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地飲歲客 - 第16章遂成，漸浮

銀城醫院，豪華病房內，五花大綁的周鋒仍舊昏睡著，眉頭皺了又皺，冷汗也不曾稍停。

　　夢境中，恐怖仍舊持續..

　　周鋒正和頭顱脖子藕斷絲連的護士相互僵持，周鋒死死地抓著那幾乎快斷掉的脖頸，因為護士那駭人的噬魂之面，正張開著血盆大口想將他的臉啃掉！

　　那兩排參差不齊的利牙宛如鋸齒，伴隨著緩慢垂下的牽絲唾液，距離不過兩三公分，幾乎都快碰到鼻頭，周鋒簡直要瘋。

　　正當周鋒力弱，傾頹之際，森然流煞的漆黑空間外，陡然幾聲碎斷爆響，伴隨面前護士的淒厲尖叫！

　　“啊———！”

　　周鋒感覺雙手僵持的力道瞬間一鬆，面前的恐怖護士急得像是要趕緊逃離這地方一樣，猛地溜出了自己的雙手，隨後瘋了似的四處亂竄..

　　“啪嗒！”

　　原本緊閉的門扉打開，伴隨瘮入心間的慘嚎，可怕的女護士轉眼消失無蹤。

　　周鋒望著已經打開卻猩紅一片的門口，一陣沒來由的心驚膽寒，一股不安襲上心頭，灌入密閉空間的血腥氣直衝面門，直讓他牙齒打顫，止不住的喀喀作響，極端的怵慄！

　　駭。

　　莫名的驚駭與威壓，周鋒只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從兩米寬的門口望去，一片瘮人的紅，門外彷彿壓著一汪黑紅血海，壓抑得讓人窒息...

　　其中，血海汪洋有數不盡的徘徊遊魂，求不得解脫，掙扎在滅絕希望的無間，對天唱喪音。

　　是怎樣的苦處？

　　一閃而過的紅色異度，緊接著是腥臊的紅灌滿視線，滲入心扉！

　　紅，紅得令人心寒，紅的令人心慌，明知大難臨頭，心知危險已臨，但鮮血築起的血紅，卻讓恐懼到了極限，身體無法寸動！

　　這是周鋒驚駭到崩潰前，感受到並看見的，而後他的心臟動脈就痙攣抽搐了起來，這是極度恐懼促使的心肌供血中斷，引發的心肌梗塞..

　　閉眼前，周鋒終於看清了那壓力的源頭，是一張與之所散發氣息極端不相符的臉孔，一張讓他在極端恐懼後立刻安下心來的俊美臉孔。

　　「我能幫你。」

　　想起那無來由的善意，卻讓人無端自染的共鳴話語，迴盪，強而有力地完全蓋過先前的所有驚懼害怕，昏死的周鋒臉上已不見恐懼。

　　惡夢至此終結。

　　豪華病房內，病床上昏睡的周鋒，眉頭舒緩，潛意識中只剩———對那神異男子的好奇，他露出許久未曾出現的笑容深沉睡去。

　　晚上8點，回程路上，黃聖文臉色如常地開著車，而張承卻臉色凝重，不知為何。

　　“張老，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黃聖文看著後照鏡裡的張承問道。

　　張承大吸了幾口氣，情緒緩和後，道：“在接觸過藺先生之後，我有點相信陽氣陰氣的陰陽學說了...”

　　“你不是就從事這行的...嗎？”黃聖文懷疑人生，自己鐵幕會這幾年是被坑了？

　　張承看出黃聖文心中所想，翻起白眼：“我就問你，你自己信嘛，所謂我從事這行向來都是你們強迫定義上的，我就懂些皮毛而已，我那熒台老家死去的爹才是真正懂的人，當時哪知道你們東寰這情況，還二話不說直接把我當菩薩供起來。”

　　“哎，您別生氣，懂些皮毛也幫我們鐵幕會解決了不少麻煩不是？”黃聖文趕忙安撫，又道：“不說這個，所以您到底從那男人身上發現了什麼？”

　　張承沒好氣道：“你們東寰在摧毀文化方面確實厲害，雖說這塊大陸上的傳統文化幾乎都是陋習，但有些東西既不能完全毀滅也不能鐵齒否定，尤其還是在沒人預想到、光怪陸離的現代。”

　　“唉呦，張大師您就放過我這也算半個熒光世代的人吧...”黃聖文求饒道。

　　張承聞言不知為何得冷笑了幾聲，而後自語道：“我原本不是這麼難搞的人，唉，讓你們給慣的...”

