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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花的金泰亨看起來很開心,說話應對上與平常無異,但他就是能微妙地感知到這跟原先的狀態不太一樣,如同初見那晚他眼底的疲憊,顯然關於他家裡的一些事情,確實是他心底一個難以解開的結,也許本就不該太輕率地去觸碰這個話題。
兩人的生活四平八穩,就像是一杯蜂蜜水,清淡間有一絲絲甜意,就這麼過了一個月,田柾國後悔當初沒好好安排蜜月了,他終於明白母親對於儀式感的堅持,但國際情勢所迫他本就無法休太久的婚假,半個月前就回到了崗位上。
期間田母也來訪過,有意無意地探查兩人情感進度,馬上就不甚滿意地發現,自家兒子還未在金泰亨身上留下任何標記,把他拉到一邊嚴肅地問他到底會不會,難得把田柾國羞出一張大紅臉,看了兒子的反應,顯然並不是對金泰亨沒有意思,於是夫人嚴正提醒,AO之間只要標記關係尚未成立,隨時都可以單方面主張婚姻無效。
「你就不要等到勛爵家那邊突然反悔,他們隨時都能合法把泰亨帶回去,你不要還有很多人想要。」田母如是危言聳聽著。
田柾國冒著冷汗,他知道母親說的話帶幾分誇張但不無道理,基因上能跟自己匹配的omega自然信息素等級只高不低,又是個性這麼甜美的漂亮孩子,想必在他的家鄉還是有很多仰慕者的吧,附近鄰居、商家也都早就注意到這裡搬來了個未被標記的大美人,因為田柾國的存在他們不會太過造次,但沒事就喜歡找他搭話,而這讓田柾國總是小家子氣偷偷地感到不悅。
最後臨走前夫人和藹地拉著金泰亨的手,告知了下禮拜將有家族聚會,要把他介紹給親友們,那天是近期一直忙碌的元帥,終於能夠排開公務出席私人聚會的日子。
這天吃過晚餐,電視上播放著一部幾年前的老電影,講著戰爭爆發時一家人從音樂得到慰藉的故事,劇情中對戰火的描寫很童話,裡頭的角色說沒兩句話就會唱起歌來,田柾國覺得有點傻氣從來都沒特意看完過,但金泰亨好像非常喜歡,目不轉睛地專注看著,到緊張的情節就握緊拳頭,感人的部分眼眶還會泛淚,不知不覺就陪著他看完了整部電影,雖然偷看著身旁側臉的時間可能都比看螢幕還要長。
電視上跑著卡司表,早就二十分鐘前,應該最投入劇情的金泰亨卻靜靜睡著了,錯過了溫馨的大團圓結局,靠在田柾國的肩頭上酣睡,而他只要低頭就能看見那長長的睫毛,關上了電視卻還是沒捨得叫醒他。
田柾國自認擁有相對其他人來說十分幸福的童年,家庭健全美滿,雖然父親的教育方式很嚴格,但對兩個兒子的關愛也是無庸置疑。父親在外不論有多呼風喚雨,但在家裡永遠是對母親言聽計從,被人笑是妻管嚴也甘之如飴,從小他就是看著相知相惜的雙親長大,也曾以為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是這樣。
而金泰亨又是在怎麼樣的一個家庭成長呢?就這樣隻身一人來到了異國,家裡的人好像根本也不在乎他在這裡能不能過得好,也不擔心他會不會舉目無親又所嫁非人,顯然在原生家庭裡就是一個常常被忽略的存在,所以習慣卑微、習慣低頭,如果他遇到的人不是自己,指不定會被怎麼欺負虧待。
剛剛的電影裡一家人相互扶持的情節,金泰亨眼裡有著近乎童真的嚮往,而田柾國這是第一次有了想要成為一個人依靠的念頭。
他輕手輕腳地抱起人,跟他想像中一樣沒什麼重量,實在是單薄得過分。上樓到了金泰亨的房門口,大概是懷裡的味道太香而迷了心竅,他沒有推開門只是經過離開,目標一轉已經抱著人走進了主臥室。
他把熟睡的金泰亨放在右側床位,自己則脫了上衣,轉身準備拉開棉被,就看見一雙大眼睛正直盯盯地看著自己,田柾國臉一紅,這情境太讓人誤會了,自己脫衣服只是平常的睡眠習慣,但此情此景顯得特別居心不良,他真的只是想蓋棉被純陪睡而已。
其實上樓梯的時候金泰亨就醒了,錯過醒來的時機只好繼續閉眼裝睡,想著被放回自己房間就沒事了,殊不知躺到了床上卻是鋪天蓋地alpha的氣息,睜開眼就是田柾國正在脫衣服的畫面。
這是他第一次進來田柾國的房間,沒想到會是這麼曖昧的場景。他知道田柾國是很注重私人空間的個性,大概也是屬於有床癖的類型,所以到底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回想起結婚第一天,暗自下定決心必須進去這個人的圈裡,以為他會是自己想像中那種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人,有了將會被拒之千里的心理準備,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對了哪個部分,實際的田柾國對他百般貼心照顧,自己似乎才是真正緊閉心門的那一個。
