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玖‧同樣的飄雪天
離開機械之城達爾梵後，眾人回到了上一個落腳的中立小鎮稍作歇息。畢竟，達爾梵已是此行的目的地，接下來該如何計劃，還得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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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與諾姊弟雖對於未能在那裡找到長輩們的蹤跡感到些許失落，但同時也暗自鬆了口氣——至少長輩們並未捲入那座冷硬的城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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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梵的繁複機械與新奇事物雖讓他們大開眼界，但當踏回中立鎮，目光所及皆是各族和平共處的景象時，才覺得這才是他們真正喜愛的地方。一如這鎮子的包容氛圍，令人生出一種自在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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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未能找到父母與叔叔讓冥心中仍有幾分擔憂，但她又忍不住猜測：
『或許……他們早已回去了吧？』
這樣想着，她的心稍稍放鬆了些，逐漸隨著周遭的熱鬧街景而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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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們行走於熱鬧的街道，四周攤販林立。整片街道位於森林之中，攤位以木架搭建，統一覆著白布頂棚，顯得素雅又不失整潔。攤位上陳列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有食物、飾品、包包、服裝，各種新奇玩意兒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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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間繫著彩色的三角錦旗，隨微風輕輕擺動，給熱鬧的市集平添幾分歡愉。人群中穿梭著來自各族的居民，街景既喧鬧又充滿自然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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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隊伍後方的冥，目光不經意掃向一旁的攤位，正巧看見錦新與諾攀談的身影。這畫面勾起了她對與錦新初識時的一些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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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寒冷的雪地中，兩人全身濕透，狼狽地逃入一個洞窟避雨。錦新為了讓他們生火取暖，自告奮勇要去外頭收集柴火，不顧凜冽的寒風與大雪，便毅然踏出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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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想起這件事，冥總是忍不住感慨錦新當時的魯莽與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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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一刻，她腦中又浮現沙御堂曾經說過的話：
『這股力量，最適切的稱呼，大概就是信仰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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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冥的心思漸漸深沉。她不禁開始回想，錦新身上的異常狀況，是否真的與自己無形之中擁有的「信仰之力」有所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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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讓她心中掀起新的疑惑，但一時又無法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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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與言歡一同經過一個飾品攤位時，目光不禁被那些精美的飾品吸引。
他駐足片刻，細細端詳，但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果斷地移開視線，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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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男性的身體生活了許多年，但沙御堂的自我認同仍停留在原本的性別上。這種不一致時常讓他在面對某些情境時，產生超出現貌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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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還是羽族時，因為生於戰亂，少有機會接觸這些美麗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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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的他曾多次想過，若戰爭結束，或許可以好好裝飾自己。他珍藏的飾品，便是那時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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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有生之年，戰亂未歇，轉生成了他命運的終點。
對此，他心中始終抱著些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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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沙御堂的異樣反應，言歡特意停在攤位前細看。
沙御堂見狀，也默默停下，畢竟與言歡同行，自然要配合她的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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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仔細欣賞著攤位上的飾品，回過頭來溫柔一笑：
「現在的您雖然不是過去的性別，但偶爾放下顧慮也是沒關係的。有興趣的話，一起來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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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愣了愣，目光中帶著幾分慎重和擔憂，低聲問道：
「就算你沒說，我可一直都有特別記著，我這樣子是你兄長的模樣，難道你不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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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聞言，鄭重地傾身行了一禮，感激地說：
「謝謝您一直以來的顧及與體諒。的確，從外觀來看，我無法忽視您目前的模樣，但我擁有見靈魂的能力，這讓我能屏除外貌的影響。而且兄長的話，我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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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抿嘴一笑，視線掃向同行的其他人，又轉回沙御堂：
「兄長雖已離世，但他的靈魂延續至今。當時，我還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但事實證明，那是兄長下一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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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一怔，隨即帶著驚訝問：
「你是說，在他們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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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點頭，臉上浮現一抹慶幸的笑容：
「嗯，而且他此世的命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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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沙御堂由衷替她感到高興，隨後也放下拘束，開始拿起攤位上的飾品仔細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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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沙御堂習武人的敏銳感應注意到諾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趕緊回頭看向言歡，似乎在等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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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溫和地微笑，輕聲說：
「他的話，您可以放心。他的靈魂雖有殘缺，但卻清澈而耀眼，尤其對您更是如此。所以，您若想在他面前做回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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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聽著言歡的話，心中雖然信任，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被諾當作是羽族的長輩，且以男性模樣示人，他仍舊感到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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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諾對他毫無懷疑，但沙御堂擔心若自己表現得太「做自己」，會讓諾感到困惑甚至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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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手中飾品放下，移步到一旁，裝作只是陪言歡逛攤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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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沙御堂後來的舉動，言歡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說。
