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年代記：素雅 - 九回：服束其三

　　竹室外，楚泊安行不過五尺便瞧見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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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你上次回來已經三年了。」楚泊安語帶責備地望著眼前男子。

　　他身著紫袍，原先應束起的紫髮散落，有些僂著背，拱著手立於楚泊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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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泊安依舊是不折腰桿、體態挺立，一襲素淨白袍不染塵埃。

　　「玄胤去世時你沒回來……若當時情況不允許也就罷了，可後幾年我曾數次要求你回到崑崙，卻只等來了一紙信書：『我不回去。』」

　　「上次知曉你回來時，也不過聽你停留了兩個時辰，人都還未見著便再次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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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幾年可是來回奔波了好些地方，怎麼就不多體諒我多些呢……」楚書君依然故我地打著呵欠，走到楚泊安旁拍著他肩膀，調笑道：「好久沒回來看看，卻趕上了崑崙大長老楚泊安育人子弟的時刻了，萬幸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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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泊安眉頭一沉，不滿地撥開楚書君手掌。

　　縱使這些年於世俗間經歷使他變得市儈，就連說話也像個官員、商人似的，話語間含有許多算計。

　　可他仍是楚書君，是那個令自己為之頭疼，卻也依靠他無數次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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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若非我於山下調解諸多事項，及傳遞諸多消息回崑崙，崑崙定然受戰禍波及。」楚書君見楚泊安有些氣惱，只得聳聳肩走至楚泊安面前。

　　抬手將雙掌攤平，將自己所做之事盡數付之一笑：「呵，這是你我都不願見著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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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泊安仔細一想，楚書君確實所言不虛。儘管聽聞山下戰事頻繁，其中各路親王、蕃王私募部曲造反數回，令大國猶如陷入泥淖之中。加上北面外敵侵入，西面各從屬紛紛獨立，使得大國亂上加亂。

　　可直至最後，崑崙卻不似當時翊王來時動亂，反倒相比山下愈發平靜。

　　如此想來，楚書君或許真是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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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不須無情至此，連家人也不回來見見。」楚泊安與楚書君這些年相處下來，早已忘卻了楚書君是由外門弟子晉身至直系子弟，他名字上的「楚」字，也是捨去了原先姓氏得來的。

　　楚泊安一直都把楚書君當作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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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你究竟是做了什麼，書君。」將多年來的疑惑對楚書君道出，楚泊安盯著楚書君面龐。

　　他同自己一般不再年輕莽撞，可仍然保持年少時的悠然自得。

　　楚泊安不等楚書君回答，好奇地問道：「你在外頭究竟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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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重要。」楚書君笑了笑：「那些都與崑崙毫無干係，身為崑崙大長老的楚泊安不須了解，也不應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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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泊安，璃詩不是崑崙的工具。」話鋒一轉，楚書君一改輕鬆面容，嚴肅說道：「她應該要有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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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在崑崙太久了，可能也無法理解我如今做法。」楚泊安則回以堅決態度：「就算璃詩現在不認同我的教導，可未來她能理解的。」

　　「縱使外頭再亂，崑崙依舊是她的家。若她不從現今開始學習成為宗主，若到時崑崙分崩離析，那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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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我等因各種緣由離世，璃詩一人孤獨於世，她該如何自處？」

　　楚泊安重重一嘆：「唯有崑崙是她的家，就算我等不在了，我希望崑崙仍是璃詩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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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被束縛著的，不是璃詩，而是你自己。」沒來由地說出這麼一段，楚書君輕佻地笑著。

　　他搖搖頭，跨步回身離開，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璃詩不須此地束縛，不應受此處阻礙，應當展翅高飛、受人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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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楚書君身後，楚泊安細嚼著對方此話含意。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送來者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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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回：服束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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