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鋒可以呀!”藺君婪興致勃勃地說道。
蘇洛天再次無語,現在畫面劇烈運動模糊這邊可以看得出,周鋒在與那怪物搏鬥,應該說是拼命,可惜..
錄影畫面忽地天旋地轉起來,緊接“喀”的一聲,錄影的手機重重落地,畫面照著夜空定格,而收音仍在繼續。
除了肉身相搏的沉悶撞擊聲,還有一種“咯咯咯”的詭異怪聲,這種咯咯怪聲無論聽幾次蘇洛天都無法習慣,總覺得毛骨悚然起雞皮疙瘩。
最後,隨著周鋒的痛哼以及不甘的怒吼,聲音歸於平靜,雖看不到畫面,但周鋒明顯已然成為待宰的羔羊,緊接著是極端的靜,伴隨著有一聲沒一聲的咯咯怪叫,詭異的靜不知過了多久,一種讓藺君婪感到熟悉的“嗚嗚”聲響起..
或許蘇洛天和其他觀看過這段錄影的人不了解這聲音是在幹嘛,但藺君婪知道,這很像是他在醫院強行餵食周鋒時,周鋒掙扎發出的聲音!
那怪物在給周鋒灌東西?
錄影的畫面仍舊對著不動的夜空,搭配著周鋒的吱嗚聲持續了好一陣子,前面那種能讓人充滿無限恐怖想像的鋪陳效果,連藺君婪也是在想到了什麼之後遍體生寒,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半晌,聲音完全徹底寂靜了下來,只見鏡頭中一成不變的夜空,倏然出現了一張滿是血紅色濃稠物的臉,正直勾勾地盯著鏡頭。
是周鋒。
藺君婪看著錄影畫面中那張與剛剛大相逕庭痿靡下去的臉,儘管上面滿是血水濃稠物,他還是很快就認了出來,因為這一副要死的神色和那空洞的眼神,與他在夜店門口碰見周鋒時幾乎一模一樣!
畫面中的周鋒一直在盯著鏡頭,就像在觀察著螢幕前的藺君婪和蘇洛天一般詭異,而正看著的兩人也確實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驀然,
周鋒面無表情地揚起身,迅速抬起一腳,狠狠地踩下,畫面中一隻腳迅速放大覆蓋,隨著發出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畫面瞬間變得模糊並閃爍不定,收音中,接連不斷的重踩聲響此起彼伏,最後只剩下尖銳的靜雜訊,緊跟這些聲音的逐漸消失,鏡頭最終完全沉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整段詭異駭人的錄影也至此結束。
“那是什麼?東方傳聞中的殭屍?”藺君婪抿了抿嘴,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詢問道。
蘇洛天拿了瓶水遞給藺君婪後,難以決斷地回答道:“蔭屍?我也不知道,應該算是吧,反正是個有實體會動的死物。”
“哈,我喜歡你這個回答,既然有實體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藺君婪喝了口水後自信笑道。
蘇洛天點頭微笑附和著,由不得他不點頭附和,就這種能把車頭給撞對穿的怪物,只要還是具血肉實體,管他活物死物,基本都跟紙糊的沒兩樣。
蘇洛天想像了一下之後,搖頭苦笑,緊接著就說道:“根據前政府留下的大量個資檢索後發現,出現在周鋒旁邊那似人非人的東西,曾經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在2020年前政府時代就被判定為失蹤人口,如今卻以這種詭異的形式再次出現...”
“你想表達什麼?”藺君婪挑眉,蘇洛天這樣說讓他產生了許多聯想。
蘇洛天深吸了一口涼氣,帶著一絲無奈說道:“說實話,關於東寰前朝的歷史,我相信你也略有耳聞,那個時期,每年都有百萬計的人口失蹤,而最近的發現卻讓人不安——這些失蹤案件並不全是人口販賣或器官買賣所致,有相當一部分人,當時似乎就這麼毫無理由地從世上蒸發…”
“你是說,這些早在前政權時代失蹤的人,有些變成像襲擊周鋒的殭屍那樣,以這種方式再次出現?”藺君婪注視著蘇洛天問道。
蘇洛天微微頷首,面色凝重:“發現的幾例全都是在泯法之地,嚴格意義上來講應該是冥地。”
“冥地呀,那正常啦,顧名思義就活死人的地方,機槍大砲掃一下就沒了的東西,你們一個向來不管泯法地的執法機關怕個毛?”藺君婪吐槽道。
“也是。”
見蘇洛天苦笑認同,藺君婪也沒太在意這件事,思緒很快就回到周鋒拍攝的詭異錄影上,周鋒出墓穴的錄影日期是在秦川慘案案發的三天後,這非常奇怪..
