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警告：有性侵害案件相關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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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李辰泱身邊的氣壓低得異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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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喜歡打趣他的小毛都不敢亂搭話，跟他第三年的她知道那是因為檢察官的生日快到了。
第一年她隨口說了句生日快樂，卻招來了和他同辦公室的大李檢——李辰泱的檢察官前輩李清林——一個「勸妳別多說」的眼神，嚇得她趕緊閉嘴。
到了第二年，她親眼看見李辰泱把一張不知是誰送的生日卡撕碎丟進垃圾桶，還在她面前摔了案卷，即使他立刻鄭重道歉，小毛還是讀到空氣，自家小李檢是真的討厭這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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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一日，對學生來說是假期的最後一天；對成人來說是秋天要來不來，對濕熱夏季的煩躁來到最高點的日子。無論哪種顯然都不值得高興。
檢察官從一大早就沉著臉，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黑，頂著一張包青天般的黑臉去開偵查庭。
案件是妨礙性自主，嫌疑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老油條律師，整場答辯都在油腔滑調，看檢察官長相年輕還搬出年齡資歷來說三道四，廢話一堆只有一個重點：承認性交易、不承認妨礙性自主，內容聽得小毛都不自覺更加用力敲鍵盤。
被這種人拖庭的李辰泱心情更不好了，他知道有些前輩會當場對嫌疑人「曉以大義」，但他僅是相當有風度地送上一個被告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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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開了幾個小時的庭才終於能夠脫下法袍，李辰泱喉嚨發乾，突然想起那件妨礙性自主案，正是從被害人被強迫口交開始的。
他躺倒在辦公椅上，細節還縈繞在腦海中。他記得那位被害人，是剛滿十八歲的大一新生，為了支應大學生活的開銷而到看似正派的KTV打工，第一天上班就被客人拉進廁所⋯⋯
保持疏離和理智這種事李辰泱自認還算擅長，但被害人的緊張與崩潰仍令他詢問得曲曲折折。現場人證物證已經調查得差不多，而關於案情的陳述中，他最需要知道的問題是——
「妳不是自願的，對嗎？」
女學生毫不猶豫用力點頭，隨即趴在桌邊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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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辯護人主張受害人收了錢，最多就是性交易，還暗指他太年輕不明白男歡女愛逢場作戲。語調油膩的挑釁言猶在耳，打字打到「貳仟元整」的時候他忍不住嘴角一抽。前前後後在地檢打滾十年，這種話術聽過不少，有的人還真的是被冤枉的。而且「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就該管案件，應於被告有利及不利之情形，一律注意」（《刑事訴訟法》第2條）⋯⋯
管他的，該起訴就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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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時間他的臉已經黑得像鍋底，對準備回辦公室的小毛說：「我去喝杯咖啡醒醒腦。」
「慢走呦。」知道他要去哪，這次小毛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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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泱推開門才發現，咖啡店的燈光是暗的。
「Lucas？」連開了好幾庭聲音還沒恢復，他勉強揚聲喊道：「你今天休息嗎？」
「等你很久了。」Lucas自暗處走出，手中端著一個小小的蛋糕，上面插著一根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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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他將蛋糕放在李辰泱平時坐的位置上。
「喔⋯⋯我以為只有銀行會記得我的生日了。」李辰泱沒有表現驚喜，語氣很平淡：「也沒什麼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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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中總是會有一些開心的時刻，例如了結一樁舊案、認識一個新朋友⋯⋯」Lucas眨眨眼，指的是誰不言而喻：「甚至只是看了一部好看的電影、找到一間不錯的咖啡店，都很值得高興。」
