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 ２章．無言之音鼓動在未知之處（４）

「啊……有個能幹的妹妹真好。」

蘭伊莎慵懶地躺在沙發上。

紫紅色長髮凌亂沒有梳理，平日犀利知性的鳳眼半瞇著，一點霸氣也沒有。

衣衫襤褸的樣子，更是令蕾婭皺眉嘆息。

蘭伊莎現在的模樣，和她在學院時精明能幹的教官形象天差地別。無論說得是否客氣，都只能以廢人來形容。

「在外面是明明有模有樣，沒人看著便這副德性……蘭伊莎姊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蕾婭正努力打掃像亂葬崗一樣的房間。

一房一廳，以一人居住來說還算寬敞的單間公寓，是蘭伊莎在委涅斯租住的居所。

蘭伊莎好歹是獨自生活了好幾年，在學院時舉止有度，之前回鄉也是一副成熟大人的模樣，蕾婭原以為自己的廢人老姊已脫胎換骨。

而結果……只能說人果然不是說變就變得了。

前來蘭伊莎居所的蕾婭一進門，見到的便是衣服雜物放滿地面，想找個立足之處也有難度。

實在無法忍受的蕾婭，只好替這貨做起家務。

「在自己家怎樣過也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吧。但妳可別傳開去喔，我也是要顧形象的。」

「是的是的。」

正所謂家醜不外傳，蕾婭也不想把這麼丟臉的事告訴別人。

「態度還真敷衍耶……在學院時明明很懂尊師重道。」

「在學院的蘭伊莎姊還有個教官的樣子，妳現在這副德性要我尊敬妳不覺得有些強人所難嗎？」

「假裝老實可不受歡迎啊。」

「這個不勞蘭伊莎姊妳費心，我和班級及宿舍的大家也相處融洽。比起我，生活都無法自理的蘭伊莎姊問題還比較大。」

「擔心的話要不要搬過來照顧我？」

「才不要……蘭伊莎姊妳年紀都不小了，為何就不能更有大人的樣子呢？」

蕾婭不討厭照顧孤兒院那些年紀小的孩子，但對象換成比自己年長的蘭伊莎……偶一為之還能夠忍耐，每天便敬謝不敏了。

「什麼叫年紀不小啊，我還很年輕好不好。另外妳只是心裡覺得麻煩死了吧？」

看來她這老姊也不是白當的，蕾婭心裡在想什麼，她還是猜得出來。

「好了，打掃就先告一段落，去準備午餐吧。」

蕾婭決定無視她走向廚房。

冰箱一如所料沒有像樣的食材，幸好蕾婭來這兒之前先去了一趟市場買了些材料。

看得出平時很少使用的廚房，烹飪用具和調味料也很有限。蕾婭就算想花功夫也沒法子，只能隨便弄些小吃和直麵。

「嗯，好吃。手藝比以前又進步了呢。」

蕾婭湊合著弄出來的料理，蘭伊莎吃得津津有味。

在孤兒院時，院中的餐桌由蕾婭一手包辦。她對自己的廚藝多少有些自信，至少不會落魄到輸給剛收拾好，那些只餘下包裝的速食食品。

「對了對了，說起來昨天妳和洛斯特是不是去了騎士局本幢？」

「是這樣沒錯……為什麼蘭伊莎姊妳會知道？」

「我經過走廊時偶然見到你們走了出中庭。以假日的消遣來說，怎麼會到那種沒意思的地方？」

「明明學生用空餘時間學習應該值得讚賞的說……只不過嘛，先不論去騎士局有沒有意思，在當時我和洛斯特做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討論喔。」

