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聲的槍聲,子彈劃過了鐵騎旁邊的空氣。鐵騎一行人被突如其來的偷襲逼得縮回掩體,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臉上滿是憤怒與不甘。
「有埋伏!」
「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伏擊老子?聽著,等我把你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才知道什麼叫後悔!就連你們的求饒聲我都不屑聽!」
聽著鐵騎大吼大叫,Ed一行人卻沒有被嚇著。團長更加說:
「是嗎?既然我求不求饒還是要死,為什麼不和你們戰鬥到最後一刻?說不定還可以幹掉你們幾個呢?」
聽到團長這麼說後,只剩一隻手(算是吧)的Killer Lady躲在墻後就是眉飛色舞:
「為什麼我會聽到自己在用另一把聲線說話?這也太酷了吧!」這完全就是她想要說的話,只是被另一個人說了出來而已。
「是妳!妳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眼前!殺死妳還不夠……我要把妳這傢伙活捉回去,讓我的人好好伺候妳,教你一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躲在掩體後面的鐵騎幾乎什麼惡毒的說話都用上了。但是團長不為所動,只是用一發12.7x55mm子彈命中鐵騎身旁的汽車,利用足以讓他耳鳴的巨大聲響閉上他的嘴。
「就是現在!」
團長向兩人打了個眼色。他們心領神會,立即趁著對方一行人的注意力被分散的時候衝到樓下,嘗試帶走兩母子。雖然他們十分擔心留下來的人能不能平安無事,但既然他們都相信自己能夠順利完成帶走母子的任務,他們也沒有理由不相信同伴能夠自保。
兩人快速的穿過車輛,走到母子的所在位置:
「跟我們跑!快點!」Mosley兩隻手就把因槍聲而驚慌失措的兩個人都拉走了。
他們不斷奔跑,但他們的動作也引起了鐵騎一行人的注意:
「那兩個霸主要找的人帶著那對母子跑了!抓住他們!」在看見Ed和Mosley的當下,鐵騎那邊立即就派了三個人從旁邊的小道繞過去追他們四個。
但當他們跑到四人將會跑到的街道盡頭時,卻是一無所獲。
「他們到底上哪裡呢?」三個鐵騎士兵不耐煩的張望四周,並往周圍試探性的開槍。
實際上,四人就躲在附近的一條小巷。
「Mosley,妳什麼會發現有人在跟著我們?」剩下三人都十分驚訝於Mosley的反追蹤能力,甚至投以崇拜的眼神。她幾乎從第一刻就猜到了會有敵人追著他們,所以提前躲了起來,才沒有讓四人陷入危險之中。
「這個嘛……已經是職業病了。以前我爸媽天天派人跟蹤我,什麼偵探、前特工之類奇奇怪怪的人都派上了。久而久之他們全部就成了我的免費經驗包,我的反跟蹤技能已經點滿了!
到後來,我還可以順路帶他們去什麼邪教場所啦、黑幫據點啦、軍事基地之類的地方。每次到那些地方逛個街都能甩掉他們,萬試萬靈。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去完之後那些地方都會被警方取締……」
Mosley擺出一副懵然不知的樣子,但每一個有腦子的人都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Mosley的父母是她的世界裡的首富,自然有能力靠手段「請」警方強力執法吧。
Ed忽然覺得跟蹤Mosley的偵探其實也挺可憐的……
他們也沒有忘掉目前危急的情況,並立即把注意力放回那對母子上:
「話說,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剛才號角的人差點就對你們開槍了!」望向他們兩人還有一些時間的倒計時,這對母子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們要冒著生命危險前往這種地方。
母親一手抱著孩子,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恐懼。看到兩人空空如也的頭頂,她的聲音顫抖著:
「你們不是被霸主通緝的人嗎?整座城市的人都在搜捕你們,為什麼還有特意跑來幫助我們?」她嘗試安撫自己孩子的情緒,可是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冷靜下來,壓不住自己顫抖的聲線。
「說實話……我們應該不是被霸主通緝的那兩位。現在情況緊急,等我們脫離了危險後再說。」Mosley馬上把話題拐回正事。
但在此時,母親用力的雙手握緊Mosley的手。
「拜託你們了!我的老公自從昨天就失蹤了,一定要替我們找回他!他自從昨天和朋友出去和人戰鬥,打些時間後就一直沒有回來。明明每天傍晚前就一定會回來的……
但是他一直沒有回來……結果就在昨天,我們的藏身處被人打劫。我們就逃了出來了……」母親憂心忡忡的說出了自己外出的原因。
孩子緊抓媽媽的手,也很擔心自己的爸爸的狀況。
兩人對視了彼此,決定幫他們一個忙:
「那……他是長什麼樣子,和昨天去了哪裡?」Ed問道。
「我老公他穿著一件格子襯衫、拿著一把朋友給他的老式衝鋒槍,俗稱波波沙,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有沒有見過,就是有一個大彈匣的那種。如無意外他應該會在東邊的購物中心一帶出現,因為那裡平常也會有人經過。