　　沃草，這老頭...

　　黃聖文心中暗罵，雖是埋怨，但也不好表現出來，他知道，張承不只是對鐵幕會有大用，還是蕭家的上賓，而且另外還是個碰不起惹不得的熒台人！

　　見黃聖文沒發作，還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張承也沒再計較，問道：“你靠近藺先生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有一種心悸感，尤其當他看向我的時候，那股感覺會更加強烈，而且無法去習慣去減緩，那感覺就一直存在。”黃聖文深有體會道。

　　“心悸？”張承詫異，又道：“看來你我感受到的不一樣，我雖沒有能見鬼神的陰陽眼，但當藺先生在我身旁時，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的周圍...清淨了，有點陰陽學說的那種能使萬鬼辟易的純陽罡氣的意思...”

　　黃聖文看了看周圍車況後，輕踩油門，漫不經心道：“生人勿近的煞氣吧，連鬼都怕的超級狠碴子。”

　　“胡說八道。”

　　“呃...您說的對，您說的對...。”

　　擁擠的道路上車輛緩慢蠕動，紅綠燈的變換映照在車窗玻璃上，折射出的斑斕光影，卻照不進張承黃聖文兩人心中的陰霾，他們的討論似乎忘了某個重要情報再次侷限了。

　　........

　　銀城醫院，藺君婪在吃完飯告別吳廣信後，來到了張育安所在的病房。

　　“怎麼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呢？”

　　藺君婪疑惑道，在他看來，以張育安甜美的外表，再加上事發當下展現出的機敏，理應是個人緣不錯的人，就算同性間有些嫌隙好了，但光憑姣好外觀，想追求她的異性應該也不少，不至於無人探望相陪，怎麼現在倒像是什麼天煞孤星似的，孤零零一人？

　　張育安眨了眨水靈的大眼，語氣俏皮道：“帥哥，你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嗯？”藺君婪想了一下登時會意，分析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事，但周鋒與冥地有所牽扯的事，醫院的人你們大多也都知道，所以自然會聯想到一起，然後妳就成了瘟神一樣的存在。”

　　張育安聞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緩過氣後，翻了翻白眼道：“大家只是害怕被牽累，才不是什麼瘟神，沒人跟你說過，你講話很白目嗎？”

　　“沒有欸，妳這說法我第一次聽見。”藺君婪故作驚訝道。

　　張育安白眼翻到後腦勺，一時間很不想理這白目，好氣又好笑。

　　半晌，藺君婪見張育安情緒穩定，便問道：“所以事情到底怎麼發生的？”

　　張育安聞言，緊了緊手中棉被，從病床上端正坐了起來，緩緩道：“一開始我是在樓梯間發現他的，然後...”

　　藺君婪靜靜地聽著張育安描述，縱使對方有時說到一半會突然停下，他也沒催促或者露出焦急的眼神，只是表情柔和的靜待對方情緒緩和，再繼續傾聽，畢竟是劫後餘生，哪怕在聰明理性，也抵擋不住當時對死亡的恐懼。

　　張育安作為護士例行巡房，走的是較少人走動的樓梯間，而她卻在樓梯間發現行為詭異的周鋒，簡單說就是先扭動了起來，以一種極其驚悚的角度...

　　扭完後行為舉止變得不像是個“人”像是某種畸形生物似的，開始搖頭晃腦地四處亂看，照張育安所說，周鋒就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應該說是在找窺探他的人，只是張育安當下並不覺得自己已經被發現，兩邊就這樣你找我躲的一路向下。

　　直到周鋒進了醫院的太平間，張育安才跟著進去出聲阻止..