她明白，雖然自己能洞悉靈魂的真相，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在意與難處，如何選擇，最終還是得由當事人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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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不再勸說，轉身繼續欣賞下一個攤位上的精美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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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錦新攀談完後，諾朝沙御堂的方向走去，注意到他剛才似乎也有在攤位上挑選東西，而非單純陪著言歡一攤又一攤地閒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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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心生疑惑，便返回剛才沙御堂與言歡停留過的攤位，細看他之前拿起來端詳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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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條項鍊，末端的墜飾帶著濃厚的羽族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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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沙御堂先生想買這條項鍊送給某位故人，但那人已經不在了，所以才放棄了吧？』
諾心中猜測，決定買下這條項鍊。他隨即將包裝好的項鍊帶到沙御堂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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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先生，請收下吧！」諾露出優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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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對這突如其來的禮物感到困惑，打開包裝一看，竟是剛才自己心儀的那條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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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開心卻也感到錯愕：
「……這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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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目光誠懇地看著沙御堂，語氣認真：
「即使您想送的人不在了，這件物品也讓您想起了那個人，對吧？那麼，您就收下，想像自己已經送給了他，並讓他戴上去的模樣。這樣，這件東西就有了屬於他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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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停頓了一下，輕聲補充：
「雖然時空已經不同了，但不妨可以相信『心意』……是能打破時空的存在吧？請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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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愣了愣，雖然諾完全搞錯了方向，但諾的猜測某程度來說，也是與自己狀況有雷同，並且經由諾這麼一說，沙御堂也沒有了任何顧忌，欣然地收下了這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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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沙御堂收下後，諾露出溫暖而陽光的笑容，隨後轉身繼續往前走，像是隨意閒聊般問道：
「您會想再回到羽族帝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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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將項鍊小心收好，自然地跟上諾的腳步，以平常的語氣回應：
「回不去了，那裡早已變了。況且現在的我身為人族，始終被當作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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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停頓，眼神微黯：「而且，即使我還是羽族，我也無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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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聞言訝然：「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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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苦澀一笑，語調帶著淡淡的心酸：
「因為我與神杞將軍，被羽族帝國，認定是叛將！」
這些話語雖不再如往日般刺痛，但沙御堂依然能感受到過往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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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現在是面對著相信她的後輩，沙御堂慶幸時光已經沖淡了那份傷痛，讓自己如今能平靜地提起這段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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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諾神色一黯，沉吟片刻後開口：
「帝國的事情……雖然我沒辦法幫上忙，但我相信沙御堂先生您所說的，您是羽族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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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御堂聞言，腦中浮現方才言歡的話：
『他的話，妳可以放心，無論妳講甚麼，他都不曾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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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沙御堂欣慰的看向諾，語帶感慨：「現在的我是人族，我卻不認為我是，但若要跟別人說我是羽族，我也不是。還好，有你這天鵝後輩，仍當我是羽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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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聽罷，尷尬地笑了笑，心中卻無奈低語：
『我真的……只是少了光圈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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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亞格在附近的攤位間來回流連，欣賞著五花八門、閃閃發亮的魔法物品時，無意間瞥見言歡也在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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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亞格注意到言歡停在一個賣創意包包的攤位前，他本以為對方可能會挑選一個離開。畢竟這類物品似乎特別受到女性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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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亞格發現，言歡只是拿起幾樣物品端詳片刻，隨即又放回原位。接著，她走向其他攤位，無論是手飾、帽子，還是戒指的攤位，情況皆大同小異。這樣的舉動讓亞格不禁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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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這些物品時，似乎也挺喜歡的，怎麼最後沒選擇半樣呢？是覺得太貴嗎？」
亞格忍不住問道，說著便低頭摸向腰間，準備掏出幾枚銀幣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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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聞言，抿嘴一笑，帶著幾分感激：
「謝謝您，不過雖然這些東西很漂亮，但身上的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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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讓亞格略感疑惑。作為看護過數代精靈成長的長者，他深知許多女性對美麗飾品的喜愛。然而，言歡的反應卻截然不同，這是亞格首次遇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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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開始仔細打量言歡的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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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的印象，言歡的服裝以黑、白、灰為主色調，雖不鮮豔卻毫不單調。其服飾裁剪精緻，散發出高雅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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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上也並非完全沒有飾品，而是佩戴著幾件銀製飾品，但同樣遵循著灰白黑的色系，未見其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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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言歡所言非虛，對她而言確實已經足夠；也或許這就是她的風格。
然而，亞格仍記得剛才她在攤位欣賞飾品時，那流露出的發自內心的欣喜表情——那表情與平時的她截然不同，讓他隱隱感覺，言歡或許有某種原因，刻意壓抑了自己對色彩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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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亞格無法猜透背後的原因，但作為活了多年的精靈長者，他希望能為生命短暫的人族後輩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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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運用木屬性力量，編織出一枚藤蔓花戒指。
戒指的紋路精心設計，與言歡衣著上的紋樣相互呼應，恰如其分地與她的風格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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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就想說了，妳總是穿得這樣一身黑白不好，別過得好像不存在這色彩繽紛的世界一樣，應該多嘗試其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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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亞格將花戒指遞到了言歡面前：
