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各處的傷口讓蒼穹從夢中醒來，他一想到那群欺負自己的人，發誓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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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力地挪動身體，注視著多處紫黑色的瘀痕，赤色瞳孔黯淡無光。當他花盡力氣撐起身子時，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趕緊躲到床上帳幔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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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發現這裡不是熟悉的馬棚，難怪睡得如此安穩。他聽到腳步聲踏入房間，屏息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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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來人一句詢問勾起蒼穹的回憶。她是昨晚救自己的不明女人，她到底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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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聽到東西放在桌上的聲音，然後食物的香氣撲鼻，從來沒吃飽的肚子沒有志氣地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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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越來越近，蒼穹腦袋一片空白，最後握緊拳頭，打算等她走近便打暈她，然後逃出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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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看見一隻如白玉般手掌伸向躲在床幔後的自己，温柔的聲音響起「肚子餓了吧？來，我煮了好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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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份温柔，他不會再上當受騙了，曾經相信世上會有好心人。當他傻傻地跟救命恩人回家後，卻被他用作發洩慾望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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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清楚那是什麼，只知道每個晚上被脫光衣服，全身上下被摸遍後，然後下方都會傳來激烈的痛楚，他害怕了。他哭泣地叫對方放開自己，伴隨而來是被按著身子，然後只會傳來更加激烈的痛。漸漸的，他安靜了，如同丟了魂魄的木偶伏在床上，赤瞳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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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有一天晚上，從下方傳來的痛苦太過激烈，聽到壓著自己後背的人不斷說著「舒服嗎？….嗯….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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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藏在枕頭後原打算用來自我了斷的陶甕碎片，用盡全力轉身，然後狠狠插進對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彷彿要將連日來的痛苦全數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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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鮮血染滿雙手，染滿視野，他釋懷地笑了，那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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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餓嗎？」疑惑的聲音喚回蒼穹的神志，他赤瞳冰冷，語氣不善地喊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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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在蒼穹的視野裡消失後，聽到腳步聲遠去和門關上的聲音，戒備的心才稍微放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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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體的痛楚又重新奪回他的注意力，他渾身難受地伏在床上，每一下呼吸都扯動傷口，痛得他眉頭皺起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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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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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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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快要失去意識時，開門聲響起，但此時的蒼穹已不想再掙扎，內心只有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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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為什麼你要生下我後又拋棄我呢？為什麼不把我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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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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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叫本小姐滾？找死！看我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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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認命地闔上雙眸，帶著對死亡的期待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他終於可以擺脫扭曲又讓人噁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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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驚覺身上的傷口都用紗布包著，感覺到藥膏正灼熱地焚燒各處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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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卻坐在地上，上身趴在自己身處的床上。看她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的背部，毫無防備的樣子讓蒼穹有點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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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看到地上的木盆有著沾血的毛巾，遍地的紗布還有一把亮晶晶的銅制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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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著牙關，屏氣凝神地下床，輕輕拾起地上的剪刀，目睹熟睡的她，赤瞳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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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握緊剪刀，銳利的刀鋒朝著她背部慢慢靠近，然後他舉高手正打算刺向她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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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腿好吃…..好味…不要跟我搶…..」嫣紅的嘴唇流著口水說夢話，手還不自覺地動了動，宛如小孩的神情與昨晚救他的形象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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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這番畫面，一種奇怪的感覺湧現在蒼穹心裡，他收回手，冷淡地說道「奇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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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喲喲，還有閒情逸致睡覺啊？」