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的爪牙 - 第九章：無米之炊

又一個清晨，風透着陣陣涼意，樹葉「沙沙」作響，又是一天的開始。

雲飛花了近兩個時辰，才走到最近的市鎮。

雲飛又發現一個逼切需解決的問題，就是自己囊空如洗。

「怎麼又忘記自己分毫不剩？唉！無錢真的煩人，恐怕未尋到『藏紅花』，人已先餓死了。早知剛才問平叔借點錢來用用，現在倒不知該怎麼辦？」雲飛不禁愁眉苦臉。

「不對？雖然我甚麼都不會，但我會武呀！傳武賺錢，倒不失為一妙計。」雲飛遂以手沾了些污泥，再一次塗在臉上，以掩飾自己身份。

大街上行人漸多，雲飛正站在巷口，看看那些人似是潛在顧客。

早上外出的人多是前往工作，或是婦女買餸菜回家。

雲飛見一個衣著光鮮，頸佩珍珠，手搖摺扇的文雅儒生，年紀與雲飛相若。

雲飛對同輩的人特別有親切感，心想此少年應愛好讀書，未練武功，這是一個好機會。

雲飛快步走了出去，高聲說道：「前方那位兄台，請留步！」

那錦衣少年一回頭，見他玉面朱唇，不沾一點塵俗之氣，俊雅至極。

他說：「閣下有何貴幹？」

雲飛一抱拳，道：「在下不才，打擾兄台，事關本人暫缺錢財，如兄台不會武功，在下願授以武功，換兄台那些少的銀錢！」

那錦衣少年還了一拳，道：「閣下實在太客氣了！可是，我並不想學武，就此告辭。」

雲飛不想就此放棄，又再追問：「兄台就當幫幫在下，我擔保學武真的有強健體魄之用……」

這句話都還未說完，那錦衣少年已一揮手，道：「不需要了！」

錦衣少年袍袖一揮，竟帶着強猛絕倫的內力，雲飛驟不及防，憑空飛出三丈開外，「澎」的一聲，重重的撞上牆壁！

撞擊的力度可不少，立刻把雲飛撞得氣血翻騰，痛徹心肺。

雲飛完全看不出那錦衣少年竟身負絕世武功，還無端受了傷。

而這一幕卻被一個樣貌清秀的美貌少女所目睹。

這姑娘自然是南宮曼卿。

她清叱一聲，劍指那錦衣少年，冷笑道：「閣下無故傷人，不知有何居心？」

那錦衣少年見南宮曼卿，姿色動人，竟獰笑道：「小姑娘，在下做事還需要他人教？」

雲飛實想不到，剛才風度翩翩的儒雅少年，轉眼間便臉露邪色，不禁感嘆人心難測。

南宮曼卿受滅門慘變後，極其痛恨作惡之人，偶然遇見這錦衣少年，以內力傷害雲飛，故想把一腔忿怒發洩在這錦衣少年身上。

南宮曼卿見那錦衣少年輕薄的神情，怒喝道：「自大狂妄之徒，納命來！」

她拔出長劍，青光暴現，竟是「南宮門」中第二利劍「青雲劍」，僅次於「天星劍」，殊不知此已暴露其為「南宮門」中人。

由於她憤慨填膺，一來就辣手招式，使出看家本領「瑞麟青劍」，此招式是為「青雲劍」而創，招式全如江河般暴瀉而下，足見她的功力不凡。

但那錦衣少年武功也不是凡凡之輩，穩如泰山，沉著面對力大若江河的劍法，使出武當的「兩儀劍法」。

南宮曼卿和雲飛俱都一震，怎麼這少年會武當劍法，且功力深厚，但又絕不是武當中人，那他怎麼會武當劍法？

南宮曼卿一招「氣吞山河」，劍芒捲去那錦衣少年的手肘。

那錦衣少年劍招突變，轉成崑崙派鎮山劍法「巍峨劍法」。

這少年會各門各派的武功也不是令人最驚奇，而是他在轉招的一瞬間，那麼自然，在兩個有着截然不同風格的劍法上，有着融會貫通之巧。

那錦衣少年劍擋「青雲劍」，劍招順住滑下去，從下而上刺向南宮曼卿。

南宮曼卿被那突如其來的變招弄得怔了一怔，劍已從下刺上，她被逼得不得不後退，先機頓失，而那錦衣少年的劍卻緊緊的隨着。

雲飛看得出這姑娘已由剛才的打成平手，到現在的陷入險境，故忍不住喝道：「姑娘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南宮曼卿已被劍招逼到牆壁，不能再退。

