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 ３章．無形羅網，鋪天蓋地（１）

五年Ｃ班午休前的最後一堂是戰術課。

或許因為昨天是星期天，大家還帶著假日的餘韻，又或許是早餐攝取的能量在早前的戰技課中消耗殆盡……總之，教室雖然寧靜，但不代表學生們都很用心在聽課。

「……在這情況下，Ａ和Ｂ兩個分隊分別受到襲擊，兩方都難以單獨應付。你們作為C分隊尚未遇敵，兩個受襲分隊與你們的距離幾乎一樣，那你們認為如何行動才好？」

站在講台前的柯麗特．哈雅，用教鞭指著繪於黑板的圖問向學生。

但是，誰都沒有應聲。

這班級的學生算是挺認真的，話雖如此，他們也只是學生。柯麗特也當過學生，她很明白午休在即的課堂會讓人提不起勁。

如果自己更有點教官的威嚴，情況或許會有些不同……

柯麗特只比眼前的學生早了數屆畢業，在他們入讀約雷希姆時，柯麗特也還未畢業。對他們來說，自己身為學姊的印象或許比教官更強一點。

也因為如此，學生們上自己的課時，神經都會放得比較輕鬆。

而且這和她的外觀也有關係。

單就看起來的年齡，柯麗特和這班級的學生差不多……不，這說法稍微有點逃避現實了。

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從學生時代輪廓就沒有變的娃娃臉。就算被誤認成初中生她也只有認了。

青春常駐是女性的夢想，可是人在社會，沒有與身份相稱的外表也很令人頭痛。這是柯麗特的切身體驗。

「唔……那麼──」

由於沒人回應，柯麗特也只好挑一個學生回答。

正當她悶哼著考慮挑誰的時候──銀白髮色的少女率先舉起了手。

「柯麗特教官，我可以試著回答嗎？」

「當然沒問題。那蕾婭同學，就拜託妳回答了。」

蕾婭是由下學期開始入讀約雷希姆學院的轉校生。據前輩的蘭伊莎所說，蕾婭是有如她妹妹一樣的人。

蘭伊莎是柯麗特的憧憬。成熟的舉止和知性的印象，正正是柯麗特理想的成年女性形象。

蕾婭也給人幾分那種感覺，只不過與英氣的蘭伊莎相比，她更偏向清純柔和那一邊。

「是的。首先能夠想到的行動有三種。第一個方法，是將己方的Ｃ分隊分成兩組，同時前去支援Ａ和B兩個分隊。第二個方法，是先幫助其中一方突圍，再全員支援另一方。而最後一個方法，就是把己方的所在位置設成合流地點，讓Ａ和B兩分隊到合流地點集合。」

「嗯嗯，分析得很好。」

柯麗特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不過……以教官提供的資料，上述的三種方法，需要承擔的風險也相差無幾。既然兩個分隊都受到襲擊陷入苦戰，先迎救其中一方，另一方遭遇不測的機會就會變大。將自己的分隊拆散，途中遇敵反而更危險。合流也是一樣，沒有一路上不會遇敵的保障。」

在提出方法的同時，蕾婭也明確列出了每一個方法存在的風險。

「那麼，蕾婭同學會用哪一個方法？」

「倘若允許用盤面外的要素，我會選擇向別的部隊請求支援。在沒有辦法期待支援的情況下……不是實際情況很難下判斷。視乎狀況，或許我剛才說的所有方法也實施不了，也或許有更好的方法也說不定……這樣模凌兩可的答案，柯麗特教官是否接受？」

