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释怀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晓爱想了解阿松的过往,好帮助他。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阿松低垂着头,开始忆述道。“原本,我在人类世界有一名主人,他叫阿梧。那时候,他还只是个6岁大的小男孩。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他会抱着我一起看电视,跟我一起玩玩具、看图书,晚上的时候还会抱着我一起睡觉(公仔们在公仔世界里能自由活动,但在人类世界里,除了元素公仔之外,其他公仔是不能自由活动的)……他原本答应我说每天都会跟我在一起的。然而,有一天,我被收入了柜子里,他不再跟我玩了。我每天都在黑漆漆的角落里等他打开柜子的门、等他来找我玩。等了好久、好久,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最后,我被扔掉了。我在垃圾堆中,被野猫野狗给咬坏,孤零零地死去了……我们原本那么要好,原本可以每天一起玩,原本约定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他怎么可以忘了我们的约定,就这样把我丢掉呢?我也想过要放下,但我始终无法忘记与他的回忆。我想不透、也放不下——他到底为什么要抛弃我……”
究竟是多么深的执念,即便十载已过,却仍旧无法忘怀?如此缠绵悱恻、无处排遣的苦情,玉琳捉摸不透。“所以你就这样,以幽灵的形态在世间徘徊了十年吗?”
“十年是最后的期限了。一旦过了今天,如果我还不能进入天堂,我的灵魂就会永远消失了。”阿松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释然,又像是忧伤,更像是无奈。
“因为时限快到了,所以你才铤而走险地解除了灵树的咒印吧……”晓爱很同情阿松的遭遇,便提议道:“我们去人类世界找阿梧吧!这样或许能帮你解开心结。”
“行不通的,没有肉体的我,根本就不能去到人类世界……”阿松沮丧地应道。
“那你用我的身体去人类世界吧!”大家听见晓爱这么说,都很震惊。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要是你脱离自己的身体超过一天,你可是会死掉的!”玉琳担忧地告诫道。
“没关系,我相信你们。快去吧!”晓爱神情坚定,没有一丝动摇、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畏惧。于是,阿松附在了晓爱身上,而晓爱的灵魂则因此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变成了幽灵。
一行人来到了维度隧道前,打算前往人类世界。出发前,俊诚回首望向了晓爱,目光中尽是牵挂。晓爱微微颔首,要他放心。眼带笑意,晓爱挥别了俊诚。一行人消失在了维度隧道中。灵树前,独留晓爱一人。
没想到,原来灵树的维度隧道开口于培民中学后院的一株老风铃木。穿过维度隧道后,大家来到了人类世界。争分夺秒地,阿松(借用着晓爱的身体)凭着遥远而依稀的记忆,带领大家来到了印象中阿梧的家门前——一栋有些陈旧的半独立屋。
摁了好几次门铃,却迟迟未有人前来应门,俊诚不禁疑惑道:“十年过去了,阿梧还住在这里吗?”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呵斥声,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挤在我家门前。”他们转身一看,发现是一名年逾40的中年妇女,她一头爽朗利落的短发,亦遮不住银丝斑驳的沧桑。她手上拎着环保袋,应该是刚买东西回来。虽然苍老了,但阿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阿梧的妈妈秀华。秀华面露愠色,打算将聚在门前的陌生人赶走。情急之下,爱丽丝便佯称他们是阿梧的朋友。
一听,原本一脸不悦的秀华展露出憔悴的笑颜,亲切道:“阿梧的朋友?那你们快进来坐吧。”秀华一边开门,一边感慨道:“要是阿梧还活着的话,也像你们这么大了吧……”
阿梧已经去世了?
秀华打开了电灯与空调,请大家坐下后,便到厨房为客人们准备茶点去了。俊诚见秀华如此热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客气道:“伯母,不用招待我们了。”然而,秀华还是给大家端来了好些食物和饮料款待他们,似乎相当乐见他们。
嘉健一面吃着点心,一面张望四周。他从客厅的落地窗看见外头的庭院种满了紫色叶子的植物,便赞叹道:“哇,外面种的草好特别哦!紫色的叶子很好看。”
“那可不是草哦,它们是会开花的,叫作紫蝴蝶花,是阿梧最喜欢的花。紫蝴蝶花照理来说应该很好养。可奇怪的是,不管我花多少心思去照料,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总是不开花……”秀华忙进忙出地招呼他们,总算有时间坐下来跟大家谈天了。“原来你们是阿梧的朋友啊……刚才得知你们是他的朋友时,我其实很惊讶呢!阿梧他几乎没什么朋友,因为他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个性也比较内向怕生,幼稚园里的同学都不跟他玩。因此,寂寞的他非常珍视我送给他的熊猫公仔,说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每天无论做什么都要抱着它。甚至啊,他在病房里还为它画了一幅图画,说是要送给留在家里看家的它,当作告别的礼物。虽然身体很虚弱、很难受,他还是一笔一画地坚持要完成那幅画。”秀华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大家后,继续道:“你们一定觉得他这样做很奇怪、很好笑吧?画图送给没有生命的公仔,公仔根本就不会收到嘛……”
“它会收到的!”阿松蓦地起身,激动地说道。见状,秀华显得既惊讶又不解。情绪激动的阿松,喘着大气,心急道:“阿梧画的那幅画,可以给我看看吗?”
即使病痛令阿梧的小手握不紧画笔了,他却依然执意要完成的画作究竟是什么呢?岁月流转,十载荏苒。他真实的心意被闲置了十年后,最终能否得以传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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