“假設周鋒是因為什麼不可抗力的原因被困在墓穴裏面三天,但下去搜索探查的秦川警方卻沒發現他?”
“他們並沒有深入。”
藺君婪疑惑:“為何沒深入?”
“東寰現在的古墓可能與你認知的古墓有落差,警方可沒必要為了一幫惡徒豁出性命。”蘇洛天回道。
行,很直接的回答,看來還得了解更多東寰的資訊。
藺君婪思忖,錄像裡的周鋒不管是在墓穴內還是外邊都在做著記號,他的用意是什麼?為了再回去?
再來就是那段因遭遇襲擊只有拍攝夜空畫面的時候,不敵的周鋒到底是遭受了什麼,照理說那種類似於活死人殭屍的東西,應該是沒有理智的,周鋒沒有能活下來的理由,並且後面還做出這種盯著手機鏡頭的詭異舉動,最後更甚沒來由地開始破壞手機,是想破壞證據?
最後最關鍵的一點,周鋒錄下這段錄影的動機,是怕忘記?
總不可能是想自證清白吧...
藺君婪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看向蘇洛天,道:“除了這段周鋒的錄影不是還有其他需要了解的嘛,不是說你們警方也因為追查這樁案子碰上了怪事?”
蘇洛天聞言,吞了吞口水,道:“這是一段秦川市政府警察局裡的監控錄像。”說完,他直接就播放起另一段錄影。
三名警察在寧靜的房間裡,靜靜埋首於手邊的工作,他們的動作最初很正常,偶爾翻動文件或是敲擊鍵盤,隨著時間推移,動作突然開始變得扭曲不自然,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操控著他們。
接著,三人幾乎同時放下手中的工作,眼神空洞,表情木然,彷彿機械般僵硬地舉起了配槍,那場景突兀得令人不寒而慄,各自將槍口塞進了的嘴裏,扣下扳機“砰”的一聲沒有任何掙扎或猶豫,鮮血瞬間濺滿桌上的文件,三個身體幾乎同時重重倒下。
“靠!嚇人呢這個,全程都沒有什麼聲音,就這個槍聲特別響。”藺君婪罵罵咧咧道。
蘇洛天沒在意藺君婪的態度,反而嚴肅問道:“你有看到什麼嗎?”
“只能隱約看見三條模糊的線,是你們監控設備不行,還是單純就是速度快到只能捕捉到殘影?”藺君婪回答後就直接反問道。
蘇洛天嘆了口氣:“應該是後者,這三名警察是第一時間接獲報案,並前往秦川冥地進行現場調查及立案的,而且秦川警局那邊徹查了這三名死者的所有通聯紀錄,卻根本無法找到跟報案有關的線索...”
“不是,你們警方大可不必管泯法地的閒事,管了也就算了,還搞到死人,我剛待的那片泯法地死的人我看遠比秦川冥地還多,怎麼秦川冥地就能讓你們警方立案?”藺君婪納悶。
蘇洛天挑了挑眉:“性質不同,那是介錯大潮中民間自發的行為,秦川冥地的血案,你真以為秦川的警方是主動想管的嗎?他們也是被逼的,有人在背後刻意操弄,把這件事炒作成惡性事件,挑撥那些急於求成的介錯者,秦川警方受不了壓力才不得不出面調查。”
“你不早說!”