啊!還有一個線索不知道幫不幫到你們找回他:我老公完成的暗夜之手委託都被他拿去換囚犯讓我們活下去了!所以如你們所見,我們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但他本人出發前已經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很害怕,如果他真的……」
出現在購物中心、拿著PPSh-71,倒計時剩下不到一天……這些線索已經足夠兩人組織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Ed想起這一切,他對兩人失蹤的父親的實際下落已經有了一份很清晰的預感了。甚至清晰到當時的影像仍在他的腦海縈繞著。
他們知道,這對母子要找的人已經沒有辦法回去和他們團聚了。因為他和他的朋友已經在昨天葬身於Ed自己和Chloe的槍下了。
Ed低下頭來,眼淚幾乎就要掉出來。他想象不到假如眼前兩人知道了自己就是害死他們父親的人會有什麼反應。但他知道,眼前兩人就是那人的妻兒。無論怎樣痛苦,他們也有權知道真相。
他調整了心態,向兩人說。
「我想……我們昨天應該見過你們的爸爸,他應該是去了一間玻璃窗全部碎裂,圓頂的購物中心吧!」
「你們見過他?他在哪裡!拜託了!我們只有這個爸爸,一定要告訴我們!」母親用幾乎捏碎Ed肩膀的力氣,聲淚俱下的哀求他告訴自己丈夫的下落。只是Ed知道的消息,卻是一個連他自己也難以面對的噩耗。
他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腦海浮現的是那人昨天拼上性命作最後掙扎,然後自己在無意識下扣動扳機殺死了他的畫面。
「他已經回不來了……」
Ed喘不過氣的說,眼淚已經從臉頰上流下。Mosley看著在場所有人,內心也充滿了壓抑。看見兩人的反應,母親開始變得不安、聲音也開始變得沙啞:
「回不來……也就是……」
Ed想要繼續說出真相,卻發現無論如何自己的嘴巴也無法張開。最終,Mosley還是低著頭的說:
「他已經死了。就在購物中心的樓梯井道裡……」
母親後退了兩步,整個人軟了下來:
「不要……為什麼你會……明明說要看著Kouta長大的……發生了什麼事……」
Mosley閉上了眼,終究是說出了最不想說的話。
「在那時候,我們在樓梯裡面突然遇上了他和他的朋友……那時候他已經剩下很少事件……在恐慌中他將槍口對準了我……」
母親對著Mosley瞪大了雙眼,投以了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樣的話……你們為什麼……」
Ed幾乎是哭著說出了最後的一句。
「因為……就在他準備開槍的時候,我也對著他開槍了……」
他不知所措,同樣是無力的跪下了,「抱歉」兩字已經是他唯一能夠擠出的詞語。
「是你們殺了他?是你們!嗚啊啊啊啊!」
母親的表情逐漸扭曲。她想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掐住眼前殺夫仇人的脖頸,一跌一撞的以僵屍一樣的步伐走近Ed。Mosley想要做些什麼,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阻止母親。
但最終,母親的手掉在Ed的肩膀上。只是傳出了微微的哭聲,留下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抽泣的孩子。
「對不起……」Ed只能不停地道歉。
「為什麼……這個世界要這樣對我們一家……」
Mosley從母親的話語察覺到了異樣。
「這是我們的錯,我不奢望你們會——」
「不是……」母親打斷了Mosley的話。
「我懂的……這不是你們的錯……我總不能叫你們愣在原地任由自己被他殺死吧!」她嗚咽著,跪在原地崩潰大哭。但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是如此的令人心酸,讓兩人良久也說不上話來。
「只是……這種事情為什麼要發生在我們身上!明明我們一家一直都生活得這麼愉快,可以看著Kouta長大、即使不富有卻能過上平凡卻又溫馨的人生。但是這一切……都被霸主和我們頭上這個該死的倒計時毀掉了!」
望向兩人頭上的倒計時,他們終於感受到這個世界真正殘酷的地方:他們理解這年輕母親的痛苦,而對方縱然是丈夫被殺,也願意體諒他們。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在這場悲劇中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不殺人的話死的就是自己……大多數人互相廝殺的理由僅僅是為了活著,還有自己身邊的人。到底還可以怪誰?」
兩人思來想去,心想也只有導致了這一切的霸主吧。
「我們要動身了。雖然這番話應該沒有資格從我們口中說出來,但我們會盡我們所能,帶你們去暗夜之手的車站的,始終那裡比較安全。
況且,換作是他的話,也一定會拼上性命保護你們的。」Ed終於鼓起了勇氣說出這番話。事已至此,這已經是他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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