「這個，妳就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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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亞格僅是憑藉著感覺與所見而做出這些，但言歡因為有著其他特殊背景，並且也得知亞格所不知道的事情，因此亞格的舉止對於言歡，別具其他意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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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因而感激地收下了亞格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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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段時間後，冥與錦新來到市集的一處角落稍作休息，順便欣賞周圍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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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吃了幾口剛從攤位買來的小吃，似乎在斟酌著什麼，終於開口問道：
「你會覺得我說的話，是理所當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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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新並不知道冥想這個問題想了一整路，因為冥平時也不太有表情在臉上，不過錦新仍然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試圖理解冥為何會這樣問，隨即爽快地回答：
「如果你需要幫忙任何事，我一定會盡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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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估計冥可能有甚麼事情想找自己幫忙才這樣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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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冥眼裡，卻將錦新的回應解讀成了另一層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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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冥偏了偏頭，淡淡地回了一句，隨後繼續低頭吃著東西，若有所思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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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籠罩在村落四周，錦新收拾了幾件簡便行李，將長劍斜掛於背，目光望向西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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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稍早以前於一旁空地練劍時，聽聞到附近的人在交談著，說最近有殺戮精靈出現在附近有積雪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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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聽到『殺戮精靈』一詞時，錦新沒有多想，但當後來有人開始描述到殺戮精靈有別於一般精靈，是紅髮的以後，錦新腦中不禁浮現了當年兄長錦夕當年提劍斬殺的那些異族，正是這一族的人，心頭頓時間感到憤怒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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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錦新的記憶裡，兄長是被殺戮精靈害死的！！
因此錦新決定親自查探，看看這些危險的存在是否真如傳聞般威脅著周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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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錦新打算短暫的離開確認的行徑，正巧被今天起得早的冥所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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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感到疑惑，錦新是有打算去哪呢？
但因為錦新走的匆忙，很快的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冥因此就沒上前問了，僅是疑惑，接著去她本來打算去的旅店餐廳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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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新緊握著腰間上兄長遺留下來的劍，行走於附近的雪地與森林之間，他腦中不禁一直回想起以前曾經見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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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尚且年幼的某一天。他本想去找正在村莊入口站崗的兄長，卻發現入口處聚集了異常多的人。
懵懂的錦新滿心好奇，悄悄擠進人群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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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幾個紅髮長耳的異族倒臥於雪地中，鮮血染紅了原本純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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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活動會使用到紅色顏料呢？』
年幼的錦新困惑不已，完全不明白眼前的景象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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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他被村民發現，急忙將他帶離現場。對於一個孩子而言，這樣的血腥場面實在不該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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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不久，錦新從大人口中得知兄長已經去世的消息。雖然年幼的他尚不理解死亡的真正含義，但再也見不到哥哥的事實，依然讓他悲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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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歲漸長，錦新逐漸明白當年所見的一切，也確信兄長正是死於紅髮異族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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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雪地的邊緣，當錦新目睹了那群熟悉的身影——紅髮長耳，甚至穿著風格也與記憶中一致時，難以抑制的情緒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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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新拔劍而出，毫不猶豫地朝對方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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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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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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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飄著雪，一片片緩緩落下，覆蓋大地，也輕輕落在錦新的臉頰，隨即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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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錦新靜靜躺在雪地上，目光凝視著飄雪的天空。他能感受到胸口的冰冷，鮮血正從心臟處緩緩流出，染紅了周圍的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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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與寒冷逐漸遠去，他的身體越來越麻木。此刻，他既不感到恐懼，也無甚遺憾。反倒是這般情景，令他感到無比熟悉，似乎曾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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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言歡正坐在建築的一隅，端著茶杯，靜靜地欣賞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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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片雪花飄然而下，落在窗邊。
他愣了一下，回憶湧上心頭，帶著一絲熟悉的涼意，將他的思緒拉回了過去的某個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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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言歡坐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中，翻閱著一本書，房間的一側有一扇紅色圓形窗，透著歷史的厚重與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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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花紛紛飄落，一片雪花輕輕地落在他的手上，瞬間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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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看向窗外，忍不住驚歎：
「兄長，你看，外面下雪了，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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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男子與言歡一樣，有著黑髮黑瞳，身著黑白相間的長衫，正專注地翻著書。他是言歡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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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言歡的話，他放下書本，轉頭望向窗外，輕嘆了一聲：