「我⋯⋯從沒有慶祝過什麼事。」李辰泱坐下，看著搖曳的燭光，感覺心情平靜了不少。
「那就試試看吧。吹蠟燭前要許三個願望，兩個說出來，一個放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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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犯罪的人都受到應有的懲罰。」稍早開庭的餘怒未消，李辰泱不假思索。
「果然是檢察官的願望。」Lucas笑著點頭：「那『李辰泱』的願望呢？」
李辰泱這次沉默了很久，蠟燭燒到超過一半才說：「不知道。」
Lucas沒有應答也沒有進逼，只是微笑著看他。眼神在燭光裡像是夕陽下的深遂海洋，如那天他帶自己上山看到的景象。
李辰泱的呼吸忽然不太順暢，他聽見自己變得短而急促的吸氣聲，直到Lucas啪地一聲開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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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第三個就一起放在心裡，吹蠟燭吧。」
他試了幾次都沒能把蠟燭吹熄，還是Lucas從旁一起吹才熄滅。感覺諸事不順的李辰泱有些洩氣，趴在桌上看Lucas沖他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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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生日。」李辰泱說：「年齡每天都在變大，感覺沒有意義。」
「日期只是日期，你隨時都可以賦予或除去它的意義。」Lucas送上咖啡，盤子邊用巧克力醬寫上「Happy Everyday」字樣。「不想要慶祝，也可以是紀念。」
「紀念嗎⋯⋯」李辰泱舉起叉子，戳開蛋糕。蛋型的薄殼破裂，方形的蛋糕體襯著一粒小雞造型的巧克力出現在眼前，就像牠剛破殼而出，赤裸裸地來到這個世界。
是從此幸福快樂，或是一輩子受苦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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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可以說的第二個願望。」
「是什麼？」
「明年，我也要來你這裡吃蛋糕。」李辰泱切了一口蛋糕，連著小雞一起放入口中。
「好啊，明年也做給你。」Lucas平靜的表面下心跳悄然加速雀躍。儘管他知道對李辰泱來說，這話只是朋友之間的約定，就如自己告訴他的，紀念交到一個好朋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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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要再關燈了，害我以為你不在。」
「哈哈，好。」
關燈確實是Lucas的一個小小心機，他不希望這個特殊的時刻被其他人闖入。畢竟除了神經大條到會直接走進來的李辰泱，其他客人應該都能注意到燈沒開而以為關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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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來到這個世界上，非常有意義。」Lucas端著咖啡坐到了李辰泱身邊。他偷偷將門牌翻成了「休息中」，現在是屬於他們的包場時段。
「我？我又沒什麼貢獻。」
「你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為其他人帶去希望⋯⋯」Lucas掃一眼他的左腕：「這是我看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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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工作而已。」李辰泱啜一口咖啡：「人都要工作。」
Lucas追問：「做這個工作，你有後悔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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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泱沉默了半晌，慢慢說道：「年輕的時候比較意氣用事，每一件案子都要查到底。結果累死所有人不說，還曾經被指著鼻子罵不得好死，或是被學長姐訓誡洗臉⋯⋯」
「之後才知道，有些事情努力也沒有用，妥協和無可奈何才是真相。」
他沒直接回答Lucas的問題，語調越來越輕，指尖摩挲著馬克杯溫潤的手把，彷彿能獲取一些咖啡的餘溫。
「既然如此，又是什麼讓你這麼努力？」Lucas沒有放過他鬆口的時機。
「沒什麼偉大的目標。」他總是微小的表情，在咖啡氤氳的熱氣中被渲染出複雜的變化。「就是想知道正義是否存在、以什麼形式存在。」
Lucas看著他的眼睛。想從他漆黑的瞳孔鑽入到深深的眼底，找回初次見面時那道懾人心魄的光。
他問：「你有答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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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很蠢了。」李辰泱別開視線，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吃完東西匆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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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情緒一股腦丟給Lucas之後奇蹟般明朗起來。也或許是攝取糖分後的心理安慰，平時那些令人煩躁的瑣碎工作都以極高的效率完成，神清氣爽打算準時下班。