　　“現在想想，我覺得他是在故意引誘我，他絕對早就發現我在跟蹤他了...”張育安有些後怕地說道。

　　藺君婪頗為無語，挑眉道：“真不知道該說妳神經大條還是傻，奇了，我趕到太平間的時候，那機敏聰慧的人去哪了？”

　　“哼，你不懂，當下換作你是我，身為一名護士，我難道就直接不理一名行動詭異的病患？”張育安不服氣道。

　　藺君婪思考了下，點頭：“有理，不過妳當時還有很多更好的做法，比如喊人，當然，這些都是馬後炮，我為我剛剛的說教向妳道歉。”

　　“額....”張育安懵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沒好氣地說道：“剛剛白目的時候也這麼坦誠就好了。”

　　“哈。”

　　藺君婪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張育安確實沒錯，而且如果某種假設成立的話，反倒還得感謝人家小護士，沒有她以身試險，中邪一樣的周鋒還不知道會在滿是屍體的太平間幹啥呢...。

　　雙方一時無話，沉默相對..

　　見張育安面有難色，似乎還有話想說，藺君婪以一種安慰的口吻說道：“別怕，有什麼事都可以說，不用有任何顧慮，就算周鋒是我朋友，我也會站在妳這邊。”

　　“這可是你說的！”張育安頓了頓，陷入到當時被掐的情境中，隨後帶著一絲複雜意味道：“雖然身為受害者，但我還是覺得要把這件事告訴你，他當時很害怕，連掐住我脖子的時候也是，我能感覺到，他非常徬徨不安，直到他開始發力，表情才變得猙獰...”

　　藺君婪眉頭一挑，深深的看了張育安一眼，微笑誇讚道：“刮目相看欸，在這世道妳根本就是男性唯一的天使！”

　　“我說這些不全是出於好心，更多的是想提高我能獲得的補償，你誠摯的誇獎，只會讓我更感覺自己的醜陋，別這樣...”張育安低聲說道。

　　藺君婪聞言怔了怔，撓頭訕訕道：“妳也不用直白成這樣...或許我根本補償不了妳所想要的。”

　　“不可能。”張育安搖頭。

　　藺君婪詫異：“怎麼會如此肯定勒！？”

　　張育安說著，滿臉狐疑的盯著藺君婪，道：“有時候我是真懷疑你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什麼意思？”藺君婪疑惑。

　　張育安看著藺君婪：”你既然能說出這世道我是男性唯一的天使，就代表你也不全然是不懂的對吧？”

　　“嗯呢，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解，怎麼，有故事？”藺君婪直接回道。

　　“不重要。”張育安搖頭，隨即又讓自己的臉上展現出甜美的笑容來：“既然你懂那我就直說了。”

　　這笑容，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意思，那被刻意隱藏而些微透露出的悵然，令人難忘。

　　張育安隨後解釋：“因為冥地這層關係你們是根本得不到醫院救治的，但你們不只進來了還被空降VIP資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們絕非簡單人物，況且老院長和副院長還都跟你照過面，這時代，是個人都得對你們動心思，何況是女人...”

　　“wow～冥地的妖魔鬼怪你們不怕？”藺君婪訝異道。

　　張育安滿不在乎自嘲道：“每天困在自己不想要的生活中才可怕。”

　　藺君婪啞然，想不到這裡面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這就是想在東寰生存所需的人情世故嗎？

　　“唉..為妳們默哀，活在這個被惡果反噬的時代。”

　　藺君婪小心翼翼的說道，他一個宛若穿越的外來客，或許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張育安這類美女的無奈..