雖說那錦衣少年劍只指南宮曼卿的胸腹，但因他的劍滑進了她懷裏，她要是棄掉長劍，使用輕功躍出，必可脫難。

但南宮曼卿的劍乃父親所贈，珍惜異常，不肯棄掉。而錦衣少年劍招還有五個變化，隨時能殺死南宮曼卿。

錦衣少年十分憐香惜玉，故收掉劍招，正想用雙指點南宮曼卿的穴道。

可是，他太低估南宮曼卿了。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刻，她借牆壁的力，腳踭一躍，打了個空翻，躍到那錦衣少年身後。

錦衣少年已警覺，立時轉身揮出一劍，而南宮曼卿的長劍亦已攻到。

一聲鋼鐵般的大震，南宮曼卿被震得退了一步，而錦衣少年則像山嶽般屹立。

在這次比併中，顯見南宮曼卿的內功比那錦衣少年稍遜一籌。

錦衣少年加緊搶攻，招招均為「水長流劍」中的精華。

雲飛常聽鏢師們談起武林逸事，認得「水長流劍」乃過百年前的一代大俠沈旭義所創，但其劍法不是早已失傳？這少年的來歷實非常可疑，雲飛卻完全想不到這少年必與近日隱蔽的惡勢力有關。

錦衣少年一招「碧雁劃空」，斜劈南宮曼卿的腰肢。

南宮曼卿嬌叱一聲，身軀向後彎，使出「鐵板橋」，再劍指那錦衣少年大腿。

此招確實意想不到，但那錦衣少年隨即躍起五尺高，右手劍指南宮曼卿的肩頭，右手遙遙發出劈空掌力。

雲飛見戰況愈趨激烈，正想站起來，卻感背上一陣酸麻之痛，拉扯住前胸，企也企不起來。

南宮曼卿改以「逸洋劍法」，守住前胸各大要穴。

那錦衣少年漸覺不耐煩，居然久戰不下，故改變想法，不再避忌，務求傷敵，以制住南宮曼卿。

於是他全力施為，重施武當「兩儀劍法」，然而已不是剛才那回事了。

事關這次錦衣少年所施的，是改良版的「兩儀劍法」，漏洞減少之餘，還有無窮後著，都是由原來的「兩儀劍法」中的劍招變化，再加以延伸，換成現時精奇無比的招數。

南宮曼卿原以為劍路與剛才一樣，怎料有不少異同，立時被逼得手忙腳亂。

幸好的是，她武功根基深厚，已逐漸懂得應付，扳回劣勢，又打成平手。

錦衣少年終於忍不住惱羞成怒，一招「漫天蓋沙」，如暴雨狂攻，同一時間，長袖裏竟閃起一道寒芒！

驀地裏一聲嬌呼，南宮曼卿已跌坐在地上。

原來，剛才錦衣少年兩邊袖都飛出了各兩杖的「羽翼針」，南宮曼卿始終江湖閱歷不足，想不到錦衣少年發難。同時，「漫天蓋沙」又是上乘劍招，她擋得住暗器，便擋不住錦衣少年的劍招。故此，她右肩中了一劍，傷得不輕，在這一刻，錦衣少年亦連點她五處大穴。

現在，南宮曼卿與雲飛均是待宰之羔羊。

那錦衣少年向着南宮曼卿一笑，道：「小姑娘，看我回去之後怎樣炮製你？」說罷，色迷迷的俊目不斷上下打量她，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雲飛看不慣這種惡賊，大喝道：「堂堂七尺男兒，怎能欺負姑娘？」

