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美國
他倆是在一場美其名為迎新會但實為聯誼的活動中認識的。那時伊恩趁著眾人狂歡的空檔到廁所裡小解,他一口氣灌太多酒了,腦袋在太空飛,但胃就和派對垃圾一樣混亂。雖說伊恩不討厭這種感覺,但他的水庫同時也達到了滿水警告,警鈴大響。
和會場相比,撇開那些視覺上刺激不已的嘔吐物不說──伊恩覺得自己過不久也會奉獻一份出來──厠所裡相對安靜許多。
水聲噓噓降落, 伊恩抖了抖,穿好褲子,皮帶撞擊的金屬聲響迴盪。
「有人在外面嗎?」突然,馬桶間傳來一個聲音。
「有!抱歉,打擾到你了嗎?」外面開趴的時候一個人躲在男廁裡?伊恩只想得到一個原因,「我馬上離開。」
「什麼?不!」廁所裡的人急切地呼喊,「拜託,別走!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伊恩笑了一下,看也沒看門一眼,說:「抱歉兄弟,就算喝醉了我也沒有那種興趣。」
「你到底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想問你有沒有衛生紙!」
「噢!」伊恩這才恍然大悟,「噢噢噢噢,天吶,我很抱歉。」
「沒關係,我來之前吃了一個墨西哥捲餅,然後就被困在這一整晚......你到底有沒有衛生紙?」
「等等,讓我找找。」伊恩急忙往自己的喇叭褲口袋翻找,但只翻出了口香糖垃圾跟以防萬一的保險套。喔天,廁所裡的人可不需要這個。他把東西塞回口袋,走到了隔壁間,匡啷啷地抽了好幾張衛生紙出來,再走回門口從縫隙裡遞給對方,「給你。」
「感謝老天。」那人回應,緊接著是一陣沖水聲。而伊恩站在他門前,有點好奇這位狂歡夜中的可憐人是何方神聖?
「天吶,要是沒有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得救......」那人感嘆著,門同時被打開,他一頭深色捲髮,搭上棕色西裝,一抬頭就看見伊恩盯著自己瞧,看起來有點錯愕,但旋即給他一個尷尬而禮貌的笑容,「謝謝你。」
「我是伊恩.史密斯,二年級的。」伊恩伸出手來。
「呃。」那人皺眉,沒有和伊恩握手,倒是把雙手舉了起來示意,「抱歉,我還沒洗手。我是艾文.里奇,一年級。」他揚起眉毛。
「噢。」伊恩意會過來,尷尬地跟在艾文身後走到洗手台,「好一個可憐的夜晚。」
「對我而言,是的。」艾文甩甩手,「謝謝你的衛生紙。」他又說了一次。
「不會,舉手之勞而已。」伊恩說,「今天有人跟你一起來嗎?」
「我想那個女生大概跑了吧,畢竟我說要去廁所卻消失了這麼久。」艾文聳聳肩。
「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伊恩問,還不等對方回答就一把攬住艾文,後者一臉驚嚇的搖頭。
「不,我不……」說實在,他不擅長應付伊恩這種自來熟。
「別這樣,一起來嘛!」伊恩不讓艾文說完,半強迫地將他拉出了廁所。一踏入會場,閃耀的燈光跟亮片惹得兩人張不開眼,喇叭大聲作響導致聽不清本來的旋律,而伊恩根本沒把艾文的抗議聽進耳裡,自顧自地朝他朋友大喊,「嘿!看看我在廁所裡救了誰?這位是艾文.里奇!」
沒救了。艾文絕望的想,不再試著逃脫。他本來的計畫是離開廁所,回家,而不是跟這個金髮仔混在一塊。
「來吧!里奇!」伊恩遞給他一杯不知道哪來的shot杯,還是沒有放開他,艾文看了酒一眼,「你認真?」
伊恩歪頭,沒有要放下酒杯的意思,而現場氣氛當然也不允許艾文拒絕。
「好吧,我欠你的。」艾文自暴自棄地哼笑一聲,接過酒,一聲不響地一口飲盡,此舉贏來眾人狂歡。
「就這樣?」他挑釁的問,在伊恩眼前把一滴也不剩的酒杯倒過來搖了搖:「這還沒有我的墨西哥捲餅辣呢!」
伊恩果然被激怒了,舉手要了第二杯給自己。他可和這傢伙槓上了。「別得意,小弟,夜還很長。」他說,他覺得艾文只是不小心卡在馬桶的小羊、好心的想帶他出來吃吃草以外的東西,沒想到卻是這傢伙對自己下戰帖?
「好吧,你說的算。」艾文聳肩,他把自己新斟滿的酒杯往伊恩的杯子一靠,燈光使杯中物閃耀著令人迷醉的光芒,「夜還很長。」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QZrEnJhEL
伊恩大笑,直誇這小子很有膽識,一雙手不知輕重地拍著艾文,說捲頭髮讓他想起鄰居的貴賓狗──然而一小時後,他就被可愛的貴賓狗拖到馬桶前,讓派對點心跟墨西哥捲餅來個大相會。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nB00JB0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