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未天晴-短篇故事集 - 紅色外套（08最終）

紅色外套（08最終）

Dec 2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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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我的手機響起了最古老的鈴聲，硬生生將我從一輩子也不想醒來的夢中拉出來。會是誰呢？會不會是阿彥？或是拳擊協會？又或是某個學生的家長？

我隨意摸索著手機，最後在床的最角落找到了它。差點就墜落了。

「喂？」

「您好，這裡是xx人壽......。」嘟嘟嘟。

沒想到最不想醒來的時刻，卻被無關緊要的推銷電話擺了一道。

是啊，我在期待什麼呢？這樣的我，還奢望有人能拉我一把嗎？而我又想被拯救嗎？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拖著一樣沉重的腳步離開房間，才剛下樓便看見穿了件藍色毛衣以及牛仔褲，一頭捲髮披在後面準備出門的洛琳。我站在樓梯口看著她套上靴子的背影，什麼也說不出來，好像喉嚨被打了個死結，甚至吸不到空氣，而我焦急的在嘗試將它解開。

「爸爸？」洛林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我站在這，她轉過身來看著狼狽不堪的我，面無表情下顯得冷淡，我的心也隨之跟著凍結了。

我不發一語，我什麼也說不出口。洛林好像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同樣什麼也沒說便轉身想要離開。

快說點什麼啊！拜託你快說點什麼...拜託你...。

「洛琳！」在洛琳準備踏出房子的那一刻，我終於發出了聲音，而且幾乎是用吼的。我感覺到這個瞬間，我的呼吸恢復了正常，我喉嚨的死結也被強迫拉開，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只要再打上一次死結就再也解不開了。

洛琳停下來回過頭將門拉上只留下一點小縫，她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但從她的臉上我看到了疲倦與名為失望的影子。

我能說什麼？

我還能夠...說些什麼嗎？

「妳要去哪裡？」

洛琳先是微微瞪大眼睛，但又馬上恢復原狀，彷彿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彷彿她早就料到了。

「今天是開學日。」洛琳再也不看我，只是默默低下頭說道。

「噢！那麼...」

「爸爸，我上學會遲到的，我朋友已經把車停在家門口等我了，我不能讓全車的人都遲到。」洛琳打斷我說話，而我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但她的語氣依舊是那麼柔弱。看著洛琳緊抓著門把的手，我能想像她多麼想奪門而出逃離這裡，再也不回來了。然而她卻永遠也不會這麼做。

「那我先走了，晚上見。」

「等等！」我再次將洛琳叫住，接著轉身往房間跑了起來，我從床上一把抓起那件紅色外套，接著衝下樓將它交給洛琳。

洛琳看著我手中的外套，我以為至少這會讓她感到開心，但她卻還是面無表情，彷彿戴上了面具。

「收下吧，拜託妳，利薇會很希望妳能擁有它。」

洛琳猶豫著，她望了一眼門外，我猜是在看她的朋友們。我繼續將外套塞給她，她瞄了我一眼後，還是將它收下了。我開心的直說謝謝，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謝謝，但我就是忍不住。

「謝謝。」洛琳小聲說道，我差點以為我聽說錯了，但她在離開前嘗試擠出了一個微笑給我，這讓我確信那句話是真的。

洛琳微笑後關上門，只留下一點餘溫在門口，其他的什麼也不剩。

這扇門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呢？洛琳所看到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我永遠也無法得知。

我靠著門蹲下，將頭靠在門上閉起眼睛，想像著我們第一天搬進來的樣子，洛琳和利薇都開心得不斷驚呼，洛琳甚至在房子裡奔跑了一整天，精力旺盛得令人驚訝，而利薇和我則是在一旁窩在一起，看著她的樣子微笑。那是最溫暖簡單的日常。

這裡是一切的開始，卻也可能是一切的結束。然而我卻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早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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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外套（08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