稚嫩的聲音在蒼穹上方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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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主人見蒼穹不為所動，以為對方睡著，故大聲喊道「啦～～～啦啦啦～喲喲喲喲～～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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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魔音貫耳，蒼穹從久遠的記憶回神，眉頭一皺，唇瓣微張「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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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原來醒著呢，沒事啦，反正只有你聽到我說話，好無聊欸～～～陪我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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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擰緊眉頭，語氣隱約透露一絲不耐煩「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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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不負責任欸，難怪她不愛你啦～～換著我也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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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額前青筋浮現，聲音冷得如同身處寒氣逼人的冰窟「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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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叫人滾滾滾，換點新意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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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睜開雙眸，赤瞳閃過殺意，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喊道「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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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死了啦～你忘了嗎？」聲音無視蒼穹的怒意，滿是不在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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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温度驟降，寒意所達之處，瞬結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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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不動就生氣，還打算告訴你一個消息…」聲音隱含少少失落，小聲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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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書房已被寒冰覆蓋，從窗紙穿透的光線下，古色古香的傢具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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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呼了口氣，再次闔上眼睛，心想煩人的東西終於離開。若他能解決亡魂，那東西早就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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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靈光闖入蒼穹的腦海裡，他睜開雙眸，赤瞳裡是難得一見的思慮與猶疑。倘若把雪兒變為亡魂陪在自己身邊，這方法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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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盡心思把礙事的人趕走，好不容易得到與她獨處的時間，她卻鬱鬱寡歡，終日以淚洗面。唯有面對那人的血脈，悲傷才會短暫從她身上離去。若不是為免雪兒自我了斷，白璃早就跟閻羅王報到，哪有機會成為現在的心頭刺…不…他從小都是一根礙眼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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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雪地沾上柔柔暖意。蒼穹一臉不耐煩地坐在大石上，托著頭盯著眼前的討厭鬼。討厭鬼蹲在雪地裡，背向蒼穹。蒼穹伸出手指，一株冰藍火炎悄然而生，赤瞳此刻滿是狡黠，他正準備燒討厭鬼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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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蒼穹想到他的屁股被燒傷，心裡一陣舒爽。可惜事與願違，討厭鬼跑了過來，打斷他的美好幻想，蒼穹對他的厭惡又添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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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不要玩火。會燒傷的。」討厭鬼眨著清澈明亮的眼眸，無害的樣子令蒼穹想把他的頭塞進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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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冷冰冰地盯著他，赤紅色的眼瞳沒有半點温度，整個人散發「生人勿近」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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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鬼歪著頭，然後笑容滿面，眉目彎彎地說著「叔叔，喏，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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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拿出一朵冰晶花，表情宛如把自己的珍寶拱手相讓。蒼穹滿臉不屑地瞄了一眼，不足幾歲，法術竟到如此程度，長大必然是個禍害。既然不能從身體上摧毀他，那就從心靈上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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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火炎吞噬了小孩真摯的誠意，討厭鬼的小手被火的無情灼痛，嚇得鬆手，原本晶瑩通透的冰晶花瞬間被焚毀在二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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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目睹討厭鬼臉上的失望、悲傷後，內心被喜悅填滿，不自覺咧嘴笑了。對，就是這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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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豆大的眼淚啪達地落到雪地裡，如同真心被冷漠的雪掩埋，一顆，兩顆，接著如川流不息的河流一樣滑過討厭鬼的臉龐。討厭鬼咬緊嘴唇，沒有發出半點嗚咽聲。他瞪著雪地，默默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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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饒有趣味地觀賞眼前的好戲。然而一段時間過後，已感到十分乏味。陷入痛苦與絕望的不甘與掙扎才最令人興奮，不掙扎的獵物絲毫激不起他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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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瞳閃過一抺嘲諷，歪嘴笑道「弱者才會哭哭啼啼，特別是被人踐踏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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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鬼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他抺了一把眼淚，沉默不語。沒過幾秒，眼眶又蓄滿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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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除了哭？還會幹什麼？別人欺負你，不會反擊嗎？」蒼穹皺著眉，若討厭鬼不反抗，自己就不能給予他更深層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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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鬼吸了吸鼻子，眼淚像天空的雨水，沒有要停止的感覺。蒼穹見此，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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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隨意揮一揮，灼紅如火焰的冰晶花浮現在空中，討厭鬼被花的豔麗奪去注意力，忘記了哭泣。他臉上的悲傷被火焰燒毀，只剩下火光閃爍在如墨的雙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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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目睹他的眼神回復神采，不悅湧上心頭，但想到給予對方希望後令他絕望，這種落差能夠深層摧毀他的心靈時，原有的不悅頓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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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你感受希望了吧…」赤瞳閃爍，猶如燒紅了的烙鐵，一想到可以在白璃靈魂上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燙得令人感到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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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下床，幾縷銀絲垂到胸前。