從以前他就知道,像他這樣的omega總有一天會成為誰的所有物,一切都是由不得自己,也許是玩具也或許是生育工具,但在田柾國的身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人。
國家機構教導他用餐禮節、談吐美儀,怎麼表現得像一個貴族,像一隻漂亮精緻的籠中鳥,為得就是讓他取得目標物的青睞,從不曾告訴他如何以真心去換取真心。
田柾國以為他會慌張害怕,一如那晚的冰牛奶事件。
但金泰亨看著他只是輕輕微笑了,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魅惑,躺在他的枕頭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就這樣軟綿綿地陷在其中。
Alpha好像得到了某種信號,沒有遲疑俯身吻住了淡紅的唇瓣,omega的朱唇微張,輕易就讓他順勢入侵,想讓他全身上下都浸染自己的氣味,隔著他輕薄的睡衣兩人的體溫緊貼在一起。
Omega乖巧地任他脫去衣物,在他的撫摸下薔薇的芬芳越來越逼人,月光下那半闔的眼眸還藏有一顆如淚般的痣,一舉一動都是醉人的誘惑,身下已是汩汩的愛液,隨著他手指的抽動輕輕嘆息,拱著腰想要更多。
他拉起金泰亨修長的手握住alpha的性器,讓他自己把前端輕輕引導至自己的體內,甫進入omega輕輕驚呼了一聲,求助地看向alpha,一切任他擺布,而田柾國則是滿意地扣緊了他的細腰,像是獎勵似的開始小幅抽動起來。
這是他們的初夜,他想要輕輕慢慢地好好疼惜他,但蜜穴把他咬得緊,爽得他頭皮發麻,快感侵蝕著他的理智,待感覺已經逐漸肏開適應之後,他便抱起omega坐到了自己身上,不僅一下子就全部沒了進去,也方便他更加大開大合地抽插起來。
田柾國一直都對與他人之間的親密接觸感到排斥,他覺得汗水交融如同野獸般苟合的舉動,在原始慾望前人們都是貪婪醜陋的,但此時他已經完全改觀,因為兩人與汗水愛液交纏在一起,就像是生命需要水的澆溉,被情慾染紅雙頰的金泰亨是那麼的美麗,虛幻得不像是這人間應有,是這片泥濘中開出的奇蹟之花。
在深埋到最深處的瞬間,金泰亨緊緊抱住了對方的脖頸,這種滿滿噹噹被他所擁有的感覺真好,原本的自己就像是一塊一塊的碎片,但此時都被他撿到了懷裡,拼回了一個能與他完美嵌合在一起的形狀。他頭靠在alpha的肩膀上,毫無防備地露出了自己的腺體,引誘著對方印下自己的標記。
田柾國沒有讓他等太久,雙脣在沁滿花香的腺體上吸吮,口中是兩人碰撞在一起的信息素,成了最致幻的魔藥,咬破了表皮注入在omega臣服的體內,從此他只能對自己上癮,一生都要互相渴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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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帥宅邸的花園內,人來人往觥籌交錯,純白桌布上排列著可口的餐點,人們端拿酒水或坐或站地寒暄交際。這是元帥夫人的安排,以雞尾酒餐會的形式,多了點輕鬆的氣氛,讓身為今天主角的新人,尤其是初來乍到的金泰亨能夠放鬆一點。
金泰亨初次見到了田柾國的父親,也就是西德蘭的頂梁柱之一的元帥閣下,他落落大方地照先前的準備向對方請安問好,表情與內容都挑不出一點錯處來,但在他身旁的田柾國知道他的手正微微發抖,也難怪,他父親不笑的時候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會怕,他輕輕地牽起他冰冷的手,讓自己掌心的溫度包覆起他來。
元帥聽了金泰亨乍聽完美的口音,細不可聞地輕輕皺眉,但嚴肅不了多久,他的夫人在旁責備似的偷偷戳了戳他的後腰,元帥便馬上繃不住臉露出了和藹微笑,慰問了幾句還習不習慣這裡生活之類的家常問候。
當餐會進行到了一半,元帥夫人敲著水晶酒杯,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全場於是安靜下來向這個方向注目,夫人感謝了到場的賓客,介紹了金泰亨是他們一家的新成員,從此也會是她分憂解勞的得力助手,希望各位多加包容指教,接著帶領所有人一同向新人祝福敬酒。
「你現在可別喝太多了。」夫人促狹地在金泰亨淺嚐一口香檳後,伸手拿開了他的酒杯,叫住了隨侍人員換來了一杯蘋果氣泡水。
