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魂入夢 - 第二十七章：望夫狐

這回姬素月與蕭子遙是真的能下山了，一人一鬼盤算著再次回到畫魂閣，畢竟把那裡落下了這麼久，也該回去看看，再加上現在靈草也找到了，仙山還不能去，他們也是無處可去。

姬素月看了看自己收藏起來的元神碎片，落喬的、落辰的，在她撿起的那一刻還是帶著前塵的種種執著種種留戀種種過往，還是透著屬於他們的微光的，可是到這一刻，這兩片碎片已是黯淡無光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現在都成了姬素月的，姬素月也因為他們的修為而向修仙之路又前進了一步，可姬素月卻不覺得愉悅，反而是覺得身體裏沉甸甸的，她背負的，不只是那些修為。

蕭子遙看得出姬素月眼中的落寞是因何而來，他輕輕拍了拍姬素月的頭，「這是他們的一種解脫，你承載著他們丟下的過去，自然覺得沉重，但至少，他們放下了。」

姬素月仰頭看著蕭子遙，若是以前他這樣拍自己的頭，大概她早凝出鞭子，聽忘川的話好好抽他一頓了。原來，他們已經相伴了如此之久。想著，姬素月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看著姬素月的笑容，蕭子遙擔憂的心也就放下了，他又恢復了昔日的嬉皮笑臉，「我就知道我說話特別有道理，特別能安慰人，再加上我這張帥氣得人神共憤的臉，嘖嘖嘖……」

姬素月聞言，瞬間收起了笑容，一手撥開了蕭子遙的手，剛才的確有一刻覺得蕭子遙是真的被一層光籠罩著，讓她有些失了神的，現在，那層光猛地就滅了。

蕭子遙捧著自己被甩開的手，一臉委屈地看著姬素月，「小月月，你是不是踩到狗屎了？」

姬素月一愣，「什麼？」

「你要不是踩到狗屎，那怎麼臉臭得那麼快？」蕭子遙委屈地眨眨眼。

姬素月翻了翻眼皮，加快了腳步。

「哎！小月月你怎麼又不等我了？等等我呀！我飄還沒你快！」蕭子遙在身後大喊著，然而姬素月也沒打算去理會。

很快這一人一鬼下了山，但沒有按著來的路回去，而是打算繞遠一些看看。

這是姬素月提議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決定，只是莫名地很想繞道過去。

直到走到一間草屋前，蕭子遙意味深長地看著姬素月，「小月月，你這修為增長的速度有點驚人。」

姬素月看著呆呆站在草屋前的白衣女子，也瞬間明白了些什麼。

那白衣女子並不普通，她一頭的銀絲散落，與一襲白衣相容，若不是她露在外頭晃來晃去的一條毛茸茸的白尾巴，乍看之下甚至和忘川有些相似。

蕭子遙搖了搖頭，飄到白衣女子的面前，看著她一臉戒備的樣子，他朝她身後努了努嘴，「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女子一驚，急忙往身後看，看了一眼後，又慌亂地用法術把尾巴收了起來。

「小狐狸，你這修為是不是還不夠呀，這點小破綻也能露出來，你還怎麼在人間混著呀？」蕭子遙抱著臂笑道。

狐女抿了抿唇，瞪了蕭子遙一眼，「你這小鬼，我的修為肯定比你還高！我只是……」

「只是失了神？」姬素月也走了過來，微笑著看著狐女。

狐女警戒地退後了幾步，「我不走！你不能收了我！」

姬素月失笑，「我沒說要把你收了。」

「你騙人，你這種修仙者，不就是要把我抓回妖界好交差嗎？我說了，我不走！」狐女對著姬素月吼道，完全不顧自己身為狐狸該有的媚態。

「那麼你為什麼不走？」面對著狐女的失態，姬素月不氣反笑，「既然你那麼堅持說我是來抓你的，那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要我不抓你呀。」

都說狐狸聰明，這狐女卻是呆了呆，然後老實地道：「我還沒見到他，我怎麼可能走？」

「他？」蕭子遙看向那草屋，「這草屋的主人？」

「我也是這草屋的主人！只是……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不能進去了……叫他他也沒回我，所以我就在這等，他肯定會出來的，到時候看到我就好了。」狐女眼神堅定，說話時依舊是看著那草屋，目不轉睛。

姬素月認真地聽著，眉頭微皺，「你……是這草屋的女主人？是他的妻子？」

似乎是很久沒有聽見別人這樣稱呼她，狐女晃了晃神，過了許久才點點頭，「三年了，他說他會等我的……」

「你這三年跑去哪為禍人間了？」蕭子遙笑道，卻被姬素月猛地拉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狐女也瞪了他一眼，「我們狐族，要成人形不是修煉夠了年數就好了，還要去渡劫，渡過了劫，才能永遠維持這個人身，這樣……這樣我才能和他白頭到老啊。」

蕭子遙忍不住嘟囔道：「你不用渡劫也是白頭……」

姬素月一把捂住了蕭子遙的嘴，「不用管他。所以，你這三年是去了渡劫？你有告訴他嗎？」

「告訴他？告訴他我是隻狐狸嗎？」狐女搖搖頭，「我只是告訴他，我鄉下有急事，而且鄉下的傳統是，未正式娶過門，不得隨女子回娘家。然後你猜他說什麼？他說，要是你想，我馬上娶你，不過婚宴可能要候補上。嘻，他真的是個呆子。」

「未正式娶過門……」姬素月若有所思。

「是啊，他是個落第書生，他答應我呀，會努力一些，考上科舉，就風風光光地娶我過門。」狐女一臉溫柔，「雖說我還未過門，但我也願意天天照顧著他，等他。」

「照你這麼說，那這三年他應該也一直在等你呀，而且你也不可能進不去……」姬素月微微凝眉。

「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渡劫，所以我沒告訴他我要去多久……」狐女低下了頭，「可能太久了，他等得不耐煩了吧……」

姬素月想了想，試探性地上前，輕輕推了推門，竟然推得開。

狐女一年驚訝地看著姬素月，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急忙跑上前，想跨進屋裏，卻怎麼也進不去。

「怎麼會這樣？阿奈！阿奈你在嗎？聽到我說話嗎？」狐女著急地喊著，可屋內卻無人回應。

姬素月拉了一把蕭子遙，蕭子遙會意，帶著姬素月，向前走了一步，毫無阻攔。

看著順利進去的兩人，狐女莫名地不安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阿奈呢？幫我看看阿奈在不在？」

姬素月環視著屋內，空蕩蕩的屋內已是佈滿了顯而易見的塵土，基本上什麼都沒有，別說人了，只有一本鋪滿灰的小本子，在這空無一物的屋子裏顯得特別顯眼。

「沒有人，看起來似乎很久沒人住了。」姬素月輕聲道，「不過有一本本子，不知道能不能發現什麼。」

「本子……我不識字……」狐女的聲音低低的。

姬素月想了想，看了一眼身旁的蕭子遙。

一個眼神，蕭子遙便看懂了姬素月想說什麼，他點點頭，「可以用畫魂筆，把畫像記憶帶給那小狐狸。」

「可以看到過去的畫面？」姬素月一愣。

「與其有緊密聯繫便可。」蕭子遙輕輕一笑，「我是誰？無所不能的蕭子遙呀！」

姬素月翻了翻眼皮，「廢話少說。」

蕭子遙見姬素月毫不配合，他只好扁了扁嘴，掏出了畫魂筆，對著本子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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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望夫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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