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鐵騎還有他的手下全部在車站的附近,所有人的心都涼了起來。他在一個非常不適合的時間出現,出現的地點也不是個好地點。
聽到城市其他地方不時傳來的槍聲,甚至偶爾的爆炸,眾人都知道車站已經是他們目前能夠選擇的路線中最安全的一條了。地下鐵的幾條主要線路都是暗夜之手的勢力範圍,在他們的管治下成為了這座城市難得能夠保持秩序的地方。
拿著一張印刷出來的通行證,團長有些糾結。這張通行證是暗夜之手發放的報酬之一,讓完成任務的人換取一些物資,又或是處決囚犯以增加倒計時的機會。
但對他們來說,最實用的獎勵還是地下鐵的通行權:他們可以透過坐維修用的工程列車快速的穿過整座城市,回去Veron的家。順利的話他們中午就會脫離危險的城區,抵達安全的地堡了。
這個時候Veron看見了附近的一條天橋。
「我們從這條天橋悄悄摸過去對面吧,離車站只有幾步,鐵騎那邊也還未留意到那座天橋。但別被發現啦!你們看看我?就算之前的我多麼神通廣大,現在的我看著你們遇襲也無能為力啊。」
團長望向天橋,發現上面也沒有人,不失為一個接近車站的好選擇。
「好,那我們走吧。」
她和Chloe分別靠著天橋的兩側移動,全程始終留意著鐵騎一行人的視線。根據鐵騎的性格和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團長知道恐怕他們一看見自己一行人就會開槍,到時候打起來就一定會有傷亡。
只要他們一行人能夠進入車站入口裡面,他們就安全了。因為車站入口也算是暗夜之手的領地,盾姐可是會出手的。
此時,Chloe卻看見其中一個鐵騎的手下突然舉著槍指著他們的方向,視線卻不是在瞄準他們。
「Lammy,他們在幹什麼?」Chloe舉起了自己的小貓背包讓它「看得更清楚」。
只有一直也沒有說話的Ed,注意到街道中央那堆報廢汽車中間的人。如果是其他人還好,偏偏街道中央的兩人就是一對母子,而且小孩的年紀還非常小,應該只有小學生的年紀。他們那非常慌張,步步為營的樣子觸動了他的神經。
昨天發生的事情對他的內心帶來了太大的震撼。他想要對著他們大叫,讓他們逃跑。他的眼裡充滿了焦急和痛苦。
「他們……我們要做些什麼!」Ed準備大叫的時候,團長按著了他的肩膀。隨之以來的是一股讓人安心的感覺:
「他們的位置太空曠了,貿然前去營救十分危險。我們很可能會有傷亡。」團長冷靜的對著Ed說話,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對母子。雖然制止了Ed大叫,但她整個人已經靠到了天橋的混凝土圍欄後面,看樣子是準備好開戰了。
之後就是問了所有人一個問題:
「各位,我們要不要冒險去救他們?如果我們不去救他們的話,他們兩個一定會死。就算我們出手,也未必救得了他們,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們大可以讓那對母子吸引鐵騎的注意力讓他們安全走到地鐵站裡。但是他們願不願意這樣做?團長想要知道所有人的答案。
「但是我不打算放過這個可以單手打死鐵騎的機會。假如鐵騎真的被一個只剩一隻手的人拿左輪打死,整件事就好笑得很了!我決定了,就算你們不救他們我也會去的!」Veron拔出了自己的左輪,她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將會遇上的危險,甚至已經打算衝進危險裡。
「Lammy說我們要幫助他們……」Chloe也在小貓的「指引」下,決定要拯救那對母子。
「但是對面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就算我們所有人一起也未必打的贏。正面對抗未必是個好主意……」大叔盯著馬路中央幾個士兵,已經是皺著眉頭。
「但我早就看他們很不順眼了:之前他們一直在騷擾我們,現在正好把他們變成我頭上的倒計時了。」
看見亞萊已經準備好戰鬥,大叔也沒有再反對:
「呃……好吧!不過亞萊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受傷,更不能死在這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啊……」這時候的亞萊是多麼想離大叔越遠越好……
「大家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團長自信的笑了一下,臉上不但流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也有一絲欣慰。她熟悉在場每一個人的為人,她知道自己的團員還有Veron也不會就這樣拋下一對有機會救下的母子。
「Ed,你如何看?」團長環視了所有人後,目光回到了Ed的身上。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我不想再看見有人像昨天一樣……」Ed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仍然是在顫抖著。他腦海裡面再次浮現出昨天那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此時團長對著他們說:
