頻傳夜有『人斬』出沒,在下能否稍微看一下泉小姐攜帶的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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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音戰戰兢兢的來回看向他們,擔心泉沒有藉口可以迴避想替她打圓場。沒想到泉神色自若地將收在櫥櫃裡的刀拿出,小心地遞給須藤。(湯音明明沒有告訴過她收在那裡面)
「我可以拔出來看看嗎?」須藤問。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N7IlRJi2E
「請吧。」泉點點頭。
須藤慢慢地將日本刀抽出,湯音原本對刀那種打打殺殺的東西不感興趣,不料她一見到刀身的光澤便徹底改觀。刀的刃透出水花一般的波紋,彷彿寄宿著清澈的流水在利刃之中流淌。刀身不是金屬的灰色,而是美麗的蒼藍色。
「好美......」湯音不禁感嘆,她從沒看過這麼美麗的刀。
「......那是咱父親的遺物,是咱女人家一個人旅行的平安符。」泉下意識地握緊手腕,不著痕跡地把顫抖的手藏到袖子裡,水靈的眼睛流露懷念之情。可能是因為見過泉最脆弱、最沒有防備的一面,現在的泉在湯音眼中總覺得是在演戲。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1MqB779J2
須藤試著用各種方向檢查那把刀,沒一會兒就將刀收回鞘中精神地表示:「嗯......有細心在保養,不可能是作案用的刀具!我今晚要巡邏,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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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藤前腳一走,叔叔後腳就輕輕的溜了回來。以為時機正好,卻怎麼也沒料到湯音以『仁王立』的架式站在店門口,訓了叔叔一頓才讓他吃晚飯(將他趕到店的吧檯吃鍋底的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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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叔叔也好、那傢伙也罷,都擅自懷疑泉.......」湯音喀嚓喀嚓的啃著煎餅抱怨。她丟下整理的工作給叔叔,在客廳的矮桌前坐著。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Rv2fzjnqu
「不......我才該向湯音小姐道歉。」泉恢復原本的說話腔調,沮喪地表示。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BO9Y6pcRJ
「诶?妳這是什麼話呀?」又覺得添麻煩了嗎?湯音想著。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UWmIOt5PZ
「我說了謊,其實這把刀......」泉輕輕地撫過青色的刀鍔,想要碰觸握柄卻又縮回手。「不是家父的遺物,是我......渴望擺脫的過去。」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i8Pwe9qPD
「泉......妳難道是義賊?嚷著要給那些崇洋媚外的官員天誅的傢伙?」湯音打趣地問道。說對泉的過去不在意絕對是騙人的。先不論『鬼斗』是誰,她身上的傷令湯音十分在意: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這麼多新舊不一的傷痕?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rcZbQSGx7
「當、當然不是!」泉害臊的脹紅了臉揮手否定,忽然想通湯音替她擦背時一定有看到身上的傷痕。於是她扭捏地打算解釋:「聽了妳可能無法相信,我的工作其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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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當我沒問,當我沒問就好!」感覺非常有隱情,女人的第六感如此告訴湯音。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FKmFSWi37
何況她不想當個愛聊八卦、愛刺探隱私的無聊女人。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tjno502o4
「妳願意告訴我,再告訴我。好嗎?」每個人都有秘密,湯音也是。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g7DAWOcC1
「還有叫我湯音就好。小姐、小姐的太見外了.......」湯音吃掉最後一口煎餅說道。她不喜歡泉對她使用敬語,感覺像掛著好相處的笑容,實際卻不想讓任何人靠近。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QdljK4UiB
「謝謝妳.....湯音小──」湯音不等泉說完,搶先伸出手指抵住泉的嘴唇。她立刻害羞的拿開湯音的手,羞紅著臉用柔弱地喚道:「───湯音?」
泉的聲音剛傳進湯音的耳裡,一股奇怪的燥熱從湯音的體內溢出。大概是因為泉握著她的手、透紅的臉蛋附著些許汗水顯的閃閃發光,迷茫的眼眸好像要把她吸進去一樣───
「......妳、妳看?這樣自然多了吧?」湯音驚覺到再這麼陷進去,整個人都會變得奇怪的。想將手抽回來,不料泉緊緊地握住湯音的手,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
「泉、泉?」她定定地盯著湯音的手,接著閉上雙眼將湯音的手提起,服貼著她溫熱臉頰幽幽地說:「不好意思......湯音的手涼涼的很舒服......可以稍微讓我撒嬌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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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略帶哭腔,果然下一刻緊閉的眼睛忽然留下兩行淚水,跟昨晚作惡夢時一樣。湯音小心地挪動身子,確定泉沒有試圖推開才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如果湯音是男的,別說是『稍微』,一輩子只對自己撒嬌也願意。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QrfLQJ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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