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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好新奇,雖然在鄰近的桑坦公國短暫寄住的待嫁期間,有惡補一些關於西德蘭王國的現況,但書上所述感受與親眼所見還是十萬八千里,這裡的街道井然有序而富有活力,人們有些獨自行色匆匆有些成群談笑風生,各有不同風貌。
還在家鄉時,他身為omega受機構以保護之名管制,能到街上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東羅蘭的街道也一點都不有趣,人們總是拿著糧票在政府的專營店大排長龍,當週能拿到什麼都是政府配給,無從挑剔也無可抱怨,就連天空好像都永遠是灰濛濛死氣沉沉的。
而這裡,他看見了專賣眼鏡的商店,什麼造型圓的方的都有,甚至還有花店,他從來都不知道花朵植物也可以像商品一樣陳列,而人們又是為什麼要買花呢?他好奇而目不轉睛。
「你喜歡花嗎?」
田柾國觀察了一陣,金泰亨一路上想看又不敢一直看的樣子,好像對一切都很好奇,但又不敢表現得太過關心,但嚮往的眼神是藏也藏不住,連步伐都逐漸有些小雀躍。
「沒、沒有,就是覺得…有點稀奇而已。」
一路上田柾國都沒說話,冷不防被他開口這麼一問,金泰亨頓時慌神,收回了四處飄的視線,才發現田柾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就一直饒富興味地看著自己。
「難道桑坦公國沒有花店嗎?」
金泰亨被這個問題嚇得倒抽一口氣,但很快就穩住了自己。
「…有是有,但氣候不同所以花的種類好像不太一樣,才覺得有點稀奇。」
「說起來,那裡日照時間太短,玫瑰的產出就好像特別稀少。」田柾國補充道。
「確實就是這樣。」
所幸自己的臨場反應看來是還可以,好像順利圓過去了,金泰亨偷偷地放下心來,剛剛心跳好快,感覺緊張得都快出汗了。
而田柾國一邊走著,忍不住側頭看了幾眼身邊的omega。早春的午後風還有一絲絲涼意,帶來一陣馥郁的薔薇芬芳。即使如此,那個缺乏日照的異國裡還是長出了一朵惹人憐愛的小玫瑰。他悄悄地走近一點,讓自己與他的氣味中和在一起,默默成為了omega的保護傘。
他們去了附近一間只需步行就能抵達的家居店,準備買寢具和一些日用品。
金泰亨衣著首飾精緻,還有細嫩姣好的肌膚,看起來就是嬌養出來的貴族千金,對生活品質恐怕極有要求與個人堅持,他想著,布置自己的住所的過程中,應該很能側寫出一個人的內心樣貌吧。
金泰亨實際上則是內心很慌張,向來的生活都是分配到什麼就用什麼,從來不曾有機會挑三揀四,他回想起剛剛看見家裡的布置,簡約時髦而富有一貫性,看起來就是充分體現了主人的品味,而田柾國就在一旁帶著淺笑作壁上觀,好像很好奇自己都會挑選出什麼一樣。
「別有壓力,選你自己喜歡的就好。」
田柾國看他很苦惱,於是開口想讓他放鬆點。
但聽在金泰亨耳中則是,自己可能猶豫了太久浪費太多時間,於是他拿起了從一開始就最順眼的漱口杯,交給了負責拿購物提籃的田柾國。
田柾國接過來一看,是一隻微笑招手的小熊造型杯子,可愛得讓他差點忍俊不住。
終於挑選好日用品,問他需不需要順便添購日常使用的保養品,而金泰亨看著這些琳瑯滿目所費不貲的瓶瓶罐罐,只是茫然地搖搖頭說不用。人們都說又大又水靈的眼睛都像是會說話一樣,而金泰亨搖頭時的眼神就像是在說:天啊這些是什麼?
