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 終章．蒼青之劍映照於淺翠之瞳（２）

終章．蒼青之劍映照於淺翠之瞳（２）

Mar 19,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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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廳的大型會議室，現時正作為臨時的醫務場所。

洛斯特來到了這兒──正確來說，是被荷莉叫到了這兒。

荷莉正檢查著洛斯特的左手。他的左手腕在上星期的任務中，不慎扭傷。

河斯特用了一星期時間來養傷，這段期間他都忍著沒有練劍，手的傷是已經康復了……

「扭傷剛治好是很易復發的，不小心一點可不行。」

荷莉義正辭嚴地告誡著洛斯特。

５Ｃ班隊在接下來的作戰中，將會擔任討伐司令體的突襲部隊。

老實說，一星期都沒有握劍，今天便直接戰鬥，洛斯特是有些手感生疏的感覺，但手腕動起來並沒有疼痛感。

「唔……至少多做一點保護措施吧。」

荷莉在堆放的物資中取了繃帶，纏上洛斯特的左腕。諳熟醫術的她手勢十分老練，很快便把繃帶漂亮地纏好。

「這樣就好了。因為只是在關節大幅度活動時做了點緩衝，我想是不會影響正常動作。」

洛斯特用力握拳並轉動了手腕一圈。雖然有一點繃帶拉扯的感覺，但既沒有不適，活動起來也不會有所阻礙。

「……嗯，沒問題。謝了，荷莉。」

「不客氣。」

這時，有一把聲音叫著荷莉的名字。

「──啊、荷莉，現在有沒有空？可以的話能過來幫我一下嗎？」

叫她的是擔當５年Ｃ班戰術科教官的柯麗特。

她是不久前從其他防線撤來中央廣場的。柯麗特有初級的醫護執照，在這邊主導著傷者的治療。荷莉雖然沒有執照，但有醫術根底的她也在這邊幫忙。

「好的，柯麗特教官。那洛斯特，我稍為去幫個忙。」

「不久後便要開始作戰，可別弄得自己累倒了。」

「這話由洛斯特說出來實在有點那個呢。」

作了一個苦笑的荷莉站起身，走向正忙著的柯麗特。

繼續待在這兒，洛斯特也幫不上忙。為免妨礙到別人，他悄悄地離開現場。

一步出會議室，他就見到蕾婭正坐在走廊的椅子。

「啊、洛斯特。」

而蕾婭也馬上發現到自己。

「咦、蕾婭來這邊是有什麼事嗎？」

不久之前，蕾婭還在大廳負責著各種指揮的工作。

「只是隨意找個地方歇歇而已。蘭伊莎姊說那邊已經沒我的事叫我滾蛋，洛斯特不覺得念完經趕和尚實在很過份嗎？」

「這個嘛……我想蘭伊莎教官只是希望妳多點休息。」

在制定和指揮作戰時，蕾婭施展了三頭六臂本領。正因為有她的能力，中央廣場這邊才能成為重整旗鼓的據點。

作戰開始的時刻已經定好，現在大家都各自在養精蓄銳，有餘力的人則是像荷莉一樣幫忙做些什麼。

蕾婭要是一直待在大廳那邊，即使行動方針都制定好，她還是無法抽身不管吧。基本上，她的性格還是很愛親力親為。蘭伊莎肯定是明白這點，才會把蕾婭趕走吧。

「洛斯特也在替蘭伊莎姊說好話……」

「雖然這種話應該不用我來說，但妳也是理解教官的苦心吧？」

「是這樣說沒錯……唉，真希望她也能理解我的苦心。」

說到底，這兩姊妹也只是在互相擔心對方，只是兩人太過親近反而難以坦率。

一直站著也不好聊天，洛斯特坐到了蕾婭的旁邊。

坐在隔鄰仔細一看，能見到她的臉色顯得疲累。

……這怪不得蘭伊莎教官會叫她離開。

體力上的負擔或許還好，最難熬的……果然還是心理上的負擔吧。

蕾婭執手指揮的期間，有不少人在收到指示後，確實地履行。可是，同時也有少數人在中途失去聯絡──從此再沒有音信。

在戰場之中，生和死的距離非常近，有時只是差之毫厘。

這是沒辦法的事，除了看開一點別無他法。然而，還不成熟的自己無法單靠這句話便整理好心情。大概……蕾婭也是一樣。

「蕾婭。」

「怎麼了？洛斯特。」

「雖然現在說這個於事無補，但是……我想和妳說一聲抱歉。」

「唔……洛斯特為什麼想向我道歉呢？」

她沒有對洛斯特突然的道歉表示出訝異，只是平靜地問著。

「蕾婭妳所做的一切努力，早已超出妳應盡的份。而讓妳非做那些事不可的責任，幾乎都在我身上。」

洛斯特無法像蕾婭一樣運籌帷幄……不，換作是誰來做，恐怕都無法做得那麼好。

那是蕾婭才能勝任的工作。即使是現在，洛斯特也不認為交給她來做的決定有錯。

然而，她亦因此背負了過重的壓力和責任。這是洛斯特必須承認的事實。

「的確我是沒想過入學才沒過多久，便身處這麼不得了的境地。」

「唔……」

洛斯特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但這不代表他不會自責。

「可是──就我個人而言，我可是很感謝洛斯特。」

「感、謝？」

洛斯特一臉不解。她雖然有心理準備承受責斥和抱怨，卻沒想過蕾婭會向自己道謝。

「對，是感謝。話說回來，我雖然問過洛斯特為何選擇與歪獸戰鬥，但卻沒有說過自己呢。機會難得我也說說好了，洛斯特你願意聽嗎？」

「呃……嗯。」

洛斯特沒有說「不」的理由。

蕾婭笑著說了一聲「謝謝」，開始傾述。

「謝謝。我啊，是從懂事前就開始住在孤兒院。論住在院裡的時間，我比很多人都長。也因為如此，我見過很多因不同理由成為孤兒的小孩。洛斯特，你知道小孩變成孤兒，最多的理由是什麼嗎？」