　　物極必反，上個時代打著平權的旗號，實則縱容了價值觀的失衡與道德的墮落，而如今惡果反噬，一個因過度索求而導致對立加劇的時代，最終卻讓無辜的後世女性來承受這場無形的清算。

　　美其名是被資本洗壞的價值觀，實則只是自身道德的敗壞嗎..？

　　男性開始選擇不龜不舔，回歸本能與理性，生物學法則開始接管一切，雄性開始只以先天優勢主導，雌性的話語權就變得微不足道。男女平等終歸不是因為女性自身的強大，也不是僅靠女權運動爭取來的，而是源於男性的認同與寬容。

　　強者若決意不再妥協，弱者便無力翻身。這個世界從不缺殘酷的真理，更多時候，人們只是不願正視它罷了。

　　東寰，就是將這方面惡果體現到極致的地方，在這裡，極端的對立衝突與割裂催生出的後果，並不難想像，而如今，親眼見到一個美貌女子，在這種扭曲環境下哀怨地活著，藺君婪也就更不覺得奇怪了。

　　東寰現如今所謂的多元，不過是讓一個性別走上另一個性別的路，結果反倒讓原本的性別無路可走，極端對立的最後，就是用變態的方式去噁心對方縱使畸形，進步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倒退。

　　“真心為我們默哀的話...”張育安挑眉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說道。

　　藺君婪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道：“哈，要錢不要命是吧，安啦，我本就想多補償妳一些的，既然妳現在都說了，那我當然也會盡可能想辦法滿足妳。”

　　“包括你嗎？”張育安忽然撫媚一笑道。

　　藺君婪裝出一副鄭重考慮的模樣，隨後起身開始作勢要脫衣服，道：“妳真要我，我也只能從嘍，貞操於我如浮雲，來吧！”

　　張育安被逗得花枝亂顫，咯咯笑個不停：“帥哥你可別托大，雖然我是開玩笑的，但想吃掉你的慾望可不假，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吸引女人。”

　　“噢...”藺君婪坐回椅子上，收斂了起來：“我原本還認為妳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原來是我一廂情願...”

　　張育安滿臉黑線，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不要臉的人，簡直欠捶！

　　見張育安那殺人一般的眼神，藺君婪卻轉而正色道：“妳不明白嗎？”

　　張育安心頭一驚，男人的痞氣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彷彿能撩動空氣的強悍氣息。

　　這才是這名神異男子真正的樣子！

　　“我也只是一名在普通不過的平凡人而已，老老實實說出真實目的保平安，面對權勢，真誠永遠比欺騙的下場好。”張育安有些委屈的說道。

　　藺君婪聽後，舉起大拇指，表情生動地讚嘆道：“妳是我的姐，妳是我唯一的姐，這真誠才是永遠的必殺技算是讓妳給玩出花來了！”

　　“姐你個頭！”

　　張育安哭笑不得，這到底什麼人啊，上一秒冷冽沁人，下一秒直接成了喜劇人，完全捉摸不透。

　　“老實說我是真受夠了這工作，盡心盡力也沒獲得相應的回報，關於賠償你大可放心，我所想要的不過是脫離現在職業上的階層而已。”張育安侃侃說道。

　　藺君婪皺了皺眉頭：“就這樣？據我了解，就算上去了也是很血汗，而且醫師沒料...可以當嗎？”

　　“你真的很白目。”張育安翻起白眼，接著說道：“我通過了醫師國家考試有醫師證書，現正準備考取專科醫師資格，可惜我連擠進住院醫師訓練的資格都沒有，我前面排了太多的...你懂的。”

　　藺君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醫學體系的升遷規則我不懂，不過幫妳實現目標不難。”

　　話音剛落，他頓了頓，感覺到口袋裏手機的震動，順勢將手機拿起，示意道：“等通知吧，先這樣，走了！”

　　語畢，他邁步離開，邊接通電話邊走出病房，只留給張育安一個漸遠的瀟灑背影。

　　“還能再見嗎？”

　　話音落下，病房內只剩沉靜的空氣，如夢似幻的男人早已離去，徒留一片若有似無的餘韻。張育安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浮現一抹自嘲的笑意。

　　人生在世，所有人終究只是過客，何況是那完美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男人……。

　　...........

　　夜晚十點，

　　 VIP病房內傳出水流嘩啦啦地傾瀉而下的聲音，藺君婪正在浴室裏洗澡，而周鋒靜靜地躺在床上，氣息平穩。

　　浴室內，藺君婪正站在水流下，微微低著頭，讓溫熱的水沖刷過肩背，氤氳的熱氣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朦朧不清，晶瑩水滴沿著線條分明的肌理滑落著..