「我自己住,家裡沒有其他人在,就是每週有幾天方叔會安排人過來打掃跟洗衣服,這樣的模式你沒問題吧。」
「嗯,沒有問題。」
回程已接近夕陽,田柾國帶著新婚的伴侶上了自己常去的餐館,金泰亨翻開菜單,垂眸迅速地掠過各種品項,優雅地點了今日主廚特餐。
「我其實平常都是自己煮飯,你有什麼愛吃或是不吃的嗎?」
候餐期間兩人閒聊著,田柾國延續先前關於生活方式的話題,既然在餐館就講到了飲食層面。說是聊天,其實田柾國都是在確認彼此的生活習慣有沒有衝突,否則他可能也不知道能夠跟對方說些什麼話題。
也許旁人很難想像,但田柾國其實滿擅長做些料理,有時候得閒也會自己採買食材。他覺得做一人份跟兩人份都差不多,了解一下對方有沒有什麼忌口,可以避開一些食材的雷區。
「我什麼都喜歡,不挑食的。」金泰亨喝了一口水,微笑著回答。
他說謊,他才沒有都喜歡。
機構裡最常出現的食物就是灰灰糊糊的豆粥,把某種豆類磨碎煮得爛爛的,偶爾加入一些碎到看不出是什麼的葉菜類,有時候好一點會有一點點肉末。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總是憋著呼吸痛苦地喝完,對他來說所謂的進食不是什麼享受的過程,而是生存的必要。
有時候機構裡的omega會有一些偷偷私下傳閱的讀物,很多都是來自西德蘭的小本雜誌,都是違禁品。金泰亨也拿過幾次,但那時候的他還看不懂西德蘭文,只是翻翻上面的已經褪色的圖片頁來看,他一直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幅食物的廣告照片,是撒著芝麻的麵包夾著看起來很爽脆的蔬菜,以及鮮嫩多汁的肉排,從此這一直都是他對美食的嚮往跟想像。
餐點上桌後兩人都默默地開始用餐,很快田柾國就發現金泰亨說了謊。
今日主廚特餐是烤羊排佐豆泥醬,他看著金泰亨沾了一次醬汁後,就再也沒動過,結果只有草草吃了點肉。這道羊排的調味加了很多辛香料,再搭配溫和的豆泥醬中和辣味,以達一種多層次的香料體驗,而沒沾醬的金泰亨又好像很怕辣,於是頻頻喝了不少水,田柾國懷疑他這餐根本是喝水喝飽的。
金泰亨懊惱著自己失策了,一時間他看不懂菜單裡都是什麼料理,想起行前的惡補,最不容易出錯的選擇就是主廚特餐,然而豆泥醬的味道讓他想起以前機構裡常吃的豆粥,一陣噁心好不容易壓下去才沒有表現出來,結果羊排又這麼辣,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簡直糗到不行。
回家路上兩人也是走路回去,這是田柾國的習慣。有機會就多多活動身體,只要路程合理他就不會叫車接送。而這趟不知道算不算是約會的行程裡,他很滿意地發現自己的伴侶實際上沒有外表這麼嬌滴滴,無怨無悔不喊累地跟他一起走了一下午,沒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
而喝了一肚子水的金泰亨,走了一大段路後早就又餓了。
在公園外圍,清脆的車鈴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通常這區很少出現快餐車,但似乎是因為今天有一間學校的學生來參觀海特公園,所以看準商機的小販就冒著被警察取締的風險把餐車開了過來。
此時一群學生在排隊點餐,取餐後就三三兩兩在公園草坪上用餐,金泰亨好奇地看著這個熱鬧的風景,突然發現學生們手上拿著的食物非常地熟悉,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了那個食物的本體。
「那、那是什麼呢?」驚訝的金泰亨顧不上問這個問題蠢不蠢,會不會顯得自己很無知,他下意識就直接問了出口。
「你是說漢堡嗎?」田柾國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金泰亨眼底的小激動,難道桑坦公國那裡漢堡也很少見?
但很快田柾國就自己想通了,像他這樣被養在深閨的omega確實可能根本沒看過漢堡吧,畢竟這是買了就在路邊吃的東西,對一些自視甚高的貴族來說就是粗魯的平民食物。
「走吧。」想起剛剛在餐館裡金泰亨根本沒有吃飽吧,田柾國直接拉起了他的手,在餐車前排起隊來,前後的學生們好奇地看著這一對衣著精緻長相又好看的人,竊竊私語嘻笑著談論他們在牽手。
拿到餐點,他們坐在公園長椅上,金泰亨撥開了紙包,裡面包裹著圓滾滾且撒滿芝麻的切半麵包,中間夾著大片蔬菜還有肉排,就跟自己曾經看過的圖片相差不遠,他捧著漢堡開心得不得了,甚至捨不得咬第一口。
看他好像很喜歡的樣子,田柾國不自覺也笑了:「不吃嗎?還是你會不好意思在路邊吃?」
「不會呀。」金泰亨雙眼含著笑,絲毫不認為在路邊吃東西有什麼好羞恥。
「那就趁熱趕快吃吧。」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金泰亨這麼開心的模樣,就像一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想起了他挑的微笑小熊杯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金泰亨低頭咬著麵包,露出了後頸上微微股起的腺體,田柾國看直了眼,動作快於思緒,手已經摸了上去,滑過腺體、揉了揉他後腦上軟軟的頭髮。
「好單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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