趕了一天進度、同時也看了他一天臉色的小毛最後一次來找他，見他心情不錯，嘗試說道：「阿檢，生日快樂。」
他仍舊是那張撲克臉，語氣聽起來卻算是愉快：「謝謝。」
李清林聽見他們說話也從隔板後探出頭，表情有些不可思議：「生日快樂？」
「謝謝學姊。我先下班了。」李辰泱朝他們頷首致意，隨即腳步輕快地離開辦公室，留下滿頭問號的小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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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泱準時離開還有一個理由。
他回家換了一身運動服，來到常去的健身房。因為討厭這個日子，他試了幾個加速度過的方法，其中最有效的是——瘋狂運動到接近午夜，洗個熱水澡躺上床昏迷迎接新的一天。
久而久之變成了熬過生日的儀式，所有的不愉快念頭都靠腦內啡來消除。儘管現在的心情很難說是不開心，總歸是固定儀式，他準備重訓完就開始長跑。為了劇烈消耗體力，他將跑步機設定在比平時更快的速度和更久的時間，捲軸發出沙沙聲開始加速捲動，雙腿無意識地隨著速度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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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漸接近換日，履帶總算緩和了下來，跑到口乾舌燥的李辰泱拿起水瓶旋開蓋子。忽然間左手腕突然一陣劇烈抽痛，瓶子從手中直直落下，砸到腳趾還灑了一地的水。
李辰泱趕緊按停了機器蹲下去撿，才剛超負荷運動的腿支撐不住這個動作，一屁股跌坐在地。
果然還是糟糕的一天。原本堪堪轉好的心情再次急轉直下，他煩躁得不行，捶了下地板洩恨，自覺行為幼稚又重重呼出一口氣嘗試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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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泱！」熟悉的喊聲傳來，帶著清潔人員上前幫忙的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才見到的Lucas。
「Lucas？你怎麼在這裡？」李辰泱微微張著嘴有些驚愕，最近巧遇他的頻率也太高了。
還都是在自己出盡洋相的時候，這令他略微感到不快。
「我平常去的那間這幾天在整修。想說你提過這邊設備不錯，沒想到真的遇到你了。」
他抓住Lucas的手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水珠：「這裡不管麥子還是你家都不順路吧？」
「騎車來不遠，而且這附近宵夜很多，等等還能順便逛逛。」
Lucas燦爛坦蕩的笑容總是能說服李辰泱他真的是「順便」和「偶遇」。他深呼吸幾次，將對他的那點不快歸咎於自己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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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你剛才怎麼了？」
「跑過頭，腿軟。」李辰泱聳肩，扶著牆開始緩和拉伸。
Lucas分明看見他眉頭緊鎖按著左腕，卻沒多問遞上毛巾：「我幫你拉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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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待到了健身房的營業時間結束，已經是九月一日。
深夜的風帶點秋意，梳洗後李辰泱穿上一件螢光綠色連帽外套，戴上帽子把拉鍊拉到下巴。這個顏色莫名適合他，看起來就像高中生一樣。過了十二點，他像是某種魔法消失似的心情明顯變好，甚至提出可以陪Lucas在附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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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s欣然答應，兩人便往鬧區走去，打算找點宵夜吃。
豆漿才剛上桌，幾名青年在對街的騎樓互相叫喊著什麼，髒話滿天飛。首都街頭半夜發酒瘋不是什麼罕見的情況，但李辰泱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拉住Lucas耳語道：「他們會打起來。」
「那我們快走吧。」相信檢察官的直覺，Lucas起身就要走。
李辰泱卻按著他的肩搖搖頭，拿出手機撥通了某隻電話：「店裡更安全。你留在這裡，我繞去前面看看情況，等等回來找你。」
「好，你要小心。」或許是他的職責所在必須這麼做，Lucas不好攔阻，只能聽話。
他沒聽清李辰泱打了什麼電話，在看不見李辰泱的身影後再次報警。才剛接通，那群人就手持棍棒開始敲打地面，大有械鬥的架勢。警察那邊也聽到了叫罵聲和騷動，表示會立刻出動，Lucas稍微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擔心起李辰泱來。
