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所附有小賣部的加油站,透過玻璃窗看進去暗沉沉的室內只看得到空蕩蕩沒有擺設任何商品的架子。
就在三人向其靠近時從中走出一位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面容憔悴的女人。
「你們是要來買汽油的嗎?」女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處加油站位於相接兩個縣市的大道上,在過去生意非常的興隆,油存量也很大,即使是現在這個世道也時常會有經過這裡補充汽油的過客,女人便是在此販售汽油換取物資來生存。
不只販售汽油,還兼做汽車維修保養,甚至加油站四周停列的車也都在她的管理之下。
向日一聽不禁遲疑,原本照他們的打算是要在這附近隨便找一輛車換的,但若是這些車是有人在管理就麻煩了,雖說眼前只有這女子一人,但偌大個地方想必是會有組織在進行維護。
他們三人身上的資源可沒充裕到足夠換一輛車,還不如再多行駛一段距離後另作打算。
向日朝高盛使了個眼色,正想拒絕離開此地,女人先她一步開口道:「我要的不多...」
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貪婪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向日懷中的母雞:「只要這隻雞就夠了,我會提供性能最好的車給你們。」
向日一驚,忙護著雞後退幾步。
「拜託!我跟我丈夫已經很久沒有吃到新鮮的肉了!如果一輛車不夠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兩輛!」
他們才三個人,要兩輛車做什麼!
「不換。」向日搖了搖頭,又後退了幾步。
「妹妹,不要這樣不近人情,只要一隻雞就可以換到兩台高性能座椅舒適又充滿汽油的車,不是很划算嗎?」
「不換。」向日再次搖頭。
「妹妹不要這樣,阿姨的老公生病了,很需要吃一頓營養的,妳看妳的雞跟著妳東奔西跑的都瘦了,還不如趁還有點肉賣給阿姨...」女人一邊說著竟然伸手就想要朝向日搶去。
「這位阿姨,我們也很久沒吃新鮮的肉了好嗎?」高盛翻了個白眼,大步一跨擋在向日和女人中間。
管她老公怎麼樣,真要宰了那隻雞來吃也是他們三人先吃,哪輪得到這半路冒出來的阿姨!
「你們...真的不願意換?」女人狠狠咬著下唇,面容有些猙獰地問。
向日皺了皺眉頭,還是堅定地回答:「不。」
「你們這些可惡的小鬼!好心跟你們用換的不換,那就通通留下來吧!」女人尖叫一聲,剎時氣流湧動,空氣中竄出數百道風刃朝三人攻擊。
這女人竟然是風系能力者,雖然高盛與高世早有戒備,但沒料到這面容憔悴樣貌平凡的中年婦人竟然會有這樣強大的力量,高盛瞬時放出的水量只能做出不厚的冰盾,不足以抵擋住高速猛烈的風穿透襲來。
三人一雞身上登時掛了彩。
「要打是嗎!」高盛怒道,他對異能者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觀念,何況面對的是這樣一個不講理的大媽。
高盛雙手聚攏,大喝一聲便放出一顆碩大水球擊向女人,水勢強烈,不儘撞飛了女人也打斷了她接下來的攻擊。
女人被擊倒在地,掙扎了兩下後竟從口袋中掏出一紅色哨子吹響起來。
哨聲刺耳,懷中受到攻擊早已惶惶不安的雞更是騷動起來,向日努力想緊緊抱住牠卻還是被掙脫開來,母雞發出咯咯叫聲飛出向日懷中。
向日連忙想抓牠回來,母雞卻動作矯捷地閃過向日的手再次飛起,突然一只蒼白帶著青筋的手倏地伸來抓住母雞的脖子。
「啊!」向日驚喊一聲,那是高世的手,抓握住雞脖子的手沒有控制力道,母雞登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高世,高世你抓太緊了,快放開!」向日急地想抱回母雞,高世握住雞脖子的手卻沒有放開,向日看著高世被自瞳孔溢出的黑氣佈滿的面容急地都快流出淚來。
高盛正疑惑自家弟弟怎麼沒有在他水球攻擊到女人時做出冰凍的連擊,還被女人弄出這麼大的哨聲,轉頭就見到腥紅雙眼的高世單手平舉緊緊抓著雞脖子不放。
「高世!」高盛大喊一聲,抬手一波水便潑灑到高世臉上。
冷水潑散了凝在高世臉上的黑氣,高世愣愣地回神,手不由自主地放開了禁錮,母雞自他手中向下墜落。
向日連忙上前接住母雞,此時的母雞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氣若游絲地倒在向日懷裡。
「啊...啊啊...」向日捧著母雞,恍惚中好像看到那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橙子,視線往下移動,有些分不清自己懷裡的到底是誰,懷中的母雞好似與當日的橙子混在一起,一下是母雞,一下又變成橙子的樣子。
她都是那樣地無能為力,只能看著牠們的生命在她懷中慢慢消逝。
哨聲持續吹響著沒有停止,煩躁不堪的高盛暴怒地朝地上的女人踹上一腳:「不要再吹了!」
女人吐出一口血,哨聲也隨即中止,就在此時從外側道路上急駛進兩輛廂型車,從車上衝出十二、三個身上帶著刺青,面容猙獰的大漢。
「嫂子!」其中一個漢子喊道,驚愕地看著眼前三個年輕小夥子和倒在地上的女人,女人是非常強力的異能者,照往常都是女人處理完獵物後再由他們幾個出來清點收穫,漢子沒想到女人這回竟踢上鐵板狼狽不堪地被擊倒在地。
領頭的漢子謹慎地觀察著三個年輕人,一個女孩跪縮在地上,另外兩個少年身上只有輕微劃傷,與往常被女人用風刃切割後的弱者大為不同,只怕也是身有強力異能,他看著頹倒在地上的女人不敢輕舉妄動,不想一旁已有人忍不住抽出開山刀就向最外側的高世劈去:「混帳啊你們這些小鬼!」
漢子大驚,在心裡暗罵同伴魯莽行事,沒料想高世竟直挺挺地一動也不動,任開山刀直直地劈在他身上。漢子見此大喜,忙喊道:「他們沒力了,快動手幫嫂子報仇!」
「高世!」高盛驚喊,急地衝上前撞開持刀的男人,那把刀卻深深地卡在高世的肩胛骨上無法取下。
耗費完體力的異能者不足為懼,何況他們有這麼多人,領頭的漢子雖見另一個少年還有體力動作也沒放在心上,指揮眾漢上前壓制住幾個少年,自己則奔到女人身旁察看傷勢。
不料他才剛在女人身前蹲下,一大波水柱就潑灑上身將他推倒在地。
漢子被水波撞上地面咳了一聲,勉力撐住身子爬起來,驚愕地發現四周像是暴雨沖刷過一般,周圍的同伴皆被擊倒在地,只有中間的三個少年少女還完好的站著。
「可惡啊啊啊--」高盛怒喊著,像是要發洩心中怒意一般雙手一舉又是一陣水波傾瀉而下,還想再繼續攻擊卻被向日一掌打斷。
「別浪費力氣了,快離開這裡!」向日抱緊懷中的母雞推了高盛一把喊道,這樣大範圍的水波陣耗費體力甚大,卻無法造成多有效的損傷,沒有高世冰凍的幫助困不了這些大漢太久。
「不!」怎麼能輕易放過這些人!
「高世還傷著,你渾什麼呢!快走!」
這句話終於驚醒了盛怒中的高盛,他咬咬牙,怒目鎖定著那個拿刀砍傷高世的大漢,忍不住又上前朝那人狠踢了幾腳,罵了一聲才拖扶著僵直住的高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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