「那Ed和Mosley,我們稍後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就負責把他們母子帶到安全的地方。能做到嗎?我相信你們。」
團長突然一句話說出。Ed卻是望著自己的手槍,雙手開始顫抖、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流下,開始有所動搖。他知道必須為兩人做些什麼,但是昨天的陰影一直揮之不去,他每次看見手上的槍恐懼就會直奔心頭。
Mosley這邊,就是想起了昨天的無力感。看著那人漸漸死去的瞬間,她從未感覺自己如此弱小。
「我要怎樣做,才能安全帶著他們離開……」
Veron卻對著他們晃了晃自己的左輪:
「看看你們兩個的頭頂?我想這座城市裡應該也沒有人敢冒著誤殺你們的風險去打那對母子吧!鐵騎這邊就有我們親愛的軍醫小姐吸引仇恨。更加重要的是,和號角打架的位置要留給我,所以你們去吧。
況且,你們是想救他們吧。就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說罷她就開始巡視適合的掩體,準備戰鬥。
「如果我最後失敗了呢?」
「但是我覺得你們做得到呢!所以沒想過失敗什麼的事情。」
在那刻,平常玩世不恭的她,那副一隻手纏上了夾板仍然決意繼續戰鬥的背影給了Mosley很大的觸動。
她看見了眼前這群人的想法和自己完全一樣,甚至還願意為了保護一對母子這在末世中可謂微不足道,又吃力不討好的目標挺身而出,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們甚至完全信任自己和Ed,一定能夠帶這對母子安全脫離險境。哪怕他們只認識了短短的一天。
想到這裡,一切的疑慮和不安都煙消雲散了。
她的臉上開始掛上了一絲微笑。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武器調到待發狀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活下來。但是,現在她腦海的每一個念頭都在告訴她。
「假如現在見死不救,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為了過上不讓自己後悔的人生,不就是她當初離家出走的理由嗎?
她感覺到有什麼本來屬於自己的一部分終於回來了。帶著這份勇氣,她終於可以對著Ed說出此刻自己心底裡的話。
她從背包裡拿出了自己的漫畫,在Ed的面前晃了晃。
「我覺得……就算是什麼王道劇情的動漫主角來到了這種世界,也沒有可能不傷害別人、更沒有可能成為一個聖人。
不過,主角真正可貴的並非是因為他是一個完美的人……而是因為無論面對什麼困難和挫折,主角仍然願意堅持自己的信念,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就算會失敗,我還是想要盡力的嘗試一次,讓自己不會後悔。」
Mosley站在Ed面前,用盡自己的所有力量、用盡腦內能想到的每一句話才能擠出這兩句話來。說罷還要因為過於肉麻,伸著舌頭敲了自己的腦殼一下。
眼淚一直從他的眼眸流下,並打到他的手槍上,然後從手槍上滑落。但是,眼淚最終止住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握住手槍的力量。
「我們真的有辦法做到?我完全不懂戰鬥……」
Veron已經忍不住仰天大叫,恨不得一言不發就直接把Ed推下去天橋送他去救人了。
「我真的服了你啦!哪會有人從一開始就想『會不會失敗』這回事的!
況且就說了,整座城市應該也沒有幾個人敢殺你們了。號角的人更不會是那幾個人。」
「想想這回事:我們穿越過來的經歷像極了那種穿越劇的主角了。既然是主角,那就該做只有主角才能做的事情吧!」
看著在場所有人的信心,Ed竟然真的有了幾分「覺得自己能做到」的念頭。他望向那對母子的位置。
「今次,應該可以做得更好吧。」
「雖然感覺我未必能幫上什麼,但是我還是想要嘗試一下。」還是帶著一絲不安卻又比最一開始更加陽光的一句話,正式確認了在場所有人的決定。
團長知道了所有人的決定後,立即開始指揮眾人,準備和營救那對母子:
「亞萊、Chloe,你們兩個留在天橋上射擊地面無法擊中的敵人。我和大叔會稍微向前壓制敵人,阻止他們往母子的方向移動。Veron,妳就留在這裡注意有沒有敵人登上了天橋,妳的狀態不適合戰鬥。
而Ed和Mosley,你們要做的就是在天橋下面待機。聽到我們的槍聲後馬上謹慎的前往那對母子的位置,帶他們脫離戰場。完事之後走入隨便一個地鐵站就可以了,只要表明身份,暗夜之手的人就會帶你們和我們會合。」
「吓?我留在天橋?我一隻手都可以幹翻對面呢!」隨著Veron的抗議,他們眾人還是各就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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