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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用猛地睜大眼睛,作惡夢了。
不知是否剛從夢中醒來的關係,張用彷彿還能嗅到血腥氣往自己撲來。
張用全身流著冷汗,旁邊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正赤裸地睡在張用的旁邊,雙眉緊皺,就像是夢到了甚麼可怕的東西一樣,也不知道對這姑娘來說,是現實還是夢更殘酷一點。
張用從床上起來,下意識便摸了摸床邊的刀,確認它還在自己身側不足一掌的距離。
自他成為山上兄弟以來,在床邊放上一柄刀已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有時候拿來偷襲某個仍在睡夢中的可憐人,有時候則是拿來抵擋某個人的刀鋒。
例如在昨天,正因為他在某個可憐蟲的屋子裡跟他的妻子幹那……風花雪月的時候還拿著刀,就讓他成功在幾名衛兵的圍攻中逃離,在巡邏的騎兵回來之前逃回山上。
山高皇帝遠,對於北方人來說,那一刀一騎的北方騎兵或者比那也不知是不是被九雷轟死的皇帝更恐怖,後者見了,膽子大的興許還能用手中刀幹下那叛逆之事,可見了北方騎兵的話,不說能否保住小命,能在死後不被砍得血肉模糊也是好的了。
就以附近的湖心城為例,每年冬至時都會進行一輪「狩賊」,那是湖心城軍官最為興奮的日子,也是連北山兄弟每年過得最淒慘的日子,那鐵騎每年這樣踏一踏連北山,大概就有六七成搜刮得來的錢沒了,一大堆兄弟又得傷筋動骨地過了這個冬天。
但也許是好十幾天前那道在皇帝駕崩時出現的「神諭」的原因吧,湖心城每年慣例的「狩賊」遲遲沒有開始,大概是因為今年湖心城姓汪的那個老不死終於死了,換了他的兒子當太守,聽說人家是進過京院,一身儒學,指不定仁慈之心大發,就這麼放過我們了呢?
張用就這麼作著美好的幻想,一邊看著床上那個赤裸的少女,一邊回憶著昨晚「折枝」的感覺,這趟冒險襲擊山下村落,也算是「回本」了。
看著那個少女作著惡夢,正考慮應否梅開二度的張用,忽地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或者對她而言,這惡夢比現實更為美好。
張用本是某門派掌門之子,練得一身好功夫,有美妻相伴,更有機會繼承父親,執掌門派。唯得罪了當時城中太守之子,弄得家破人亡,當時他眼睜睜看著妻子遭凌辱至死,後來上山當賊,雖是出了一口惡氣,但如今卻好像成了和那混帳沒甚差別的人了。
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張用剎那間興致全無,唯有伸了個懶腰,提起佩刀便出去看兄弟們守夜得怎麼樣了。
甫一開門,一陣冷風吹過,雪花迎面撲來,張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連北山山寨的防守本來就不強,由於每年冬天北騎都會馬踏連北山,久而久之,山賊也放棄了大興土木的念頭,導致防禦設備一年比一年差。
——如今那木牆上的洞都差不多能讓一個人進去了,那城牆還有它的存在意義麼?張用不禁這樣地思考著。
隨著年代過去,「狩賊」也逐漸變得儀式化,官要找個由頭擴大稅收,賊也要有個生存空間,於是兩者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種默契,你有你狩獵,我有我搶劫,只要不斬草除根,別的都好說。
賊狩民,官狩賊,結果錢還是進了官的口袋裡,苦的還是百姓。
當初張用毅然上山做賊,就是不想受著那些狗官的鳥氣,結果來了連北山之後,狗官的鳥氣是不用受了,反倒逢年過節得吃一吃北騎的馬蹄,也算是活得相當憋屈了。
張用掛著單刀,緩緩爬上整個營寨唯一一座還能有實際警戒能力的塔樓。
這塔樓其實也不高,大概就五人高,而且在冬天的時候北風一吹,塔樓就開始搖搖欲墜,但就這樣硬是堅持了好幾年,雖說很難讓善弓之人使用,但好歹四周視野相當開闊,多少還能起點預警的作用。
也正因如此,當每晚兄弟在寨中呼呼大睡時,總有一個不走運的兄弟在塔樓上頂著冰寒的狂風,發著抖地等待黎明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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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很好看,不過沉重(雙重意味上)得讓人不想看第二次……但Brendan Fraser的奧斯卡影帝實至名歸。4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F9lz94sxT
感謝認真畫圖的繪師 @prod.ki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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