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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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068的一天，沒有她的一天。我扳起了臉，雖坐在禮堂中，但心境更似倚著窗旁的夏雨天，想念能出去玩的日子，但更多的是想念她。我立在那第一幅壁畫前，細味着那笑得不能自已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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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頭）：「跟你說一下嫣然一笑百花遲的故事吧，讀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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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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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中三的時候，她在我生命中出現了，作為鄰座。坐在課室的第一排，中間的雙行，我和她的桌子跟老師桌是連着的。已經不記得以前是否同過班，但意識到她的存在是由那時開始的。也是那年右手骨折的，總之中三上學期是坐她旁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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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説過，男女主當然要坐前後座的，距離的朦朧美、溝通時必要的肢體接觸、迷人的背影、轉頭時的背德感、離座時心驚膽跳的遞紙條、被問問題時可以偷偷從後面告訴他答案、回眸一笑亦很傾城，前後座心動的契機比比皆是，前後座雖然相隔遠了，但心的距離卻更近。相較之下，鄰座就遠遠不及了。靠着的兩張桌令兩桌之間成了楚河漢界，一個互相尊重的非軍事區（DMZ）。這互相尊重引來的卻是互相猜忌、過界時的極度反感和不安感、以及一切如傳紙條、肢體接觸、告訴他答案等，種種原本扣人心弦的舉動也沒了Casus Belli (開戰藉口），動機暴露而顯得cliché。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種種反感疊起來，物理上比較近的兩人，心靈卻猶如基輔香港，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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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題了抱歉，總之我和她的人生交點始於鄰座的地緣政治上，正如昆圖斯·賀拉斯·弗拉庫斯所說「壞的開始，是闖禍的一半」（Flawed begun is half doomed），我和她當時可算是毫無關係可言。連最基本的打招呼也被免了，我和她，扳起各自的臉，做着各自的事情，這就是我們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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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也是沒甚麼意見，畢竟遇過不少這樣的鄰座，也就接受了這條款少得可憐的契約（說起來性質真的有點像互不侵犯條約）。如是者過了大半個月，那時在上通識堂，老師在說着那已經記不起的課題，然後毫無預兆的，她突然鬆開在寫筆記的右手，捂着肚子，左手則掩着口。當我嚇了一嚇，開始擔心她是否不舒服時，傳來的卻是她的笑聲。在她前面的老師和在她旁邊的我面面相覷、一臉茫然，老師眼神中問我「她發生甚麼事了？」，我聳了聳肩。她看了看老師，又看了看我，笑得更厲害了。老師無奈下也不得不繼續教書，無視還在笑的她，而我卻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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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笑得不能自已的模樣真的太美了，我可是除了她那商業性的假笑以外，從未看過她笑的。那笑，我跟你說喔，真的不是我能描述得來的，但在下姑且試試看吧。尚算整齊六四分界的斜劉海半遮着那雙微皺的歐式眉，眉下笑得打不開的桃花眼被略長的睫毛隱隱蓋着，掩着嘴的纖手毫無稜角，皙白又清香得有如玉瓶中至貴的真哪噠香膏，37cm寬、精緻玲瓏的肩膀微微起伏，沒有掀起波濤洶湧；但正因這樣，那不妖艷、不帶嬌氣的率直的笑聲在我心中掀起了靜靜的漣漪，不強、不濫、不剛、不弱，這靜靜的漣漪，悄悄地揚凈了我的場，無聲地一夜燒盡了我心中那滿海混沌，並在那淵面黑暗上立了一室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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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她立了一室心房，不如說她化作了那心房。心房型作Pantheum (萬神殿），圓頂延伸至海平面，卻沒有了萬神殿最標誌性的門，圓頂中心有天光撒下，東極之處漸漸形成了一幅她笑臉的半身畫像，純麻畫布上的她依然無可挑剔，我想為其配上框，卻不知如何選擇，躊躇之間又呀然發覺框已裱上，正配得上她的氣質。我立在殿堂之中，對着她的畫像頓時沒了聲音，失態的我跌坐在油畫前，久久不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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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做咩呀你？」我朋友搖了搖怔怔地直視前方的我，「去唔去廁所啊？」
「呃，去，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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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她空着的座位，依稀間還有如銀鈴般笑聲的餘香。我一離座，又不禁回頭，甩了甩那還在晶狀體上的粉色泡泡，目光一暗，也就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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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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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好，故事講完，回家睡覺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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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關燈）
(嗒嗒嗒：我步離場）
(沙沙沙：落幕）
(啪：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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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後來知道她笑得不能自已是因為我和通識老師的樣子很像，對她來說太有趣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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