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放學的時候,那本應該是學生的課外活動或者是回家的時間,由於幻冰受到班導的懲罰,被迫要留校寫檢討書,因此他基本與其他學生所享受的放學時間無緣。
本來裴素兒也想要留下來的,奈何她放學後還要去打工,因此她只能無奈與幻冰告別。不過在臨走前她還是有留下筆記給幻冰,裡面有寫關於檢討書的寫作方式,靠著該筆記的內容,幻冰最終順利地寫完檢討書。
——但在檢討書寫完後的同時,夕陽也逐漸西下……
當幻冰按壓著隱隱作痛的手緩緩走出學校門口時,他的臉色就如同逐漸昏暗的街景一般,顯得鬱悶不已。
畢竟幻冰本就不擅長寫文章,尤其是千字文,就更加的難以想像,要不是裴素兒的筆記,恐怕幻冰直到晚上都還在校內思考該如何湊字數吧?
一想到這裡,幻冰便打從心底裡對裴素兒由衷的感激,但同樣地,他也為此感到過意不去——再怎麼説,利用最後一節課的時間把書寫檢討書的寫作方式寫進筆記裡,也就意味著裴素兒犧牲了一整節課的時間來想方設法地讓幻冰渡過難關,這對於比較注重學習的她來説,屬實是費心了。
——要不找那天請她去吃飯好了。
就在幻冰這般思考的時候,他並沒有留意到自己身後有人跟蹤自己,等到幻冰察覺到視線並回過頭來時,對方便已經在幻冰腦袋上敲了一記悶棍,隨後,幻冰便暈了過去。
等到幻冰醒來時,時間已經不知過去多少個小時,原本的昏暗也正式進入了曉夜。在他緩緩睜開眼睛後,他只感覺到腦袋上一陣抽痛,就如同被什麼東西砸到了一樣,讓他頭暈目眩了好一陣。
正當他下意識地想用手摸向疼痛的位置時,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早已被人用麻繩綁在座椅後,不僅如此,在他還顧四周後,發現自己正身處在陌生的環境裡,借不遠處的油罐裡滋滋作響的火焰微光來看,那是由鐵皮所組成的空間,周圍四處擺放著鐵製品,由於該地日曬雨淋風吹雨打並濕氣瀰漫的關係,這裡的鐵制的外牆,以及鐵製品顯得銹跡斑斑,年代感十分濃重。
——顯然,幻冰是被帶到一間廢棄工廠裡去了。
就在幻冰還在打量周圍的環境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霎時間在他面前響起——
「喲,醒過來了嗎?怪物。」
順著聲音望過去,幻冰便見到王耀輝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自己。對此,幻冰並不感到意外。
「是你啊,『姓王的』……」
「欸,你説誰是『姓王的』啊?!老子是王耀輝!」聽到幻冰叫錯自己的名字,王耀輝神情不悅地糾正道。
「這種事情怎麼樣也好吧?」幻冰無視了對方的糾正,冷冷的説道:「怎麼?在校內揍我揍得不盡興,就搞綁架嗎?」
「你也只有現在能這麼囂張了。」王耀輝一臉獰笑的説道:「但不得不説,你沒有貿然掙扎,並大喊大叫這點屬實讓我感到很意外,不過這也倒是幫了一個大忙,我也不用讓其他人花力氣把你敲暈後再慢慢等你醒過來了。」
畢竟——
「我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耐性不太夠。」
看著王耀輝指著自己一陣自賣自誇,雖説幻冰並沒有擺出任何表情,但心底裡為此感到鄙夷。
「所以説……你帶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應該不是單純來揍我的吧?」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王耀輝嘲諷似地説道:「再怎麼説,在如此偏僻且了無人煙的地方,想必在這裡藏屍也很難被人發現的吧?」
「——也就是説,你是想殺了我不成?」
幻冰在詢問王耀輝的同時,他的眼睛也不動聲色地看向周圍。只見在能見範圍內的人數有大約十個左右,要是加上站在後方的人,粗略估算也有十五人左右,相比起在校內被胖揍時,整整多出了一倍有多,並且他們人手一塊鐵棒,看起來相當不好惹。
而在這期間,王耀輝則是回應道:「嘛⋯⋯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再怎麼説——