自從發現小倆口已經完成了標記後,夫人就一直是這個賊笑嘻嘻的態度,畢竟omega被完全標記後的懷孕機率非常高,田柾國甚至懷疑自己母親暗地裡可能都開始準備包巾、口水布了,他也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開始著手布置嬰兒房。
「恭喜你們。」
正當田柾國煩惱應該要上哪一所小學時,一人上前將威士忌酒杯哐地敲響了田柾國手上的水晶高腳杯,中斷了他的思緒。
「玧其哥。」田柾國微笑抬杯示意。
金泰亨發現自己見過這個人,不等他回想完,田柾國已經介紹這是他的表哥,也是西德蘭首屈一指的醫學權威。
金泰亨打了招呼後這才想起,在桑坦公國的滯在期間,西德蘭這邊曾派出幾名醫護人員的團隊,還帶了一些精密的儀器來,說要為他進行婚前健康檢查以確保他是一名健全的omega。而這位表哥就是這個團隊中的領頭人物。當時醫護人員三天兩頭就來對他採檢一次,說是為了確認數值沒有任何的偏差。這是他第一次體驗到了貴族婚姻跟一般人之間的差別,婚前健康檢查都要反反覆覆做得這麼精確不差,幾乎到了有點偏執的程度。
「不容易啊,終於讓你結婚了。」雖然聽來像在取笑田柾國一樣,但閔玧其的表情卻滿滿都是對表弟的寵溺。
「哥別說得好像事不關己啊。」田柾國回嘴,因為這個表哥才是家族裡最讓長輩頭痛的獨行俠,至今仍是孤家寡人,沒少被長輩怪罪是他帶壞了自己。
「那也得像你一樣遇到這種千年難得一遇的奇蹟。」
田柾國學生時期並不是沒有過交往的對象,但一兩個都是輕輕淺淺地很快就分手,一開始田母並不覺得怎麼樣,她自認很開明,認為配對率是其次,重點是喜不喜歡、相處起來和不和睦,結果一直到後來,成年之後的田柾國完全就跟閔玧其一樣,朝著孤老終生的路線前進她才發覺大事不妙。
她試著拿配對率來壓田柾國逼他相親,卻發現合適人選中信息素的配對率都不超過70%,即使再不斷下放標準,最後擴至國內所有的omega甚至beta都沒有人與田柾國的基因相合。
期間田母不時就會翻出一些醫學期刊文章給他看,例如無伴侶的alpha的失智症罹患機率高出有伴侶的alpha 30倍等等的研究報告,轟炸之下田柾國鬆口,如果有90%以上的對象他就會好好考慮。
得到他這句準話,田母開始連住在國外的西德蘭人也列入搜尋範圍,去年底才找出一名留學在外的omega,配對率是前所未有的89.9%,但好說歹說田柾國都死咬著還差0.1%不算數,母子僵持不下了一陣子,一個與桑坦公國基因庫資訊共享的法案通過,金泰亨就挾帶著高得離譜的數值橫空出世。
「99.99999%,實際到底幾個9我也忘了,人一生……不,幾輩子都很難遇到一次吧,傳說中這就叫做命運伴侶。」閔玧其一邊笑著,一邊含了口威士忌感慨地搖搖頭。
田柾國自成年後在貴族之間所謂的婚配市場中,一直都是最炙手可熱的其中幾個,但奈何沒幾個人的信息素能跟他鉤得上邊,就算想用最下作的方式發情勾引他,信息素等級不夠高還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惜偽造數據也想接近他的也大有人在,但自然是都在第一關就輕易地被識破刷下。
所以當桑坦公國的小勛爵家,有個名不見經傳的omega能夠與他相合99%,田柾國非但不是驚奇而是感到可疑。
田母喜孜孜看了金泰亨的檔案感到十分滿意,家世雖然普通了點還是外國人,但數值這麼高,人還這麼漂亮,甩著照片就要田柾國趕快點頭。
而田柾國心想八成又是一場鬧劇,但這是外國友邦的貴族,隨便質疑對方都會演變成外交問題,於是他敷衍著答應,隨後請表哥以健檢名義暗地裡去對配對率作複查,閔玧其聽了情況就感到好笑,99%如果是偽造的,那這麼高的數字也太不謹慎,這不誰看了誰懷疑,好奇之下欣然同意跑這一趟。
資料庫裡粗略配對出來的數值是99%,而99.99999%這個更離譜的數字,是閔玧其當時做了三次實驗得出來更加精確的數字,簡單地說就是趨近於100%的配對率,於是騎虎難下的田柾國就這麼應下了這門婚事,卻成就了一樁真實的美事,閔玧其是這麼說的。
一切是這麼得陰錯陽差,金泰亨諷刺地微笑了。他躲在廁所裡吞下了今日份的藥片,那晚之後他們天天都同床共枕,在外也都同進同出,今天又辦了場家族餐會公開接納了自己的身分,這一切的徵兆都代表了自己很快就會得到下一道任務指示。
他不知道會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能夠遇見田柾國這個命中注定的人,於他於己又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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