他轉動酸軟的頸項，看見滿室冰霜，隨手一揮，寒冰粉碎，化為閃爍的冰晶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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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段時間沒看雪兒了。」他整理鬆開的衣襟，站起身。門倏然打開，夕陽的餘暉瞬間照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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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感嘆才恍神一會，時間卻轉瞬即逝，也發現不知不覺等她十年了，想到她活著，自己就活著，彼此生與死連成一線，永不分離。笑意在他的嘴角綻放，他走出門外，在夕陽的陪伴下，走向內心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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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他走到她沉睡的地方，手輕貼在門上。每次進去前，都忍不住期待她睜開眼睛，喊自己的名字。原以為時間會吞噬這份期待，沒想到仍藏在內心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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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頭抵在門上，闔上雙眸，喃喃自語「還要讓我承受多少次失望…你才願意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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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蒼穹的等待只有靜謐的空氣，最後他推開門，看到熟悉的冰棺就在遠處，他一步步走近，內心悄然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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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伴隨著思念在空間內迴響，同時敲打著他的心。當他目睹冰棺裡空無一人時，赤色的瞳孔晃動了兩下。他抬起右手，往左手輕輕一揮。一道血紅色的傷口烙印在皮膚上，血一滴一滴從手臂劃過，在地上留下傷痛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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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是夢呢…..」蒼穹望著冰棺，眼內平靜無波。他不自覺地摸著心臟的位置，心跳聲透著皮膚傳達到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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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不明笑意劃過蒼穹的嘴角，然後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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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黃色的光芒穿透窗紙柔柔地灑進屋內，宛如温柔的手撫上她的臉頰。伊人睫毛輕顫，遂睜開雙眼，映入眼簾是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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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眸如同一汪潭水將她包圍「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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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眨了眨眼睛，拉起被子遮住臉，露出不敢與他直視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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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以為自己嚇到她，遂說道「我先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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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迅速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由於白梓穿的不是軍服，被她用力一扯，衣領鬆開，露出觸目驚心的疤，顏色鮮艷的程度彷彿前一秒才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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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眼裡閃過一絲慌亂，略微震驚地問道「這…你怎麼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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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整理好衣領，眉目低垂，雲淡風輕道「練武總免不了損傷，別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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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位置差點是致命傷啊…也太認真了吧。」百里梅生抓緊白梓的衣䄂，目睹接近心臟的傷疤，語氣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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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目光淡然，若無其事地說道「表面傷而已，不礙事。」接著道「這幾天內會安排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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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雙眸閃過驚訝「為什麼？夫人不是還沒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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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抽回被她拉著的衣䄂，雙眸透露著淡淡疏離「事情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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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回衣䄂的舉動，讓百里梅生莫名感到有點失落。她猶豫再三，還是抱著盼望問道「我們…還能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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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勾唇一笑，墨眸注視著到鬼門關前走了一遍的她，輕輕道「百里姑娘是不是忘了自身的處境？難道不記得自己從閻羅王手中僥倖逃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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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頓時語塞，腦海閃過昏迷前的情景，最後只能咬著下唇，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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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送回去是白梓唯一能夠做到的事，也讓這場相遇回到原點。若她再待下去，一旦被蒼穹知悉她還活著，不止他自身，連這裡所有兄弟都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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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鳶會帶你和那群大夫離去，我已經打點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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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躊躇一會後，弱弱地說道「我..我還沒做出假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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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在下已找到良策。百里姑娘還是以自身安全為重，無需為在下的事憂心。」白梓話到一半時，目光開始移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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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領，尊上有請。」窗紙瞬現一個黑影，聲音平靜地像被操弄的木偶，沒有一絲情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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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對著黑影沉聲說道「知道了，先下去吧。我待會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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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尊上的名謂，百里梅生像繃緊的琴弦，渾身顫抖。她害怕那個人，眼神莫名投向坐在床邊的白梓，她忍住內心的顫慄，手指觸碰白梓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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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因她的觸碰恍神了一秒鐘，目光掃了百里梅生一眼，她眼眸裡充斥著不安，手逐漸握緊白梓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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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領，尊上的原意是你要立即動身。」