「……是歪獸災害吧。」

即使如何加以防範，仍然無法把歪獸造成的悲劇完全阻截。

和歪獸出現之初相初，歪獸災害的犧牲者是減少了很多。但有犧牲者會出現這件事，從來沒有停止。

「是的。我自己是不是其中之一，早已無從考究。但那些被無情、無理地奪走至親的孩子，他們悲痛欲絕的哭喊、失去希望的眼神……我一個都沒辦法忘記。」

「蕾婭……」

宛如感同身受，蕾婭的聲音帶著痛惜。

「我很清楚自己一個小丫頭做不出什麼了不起的事。但只要多少能阻止那種悲劇，總覺得就沒有不去努力的理由。而且像騎士這種危險的職業，我也不太想讓那些孩子來當呢。」

「這就是蕾婭當騎士的原因……嗎？」

「嗯，以上說的是其中一個原因。」

「咦、還有其他原因嗎？」

「嗯，另一個原因，洛斯特你要不要猜猜看？」

被蕾婭這麼一問，洛斯特試著想了想。

她有很優秀的觀察力，對事物也有很深的理解──在此之上，她沒有忘記質疑自己抱有的『常識』。

自發地尋找歪獸的資料、探求著潛藏在歪獸背後的司令體。蕾婭一直努力不懈。

如果問這種努力的根源來自什麼……

「好奇心……？」

「哇噢……厲害呢，洛斯特你猜對了。這理由說出來挺讓人難為情就是了。」

洛斯特脫口而出的答案，蕾婭給予了肯定。

「會嗎？我覺得這很正常。」

歪獸是誕生至今一切成謎的生物。

想理解牠們誕生的原因、想揭發牠們有著什麼秘密、想知道如何解決人和歪獸互相爭鬥的局面……即使當中有其他思忖，想要探究什麼的根源，都一定是源自好奇心。

「雖然本質上都是出於私心，但為了小孩子聽起來還有點樣子，為好奇心做事就單純很自私呢。只不過……嗯，這兩個原因哪怕缺了其中一邊，恐怕我都無法踏出腳步。我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也沒有無私奉獻的善良。所以──洛斯特的說話，讓我稍為糾正一下吧。」

「我的說話？」

「嗯，你說我所做的努力，是因為你的責任，但對我來說並不是那樣。我是因為有你──有願意相信我的洛斯特，我才能『做到』那些事。所以請讓我再說一次，洛斯特，我真的很感謝你。」

「……我沒做過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我是覺得有點言過其實了。」

蕾婭的才能是貨真價實，而她想做什麼的心意也無容質疑。堅強和善良確實存在於她心裡，和洛斯特是否相信她無關。

「即使洛斯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對我來說卻很重要。所以洛斯舟，你想做的事，也讓我來幫忙吧。」

「我想做的事……」

「最先提議讓我們班隊擔當突襲部隊的人是洛斯特，綜合現存的戰力和狀況，我覺得這判斷很合理，蘭伊莎姊和霍恩德教官雖然臉有難色，但最終還是同意了。但是，你個人沒有除此之外的想法嗎？」

「我個人……嗎。」

洛斯特閉上雙眼沉思，面對自己的內心。

自己的提案是基於戰力上的考量……這是沒錯的。可是如果問到是否有其他原因……

「……蕾婭。」

「是的。」

「妳之前問過我，是否想親手為以前的同伴報仇，我在那時回答了沒有那種念頭。」

「嗯。」

蕾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聽著。

「現在也是一樣，我並沒有想要報仇。可是，和報不報仇無關，我大概是想親手將司令體打倒吧。」

假若當時自己沒有獨自離開；

假若當時大家都鍛鍊得更強；

假若事先對司令體的存在有所意識……那麼，會不會有不同的結果？

事到如今，想這些事沒有意義，但他還是禁不住思考。

「既然洛斯特你想做，那就放心做到底吧。」

「可以嗎？我這麼自說自話……」

洛斯特甚至無法好好以言語形容，自己為何想親手打倒司令體。

當然了，討伐歪獸本身是捻擊騎士的職責，要做的事不會有變，只是身為班隊長的他，照道理說是不該帶著私心來行動。

「洛斯特不是認同了我的我行我素嗎？只要結果是好的，沒人會在乎動機。我不是洛斯特，不會說懂你的心情。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站在同一陣線──就如你一直都與我共同進退一樣。」

「……這還真是可靠。謝了，蕾婭。」

「嗯。與道歉比起來，果然還是道謝聽起來順耳多了。」

蕾婭臉露滿意的笑容。

好了……下定決心吧。

多餘的事如今毋須瞻前顧後。

想得再多也好，要做的事終究只有一件。

──將司令體打倒。

和昔日同樣的遺憾，洛斯特絕不容許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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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蒼青之劍映照於淺翠之瞳（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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