「現在的你僅僅只是個砧板上的魚肉,即使你喊破喉嚨,也絕不會有人經過去救你的,因此我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耗。」
面對王耀輝口頭威脅,幻冰依舊面無表情。
「不過嘛……要是你能滿足我幾個要求,我也不是不能夠考慮放了你。」
「…………?」
聽到這裡時,幻冰的表情雖説依舊如常,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歪了一下頭。
「首先,我一旦有事情要你過來的時候,你要隨叫隨到,並且要你做什麼就要去做什麼,叫你去往東,就別給我想著去往西。」
「——你是想要個奴隸嗎?」
「奴隸?噢不不不不不,你不是因為你的紅色眼睛而沒什麼朋友嗎?我只是教你如何跟我們增進友誼而已。」
「要是這樣,這個『友誼』還真是相當廉價呢⋯⋯」聽到王耀輝如此説法,幻冰便忍不住嘟囔了幾聲,可即使對方接下來的要求可能依舊讓人不敢苟同,但幻冰還是問道:「然後呢?」
「然後嘛……就是一個禮拜定期交一萬塊來作為你的形象維護的費用。」
「一個禮拜一萬?你倒不如叫我去搶錢好了。」
「這可由不得你了,要知道你可是個『紅淵病怪物』,是校園裡被人唾棄的存在,在校內想要你退學的人不知多了去了,我要保你的話,估計要花很多力氣,這一萬塊作為你的形象維護可以説是相當便宜了。」
對於王耀輝的説法,幻冰早已懶得吐嘈,奈何王耀輝可能還有要求沒説,於是幻冰耐著性子繼續問道:「……再然後呢?」
雖説幻冰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王耀輝已經看出他的不耐煩,於是他便説道:「可能你會覺得我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要求吧,但是別擔心,下一個就是最後的了。」
「…………」
聞聽此言,幻冰並沒有任何的回應,而是用血紅而又深邃的眼瞳瞪向對方。
「沒記錯的話,你跟裴素兒應該處得很好吧?」
「是嗎?」
「可不是嗎?聽説你們倆都已經到一同拿作業本的地步了耶。」
聽到這句話,幻冰的眼眸頓時閃爍了一下,隨後面不改色地胡掰道:「……那僅僅只是老師叫我去幫她分擔一些而已。」
「不管是否老師叫你去幫她分擔還是怎麼樣吧,反正以後你再也不用跟她處了。」
此言一出,幻冰的表情頓時略為陰沉了一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字面意思囉。」王耀輝雙手一攤,並語帶囂張地説:「拜託,你作為『紅淵病怪物』,難道我還要眼睜睜看著你向無辜少女伸出魔爪而坐視不管嗎?」
這話説得倒是好聽……
雖説幻冰基本上已經意料到王耀輝大概率會要求自己與裴素兒絕交,但聽到王耀輝會這般説出來,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裡犯起了嘀咕。
「如何呢,怪物?要論我的要求也並不是很多,並且當下你也別無選擇,如果你這樣也拒絕的話,就顯得不識抬舉了。」
「——我拒絕。」
「對啦,就是這樣了,你只要答應我的要求,你就……等等,你剛剛説什麼?」
當幻冰回覆王耀輝所提出的要求時,王耀輝還在沉浸在幻冰已經答應他要求的幻想當中,只是在中途留意到自己的幻想與現實有落差後,後知後覺的他隨即重新向幻冰詢問道。
「我是説——我拒絕。」
在幻冰説完後的下一瞬間——
嘭!
對方那沙包大的拳頭便直擊到幻冰的臉頰,這讓幻冰的頭歪向了一邊的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也讓幻冰不禁倒抽一口氣。
「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紅淵病怪物』。」只見王耀輝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並語帶威脅地問道:「你能滿足我剛才所説的要求嗎?」
「我……拒絕……」
即使面對王耀輝的突然變臉,幻冰拒絕起來基本不帶一點猶豫的。
嘭!
