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碳球的話,凌齊眉頭一挑,露出一副錯愕的表情,在確認沒有聽錯後,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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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在凌齊肩上的碳球蠕動了一下,面對前者的質問,小傢伙一改先前害怕畏縮的神態,眼神認真的道:「照理來說,他體內蘊藏的能量並不足以支持到進化結束,所以之前說的『把我吃掉』就是能夠滿足進化的其中一種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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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傢伙現在這副德性,代表牠已然汲取足夠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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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仍在蠶食遺蛻的蟲王,凌齊立刻就明白碳球所表達的意思,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吃了我的肉之後獲取了足以進化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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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又不傻,打從遇到碳球後一直都在被蟲王追殺,而關鍵點就在這裡,如果這蟲群喜吞皮肉,那能量來源肯定也是由此而來,照這番推論,方才他被無聲消融的左腳沒意外就是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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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跟你要咬我一點關係沒有啊?難不成你也可以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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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凌齊的吐槽,碳球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說道:「我也不清楚那種感覺,只是你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就給我吃一點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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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碳球還騰撲了下甲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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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可在碳球軟軟的聲線以及真摯目光雙重攻勢下,他最終長長的吐了口氣,道:「行吧,別太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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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太好了!」當凌齊答應的話語落下,碳球喜悅的情緒表露無遺,甚至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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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凌齊便看到碳球張開他那短小可愛的口器,也不見有甚麼動作,一塊拇指大小的漆黑球體突兀的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過他的肩膀處,然而不等他仔細端詳,那黑色球體就已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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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肩膀處隱約有著刺痛傳來,他這才發現,被漆黑球體接觸到的皮肉憑空消失,絲絲血液正緩緩流出,不過傷口處,肉芽迅速交織,已然自行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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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眸光移至碳球身上,然而眼前的光景讓他眼睛微微撐大,吞噬完一小塊肉的碳球原本忽明忽暗的甲殼開始轉變,不再黯淡,而且原先黑黝黝的顏色竟然變成了漂亮的深紫色,表面更是可見玄妙的光華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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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形勢大好的碳球一個振翅,繞著凌齊周身盤旋幾圈後,重新趴在了後者的腦袋上,一邊興奮的道:「我的傷勢竟然恢復了七成!這下就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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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舞著小短腿,碳球扯了扯凌齊的頭髮,快速的道:「趕緊,我們趁那傢伙還在傳承的時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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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會自己飛嗎?」感受著頭頂傳來的重量,凌齊撇了撇嘴,不過腳下動作沒有絲毫猶豫,轉身踏步,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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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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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中,凌齊好奇的問起碳球關於這片試煉地的信息,畢竟在進來之前,他從未想過此地居然如此凶險,要不是中間領悟魔體本質,現在的他已經化作一杯紫土,成為此山的一部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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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和其他同類長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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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追尋本能行動,為了生存四處找食物,但因為身體顏色時常遭到排擠,到後來,牠們甚至想要吃掉我,畢竟在族群中,彼此吞噬相殘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我選擇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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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處,凌齊微微一愣,說道:「這漫山遍野都是你同類,你是能躲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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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球拉了下凌齊的頭髮,有些委屈地說道:「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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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回復後,凌齊奔馳的腳步不禁一頓,顯然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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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地底沒有肉,為了活下去我只能吃土,不過偶爾能找到一些閃亮亮的晶石,那東西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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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你的肉好吃。」
碳球後面補的那句話讓凌齊臉色一黑,不過他勉強壓下想將其丟出的想法,再度問道:「你們不是專吃血肉的嗎?只吃土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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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的問題讓碳球陷入短暫的沉默,隨後囁嚅地道:「我後來發現,比起肉,我更喜歡土和那獨特晶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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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是比不上你的肉。」碳球梅開二度,這回意念中甚至帶著一絲意猶未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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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眼角一抽,原本已經有點陰沉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落地的腳掌震起大片塵土,咬牙切齒地道:「你後面那句不需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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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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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凌齊的話並沒有甚麼震攝能力,他只得到碳球兩聲軟糯的傻笑,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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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住瀕臨爆發的的情緒繼續埋頭狂奔,這回他連想開口的慾望都沒有了,反倒是碳球打開了話匣子,一句接著一句講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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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上一次看到人也過了一段時間了,不過還沒有人能來像你一樣進入我所在的這片山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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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上一次進來的是個女生,頭上跟我一樣是紫色的,不過比較淡,她可比你厲害多了,我藏在一旁,看那些同類都不敢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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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試煉之地會有魔族之人進入很正常,但是碳球提到的山區又是甚麼東西?這皮肉嶽還有分地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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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覺到凌齊的疑惑,碳球接著解釋道:「這座山有三片山區,紫山、紅山和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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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出生的時候是在紫山,隨著我逐漸成長,我到了紅山,在不久前來到黑山這裡,可噩夢也就此開始,我被那傢伙盯上,展開無止盡的逃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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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起初我和那傢伙的實力差不多,要不是因為我剛蛻殼有一段虛弱期,運氣不好被找到,才會變成先前那番狼狽的模樣,也不知道為甚麼會那傢伙知道我蛻殼的周期,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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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嘿嘿……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可能已經被吃掉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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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凌齊聽著碳球那帶著無辜又氣憤的意念,配上軟軟的念音屬實讓人十分同情,至於最後的道謝,更是直接讓凌齊把剛才小傢伙對於他肉質評價的無理甩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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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微揚起,這是他在這鬼地方第一次露出笑容,雖然碳球這小傢伙講話有點直接,不過相處起來似乎還只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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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兩人這段時間的意念交流,一開始碳球基本都帶著些許膽怯,可即便是在傷勢回復大半後,碳球也沒有改變先前有點天然呆的態度,頂多是自信了些,至於最後的道謝更是令他接受了這可愛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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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凌齊不斷移動,他眼中精光一閃,眼前山道在此刻逐漸寬闊,兩旁的枯白林木也漸顯稀疏,周遭環境的變化讓凌齊腳步不由得又快上了少許,因為他知道……目的地應該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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