藺君婪埋怨了下,他忘了東寰目前的社會狀況,他隱約有種感覺,泯法之地的存在,說不定就是東寰政府向這股介錯大潮低頭妥協出來的結果。
“還要溫柔對待一群暴民,你們也真是辛苦。”
“這話也就你敢說。”
“沒什麼不敢說的,我向來實話實...”藺君婪說到一半,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吳廣信害怕被牽連的樣子,以及吳廣信曾說過的,怕著了冥地裡的道!
這三名飲彈自盡的警察,讓他聯想到周鋒在墓穴中待了三天才出來的理由,應該就是因為怕著了冥地裡的道。
周鋒可能是在躲避什麼東西,而那三名先下去探查的警察變成了替死鬼?
這報案給警察的報案者很有問題啊...一次把秦川警方和秦川泯法地的勢力都給坑了。
藺君婪撇除現實因素,最大限度地往超自然方面猜想,周鋒那時在墓穴裡肯定是已經中了什麼招,只能待在墓穴中無法離開,直到來了三名替死鬼,周鋒觀察了一陣後覺得沒問題才敢動身,而做記號可能是因為什麼不明的類詛咒作用力還在,所以想在出來後再回去墓穴找解法,沒曾想還沒完全跑離現場直接就栽了,搞到現在周鋒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只是這世上真有這種像鬼纏身、詛咒之類的東西?
........
藺君婪蘇洛天兩人討論交換了下意見後,就移動到了刑事偵查大隊所在的地方,強烈的工作氛圍,帶有緊張和專業的氣息,案件板上釘滿了嫌疑人的照片、案件的時間線、地圖和各類線索。
其中尤為明顯突出的,只是一個名稱,卻被圈出無數的嫌疑人頭像和線索相互交織,一些照片上的受害者被以極其殘忍的方式處理,脊骨被雕刻成某種詭異的圖案,再搭配一些上面有著相同圖案的陶製器皿就猶如一場獻祭,整個案件板幾乎被這些線索和圖案給佔滿。
藺君婪湊上前去端詳頗為好奇,喃喃道:“騰京骨雕者,又稱泯法之地的灰陶匠...這變態有點意思。”
“就是因為秦川警局追查到最後發現與骨雕者有所關聯,所以才斷定此案極有可能是人為嫁禍導致。”蘇洛天淡淡地看了眼案件板,又道:“骨雕者應該本是秦川案本來要被嫁禍的苦主,若不是與骨雕者有所牽扯,我們騰京警局也不會管到秦川的案件上。”
藺君婪俯下身細閱著案件板,道:“奇了,你們不是不管泯法之地...噢,當我沒說,這骨雕者確實該抓,這放著不管早晚會出問題,這變態根本就一台絞肉機。”
“額...沒錯,不過我是想提醒你,畢竟都有所關聯,難保骨雕者不會找上你們,或者該說找上周鋒。”蘇洛天提醒道。
藺君婪歪了歪脖子,站直了身姿,道:“對欸,是有這種可能,感謝提醒。”
語畢,只見藺君婪旁若無人似的自顧自地隨手拉開標注著「騰京骨雕者」檔案櫃,毫不客氣地抽出了一疊厚重的卷宗開始快速瀏覽,他翻閱文件有模有樣的,偶爾還能見到他微微點頭或是皺眉,完全忽視了周圍刑警們投來的傻眼目光..
這人到底是?把警局當自己家了?
蘇洛天苦笑。
半晌,藺君婪放回卷宗就想回去銀城醫院,在讀完骨雕者的一些資料後,他還真怕對方找上周鋒,這是頭見人就殺的瘋魔,不小心點不行。
蘇洛天見藺君婪一副想走了的樣子,安撫道:“放心吧,銀城分局那邊有派人盯著,再者,根據我們追查骨雕者兩年來的經驗,他有種奇怪的原則,就是絕不會越過泯法之地的界線犯案行兇。”
“行吧,作案資料看上去也確實是這樣,能跟我說說秦川泯法地那在針對周鋒的勢力嗎?”
藺君婪鬆了口氣便直接切入正題,要想解決周鋒的麻煩,就得先瞭解這把周鋒架在火上烤的勢力,一群有組織性、活躍於泯法之地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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