當幻冰艱難地再度拒絕過後,毫不意外地又挨了王耀輝的一拳。幻冰隨即悶哼了一聲,嘴裡淌出鮮血。
「我説『紅淵病怪物』啊……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的吧?你這樣子拒絕,讓我很難辦的啊。」
「…………」
面對王耀輝的提問,幻冰並沒有回答,而是用鮮紅的雙瞳直勾勾地看向王耀輝。
只不過,明明只是平平無奇的一瞪,王耀輝卻為此感到一陣不自在,明明對方已經被束縛著,他卻莫名感受到一絲恐懼……
「喂,説話!」
嘭!
見幻冰遲遲不回答,王耀輝隨即又揍了幻冰一拳。
「……老實説,要是僅僅只有前兩個的話,我尚且還是能接受的。」幻冰忍著臉上劇烈疼痛,向王耀輝挑明道:「但要是叫我離開裴素兒的話,恐怕我無法答應。」
「你不想答應也得答應,你也不想被我拳頭以外的東西給侍候吧?」
王耀輝往後方一指,只見他後方的人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如同老師拿著教鞭一般「啪啪」作響地用手中拿著的鐵棒拍打著自己另外一隻手。
「……明明你都已經被裴素兒給討厭的了,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想要重回裴素兒的歡心的方式居然是先以威脅來讓我屈服啊?」
「你少管我是用哪種方式,你只需要接受我的要求就完事了。」正説著,王耀輝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向幻冰質問道:「還有啊——你是不是跟裴素兒説了什麼啦?」
「?我有説什麼嗎?」幻冰不禁疑惑道。
「別給我裝蒜!我可是在放學的時候莫名被她訓斥不知廉恥啊!」王耀輝指著幻冰臉怒罵道:「要不是知道自己沒在她面前做出格的事情,那肯定就是你向她説了不該説的事情了!」
「我是否有説不該説的事情老實講我並不是很清楚。我頂多知曉她已經充分了解你對我所做的卑劣行逕而已,估計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對你這麼説吧?」
當然——
「我並沒有告訴她任何事情,那是她自己察覺到端倪,進而發現此事的。」
「不管怎麼説,你都必須得從裴素兒身邊離開!要知道,裴素兒正正就是因為身邊有你這個『紅淵病怪物』的存在,她才會一直沒有朋友的!」
「喔,是嗎?」面對王耀輝這般説法,幻冰對此嗤之以鼻的冷哼道:「你不説,我還以為裴素兒本身就沒什麼朋友的呢。」
「你説什麼?」
「並且據裴素兒本人所説,我還未入學的時候,本來裴素兒還是有些朋友,然後她便因某人的一個謠言而失去所有朋友……」
那我就想好奇問一下——
「究竟是誰造的謠,又是誰傳的謠,導致她陷入孤立的現況呢?」
「你……!」
幻冰説到這裡時,王耀輝早已聽不下去,只見他氣得漲紅了臉,一副恨不得要把眼前的人給千刀萬剮,並把他丟去喂狗的樣子。大概對於王耀輝而言,相比起屢次被裴素兒給拒絕,被一個遭人厭惡的存在給挖出那段黑歷史更讓他難以接受。
就在這時候,其他人都紛紛開始發話了——
「我説老大啊,你就不要再跟他廢話了,趕緊他給揍了不就得了嗎?」
「對啊,老子抄傢伙過來可不是為了乾瞪眼的!」
「無聊的廢話也該結束了吧?現在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即使周圍的人逐漸起哄,幻冰的視線始終都沒有從王耀輝身上移開,並且他的表情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反觀王耀輝則是滿臉怒容地看向幻冰,一副要把他給嚼碎,然後吞進肚子的樣子,兩者之間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好……很好,看來你是不打算答應我的要求了……」看著幻冰在面對眾人的起哄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王耀輝怒極反笑,並對幻冰如此説道:「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王耀輝説罷後,在他的一個手勢下,周圍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的往幻冰的方向圍了上來。
緊接著——
「動手。」
