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思念 - 255.更喜歡媽媽

255.更喜歡媽媽

Mar 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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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幼兒園裡，葉唯一不僅是班裡最乖的孩子，不吵不鬧，認真做好每一件事，與其他孩子們和陸相處，還會勸和吵架的同學，甚至被老師稱為「天才兒童」。

　　她比其他同齡孩子們更顯成熟、聽話，學習能力又強，短短一星期就能學會全部的注音發音並背起。

　　當葉媽媽聽說葉唯一是「天才兒童」時，起初感到震驚、欣慰、驕傲，卻又因為她的懂事與自己差勁的作為，而對她感到歉疚。

　　多希望葉唯一跟一般孩子一樣能夠無理取鬧，對她哭訴也好，打鬧也好，卻很少見她不聽話過。

　　至從每天給她看「作業」後就不再有過了。

　　葉媽媽在廚房洗著碗，捲起的袖子下是一處處烏黑的瘀青，不知是痛，還是想起了種種回憶，她的眼眶通紅，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的淚水，在洗碗槽中泛起漣漪。

　　水彩筆在洗筆筒內落下最後一滴水，把混有眾多水彩的混濁水倒入洗手檯，洗淨後倒放瀝乾。

　　葉唯一把手甩乾完走回教室，就聽見老師以大音量喊：「大家都畫完了嗎？畫完收拾好就可以交上來囉！」

　　她是第一個畫好作業的，在其他同學還在專心畫畫時，她早已拿起桌上的畫作交到講臺上。

　　「老師，我畫好了！」葉唯一燦笑。

　　老師看向題目為「我的家人」的畫作作業，圖畫是一棟房子與站在房子前的兩名女生，色彩豐富、線條分明。雖然不夠專業，僅僅只能稱為塗鴉，但葉唯一的繪畫技巧始終比同齡孩子們更勝一籌。

　　她滿意的伸手輕摸她的頭。

　　「唯一真棒，畫得真好呢。」老師輕輕一笑，但在看到精美的畫作裡只有一名女孩和一名婦女時，轉而疑惑道：「這是妳和妳媽媽對吧？」

　　「對啊！」

　　「那妳爸爸呢？」

　　「我沒有爸爸耶！」

　　葉唯一說的理所當然，笑得也天真無邪，使老師的表情僵硬一瞬，雖然困惑卻只回了句「這樣就可以了，妳回座位吧」。

　　放學時間，葉唯一等待葉媽媽的到來。

　　她坐在座位上，複習今天教過的拼音，右手不停在練習本上寫字，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響，脣畔也開開合合，以氣音練習發聲。

　　「爸爸！」

　　這時，她聽見同學開心的笑聲，而那聲「爸爸」令她頓時停下寫字動作，下意識擡頭看往聲音來源。

　　女孩衝向被她喚作「爸爸」的高大男人，男人高興的裂開嘴角，伸手抱起撲向他的女孩，有說有笑的走遠。

　　一直到他們離開前，葉唯一的嘴脣都抿成一條線，眼神空洞的緊盯著他們。在她手中緊握的自動筆，筆芯因用力而喀嚓一聲斷了。

　　「我來帶葉唯一。」

　　老師發現是葉唯一的媽媽，先是瞥了眼身後的葉唯一，才轉回去對她說：「唯一媽媽，關於唯一，我有事想要問妳。我們先去旁邊聊聊好嗎？」

　　葉媽媽面色緊張，但還是點點頭，與老師走到一旁的桌椅坐下。

　　「今天我請孩子們畫一張畫作作業，題目是『我的家人』。唯一畫了自己和妳，但唯獨沒有爸爸。」

　　葉媽媽在聽見「爸爸」兩字時，臉色一變，僵硬又慘白，不安的在桌下用力摳著指甲。

　　老師察覺她的神色，放緩了語氣。

　　「唯一媽媽，妳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問，在唯一的資料裡有爸爸的資訊，但她卻說沒有爸爸，請問是遭遇了變故嗎？」