Lucas不知道檢察官需要做到什麼程度，至少絕不是以身犯險，而且他說過檢察官不是衝第一線的，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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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分鐘，雙方勢力都漸漸壯大，十幾名青年和青少年騎著改裝機車抵達現場，叫囂的聲音甚至傳到了對街的豆漿店裡。店員拉下鐵門以免被波及，對店內剩下的顧客說：「我要關門，大家可以在這裡躲一下。」
「我朋友還在外面。」Lucas鑽出鐵門，對店員說道：「謝謝。」
看Lucas高過他兩個頭加上一身結實的肌肉，店員沒阻止他，點點頭就把鐵門拉到腰部以下，只留下給路人進來避難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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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從遠處就開始鳴笛，但氣頭上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才不管，繼續大聲叫罵著，有幾個人甚至已經扭打起來。
Lucas還是沒看見李辰泱，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他快步走向李辰泱消失的方向，突然有一名青年朝著那個方向狂奔過去，嘴裡大喊：「幹！看什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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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s跟著跑了過去，果然看見了那穿著螢光色外套的身影。
青年向前撲推倒了李辰泱，掄起拳頭作勢要揍，突然被壓倒抓著手臂扭到身後。他扭頭還想罵，發現抓著他的Lucas有壯實的手臂、極度人高馬大的身材，頓時沒了聲音。
幾名警察追了過來，在青年手腕上了銬。
「李道長，你查個案一定要這麼狼狽嗎？」一個穿著背心的中年男人悠哉地走近，拍拍Lucas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鬆手：「感謝這位熱心市民，否則某人就要遭殃囉。」
某人指的很明顯是倒在地上、現在被兩個大男人壓著的李辰泱。他躺在地上有氣無力應道：「劉天師，好久不見。還有Lucas你怎麼還在？」
「我⋯⋯」
「幹你娘！」被壓制的青年後知後覺掙扎起來。
「哦，再加一條侮辱公務員怎麼樣？」男人吹聲口哨走到路燈下，Lucas這才看清楚男人穿的背心寫著首都刑大。他把青年拎起來，揶揄道：「你知道你騎著一個檢察官嗎？」
「蛤？」
「我現在是路過的普通民眾。」李辰泱拍掉袖子上的泥土，又敲了敲自己的腿，感覺一下還站不起來，一點點挪到路邊緣石上坐著。算起來這是他兩小時內第二次跌倒了，果然人還是不要隨意挑戰自己或多管閒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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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抱著手臂看著狼狽的檢察官，說起風涼話：「李檢啊，你是不是要祭改一下，怎麼只是吃個宵夜都能被打？」
「劉隊才是，聚眾鬥毆證據確鑿，不麻煩吧？」李辰泱眨眨眼。他身為「受害人」不能直接參與偵辦，做完筆錄就被晾在一旁，確實沒他的事了。
而劉隊不一樣，身為現場指揮官，他回去是要寫報告的。儘管最後都會送去派出所跟地檢署交給值班的，但足足有十幾號人，大部分還一眼就未成年，要寫的就更多了。他忍不住翻白眼抱怨：「靠，你是故意叫我來的吧？」
「誰讓我遇到危險第一個想到你。」
「少噁心。」劉隊嘔了很大一聲，遷怒似地瞪了被他逮捕的青年一眼，這才看見他短袖下方露出的刺青，是一朵扭曲的梅花插在一個品味極差的骷髏頭上。
「喂，檢察官大人⋯⋯」
「這就是為什麼我打給你。」李辰泱聳肩：「不用謝。」
「我謝謝你。滾吧。」劉隊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同時輕輕踢了李辰泱的屁股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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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位認識？」Lucas這時才插得上話，看見李辰泱跟人動手動腳還鬥嘴的畫面感覺很新奇。
「他是刑大偵查隊的副隊長，就是比較熟的同事。」李辰泱看了劉隊的背影一眼，突然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
Lucas投去擔憂的眼神：「你受傷了嗎？」
「是沒有。但⋯⋯可能要請你送我回家，我沒力氣站不起來。」李辰泱維持著蹲踞在緣石上的姿勢，看來腎上腺素褪去後，一點力氣也拿不出來了。
幸好Lucas今晚沒像他那樣自虐式的運動，此時還能輕鬆背起不算很纖細的李辰泱，走向自己停機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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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日真的⋯⋯」李辰泱完全癱在他背上：「果然以後還是別過了。」
Lucas想了想：「那就改成紀念我們一起打擊犯罪的日子？」
他第一次聽見李辰泱的笑聲。雖然看不見表情，但他知道那張冰塊臉一定融化了，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好，跟著笑出聲來。
「好啊。」李辰泱說：「確實值得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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