伴隨著王耀輝的一聲令下,幾根鐵棒從幾人的手中高高舉起,然後劃破長空,並結實地打在幻冰的身上。
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蔓延至幻冰的心頭上,讓幻冰臉上一時抽搐了一下,而隨著落在身上的鐵棒次數越來越多,不斷遞增的劇烈疼痛也不禁讓幻冰發出悶吟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王耀輝向十五人對幻冰的輪番毆打緊急叫停,幻冰身上便已經多了好幾道深沉的瘀青,不時傳出來的疼痛感覺也讓他無力地低著頭,並不間斷地喘著粗氣。
「——感覺怎麼樣呢,『紅淵病怪物』?」王耀輝帶著戲謔笑容向幻冰問道:「挺酸爽的,不是嗎?」
面對王耀輝的提問,只見幻冰艱難地抬起頭,氣喘吁吁的他並沒有回答王耀輝的問題。
見幻冰沒有回答,王耀輝便走上前一把揪起他的一頭銀髮,並強迫他仰視自己——
「這可是你的錯啊,『紅淵病怪物』,要不是你沒有答應我的要求,我也不會這樣這麼對待你的吧?」
「…………」
可即使聽到王耀輝如此説法,幻冰依舊沒有鬆口。見此情形的王耀輝忍頓時不住咂了一口舌——
「我説『紅淵病怪物』啊,你這麼執著實在是令人困擾呢!」
「嗚咕!」
王耀輝在説話的同時,也一把甩開幻冰的頭髮,並且還順帶往幻冰的肚子踹了一腳。本應順著對幻冰的踹擊而倒下的椅子因被後方的兩人穩穩地扶著,所有的衝擊全由幻冰全盤承受,這讓幻冰肚子裡一陣翻湧,差點當場反胃。
「反正你最終會答應我要求的,至於過程要多久嘛……那頂多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看著王耀輝對著自己露出殘忍的笑容,還沒緩過勁來的幻冰並沒有任何的餘力去回應王耀輝的話。
「不過在那之前,我要讓你看一樣東西。」
聽到王耀輝的這番話,即使幻冰已經顯得有氣無力,但他還是艱難地抬眼望向對方。
只是,這一看,卻讓幻冰頓時瞪大雙眼——
「你們……動了我的背包??」
「那不是當然的嘛,既然你都被綁來這裡了,那你背包裡的東西,我們也有權過問的吧?更遑論你還在昏迷的時候,我們也是閒得發慌呢。」王耀輝帶著惡意的笑容,拿著手中的東西在幻冰的面前晃悠著:「不過,我也沒想到,在你那如同拉圾桶的背包裡居然會有其他人的東西啊?」
幻冰聽後,剎那間對王耀輝面露凶光。
他會有如此的反應原因無他,正是因為王耀輝手中拿的東西並不是別的,而是裴素兒的筆記本。
「把它放回去。」幻冰沉著聲,對王耀輝喝道。
「我憑什麼要把它放回去呢?」王耀輝問道:「難道是因為你偷人家的東西被發現,想要我們佯裝看不見嗎?」
更何況——
「這還是裴素兒的東西。」
「不,我並沒有偷。」
「你沒有偷,難道你想説是裴素兒借給你的?」
「…………」
聽到王耀輝的這番話,幻冰頓時無言以對,畢竟他作為在校內最不受歡迎的人,他深知要是被人發現裴素兒有借過東西給自己,她難免會被其他同學給口誅筆伐。
「看吧,就説你偷了裴素兒的東西吧?」見到幻冰三緘其口的樣子,王耀輝頓時笑得更加猖狂:「偷了東西又不認——就你這副樣子能對得起全班同學賦予你的信任嗎?」
面對王耀輝含血噴人的説法,幻冰雖説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後槽牙已然緊咬到幾乎快要碎裂的地步。
「像你這樣的人就該要給點懲罰才行呢——」
王耀輝説到這裡時,幻冰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又要遭到好幾人的挨打,殊不知王耀輝只是緩緩走向冒著火焰的油罐旁,然後從中抽出一把被火焰燒至通紅的鐵棒而已。
——可話雖如此,對方會突然拿出燒紅的鐵棒也絕非是什麼好事。
當王耀輝拿著燒紅的鐵棒緩緩靠過來的時候,幻冰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迎面撲來的炙熱氣息,轉瞬間,他的臉頰上便流出了黏稠的汗水。
「你認為,我會拿它來做什麼呢,『紅淵病怪物』?」
王耀輝對幻冰殘忍地笑了笑後,隨即便拿起燒紅的鐵棒,毫不猶豫地往幻冰的手臂上按了上去。
「!嗚……!」
當燒紅的鐵棒接觸到表皮的瞬間,幻冰的表情頓時起了一絲的波瀾——只見他痛苦地緊咬牙關,身軀也因灼燒的痛楚而出現了應激性反應,可因為遭到束縛的緣故,無法逃離的他只能被逼承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灼燒之苦。
