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 ２章．無言之音鼓動在未知之處（３）

２章．無言之音鼓動在未知之處（３）

Jan 2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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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婭提議到外面走走，洛斯特和她離開資料室，來到騎士局的中庭。

中庭由本幢大樓、學院、工房幢等幾座建築物圍繞而成，有著相當大的空間。

兩人在自販機購買了罐裝飲品，在中庭一角的長椅坐下。

在這種大冷天沒什麼人願意待在室外。放眼周圍，除了他們之外便沒有其他人。

蕾婭打開手中熱可可的拉環蓋子，喝了一口。

「剛才洛斯特你說歪獸的目的是偵察吧。我和你抱持相同意見。」

「蕾婭妳為何會那麼想？」

一般來說，不會有人把洛斯特的話當真。

但是最先說對狀況感到「不自然」的人，本來就是蕾婭。洛斯特得出的結論，一定程度是受她給予的情報引導出來。

也就是說她比洛斯特更早──從一開始就有同樣的見解。

「單就想法來說，我認為很多人都有思考過類似的事，只是最终會否得出相同結論是另一回事。洛斯特，你一定懂得『歪獸』這個名字的由來吧？」

「這當然了。」

這問題的答案，誰都答得出來。

由誕生在世的一刻開始，把至今為止的世界規則完全扭轉，只有操捻者能夠對抗的人類天敵。

猶如野獸卻異於野獸，那不祥而兇惡的姿態，以包含「扭曲」、「歪曲」之意，將其命名為「歪獸」。

「我與歪獸對峙的經驗不如洛斯特，只有轉校前做考核的一次。以我第一次見到歪獸的印象，我真的認為這名字改得無懈可擊。」

兇殘成性，扭轉世界的歪曲之獸。這的確是一個很適合的命名。

「『歪獸』的名字深入民心，而這大多數人共通的見解，形成了我們所說的『常識』。常識在日常能替我們解決很多問題，但同時它的本質是先入為主。就像我以為洛斯特是早就入讀約雷希姆一樣，明明有很多確認的機會，先入為主的『常識』卻使我作出了誤判。」

作為生活在社會的基準，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人都會依賴常識去判斷事物。

可是就如蕾婭所說，常識的存在，有時反而會讓人遠離了事實。

「『紮根於腦海的常識，會將被認為『不可能』的選項排除──就算當中並沒有根據』。這句話是我尊敬的人……我家院長的口頭禪。」

這麼說著的蕾婭，表情看起來有些高興，與此同時亦帶著落寞。

蕾婭在入學當天便說過她是出自孤兒院。在那之後，她也提過自己轉校的契機，是院長壽終正寢，不得不關閉孤兒院。

「……妳有好好記住這些話，那位院長想必是十分欣慰吧。」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但我總覺得會被她唸我『別整天想著拿我的話來用』。」

「是個很嚴格的人啊。」

「真要說的話，說是個有夠自說自話的人較貼切吧。稍為扯遠了呢，我們說回正題吧。」

蕾婭以這句話把話題拉回來，接著說：

「歪獸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如人們對牠們的命名一樣鮮明。但也正因如此──我們是否忽略了某個重要的東西？」

「忽略了的東西？」

「從歪獸出現開始，牠們就是人類最大的威脅。我以前就對此抱有疑問。歪獸很強大，但是──僅僅是『獸』真的能給人類如此沉重的打擊嗎？」

這是因為──在話反射性地脫口而出之前，洛斯特硬生生把說話吞了回去。

歪獸誕生初期，帝國和聯邦因為正在打仗未能及時應對；

那時候操捻者的人數不足，亦未有像騎士局那種專門對應歪獸災害的組織；

導捻武裝的研發花費了不少時間，會惡戰連連也是有跟據可循。

像以上的回答多不勝數。

──但這些全是洛斯特知道的『常識』。

如果去除先入為主的觀念，從頭開始斟酌……

「……人類很弱小。這不單止面對歪獸，對著普通野生動物，人類也是很弱小。」

這是重新思考之後，洛斯特得出的「前提」。

自然中本來就有很多足以威脅人類生命的動物。如果歪獸僅是兇殘的「獸」，即使牠們有操捻者才能宰殺的特殊性，人類也不應該有那麼大的損失。

……對啊，明明是很奇怪的事。只因結果擺在眼前，人們就將它視為理所當然。

「是的。像熊、獅子和老虎，掠食動物本身就存在於自然界。然而，以往先不說，牠們現在無法對人類的生存構成威脅。」

蕾婭說的亦是一個事實。

人類會活用武器和戰術，也會鑽研技巧和技術。

──智慧的差距。

自稱萬物之靈的人類，勝過野獸的最大優勢。

可是人類與歪獸對峙的六十年間，人類幾乎沒在大局中佔上風。維持比較安穩的現狀便是極限，大陸北域被歪獸佔據的大片土地至今仍未奪回。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操捻者數量不足。和常人相比，操捻者出生率低，上戰場也難免會有死傷──