　　“系統，出來面對！”

　　【叮！宿主有何貴幹！】

　　“我今天撞廢了一輛車，而且直接在人前表演，不違反生而為人的規則嗎？”

　　藺君婪向腦海中的系統問道，這是他最擔心問題，照理說，生而為人本身就是得要像個人，這人類的血肉之軀哪能把車撞廢..

　　沒違反規則，就很奇怪..

　　【叮！經評估，宿主在中午撞擊車輛的行為並無違反規則！】

　　“為什麼沒有違反？”

　　【叮！規則最終裁量權皆由本系統限制器擁有，絕對公平、公正！】

　　“照你這樣的判定尺度，豈不是可以...”

　　藺君婪正想說為所欲為，但說一半他就閉嘴了，因為他腦海突然閃過系統所說——

　　「絕對公平、公正。」

　　他眉頭一挑，抬手撥開濕漉漉的長髮，讓熱水順著額角滑落。

　　生而為人？公平？公正？

　　如果所謂的公平是「讓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那系統對他的限制，豈不是一種不公平？

　　他現在是自身被「限制」的狀態，力量被壓制、能力被封鎖，甚至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是否違規，這已經是刻意針對的削弱。

　　限制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所以系統在某些地方放寬，例如這次撞車事件，系統的「公平」其實是有選擇性的——它不是絕對的，而是一種「折衷」的平衡。

　　因為他被「限制」了，所以在某些情況下，系統會放寬規則，來維持它的「公平、公正」。

　　但...如果他自己太跳的話，很大概率會被系統限制器制裁。

　　“系統，我的肉體承受了那麼強烈的撞擊，我痛覺呢？你給移除了？”

　　【叮！宿主肉體本身已經達到極高的耐受性，本系統限制器無法調節！】

　　“厲害了，那我受傷後的超快速再生是怎樣？是我肉體本身自帶的恢復效果？”

　　【叮！與本系統限制器無關，宿主的猜測正確！】

　　“要這麼無敵就對了，連衣服都能幾乎在瞬間修復，太誇張...”

　　藺君婪拿起浴巾擦拭身體，同時他幾乎驚呼出聲，心中不禁暗暗吐槽，活該自己被限制..

　　【叮！提醒宿主，衣物的修復來自於本系統限制器運用宿主細胞操作，與宿主關係不大！】

　　？？？

　　藺君婪懵逼了一下，隨即滿臉抽搐：“你人還怪好的呢，下次可以不用提醒，提醒個屁！”

　　【叮！警告宿主，請尊重系統！】

　　“怎麼滴？反正不違反規則，就偏不！”藺君婪叫囂道。

　　【叮！進入確認程序，宿主是否繼續挑釁系統——】

　　藺君婪在提示音響起同時，本想直接喊是，可眼前卻突然彈出一道光幕窗口，上面顯示著幾條信息——

　　【提示：選擇「是」，系統將關閉服裝儲存裝置，並連帶刪除量質重構功能！】

　　藺君婪：(꒪Д꒪)ノ

　　#*&@!$%^@#$%！

　　礙於怕被系統限制器認定選擇是，他一連串的髒話只能訐譙在心裡，而且連許久未見的光幕窗口都彈出來了，明顯這坑爹限制器系統玩認真的。

　　藺君婪呆站在浴室中，嘴角抽了抽：“是我錯了，不過那兩項你剛定義命名的功能嚴格來講，難道不算是公平機制自帶的福利嘛，還能讓你拿來給威脅並刪除？”

　　【叮！再次進入確認程序，宿主是否繼續挑釁系統？】

　　藺君婪沉默了一秒，忽然一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臉上，清脆響亮。

　　 X的，我是真賤吶！

　　【叮！檢測到宿主有自虐傾向，系統提醒宿主請愛惜自己！】

　　藺君婪捂著半邊臉，表情複雜得像是剛悟道一樣，內心無語凝噎，什麼話也不想說了，走出隔間就要拿衣服穿，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在長出衣物來..