表皮與燒紅的鐵棒的接觸,就宛如在進行著化學反應一般不斷地滋滋作響,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一股烤肉般的味道便從中散發出來。
等感覺差不多的時候,王耀輝便把燒紅的鐵棒從幻冰的身上拿開。這時候,得以解放的幻冰因剛剛的灼燒而大汗淋漓,並不斷吐露出粗重的喘息,即使現在燒紅的鐵棒沒有碰到他,那股燒灼的感覺依舊殘留在他的身體記憶當中。
「怎麼樣,『紅淵病怪物』?是不是比剛剛的還要酸爽呢?嗯?」
「…………」
面對王耀輝再度挑釁似的問著自己,幻冰僅僅只是回以冰冷的視線。
「你也犯不著這樣子看我的吧?既然你做了盜竊之事,被抓到後理應是要遭到懲罰的,不是嗎?」
「…………」對於王耀輝這般的發言,幻冰依舊沒有説話。
「但話雖如此,念及你還是初犯,我也不是不能放過你——可前提是,你得要先答應我三個要求才行呢。」王耀輝説著,便用燒紅的鐵棒抵在幻冰的臉邊,然後威脅道:「怎麼樣?要麼答應我三個要求,還是説——用我這根鐵棒來侍候你呢?」
看著近在臉頰邊的燒紅鐵棒,並感受著燒紅鐵棒所帶來的炙熱以及源源不斷地滲出汗水的濕黏感,幻冰依然面無表情,畢竟答案什麼的,他早已決定好的了——
「你要求是不可能答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答應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聽到幻冰回答得如此決絕,王耀輝的額頭時冒出了好幾根青筋——尋常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不管什麼要求都會想先答應後再説吧,哪有人會像他那般固執到底呢?
雖説幻冰很清楚,這一次可能不只是受傷那麼簡單,搞不好直接被對方手上的燒紅鐵棒毆打至死也有可能,但至少,他也始終都沒有背叛過裴素兒。
可正當幻冰做好即將被燒紅鐵棒毆打的準備時,王耀輝卻做了一件讓幻冰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居然把裴素兒的筆記本給扔在了地上。
「哎唷,不小心手滑了呢——」
王耀輝話是這麼説著,可他並沒有伸手去撿,而是反手用燒紅的鐵棒狠狠地插在裴素兒的筆記本上。然後,筆記本受到極高溫的影響,瞬間燃起了火焰。
「『姓王的』,你……?!」
由於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幻冰在筆記本被燒紅的鐵棒給燃起火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這只不過是個意外事件而已。」王耀輝裝出一副無辜者的樣子,假惺惺地説道:「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誰也拿捏不準的吧?『紅淵病怪物』。」
再者——
「要是你不老是盯著我手上的筆記本看,興許我還能更加小心呢。」
説著,王耀輝便隨即笑了出聲,而其他人也隨之紛紛笑了出來。
「…………」
幻冰並沒有理會所有人的嘲笑,他僅僅只是低著頭,靜靜地看著裴素兒的筆記本慢慢被火焰給吞噬,然後化為灰燼,並逐漸飄散在空中。
「你與其為這本小小筆記本黯然神傷,都不如先擔心自己吧?」
等到筆記本被燃燒殆盡,王耀輝便當著幻冰的臉踩了踩已經化為灰燼的筆記本,並順帶扭動了幾下,這對幻冰而言何謂是嘲諷值拉滿。
正當王耀輝走上前,要舉起手中的燒紅鐵棒時,只見幻冰緩緩抬起頭,並在陰沉的臉色下倒映出一雙鮮紅的寒光。
王耀輝在留意到這股視線後,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自己對這股視線打從心底裡感到莫名的恐懼,並且明明還未到冬天,一股揮之不去的惡寒也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並讓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依舊還是那種令人不爽的眼神啊⋯⋯」看著這股視線,王耀輝頓時厭惡的咋了一口舌,並不屑道:「筆記本燒了就燒了唄,反正那又不是你的東西,有必要那麼計較嗎?」
反正——
