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春 - 番外—三年之後

　　「子揚學長，晚上我們團裡的人要一起去吃燒烤，你要一起嗎？」

　　今天好不容易結束樂團的彩排，已是晚上八點，大一的學妹蹦蹦跳跳地前來向我提出邀約。升上大學之後，我的身高就不斷往上抽，現在已經生長到趨近180公分，因此學妹在對我說話時，頭抬得老高。

　　「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約了喔！」聽見我的拒絕，那群學弟妹們各個都露出失望的神色，看得我實在於心不忍，連忙再補充一句：「祝大家用餐愉快，這頓學長請你們，好不好？」

　　他們見我已經開始動手掏錢包，馬上展開了笑顏，一個勁兒地歡呼。真是的，這群小鬼頭，是有沒有這麼可愛？

　　高中畢業後，我成功說服父母，憑藉優異的學測和術科考試成績，進入國立臺灣藝術大學就讀音樂系，主修的是鋼琴，而在開學的第一天，我才知道徐文靜成了我的同班同學。

　　「林子揚，你動作給我快一點，我們要遲到啦！」

　　「是，知道了，女王陛下！」

　　「不准叫我女王陛下，再叫就撕爛你的嘴。」

　　她依舊是直言不諱，但處久了你會發現她其實人還不壞，習慣了她說話的調調，甚至還會覺得有趣，所以我時不時地會與她耍耍嘴皮，解解悶。

　　都已經是大二生的我們，今天晚上相約了一起去聽演奏會，當然此行絕對少不了家維。

　　「子揚，我們終於見面了，我好想你啊！」

　　他一見到我，立馬衝上前來對我又摟又抱，只差沒有與我當街擁吻。

　　「切，你們這是想閃瞎誰？」

　　「怎麼樣？妳羨慕了對不對？」

　　「梁家維你去死，誰羨慕了？」

　　這也不能怪家維，雖然他也來到臺北唸大學，但唸的是東吳，我們之間的距離騎車也要四十分鐘，再加上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和系上樂團裡的學長姐、學弟妹彩排，實在無法常常和他約會，只有在週末的時候才會相約到對方的租屋處小住一晚。而今天恰巧是週五，我們說好觀賞完演奏會，就要回他房間，與他「共度良宵」。

　　「去你的良宵，你那叫『羊入虎口』，到時候你被梁家維這隻飢渴的老虎給怎麼了，我才不會救你。」

　　徐文靜對我的闡述感到十分不屑，厭惡道，家維聞言，朝她扮了個鬼臉，逕自牽起我的手繼續向前走。

　　在我長高的這段期間，家維也同樣在長高，他此刻站在我的身邊，身高依舊比我高了半個頭，我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他。

　　「我才不要讓你追上我，比我矮多好啊？這樣才能隨時隨地把你抱在懷裡。」

　　他說得很大聲，儘管周遭的人很多，且頻頻向我們行注目禮，他絲毫不敢到害臊，但我卻已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提醒他小聲點。

　　我們三人走進音樂廳就坐。

　　這場演奏會，共有三位鋼琴家和兩位小提琴家，而雅君是其中一名鋼琴演奏，而Jacky則是其中一名小提琴演奏。

　　不得不說，人真的難以臆測自己未來的發展。

　　高二那年，雅君在亞洲盃鋼琴決賽中脫穎而出獲得季軍，便廣受臺灣音樂及演藝界的注目，對他們而言，她的才華埋沒在普通高中裡，若不加以雕琢，著實可惜，因此還未畢業，就有幾間經紀公司搶著想要與雅君簽約。

　　在Coco老師的協助之下，她高三一畢業就成為了一間經紀公司旗下的鋼琴家，同時她也在工作中遇見了Jacky，他也是同一間公司旗下的小提琴家。

　　「有機會站在臺上的那個人不是你，你會不會覺得不甘心？」

　　家維曾經在高中的畢業典禮上這麼問我，我笑著搖了搖頭告訴他：「只要有人聽了我演奏的音樂，能夠感到快樂，我便已滿足。」

　　以前奢望的那些什麼巴洛克鋼琴大賽，就之後再說吧！音樂是給人帶來幸福的，壓力沒必要那麼大。

　　「子揚，這麼久不見，你什麼時後長這麼高了？」

　　表演結束，我和家維他們到後臺找雅君，但她卻只顧著調侃我：「你現在長得這副模樣，簡直越來越像以前的秦書瑋了。」

　　聽她在亂說，我怎麼可能生得像書瑋學長一般英俊呢？我正想反駁，耳邊卻傳來了熟悉的嗓音：「倪雅君，你說子揚長得越來越像誰？」

　　我和雅君一致回頭，赫然發現書瑋學長不知道什麼時後也來到了後臺，一手搭著Jacky的肩膀，一臉打趣地望著我們。他的造型改變了許多，留著一頭俐落全黑短髮，瀏海上的金色髮帶已然消失，臉上的細框眼鏡也替換成了隱形眼鏡，他看上去像是從斯文型男神，蛻變為陽光型男神，整個人煥然一新。