　　“哇靠！”

　　他低頭一看，布料從皮膚上浮現，迅速構建出完整的衣物，與他原本要穿上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細節都絲毫不差。

　　他愣了一秒，猛地回頭看向掛鉤上的衣服。

　　那套他穿了一整天原本打算繼續穿的衣服還掛在那裡，靜靜地，毫無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

　　【叮！服裝儲存裝置已自動生成宿主的預設服裝！】

　　系統淡淡地回應，語氣理所當然。

　　“嘶...怎麼像鱗片似的...”

　　藺君婪有些嫌棄道，他覺得，預設也不用直接重新長出一套，感覺有點噁。

　　【叮！準確來說，它是宿主身體的延伸，確實可以這麼理解！】

　　藺君婪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套新生成的衣服，又看向掛鉤上的那套，感覺有點荒謬：“那我原本這一套呢？我身體有種類似淨散效應的效果，根本就不髒啊...”

　　【叮！不建議！】系統語氣冷靜地提醒，【宿主雖然身體潔淨，衣物雖難沾染細菌，但「生而為人」，仍需遵循基本衛生習慣，請勿長時間重複穿著同一套衣物，請宿主維持人類應有的生活方式！】

　　Oops！

　　壞習慣又跑出來了...

　　藺君婪沉默了一會兒，眼角抽動，系統幫自己長出這一套衣服，這不只是在提醒他該換衣服，也是種警告了..

　　藺君婪低頭看了眼自己這套剛「長」出來的衣服，又瞥了眼掛鉤上的那套，莫名有點哭笑不得。

　　“既然要維持人應有的生活方式，那這套預設的衣服給不給更改呀？”

　　【叮！恭喜宿主終於願意正視自身狀態，開始尋求答案！】

　　藺君婪：“殺小！？”

　　【叮！機會僅提供予主動探索者，沉默和故作姿態無法產生變數！】

　　“嗯...這話有味。”藺君婪沉聲道。

　　【叮！回答宿主疑問，服裝儲存裝置可儲存六套服裝，所有儲存的服裝，皆能利用宿主細胞吸收所需元素量質重構，換言之，無論是破損、燃燒、還是遭受其他外力損害，都能恢復如初，並同時能夠實現自動進行適應性調整，以滿足特殊環境需求！】

　　“好吧，是鱗片。”藺君婪無語，看向掛架上的衣服：“那這套怎麼辦，丟了？”

　　【叮！請宿主碰觸該衣物！】

　　藺君婪聞言照做，剛觸及衣料，異變驟生——

　　衣物表面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瞬間崩解為無數細微粒子，如同風化的沙塵，又像是高能分子震盪後的質量解構，一絲一縷地剝離開來，這些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微粒並未飄散，而是在他的指尖被牽引，一部分就地融回自然，一部分則化為一道流動的光霧，如潮汐般朝他身體回溯。

　　藺君婪低頭，只見那些細微粒子順著他的掌心滲透進皮膚，如同水滴匯入大海，無聲無息地消融。他能感受到這股奇異的流動感，像是一種能量交換，但卻毫無負擔，甚至帶著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彷彿這些質量本就來自他自身，現在不過是回歸原位。

　　【叮！質量回收完成，已納入量質重構儲備！】

　　藺君婪眨了眨眼，看著空蕩蕩的掛架，剛才還存在的衣服如今徹底消失，連一絲塵埃都未留下。

　　“……靠。”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後環顧四周，確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衣服說沒就沒了？我這震盪散塵掌拿來化人不得無敵？”

　　【叮！請宿主收起妄想，否則以違反規則處置！】

　　藺君婪登時閉嘴，抬手揉了揉眉心，對於這種「無聲高效的先進技術」，除了感覺有點恐怖之外，他真的無話可說。

　　“嗡嗡嗡～～～”

　　浴室內響起吹風機特有的風聲，片刻後風聲停止，藺君婪站在鏡前，手指輕輕梳理著一縷漆黑如墨的長髮。

　　隨著動作，長髮如瀑布般滑落，微微閃耀著光澤，勾勒出他精緻的面容和輪廓，每一次劃過發絲，髮尾輕輕拂過他的肩膀，展現出一種不言而喻的俊美與優雅。

　　藺君婪整理好走出浴室，看了一眼熟睡的周鋒，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能看見，周鋒身上那些混亂流動的能量已經趨於平穩，雖不知道這些能量到底是什麼，但他感覺這對周鋒來說是好的。