「是啊，雪景確實美麗，但總讓人感到些許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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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白雪上，言語中帶著些許惆悵：
「記得我們小時候，父母健在，家裡總是熱鬧非凡。那時從未想過，他們會離開得這麼早……如今，整個家族，只剩你我兄妹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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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聞言，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用那雙能夠洞悉靈魂的眼睛，靜靜地望向兄長的胸口。她看到一團炙熱的火焰正熊熊燃燒，旺盛得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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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我看到你的靈魂很強韌，這代表你會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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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露出一絲微笑，語氣輕快地說：「而且兄長您的桃花運這麼旺，其實可以找個好姑娘，不用總是刻意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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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言歡也見過不少女子對於兄長是有好感的，甚至有獻殷勤的舉動，但言歡的兄長總是一一的回拒並刻意地保持距離，不與任何人有過多的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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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聞言，淡淡地笑了，卻沒有多作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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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後，他語重心長地說：
「很久以前，我便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所以我一直避免與他人深交，免得在別人心中留下太多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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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男子溫柔的笑著看著言歡：
「言妹，我知道你有能看別人靈魂的天賦，並一直告訴我，我的生命很堅韌，但如果我能做選擇，兄長的期望，是希望妳可以一直好好的活著，過上完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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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言歡不禁訝異著：
「難不成，兄長在乎的其實是——家族血緣不滅，即便大罪接連而至，家族也肯定會有『最後一人』活著的這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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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五年內，言歡所在的家族，接連走了數十幾個人以上，大罪接踵而來的事實也紮根於這對哥哥與妹妹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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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言歡依舊希望改變兄長點甚麼而開口：
「兄長有沒有疑惑過，即便兄長刻意遠離他人，為何仍有許多人喜歡兄長的人呢？這難道這不是在暗示著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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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淡然地笑著，隨即笑著閉上眼，語氣溫和：
「有也罷，沒有也罷，我倒希望能在哪天能親眼見到，有哪個好小子真心的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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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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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下午的午後，男子走在雪地上享受著難得雪地風光之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抽離於身體。
身體開始不受控，喪失了重心的向後倒地，所幸倒下的地方是雪地，不感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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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預感，讓他明瞭了自己現在處於怎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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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還是來了嗎？」
男子無奈地笑了，但也感到慶幸，因為某程度而言，若避不掉，眼下的情況正是他所祈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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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天空微微的降雪，男子滿足的閉上了眼。
對他而言，最後還能見到這般美麗的雪景，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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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言歡在庭院書房中翻看著手上的書，窗外飄雪的景象讓她感到一絲愉悅。她低語著：
『看來冬天再度來臨了，很高興我與兄長即將再度安然的度過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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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上窗，準備繼續閱讀。這時，一名侍女匆匆走進來，神色慌張：
「小姐……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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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抬起頭，溫柔地問：
「玥兒，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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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欲言又止，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公子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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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怔住，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兄長走了？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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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兒低聲回應，語氣沉重：
「有人發現公子躺在蘭園林地的雪地上……但已經……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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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難以置信地握緊手中的書。早晨才與兄長交談過，那時靈魂之火依舊旺盛，怎麼可能……她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句話不停迴響：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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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出場關係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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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踏上旅途的人：錦新、冥、亞格、言歡、沙御堂、諾（有照圖中順序打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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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感謝你們看到這！雖然許多段落很瑣碎，不過本章也有不少細微的情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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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的進度，其中一個故事線也終於開始推動了！很高興能寫到目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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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關那個殺戮精靈，他其實也有自己的故事，不過因為傳說的這篇故事不會提到他，所以描述上就刻意沒提到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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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我刻意不打出言歡兄長的名字呢？
雖然我猜測即便打出來，大家都差不多忘了，不過最後還是決定別賭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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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來分享一下言歡兄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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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的服裝設定圖，等之後合適的時間在來分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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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期待下一回還能見到各位～
若喜歡我的創作，希望能夠留下痕跡～
若有留言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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