黑影緩緩說道，語氣不卑不亢，卻讓白梓嗅到危險的味道，他盯著窗紙上的黑影，目光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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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用力握緊白梓的手腕，莫名的不安與恐懼佔據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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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白梓拋下這句話後便掙脫她的手，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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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梅生撐起身來，望著他的背影卻說不出挽留的話，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目送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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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想到能夠安然離去，原應感到喜悅的心卻好像少了點東西。她為此疑感時，侍衛帶著白梓走到蒼穹所在之地，白梓望著大門雕刻著龍與鳳，彼此琴瑟和鳴，內心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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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領，尊上等候已久。」侍衛抱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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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呼了口氣，伸手推開這扇邁向地獄的大門。灰塵因門被打開而飄散在空中，一句試探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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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喔。」蒼穹慵懶地托著頭，似笑非笑的聲音在空靈偌大的主殿內飄盪，格外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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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去換了身衣服，讓尊上久等，請恕罪。」白梓低頭抱拳，低啞的嗓音令殿內壓抑的空氣更為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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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隨我多久了？」蒼穹的問話讓白梓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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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猜不到對方的意圖，只好直說「都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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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也十年了…這些年來為我辦事，都沒好好犒賞你呢。」蒼穹微微一笑，幾縷髮絲隨他歪頭而垂了下來。他把髮絲繞到耳後，盯著眼前抱拳低頭的白梓，嘴角笑意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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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拍拍雙手，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白梓察覺前方的地板移開，繼而一個鑲著金絲刺繡的烏木盒升高，呈現眼前。一種心底湧上的顫慄動摇著他的理智，他咽了咽口水，保持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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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你準備的禮物，看看是否喜歡？」修長的手指托著下頜，赤瞳裡滿是期待，窩心的說話在他口中說出來，卻變得異常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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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極力壓抑內心的顫抖，抬起頭來，盯緊木盒，雙手絲毫沒有打開的慾望，無力垂在身側。他恐懼木盒裡的東西，強烈的直覺告訴自己，裡面的東西足以摧毀自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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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目光閃爍，手指開始敲打著檀木椅的扶手。手指與木頭碰撞的聲音像戰場上的鼓聲，刺激著白梓的神經。聲音隨著時間流逝變得越來越頻密，彷彿在催促白梓趕快打開面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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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捏緊雙拳好一會兒後，手指鬆開，宛若無力的手臂伸向木盒，他緩慢地解開木盒的機關鎖，呼吸像被人用手緊緊捏著，十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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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木盒內的東西被光線包裹後，白梓立即趴倒地上，乾吐起來。嘔心的畫面和瀰漫開來的腥臭味不斷衝擊著白梓的感官。胃部抽搐讓他眼睛泛淚，全身的力氣因嘔吐像被抽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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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觀賞著白梓的反應，貌似十分滿意地笑了。他將禮物的故事娓娓道來，宛如在哄孩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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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遺言是什麼，他說自己有眼無珠，那我只好實現他的遺願。他也蠻厲害的..用刀挖掉他的眼珠時可一聲不響，後再發現他咬舌自盡了，真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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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說到這，伸手揉揉太陽穴，略微苦惱道「由於盒子太小，只好割下他的頭顱才勉強放得進盒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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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白梓雙眸緊緊閉著，伏在地上的手緊握成拳，用盡僅餘的力氣低吼著。近乎失控的情緒像在責怪自己的無能，也像在控訴蒼穹的殘忍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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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情緒崩潰的白梓在蒼穹的眼裡是多麼的無力、弱小又可憐。蒼穹嘆了口氣，闔上眼睛，眉頭輕皺地說道「怎麼連你也問愚蠢的問題？…真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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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帶著憤恨滑出白梓的眼眶，湧現的恨意讓他首次對抗蒼穹，近乎嘶吼道「有什麼就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對凌鳶下手，他曾經為了救你差點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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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蒼穹睜開眼睛時，瞳孔泛著血紅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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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瞬間被強烈的氣流按壓在地，地面因突然的壓力出現裂痕。他撐著雙臂拼命抵抗，惜實力懸殊，他很快就被氣流按趴在地，四肢如被緊緊鎖死，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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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站起身來，赤瞳滿是不屑與輕蔑，對如同螻蟻般的白梓說道「為了我..？別笑死人了，你們只是為了保全自己卑賤的命才甘心聽命於我，說得好像是為我無私付出與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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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聽到胸骨斷裂的聲音，當骨頭刺穿肺部時，一口鮮血已噴到地上，他的腦海裡閃現今生遇上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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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凝視地上那片嫣紅，笑了，還笑得十分燦爛，猶如在奈何橋邊的彼岸花，美麗又令人感到死亡之寂寥與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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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劇烈的痛楚已逐漸奪走白梓意識，他陷入寂靜的黑暗時聽到一句來自惡魔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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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到時候死去，還有一齣好戲等著上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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