「偷竊這種事情你都已經做出來了,你就別給我假惺惺裝什麼好人了。對任何人而言,你終究是個『紅淵病怪物』而已,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裴素兒肯跟你相處,也肯定是被你所逼,你與其與裴素兒繼續維持這段虛假的關係,都不如趁早放過她吧。」
「…………」
面對王耀輝説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話,幻冰並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僅僅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他。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呢!」
見此情形,王耀輝在感到遺憾地搖了搖頭後,便毫不猶豫地掄起燒紅的鐵棒,往幻冰的身上打了過去。
「嗚——!咕嗚——!」
被燒紅的鐵棒打中身體的一瞬間,幻冰能清晰的感受到比剛剛被圍毆時還要劇烈的痛楚,每一棒下去都夾雜著強烈的灼燒感,並且伴隨著身上因熱氣而滲出的汗水不斷流入傷口,疼痛程度大大增加,讓幻冰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叫得那麼小聲像什麼話?要叫就叫大聲一點啊!『紅淵病怪物』!」王耀輝一邊揮動燒紅的鐵棒,一邊囂張狂妄的大喊:「只要你沒肯答應我要求,我是永遠不會停止的!!説什麼『這輩子都不可能答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在我的棍棒下,你的所有的漂亮話都只是個屁而已!」
對於王耀輝的話,幻冰並沒有聽得特別清楚,在接連不斷的劇烈痛楚包圍下,他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周圍的人不斷地起哄、鬧騰,「殺了紅淵病怪物」的叫聲此起彼伏,就彷彿置身在行刑場一般,基本上沒有人是對幻冰此刻的慘況是感到可憐且不忍的。
「快點給我決定吧!『紅淵病怪物』!就僅僅只是答應我幾個要求而已,這對你來説有那麼難嗎?」王耀輝在不斷叫囂的同時,手上的燒紅鐵棒依舊不斷落在幻冰身上:「要是不小心被我打死的話,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了哦!!」
正當王耀輝在亂棒敲打下繼續敲下一棒時,忽然間,一隻大手突如其來地抓住鐵棒燒紅的部分,讓攻擊瞬間戛然而止。
見此情形,王耀輝頓時便愣住了,畢竟那隻手的主人並不是其他人,而是本應該束縛在椅子上的幻冰。
「……本來的話,我是並不打算出手的,要是可以的話,我反而期待你們直接把我給揍得體無完膚,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的。」
可惜的是——
「你們提出無理的要求也就算了,你們誹謗我也都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你們居然連裴素兒的筆記本都給燒沒了。」
當幻冰一字一句地訴説著王耀輝等人種種惡行時,幻冰抓著燒紅鐵棒的手已經「滋滋」地冒起了青煙,並散發出一股烤肉的味道,鑽心的疼痛也讓幻冰冷汗直流。
只是沒過一會兒,王耀輝驚愕地發現,本來幻冰抓著鐵棒燒紅部分而產生出的那屢青煙已經消失不見,並且鐵棒燒紅部分也逐漸被銀白所取代,就彷彿被冰凍了一般,連同王耀輝的手心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鐵棒傳來的寒意。
「我記得學校的教科書有説過這句吧,叫什麼……『是可忍孰不可忍』來著?既然你們都把裴素兒的筆記本給燒毀了,那我也沒必要再忍下去了吧?」
幻冰如同自問自答般喃喃自語的時候,他手上稍加一用力,幻冰抓著鐵棒的部分瞬間崩碎,並散落在一地。見此情景的王耀輝頓時被嚇得連連後退。
而在幻冰從椅子上坐起來後,他往王耀輝等人的方向掃視了一遍後,冷冰冰地下達了宣言——
「你們——做好覺悟了嗎?」
話音剛落,一股寒流從幻冰身上噴薄而出,並席捲了整間廢棄工廠,讓整片空間都籠罩在低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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