「對呢……妳有好好把握每個行動要背負的風險，既然如此，這也不失為一種解答。說到底，我們做的就只是紙上談兵。理論固然重要，不過在實戰之中，柔軟的思考也是必要的。」

柯麗特沒有明言，這問題的答案本來就不重要。

在學生們回答出某種方法時，拋出變數告誡他們別太死腦筋，是柯麗特在這堂課中想做的事。

然而她想說的都被蕾婭先一步講了出來──而且還伴隨著比她原先所想更具體的假設。

只能說真不愧是在入學考核時，筆試接近滿分的才媛。

作為一名教官，要做的事被搶走了心中總是有些不是味兒。

可是課堂要講的內容有好好講完，而至少蕾婭有把握到自己的意思。以結果來說，柯麗特是沒什麼好挑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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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的鐘聲響起，總算是到了午休時間。

洛斯特並不討厭上課，但他也不是優良得每堂課都能全神貫注的好學生。下課他也和其他人一樣鬆了一口氣。

洛斯特和費恩離開了教室，正前往學院餐廳。

班裡其他同學是先走了一步，至於蕾婭和詠兩人則是在前往餐廳之前，先去了工房幢一趟。第五工房長的朵萊榭傳了訊息給蕾婭，說想為她的戟槍做些調整，而詠則是要拜託工房那邊做護甲的維護。

「對了──洛斯特。」

費恩一邊走著，一邊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怎麼了？」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柯麗特教官和蕾婭的對答？那個還挺有意思的。」

「那當然是有……我倒是對你有在聽課感到吃驚，你不是睡死了嗎？」

費恩在上課時一直都伏在桌面，洛斯特一直都以為他在大睡特睡。

「睡到中途醒了。肚子餓得咕咕叫根本睡不了。」

「我想也是……不過費恩你覺得有意思，指的是哪個地方？」

洛斯特已經放棄了糾正他的觀念，把話題帶回來。

「蕾婭她不是提到了『盤面外要素』嗎？那是在只有三擇的選擇題中，回答了第四個答案一樣，不太像一個學生的思考方式耶。只不過要說她是標奇立異，又不太像是那麼一回事。」

「她也沒有不禮貌，而且柯麗特教官也很滿意蕾婭的回答。」

「就是啊……真要找句話去形容的話，或許是有點……明知故犯？」

「我倒是覺得這個比較適合用來形容你。」

主要來說是各種多得不想逐一計算的不當行為。

不過，明知故犯嗎……

也許費恩的說法有些詞不達意，但洛斯特大概明白費恩的意思。

蕾婭對於歪獸有異於常人的見解。話雖如此，她並沒有藐視世間的常識。

反而該說她對常識的本質理解得很深，她才有辦法質疑歪獸那些常人不會注目的可疑之處。

「說起來，洛斯特，你有沒有聽過最近市區出現了奇怪的足跡？」

費恩在這時切了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話題。

「沒聽過……那是什麼？」

對於他的我行我素，洛斯特也是習慣了。

「不知道。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好像有說是幽靈的腳印什麼的。我昨晚和詠說的時候，她一聽就臉都變成青色了。」

「你別太欺負人家啊……」

詠討厭恐佈和靈異之類的話題，這件事費恩當然是知道的。

「看她過度反應超有樂趣的。不過仔細想想就能發現這傳聞很有疑問吧？」

「疑點？」

「因為說的可是幽靈，一般來說幽靈都是沒有腳的吧。」

「幽靈沒有腳……」

洛斯特不相信世上有幽靈鬼怪，但他的確也有這樣的「印象」。

「怎麼啦？」

「……我說費恩，你知不知道為何幽靈會被說沒有腳？」

「為何──說起來到底是為什麼呢……？」

被洛斯特這麼一問，費恩開始想了起來。

幽靈是否存在是有待商榷，但它們沒有腳好像是很多人的共識。

即使傳聞的出處早已無法考究，一度成為「常識」的知識依然廣為人知。

「『紮根於腦海的常識，會將被認為『不可能』的選項排除』……嗎。」

從洛斯特腦海，浮現出蕾婭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她家院長的口頭禪。

「這句有點帥的話是怎麼回事？你想的？」

「……只是現學現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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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章．無形羅網，鋪天蓋地（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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