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一看就知道惹不起的男人,搞不好在黑社會中是個相當知名的人物,他光站在那就令人膽寒,膽小的人被他瞪視,大概老早就被嚇暈了。要不是臉上殺氣很重,像是連老弱婦孺都敢下手,不然依他的長相,大概有很多女孩子會輕易被吸引。
「有事?」雖然我自認擅長打架,可以同時應付五個拿球棒的混混而不落下風,但面對這個男人時,我卻連一點把握也沒有。直覺告訴我,這男人可能打架很強,比起那些裝模作樣的孬種,這人才是真正惹不起的對象。
「我要你幫我從地獄帶人出來。」男人語氣冷淡,完全不給商量的餘地,就像是把我當成他的小弟一樣在下命令。
「辦不到。」我或許有把握能在三四隻惡鬼的圍攻下全身而退,但進入門裡帶人出來恐怕是天方夜譚。要這麼簡單的話,兩年多下來不乏有凶神惡煞等級的被抓,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小護士和一個小警察脫困?
「你可以不用進去,只需要在地獄之門出現時,盡快聯絡我。」男人似乎料到我會拒絕,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不知道他到底在盤算些什麼,我也不想就這麼順著他的意思接受。
「為何是我?」地獄之門的開啟時間和地點都沒有固定規則,甚至有時候一整個月都出現半次,光憑我一人一定無法達成。他勢必要找很多人來幫忙,多人合作達到目的的可能性才會提高。然而,我一點也不想和其他人合作。
「它一定會來找你。」男人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卻仍然解釋著。「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近幾個月來,地獄之門罕見的指定了抓捕的目標,你是這個月的目標當中,唯一可能全身而退的人。」
「對我這麼有信心?會不會太抬舉我了?」我狐疑地瞪著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給他的情報讓他如此堅信不疑?雖然我很好奇,但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對我這麼有信心?我敢確定我以前絕對沒見過他,這麼有存在感的男人就算只是擦肩而過,一定也備受注目。雖然我平時不怎麼看偶像明星啥的,但外貌稍微出色一點的人物經過,多少還是會引起我的注意。
眼前這個男人外表十分帥氣,活像從某個動作片走出來的主角,身形結實,光是站在那不說話,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要真的見過面,我是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的。換句話說,這男人原本的活動範圍並不是這裡。
男人看起來更不耐煩了。雖然他態度上有點強硬,但似乎並非連商量的餘地也沒有。最起碼他沒有直接拿刀拿槍抵住我,要脅我直接乖乖就範。如果他一點也不給商量,早在我問第一個問題時,就直接用暴力讓我屈服了。
他從一進門就一直在堤防我,我也一直在尋找可以直接撂倒他的破綻,然而我卻看不出來要怎麼一口氣將他撂倒。就算這人不是頂尖,最起碼我看得出他比我強。
「方晨喚。」他叫了我的名字,做了一次深呼吸,像是努力不讓自己直接跳起來揍人,一會兒後,他臉上的表情少了幾分殺氣,多了幾分慎重。「我想找回的人是我的母親,我不能告訴你消息來自何處,但他絕對可靠。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知道了,我可以試試。」母親還真的是好到令人無法拒絕的好理由啊!雖然不知道給他指引的人是誰,但那人似乎很清楚我的弱點。
「你要出多少買我的命?」我注視著他,但並非真的毫無畏懼。明天早上我還得上工,我的工作可是相當粗重的體力活,這時候跟人打架,就算沒有傷到要害,也一定會在工作時候造成困擾。
從小在育幼院長大,我一直很嚮往親情,對於珍重家人的人,我可以盡全力幫助他,相對的,不珍惜家人的人,我也絕對會把他打到滿地找牙。這份執著讓我有了不少傷害的前科,許多人都當我是惡煞,對我避之唯恐不及,若不是碰巧小學同學家裡是開建設公司,長期缺工地的粗工,讓我可以至少到他那打工維生,不至於連房租都付不出來,流落到街頭讓社工關心。
男人瞇起眼看向我,表情十分可怕,像是下一秒就要直接痛宰我一樣。但他沒有,他只是瞪著我看了好久,才從他外套的暗袋中拿出一張支票秀給我看。那上面的金額看起來比我不眠不休,在工地打整年工的所得還要高。
「這是訂金,如果你能活著回來,再給你三倍的尾款。滿意了嗎?」男人語氣嘲諷,像是鄙視我的貪財,又像在警告我不准得寸進尺。這時候如果我不識相的跟他討價還價,恐怕下一秒招呼過來的就是拳頭了。
我不怕打架,但也不打沒有意義的架。受傷可能會讓我需要請假休息,平白少了幾天的薪水,還可能得額外花費治療的費用,怎麼想都划不來。
「你想要我怎麼做?」我聳肩,算是答應了他的條件。即便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這筆錢也夠讓我舒適地過完這個月了。地獄之門每次出現的規模不太一樣,似乎越難搞的人,迎接他的惡鬼數量會越多,我可能得做好永遠回不來的心理準備。
「你只要在地獄之門開啟時,傳訊息告訴我地點,其餘的,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小命。」男人的神情冷傲如霜,朝著我伸出手。「手機拿來。」
我沒有反抗,把口袋中才剛買來的廉價二手機解鎖後交給他,任由他在通訊軟體上輸入他的帳號資料。他把手機還給我時,我也看到他跟我的私人聊天室被釘在聊天室窗的最頂端。
我的通訊軟體沒幾個聯絡人,除了工地的工頭、那個家裡開建設公司的小學同學,和幾個固執的警察、社工啥的以外,只有一堆發各種廣告的官方帳號。如果不把他的私人視窗置頂,遇到突發狀況時,恐怕連訊息視窗的位置都找不到。雖然理智上知道這是必要之舉,情感上卻仍然十分不滿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
「葉暮深……本名?」我狐疑的看著聊天室上顯示的名字。若不是他投來的眼神警告意味十足,我大概會吐槽這個活像中二小鬼會取的諧音網路暱稱吧。看他氣成這樣,八成小時候就已經被恥笑過,沒意外的話,他大概也把對方揍到笑不出來過。
「還有問題嗎?」葉暮深語氣越來越不耐煩,雖然口頭上這麼講,但表情卻好像我再多問一句他就要揍我的臉一樣。
「在那之前,我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對吧?」看葉暮深點頭,我也不客氣的趕人,「沒問題要問了,你等等傳照片給我,有餘裕的話我會順便幫你把人找出來。」
「不必。」葉暮深露出古怪的表情,一口回絕,「你只要顧好自己的小命,別隨便丟了。」
「是、是,老闆。」我無所謂的聳肩,反正也沒有堅持要給他額外服務的必要。看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趕緊補充道:「出錢的就是老闆,你不滿意這個稱呼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叫你了。」
「隨便你。」葉暮深似乎也不太想要我喊他的名字,丟下這句話就揚長而去,像是懶得和我再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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