……死傷？

與歪獸戰鬥伴隨危險。正常地交戰，正常地出現傷亡。

有人會對犧牲抱有憤怒、悲傷，又或是其他情緒。

但是，沒有人會對此抱有疑問。因為這很「正常」。

騎士局會定期對歪獸生息地進行武力偵察，用討伐的方式控制一個地區的歪獸總數。

如果說歪獸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蕾婭，妳是不是在想──歪獸的行動會不會是有計劃性的。」

不著痕跡地削減人類方的戰力，又做出了偵察那樣的打探行為。

──只憑本能行動的「獸」做不到那種事。沒有周詳的計劃，沒有策劃戰略的智謀，絕對辦不到。

蕾婭靜靜頷首。

「平時出現在人前的歪獸不一定是如此，但在背後也許有掌控歪獸，策劃行動的『什麼』。」

在前線作戰的士兵後方，有考慮如何進行戰事的司令官。這在人類的戰爭中是理所當然。

歪獸具備高智能的說法也有人提倡，但那說法一直都受否定。

──若果歪獸的智力能匹敵人類，那人類老早就滅亡了。像這種反論的說法，更廣受認同。

但重新想一次，作為否定的理由真的算理據充足嗎？

人類的存續說到底只是結果。

至今出現在人前的歪獸的確看不出擁有很高智能。可是，看不出──尚未看出，不代表沒有。

說回來「歪獸」這稱呼也只是人類擅自替牠們冠上。

人們以既有的認知去判斷，得出結論，受到大眾接納。然後──再沒人深究。

「……蕾婭，妳認為歪獸到底想做什麼？」

至今為止說的一切倘若屬實，歪獸的行動都有著「戰術性」。

而「戰術」的存在，很多時候都是建基於背後──「戰略」目的之上。

「很遺憾的，現階段還說不準。我們手上的情報並不充足，以憶測下定論是很危險的。」

「一旦認定了答案，反而容易作出錯誤的判斷……嗎。」

「是的。但不論如何，重要的是不能停止思考。」

「……我會銘記於心的。」

紮根於腦海的常識，會將被認為『不可能』的選項排除……這番話確實有道理。

拋開了既定觀念，洛斯特有種一直所站的地面也變得不穩固的感覺。

然而，他同時感到視野變得比以往遼闊。

「……洛斯特也真是個怪人呢。我說的那些話，換作是別人一定都只會當我在胡言亂語。」

「不，要說怪人的話……」

「要說怪人的話？」

蕾婭妳還比較怪──這句話洛斯特實在說不出口……尤其是在她滿臉的笑容面前。

「沒、沒什麼。我們說的這些要是被前輩們聽到，或許就會被抓去訓話了。」

妖言惑衆……是不至於，但會被說是杞人憂天也無可厚非。

「所以我才會提議出來走走喔。」

蕾婭得意地一說，洛斯特才驚覺「原來如此」。

正因料到會談到敏感的話題，蕾婭才會提議離開組常有人進出的資料室，避人耳目。

「……蕾婭，關於我們剛才討論的那些事──」

「先不要張揚開去，對不對？」

聰慧的少女先一步猜到洛斯特心中在想什麼。

「沒錯……就像妳剛剛所說，我們聊的那些都尚在憶測階段。連我們自己也無法確定的事，說出來也只會令人混亂。」

就算是班級的大家，也先行保密是最好的。

大家聽了後一笑置之倒還好，最怕的是班中出現微妙的風氣，令剛轉校過來的蕾婭立場變得難堪。

洛斯特不是信不過大家，但現階段並不用冒這種風險。

「嗯，我明白了。怎麼說，洛斯特還真是體貼呢。你是為了避免我的立場變壞才會這麼說吧？」

「……沒這回事，妳太高估我了。我只是想明哲保身而已。」

「就當是那樣好了，不過我要怎麼想是我的自由喔。」

……總覺得自己心裡在想什麼，蕾婭都洞悉得一清二楚。

話雖如此，這種感覺並不會令洛斯特覺得討厭。

「啊……對了，雖然無法說出去，但我找信得過的人商量是可以的吧？」

被蕾婭一問，洛斯特一時間還在想那人是誰，但他很快便想到了答案。

來到委涅斯不久的蕾婭能打從心底信任的人，也只有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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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章．無言之音鼓動在未知之處（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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