「很有意思的討論？」

蕾婭的話成功地刺激到蘭伊莎的好奇心。

「嗯，蘭伊莎姊妳要聽聽嗎？肯定是想聽吧，那我要說了喔。」

「等等，妳這笑法不對勁，總覺得聽了會很麻煩，妳先別和我說。」

「不行呢，我不受理。」

蕾婭又不是為照顧生活廢人才來的，現在讓她逃掉可就虧大了。

面對著蕾婭滿臉的笑容，知道無處可逃的蘭伊莎只有認命似地嘆了一口氣。

昨天，洛斯特將討論結果保密的判斷，蕾婭認為是沒錯的。

同時她也知道，洛斯特是有考慮過蕾婭身為轉校生的處境，才會下那個判斷。身為轉校生的她，現在正是結交朋友，獲取他人信任的重要事期。

以不辜負他一番心意為前題，蕾婭能夠商量的對象──就只有蘭伊莎。

蕾婭把昨天與洛斯特討論的事告訴蘭伊莎，並將自己的筆記給了她看。

聽了這些的蘭伊莎沒有表現出詫異，只是一聲不哼地思索。

雖然衣服穿得很隨便，沒梳好的頭髮也凌亂不堪，但那雙鳳眼卻不再慵懶，而是帶著日常在外面的銳利。

「……同樣的假設，以前也有人提出過。我想這些事妳是知道的吧？」

聽完蕾婭的話，在腦中把情報整理好的蘭伊莎，像是確認一般地問道。

「是的，而且我也知道這說法不被世間接納。」

蕾婭和洛斯特的猜測，是在很多假設都成立下才說得通，本身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既然妳明白，那妳也應該知道現階段我無法對此表示贊同。」

作為一名捻擊騎士，作為騎士專校的教官，蘭伊莎是正確的。

昨天蕾婭便和洛斯特有共識，他們說的一切都還在憶測階段。自己也無法確定的東西，不可能拿來說服別人。

「嗯，我知道。所以我是想換個角度去想，蘭伊莎姊有沒有聽過一些有關歪獸的離奇事件？」

「離奇事件嗎……」

蘭伊莎一邊唸著一邊思考。

「一時之間也只想到『那個』，而那個比起我洛斯特他更加……」

說到這兒，蘭伊莎驚覺了自己的失言，閉上了嘴。

「洛斯特他……嗎？」

「……在妳面前鬆懈了是我的失策。」

聽蘭伊莎的語氣，她是不想讓蕾婭知道吧。

背後的原因先不論，聽到了就是聽到了，蕾婭現在也不可能裝作聽不見。

而且──

「就算蘭伊莎姊沒有說溜嘴，我本來就覺得有點奇怪。洛斯特聽我說了一堆有的沒有，不但沒有當我發神經還和我認真討論。」

從小時候開始，蕾婭思考和看待事物的方式就和他人不太相同，不論好壞。

對蕾婭來說，她只是平常地講述自己的觀點，但聽到她的話會傻眼的人不在少數。

隨著成長，蕾婭也學懂了處世之道，知道如何配合他人。可是，她的「本質」並沒有那麼大變化。

正因為對自己有所把握，蕾婭才能確定洛斯特的反應與常人有所不同。

「……蕾婭，聰明是妳的優點，但同時也是妳的缺點。」

「這個我多少也有自覺。」

就算蘭伊莎不說得那麼語重心長，蕾婭也是明白。

世上有很多事不去發現更能活得無憂無慮。

但是，既然察覺到了，頂多就只能「裝作」沒有察覺。她的性格上無法真正做到視而不見。

「……洛斯特過往的確經歷了一些事，而那些事或許與妳說的那些有關。只不過本人開口就算了，我是無法告訴妳。雖然我信得過妳，但他人──尤其是學生的私隱，作為教官的我可不能隨便開口……現在都已經是講得太多了。」

「我也不會叫蘭伊莎姊違背職業道德啦……我像是一個那麼失禮的人嗎？」

「……妳要不要去想想自己以前搞了多少事出來？」

「啊……嗯，我也是有在反省。」

小時候還未暸解為人處世，有話直說的蕾婭的確搞出了一些誤會……這件事蕾婭是無從辯解。

不過她真的沒打算單憑好奇心便去打聽洛斯特的事。

她已經不是不懂事的小孩。

「……假設日後有必要知道那些事，我會親自問洛斯特的。」

面對真心與自己相處的友人，這樣才合乎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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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章．無言之音鼓動在未知之處（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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