那錦衣少年根本連看也沒看雲飛，反而向南宮曼卿，道：「那小子跟你有何關係？」

南宮曼卿冷笑一聲，道：「我們的關係，又和你有何關係？」

那錦衣少年又大笑起來，道：「有趣有趣，那麼小爺就把你們兩個也一起帶回！」

南宮曼卿怒罵道：「他與此事無關！你別拖人下水！」

那錦衣少年並無理會，反而從懷中掏出兩條特製的黑巾，把兩人的雙眼蒙着。

他又點了雲飛數個要穴，使其無法行動。

錦衣少年還不放心，將兩人各用一條天絲蠶緊緊綁起來。但二人仍可說話。

別看天絲蠶幼細如毛，卻堅韌異常，刀劍難斷，且越是掙扎，越是收緊，乃最為珍貴之材料。

雲飛感覺到自己與那姑娘被放在一輛馬車上，奔馳而去。

只聽南宮曼卿輕嘆一聲，道：「對不起，我連累了你，你不會怪我吧？」

雲飛道：「當然不會，這麻煩原來就是我惹出來的，姑娘仗義幫助，在下感激也來不及啦！」

南宮曼卿道：「你很缺錢用嗎？」

雲飛一時想不明白她問此話究竟何意，但仍慌忙答道：「不勞姑娘擔心！」

南宮曼卿見雲飛慌張失神之樣，不禁一笑，道：「我見你正值年輕力壯，怎會窮得分毫不剩？」不過，她說完後，馬上有點後悔，人家要做乞丐，可能是有其苦衷或難處，不應如此傷害他人。

她正想開口，雲飛已道：「在下實感慚愧，現在並無工作，故無收入。」

忽然，雲飛和南宮曼卿均感喉頭被無形的力堵塞住。

那錦衣少年並不是聾人，自然聽到他們在交談，心中妒忌，一氣之下便點了他們二人的「啞穴」。

那錦衣少年似有意不讓他們知道巢穴所在，故馬車在兜圈，時而上斜、下斜、左轉、右轉，坐足七個時辰才到。

他們下車之時，已經夜深，錦衣少年遂緩緩解開他們倆的黑巾。

清風撫臉，也不知這裏是何處，他們只見自己身處一大宅門外。

雲飛環視一周後，心頭大震，這裏竟是當天遇到荊平後，尋訪的山上大宅！

幸好他被點了「啞穴」，要不是定會失聲道出，以致引來生命危險。

想不到此大宅，竟會是地下黑暗勢力的根據地。

此對日後清除惡勢力，給予了莫大的幫助。

木門「咿呀」一聲，錦衣少年已推開木門，解開雲飛和南宮曼卿腿部穴道，當先走了進去。

雖雙腳已能動，但他們根本不能逃，也不能驟起發難。一雙腳絕對敵不過錦衣少年四肢俱能抵擋。再者，此宅看似守衛空虛，但他們均知道這裏一定隱藏着大批敵人。所以，雲飛和南宮曼卿均無萌生逃意。

一進去，是一個大廳，只有寥寥數張椅子，一張檯。

大廳盡頭處，有道門，通往巾央的花園，雲飛和南宮曼卿隨住那錦衣少年走。

那錦衣少年回頭，向着南宮曼卿柔聲說道：「小姑娘，你到右方的廂房，先坐坐吧！」

南宮曼卿一見錦衣少年的笑容，即覺嘔心，冷冷道：「我憑甚麼依你話行？」

那錦衣少年臉色一寒，道：「你要我抱你進去？」

南宮曼卿知自己不從，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故獨自走入右邊廂房。

那錦衣少年滿意地說：「小姑娘真乖！」

南宮曼卿聽後，大感氣怒，重重地「哼」了一聲。

雲飛正想開口問話，突見影一閃，腦後一麻，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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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無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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