　　咚咚！心臟隨著話音剛落用力跳了兩下，即使有孩子們的吵鬧聲、老師們的喊聲，也止不住那愈發大聲的心跳聲。

　　葉媽媽輕咬著下脣，瞳孔不停晃動，雙手緊抓著被袖子蓋住瘀青的雙臂，深吸一口氣後，才鼓起勇氣開口。

　　「唯……唯一爸爸他，因為長年在外地工作，因此沒有機會見她一面。我也從未跟她提起過這件事，她是因為從沒見過他，才……說自己沒有爸爸的吧……」

　　就算說完話了，她的雙眼還是不敢與老師對視。

　　老師認為她似乎還有所隱瞞，想再仔細問問，卻因她臉色蒼白、害怕到些微顫抖的模樣，而把話語嚥回肚裡。

　　「原來是這樣。但還是請唯一媽媽跟唯一提起這件事，不然她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個爸爸。」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老師離開後，她大大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坐在位置上認真預習的葉唯一，心情五味雜陳。

　　她皺起臉龐，忍住佈滿眼眶的淚水掉下。

　　「媽媽妳看！這是我今天畫的作業哦！」葉唯一在捷運座位上，從書包拿出不久前剛畫完的畫作，打開遞給坐在一旁的葉媽媽。

　　葉媽媽接下後，她便滔滔不絕的說明：「這是老師要我們畫的作業，題目是「我的家人」，我畫了我跟媽媽，把媽媽畫的漂漂亮亮的！還有幫妳畫出一直夾在頭髮上的蝴蝶結大髮夾哦！好看嗎？」

　　聽著她興奮的語氣，看著眼前畫作裡的自己，頭髮以黑色蝴蝶結大髮夾夾成低馬尾時，頓時鼻腔發酸。

　　葉媽媽壓下濃重的鼻音，努力擠出笑容。

　　「小唯真棒，畫得真好看，以後有當畫家的資質呢。」她捲起那張畫作，輕摸著葉唯一的頭。

　　葉唯一嘿嘿一笑，撒嬌著抱住葉媽媽瘦骨如柴的手臂，用臉蹭了蹭她滿是瘀青的皮膚。

　　「嘶……」葉媽媽頓時感到疼痛，不禁皺起眉頭。

　　葉唯一見狀，立刻鬆開她的手臂，握住她的手，滿是擔憂的仰望她。

　　「媽媽妳怎麼了？哪裡痛嗎？」

　　看著如此乖巧又如此關心她的女兒葉唯一，怎麼叫人不喜歡呢？葉媽媽暗自心想，無力的揚起嘴角。

　　她闔上眼搖搖頭，回握葉唯一那雙粉嫩的小手。

　　「媽媽沒事。媽媽不會痛。妳別擔心。」

　　這時，她突然想起老師的那句話。

　　──但還是請唯一媽媽跟唯一提起這件事，不然她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個爸爸。

　　葉唯一感覺到媽媽握住自己手的力道加強，而她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媽媽？」她疑惑的歪著頭，瀏海也倒向一旁。

　　葉媽媽沒聽見葉唯一的呼喚，深呼吸一口氣後，小心翼翼的問：「小唯，妳……想見爸爸嗎？」

　　她的眼神充滿擔憂與緊張，被葉唯一盡收眼底。

　　雖然她還只是個五歲小孩，卻能讀懂大人們的表情，因而短暫思忖過後才答覆。

　　「不想。」她揚起笑顏，眉眼如新月彎起。

　　葉媽媽看著她標緻的臉龐綻放的笑有如天使降臨，有一瞬的失神，但隨即感到不解。

　　「為……為什麼？妳不想見爸爸嗎？」

　　葉唯一沒有猶豫，說話的語氣帶著笑意。

　　「雖然我很羨慕朋友們都有爸爸來接，也很好奇跟爸爸相處會是什麼感覺，但媽媽更好啊。陪著我的是媽媽，來接我的是媽媽，煮飯給我的也是媽媽，比起從來沒出現過的爸爸，我更喜歡媽媽！」

　　那真心實意的話語，宛如一陣暖風飛向葉媽媽，令她措手不及，更是招架不住淚水潰堤。

　　她低下頭捂住嘴，眉頭緊皺在一起，一滴滴的眼淚滑落臉頰，啪搭落在地面上。

　　「所以，我沒有關係的。」

　　耳邊還能聽見葉唯一像大人般撫慰人心的嗓音，以及整個身體被包覆住的溫熱感，心疼與歉疚湧上心頭，卻始終無能為力。

　　可以的話，她也想過上正常的生活，讓葉唯一受到正常的待遇，卻事與願違──

　　本就異常的人生，將走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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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感覺天才都有過不幸的遭遇（？

11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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