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 第二章

[流星雨好看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不確定性，即使你知道流星的方向也不知道準確飄落的地點，跟你也不知道愛情什麼時候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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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的夜晚很熱鬧，到處都有數不完的小攤販，還能看到大家在自家門前，擺上一張小桌子，鋪滿下酒菜，時不時可以聽到酒醉的人叫上兩句，老兵們閒話家常。

長大以後覺得這樣很愜意、一方面又很怕，很怕自己失去了上進心，淪落在這茫茫人海之中，但另一方面又覺得，活得開心最重要，雖然我做不到。

高中以前沒什麼認真看過家鄉的夜晚，一部分是因為有門禁，再來就是升學的壓力。每個國高中生一入學，身上就被安上了一顆定時炸彈，每天每夜，不只你自己，爸媽和老師們每一天每個中午，甚至每一小時，都會重複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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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未來自己把握，這場考試決定你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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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媽的還不只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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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頂著這些壓力，臉上冒滿青春痘，沒日沒夜地翻參考書，接著一場又一場的模擬考，從上課到放學去補習班，每天應對著國文自然數學社會英語。

更有些人自我放棄，丟掉書本，乾脆提早過社會生活。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不能將這些東西怪罪於某些人，甚至某一個特定團體，這應該是歷史的罪孽，可能創造升學制度的人作夢也沒想到，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一代一代，不論如何的教改，更改成繁星制度，只是換個方式在給學生壓力。

我親眼看到附近的好朋友和同學，每天為這些所苦，他們每天晚上放學從補習班回家要幫忙整理家務，假日還得利用閒暇時間幫家裡人做生意，根本沒有時間和精神好好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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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我躲在溫暖的被窩，掛上耳機享受寧靜的時光。

嘟嘟嘟—

突如其來的鈴聲加上震動聲喚醒我的思緒，我下意識地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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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明天有沒有空？』

熟悉的清脆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沒空掰掰，上次找我去逛街現在腳還在痠。」

『欸欸欸等一下啦，這次不是逛街，我有學術問題想請教你。』

「一小時1000。」

『500。』

「750。」

『成交，九點約你家門口的咖啡廳，不過你這麼晚還沒睡在幹嘛？』

「聽音樂r。」

『聽別人唱的幹嘛，哪首？明天現場live給你聽』

「這麼好？」

『一首算750，剛好抵一小時，不討價還價，欸我媽來查房了，明天再說，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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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澄涵是在語音平台上認識的，後來輾轉得知她讀的學校就在我家附近。

第一次見面就是約在我家門口的咖啡廳，我還記得當時剛放學，她穿著校服就來找我，是個很喜歡跟別人說嗨的女生，可以跟你一下子就打成一片，當個好麻吉。

她也是個為升學制度所苦的人，國中的時候因為家裡困難每天都在打工，所以書沒有念好去了高職，但是她是一個相比實作更喜歡念書的人，據她自己說如果她認真念是具備可以去女中的實力，當然，其中不乏自吹自擂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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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是不常下雨的，相比新竹或台北來說，我一直都覺得下雨出門是件很麻煩的事，雖然它創造了很多淒美的愛情故事，但光要打開那悶不透風的雨衣穿上我就快受不了了，去她的淒美愛情，畢竟我是個剛被劈腿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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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咖啡廳門口，我把黏在我身上的雨衣用力卸下。

『嗨嗨嗨，你慢了七十八秒！』

「好，我認罰，你去點杯咖啡吧，幫我也點杯柳橙綠。」

我把兩張一百塊遞給衝過來迎接我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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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這麼直接又大方的女生，如果有看到我絕對不會坐在椅子上等我過去。有次我跟家國一起放學去咖啡廳剛好遇到她，她也是這麼來跟我打招呼，絲毫不會因為有她不認識的人在而感到不自在。

『欸，我感覺她喜歡你喔。』

「哪看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哪有女生會每次看到男生就衝出來迎接的？』

「她個性本來就這樣r，而且她跟我很熟，我們是好朋友啦。」

『孺子不可教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家國搖搖頭，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不過他們倆第一次見面倒是聊得也很開心，家國把我高中的糗事全都抖了出來，她也把我在語音平台耍白癡的黑料爆的一點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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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聽什麼？』

思緒一回來就看到她的眼神在我臉上端詳。

『你有心事喔，說來聽聽？』

「沒什麼，想起你剛跟家國見面的時候。」

『他挺有趣的，能跟你成為好朋友的個性都不錯。』

「我聽出來了喔，拐著彎罵我順道誇自己。」

『不笨嘛！看來你現在不想聽歌，那就教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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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去俐落地翻找書包，我這才發現她今天綁了馬尾，淡咖啡色的頭髮上面綁了個完全不符合她氣質的可愛蝴蝶結。

嚴格說起來她至少有八十分以上，以男生對女生的評分標準來說。

只是因為她的熱情你不會想到她其實是個大美女，就像每個人都覺得美女都該跟冰山一樣，這點我對她有點慚愧，畢竟我平常根本只把她當男生看待，我的意思是我跟她的相處模式跟我那群損友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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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題你看看會不會？』

「有我不會的？」

『我想兩天了，我猜你也不會，如果你會的話給我點提示就好。』

【假定ABCDEF坐在有六個位置的圓桌上，有幾種安排位置讓A跟B不相鄰的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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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自然推演算式的同時我不自覺的抬頭盯著她看，她低著頭看著講義，似乎也在同時努力地思索著題目，認真地神情讓我不知道怎地想到考學測數學的時候坐我旁邊的那位同學，前面整整三十分鐘沒有動筆的聲音，害我對她的成績感到擔憂而來不及驗算，我還記得我考完出來跟家國討論這件事。

『幹，考試的時候還可以擔心別人喔，怎樣你滿分了膩？』

粗心大意的我少了驗算果然出大事，我還記得當年是學測號稱歷屆數學最簡單的一次我粗心了一題，就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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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算不出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睜大眼睛的看著我。

「我在想你眼睛什麼時候變漂亮了。」

『少轉移話題，算不出來就算不出來，看來我也不笨嘛，連你都算不出來，難怪我想那麼久。我餓了，你去跟服務生拿menu 我們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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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臉頰上淡淡的紅暈，腦中突然飄過家國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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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女生會每次看到不喜歡的男生會衝出來迎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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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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