　　他說他現在在一間媒體工作室擔任作曲家。這個職位的來由，是自己某次陪Jacky彩排，兩人研究琴技的過程，無意間被一間娛樂公司撞見，那兒的音樂製作人對他的才華很是欣賞，說什麼也要將他挖角進來。

　　「子揚，我不准你一直看他。」

　　「好好好，不看不看，我們家維最帥了好不好？」

　　一群人被家維的醋意惹得哈哈大笑。

　　高中時期的朋友們都齊聚一堂，簡直熱鬧，可不知怎麼得，我總覺得好像還少了一個人。

　　離開音樂廳後，書瑋學長提議一起去吃宵夜，而在滷味店內，我似乎看見了那個人的臉龐。

　　「葉湘婷？」

　　我看著那位客人，口中不禁說出，而眾人聞聲，也順著我的眼光看去。隔壁桌坐著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女生頭髮很短，打扮得中性，而另一個留著長髮，皮膚白皙的女生緩緩將頭轉了過來。沒錯，她正是湘婷。不愧是當年校花，現在的她依舊美麗動人。

　　「這不是子揚和家維嗎？真巧。」她朝我們露出了笑容，三年前的芥蒂已不復存在：「向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叫雅蓉。」

　　另一個女生禮貌性地朝我們頷首示意，而我們全都看呆了眼。

　　「其實，我也就是男孩子看多了，覺得他們還是太粗魯了不適合我，當然交往嘛，還是得找適合自己的，是不是？」

　　她說，三年前班上于世堯那群男生惹出的禍，她對家維感到很抱歉，要不是她說出自己是怎麼分手的，也許就不會有那場烏龍。

　　「沒關係啦，事情都過去了，而且若不是那次我住進了醫院，子揚搞不好到現在都還沒愛上我。」

　　梁家維這傢伙還真敢說！我又羞又氣，不斷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要他閉嘴。

　　「話說，在場的各位都有伴了，怎麼徐文靜就只有妳單身呀？」

　　家維在一陣笑鬧之中，將瞄頭轉向了徐文靜。

　　我這才想起，雅君前一陣子說她剛在公司認識了一個小藝人，現在正在交往，而反觀徐文靜，卻從未提起自己有沒有男朋友，甚至也未聽說過她喜歡哪個男生，這讓我也跟著好奇了起來，和大家一同望向她。

　　「你、你們少囉嗦！誰說我單身了？」

　　「喔—！」

　　她結結巴巴地大喝道，而我們的起鬨聲卻比她更加宏亮。

　　「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所以是誰啊？」

　　我們七嘴八舌地問著，而她不曉得該先回答誰，整個人被逼急了，只得用她的大嗓門叫道：「都給我閉嘴！是男生啦！子揚和家維見過的。」

　　沒想到這個徐文靜居然如此悶騷，瞞了我們這麼久！

　　「我來猜猜，是不是之前在鋼琴競賽後臺，差點被我揍的那群矮冬瓜其中一個？」

　　她搖了搖頭，表示家維答錯。

　　我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她說我們兩個都見過，那一定是有一起和我們經歷過什麼事件的人，而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就只有……

　　「是那個主唱？那天愛河畔餐廳，在我們桌邊唱«告白氣球»的那位主唱？」

　　聽完我的答案，她紅著臉點了點頭：「子揚猜對了，那天結束表演，他也向我告白了。」

　　好一曲«告白氣球»，那天晚上湊成了兩隊情侶。

　　「那妳男朋友現在在哪裡？我們怎麼從來都沒看過他？」

　　徐文靜說，那個男生在高中畢業後仍留在高雄，在高雄師範大學音樂系主修聲樂，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歌手。現在的他們算是遠距離戀愛，不過他目前正在準備轉學考，想要轉來我們學校當徐文靜的學弟。

　　「他很有心，妳要好好cherish他啊！」

　　與剛來臺灣的時候比起來，Jacky的中文進步了許多，他要徐文靜好好珍惜這個男朋友，就像他珍惜著書瑋學長一樣。

　　整間店因為我們而鬧哄哄的，氛圍頗為輕鬆愉快。幸虧這個時間點沒什麼客人，否則老闆一定會下達逐客令。

　　這場聚會在凌晨兩點鐘劃下句點，大家便各自解散。時間已晚，我們擔心徐文靜一個人騎車回宿舍會有危險，因此讓她先到雅君的租屋處留宿一晚，隔天早上再出發。

　　「妳乾脆和子揚一起睡我房間好了，我不介意三個人一起過夜喔！」

　　「才不要！我不想在『虎穴』裡過夜。」

　　事實證明徐文靜猜想得不錯，因為隔天早上我又是在一陣腰酸背痛之中醒來，衣服也通通被家維給藏到床底下。

******大家都是永遠的朋友，下次相聚，我們不見不散。******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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