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微小說 - 雪峰葬劍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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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雪峰葬劍

九方思想貓

Oct 6, 2021

228

2 Mins Read 747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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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匣上凝結而成的薄霜，在雪峰的日照之下，與照眼的白日競逐著威光。

　　劍氣凝聚之處，有一座舊墳，輕柔地偎在老樹之下。彷彿它是睡著的，而它的主人也是睡著的。

　　劍匣的主人身著素淨道袍，長髮蓄至背中，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雪白的髮絲猶如冰霜，眉宇之間，蓄積著星點般的思念。

　　「寧兒，可好。」

　　他令劍匣輕啟，登時間劍氣凜冽，雪地裡颳起的劍風狀似英氣絕決，卻又如千轉柔腸。劍氣有靈，逡巡不息，在舊墳前頭輕輕擾動著冬末春初裡，萬物肇始的清波。

　　劍的主人不在這裡，劍的故人卻杵在這裡。在盈雪，在墳前，在朗朗的青空，在老樹的枝椏末處累累的果實底。

　　那男人彷彿還能看到，她曾旋身擺袖，在此獻上曼妙劍舞。那與他同樣瑩白的髮絲，與冬末的雪輝映出斑斕的麗影，她笑意雖淺，卻勾得他情思深種。

　　那渺遠的想念，越過墳頭，掠過鼻尖，輕輕地摟住了男子的肩。輕柔低語著，在他耳畔細數著已然逝去的過往。

　　於是他取出匣中長劍，立於雪地墳前。

　　薄唇一抿，掌中運勁，將那玉立的長劍拍入地底。

　　剎時間劍意滿溢，若有渦流自天際灌入，那劍沉沒入山裡，在霜雪飛濺之際，嗡嗡作鳴，宣揚著不捨。

　　而後清風悄然，似乎就連天地落葉，都與男子相忘。

　　他收起劍匣，頭也不回，逕自下山。來到山底小徑，野溪前，茵草地，少女望他走來，身姿盈盈，淺淺一揖。

　　「師父您每年都來，是哪位故友，總在這裡等著您嗎？」她巧笑倩兮，眼神精靈，別緻的臉蛋上，有著掩不住的好奇，「那人肯定幸運，能得師父您惦記。」

　　男人此時才回望了山巔一眼。

　　雪峰高聳，那一樹一墳，非修為進境如他，常人難以企及。

　　他悠悠地吁了口氣，走近少女，大手胡亂地揉了揉她的頭頂。

　　「呀！師父您做什麼呢！」

　　男子眉眼裡有著迂迴的笑意，但他吐出的話語，卻如同消融的薄冰般沉寂。

　　「她誰也沒等。」他一說，劍匣裡又有絲微的震動，「她的歸處，早已不在。」

　　「是嗎？」少女見她的師父說話隱晦，雖是不解，卻又隱隱有些不服。

　　「若我將來名揚天下，師父也會這麼惦記著我嗎？」

　　雪白的髮梢登時有些凝滯，「別讓為師這般惦記。」

　　一高一矮的身姿，在雪峰之前漸漸隱沒。於是劍峰雲隱，此處再無歸人，再無劍氣滿盈的麗影，再無傳遞悠遠情思的內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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