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派的師兄弟姐妹喜歡武林大會,除了可以跟各方高手過招之外,最開心的就是難得可以外出到城裡玩。武林大會這段期間,城裡可熱鬧了,相比之下,之前跟大師姐在門派山下鎮上的春祭慶典就遜色多了。但在我看來,那些只是外人看見的繁華而已,在我心中,只要跟大師姐在一起,哪裡就是最好、最美的,最值得記憶的。不過這一次我卻沒跟大師姐在城中逛,是跟璋、瑤、環一同外出。我心裡說服自己,因為不能打擾大江哥與大師姐相處,但我整路垂頭喪氣,魂不守舍,明顯沒精神,原來成全是件很難的事,我今天知道了,因為我一整天都在想大師姐在做什麼,她跟大江哥的感情是不是更進一步了。我忍不住伸手摸了髮上大師姐送我的木簪,難道這只是對一個年幼、不懂事的師妹好?受不了無數個類似的念頭煩心,我在麵攤吃麵的樣子很難看,好像咬斷的每條麵都是欲靠近大師姐的人。
「瑾,妳沒事嗎?妳確定妳的內傷好了?」璋問我。
「好了,喝了大師姐熬得藥一定好。」
我不耐煩,一肚子氣,莫名其妙就吃了好幾碗,吃到肚子很脹,都不好走路了,簡直活受罪,到底是想藉別的痛苦來轉移對大師姐的難過。他們三人看我心情不好,我又死不說實話,他們試圖講笑話,或是拿好玩的東西緩和氣氛,但我毫無情緒波動,反而狀態越來越糟。走到一處戲台下,正好在演戲,看戲的人很多。我本以為自己有一種特殊的功夫,就是可以在眾多人群中一眼認出大師姐,是到很久以後我才懂了這其實每個人都會,只要是真心在乎的人。我看見大師姐與大江哥在戲台邊的一張長椅上坐著,我第一時間就想逃,但大師姐早一步看見我,我逃不出她的一切,這一輩子都沒辦法。
「是大師姐跟大江哥。」
環先說,瑤跟璋看過去,我與大師姐相望不到幾秒,我見她起身好像要過來,我沒有大喊不要過來,但身體已經行動-我轉身走掉。我越走越快, 好像在逃命,卻也深深明白自己逃不出去。這一刻,我告訴我自己,我再也承受不住那畫面,非我以外的人陪在大師姐身邊。他們三人看我直接掉頭走,馬上跟了過來,在我耳邊一直問我怎麼了。
「我不知道!」
我大吼,我受夠了,說了你們會懂?我瞪著他們,他們嚇了一跳,連街上一旁的陌生人也受到驚嚇,紛紛躲開。我在原地喘氣許久,終於感覺到什麼是千針扎心的痛。
「別、別打擾大師姐跟大江哥了,他們很久一見的。」我最終只能說謊。
「就算是如此,也可以打聲招呼吧。」瑤笑道。
我隨便敷衍他們幾句,之後不再說,我們一行人接續逛。但我心裡更加忐忑,大師姐會怎麼想我方才的舉動,她會在意嗎?她會問我嗎?她會緊張我嗎?還是覺得我很奇怪罷了?我拿著璋買來給我吃的冰糖葫蘆,我一個都吃不下,像個怨婦,跟他們三人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瑾,妳要不要來玩尋寶活動?」
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一處古怪的攤販前,大大的白色布條上寫著「尋寶者」。尋寶的遊戲規則是在天門寺的後山上,找到一朵名為「紫羅剎」的紫色花朵,在今日天黑之前送過來,就可以獲得珍貴稀有的獎品。我本來是沒有任何興趣,但一聽到其中一個獎品是用玄鐵打造的拳套,玄鐵是最上等的金屬,用玄鐵鑄造的無論兵器、防具、盔甲都是最好的。我馬上放下冰糖葫蘆,繳了報名費,拿了一張紫羅剎花的圖,比他們的腳步更快上山。雖然大師姐說過,自己的拳頭就是全天下最強的武器,但赤手的防衛畢竟有限。當我上山,踩過泥土、踏過石頭、躍過樹木、跨過溪流,我腦中想的不再是大師姐會不會嫁給大江哥,是我只想大師姐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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