　　總比之前那似乎正在被替換而反抗的紊亂波動好！

　　想罷，藺君婪拿出周鋒的手機，觀看黃聖文剛剛傳來的影片，其實他在和張育安談話時就收到了，可是他並不急著看，因為這頂多也只是無人機錄下裡面環境的影片而已，應該和警方提供周鋒本人錄下的影片差多了..

　　藺君婪靜下心，目光集中在播放的影片上。

　　畫面中，探測無人機微微顫抖地穿梭在陰暗的甬道，它前方此時還有數架無人機一起穿梭在凹凸不平的通道中，石壁上周圍佈滿了歲月的腐朽物，穢物錯落，可想而知，當中一定彌漫著難聞的氣息。

　　隨著無人機的鏡頭穿過層層石道，幽暗燈光搖晃間，映入視線的是遍地不規則的塊狀物，形態詭異，濕潤黏膩，仿佛曾是某種有機體卻又被撕裂、碾碎，殘留著不明的暗色痕跡，詭異的形狀與散亂的分佈，讓整個畫面透出一股難言的詭異感。

　　沒找著的屍體？

　　藺君婪猜測。

　　此時畫面中，前方的探測無人機明顯墜落了不少架，而這台無人機卻小心翼翼地避開暗藏的機關，有時會發出低沉的碰撞聲，磕磕碰碰地飛行，幸運地躲過一次又一次的危險，鋼鐵般的身軀撞擊著牆壁，發出刺耳的響聲，卻總能巧妙地避開那些角度刁鑽的障礙物。

　　但隨著好幾次的鏡頭劇烈晃動，影片進度條也已經一半了，卻還是沒什麼重點，一路上只伴隨著高速旋轉的風扇葉片切割空氣的聲響..

　　終於，無人機的鏡頭停下，影片的畫面定格在一個巨大而詭異的雕像前，連同它前方的幾台無人機也“嗡嗡”的在原地盤旋！

　　藺君婪微微眯起眼，盯著畫面中的巨大雕像。

　　這是一尊……大佛？

　　他心中浮現這個念頭，卻又有些遲疑，失憶後，他對這類東方信仰習俗的概念並不是非常清楚，雖然大約知道「佛」應該象徵慈悲與安詳，但這尊雕像卻讓他感到一絲違和。

　　它的輪廓確實與他所知的那些佛像相似，盤坐、手印、慈悲肅穆的神態，但不知為何，那雙低垂的眼眸沒有半點悲憫，反倒像是在俯視什麼，靜默得讓人不寒而慄。

　　藺君婪眉頭微皺，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和「佛」應該不是同一回事。

　　雕像高達數十米，盤坐在陰暗的石座上，它的面容表情不明，眼睛凹陷深邃，猶如黑洞般吞噬一切光亮，周圍彷彿被陰影所吞噬，就連雕像雙手的微微張開，都像在等待什麼東西自己跳進去一樣，隱藏著無法言喻的邪氣..

　　佛像的每一寸細節都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氣息，龐大的身軀和凝視的目光，讓人無法忽視那股威壓感，彷彿每一根刻在雕像上的紋理，都是生死的詛咒。

　　倏然——

　　畫面“喀”地一聲劇烈震顫！

　　正盯著大佛影像入神的藺君婪，瞳孔微縮，指尖一頓，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畫面中的無人機齊刷刷地像被無形巨手攥住，所有機體驟然失控，伴隨著刺耳的電子噪音，接連墜落。

　　緊接著，螢幕上出現詭異的雪花顆粒，畫面閃爍不定，宛如被吞噬了一般，等到再有畫面時，已經是無人機在返回的路上。

　　藺君婪眉頭微挑，身體沒有動作，但眼底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警惕，旋即，他輕輕吐了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語氣不疾不徐地低罵了一聲：“硍，還真有點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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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遂成，漸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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