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有靈草的山並不多,姬素月和蕭子遙也是走了一個多月才走到種有靈草的山腳,如今已快步入深秋,而這裡已經是另一個陌生的城鎮了。
一路上,姬素月發現自己已經不會再餓,或許是因為體內有了靈力,算是半隻腳踏上了修仙的路,要為仙身做準備了,然而當她看到路上有什麼好吃的,還是會覺得嘴饞,而蕭子遙這隻鬼就很稱職地飄在她耳邊,不停地問:「小月月你是不是想吃呀?」
姬素月這哪是不想吃呢?只是她總是會不自覺想到自己還欠了之前那客棧一頓飯錢,久久未還,本是想著靠捉妖賺些小錢,怎料卻阻礙多多,到了後來,捉妖已經不是為了賺什麼錢,而是真真正正地為民除害。姬素月知道,這是修仙者的責任,也就是自己的責任,不過欠了客棧錢的這份內疚感,依舊是纏著姬素月不放。如今只能努力想辦法,賺些銀兩再還回去,才能讓姬素月安心地滿足自己的饞嘴。
姬素月一路上都沒有怎麼理會蕭子遙在耳邊的話,任由蕭子遙在自己眼中如在其他人眼中一般化為透明,一直到了山腳,才抬頭看向山頂道:「靈草就在山頂,這個季節,我們應該是來早了。靈草只會在冬天生長,如梅花,愈寒愈盛。不過現在先上去看看、等等也無妨。」
蕭子遙見姬素月終於肯和他說話了,他急忙抓住了這個話題,「小月月,說起來,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靈草啊?而且對靈草的生長環境和時節也如此熟悉。」
「你又忘了?我爹是制符師。」姬素月翻了翻眼皮道。
「制符師……制符師的女兒就一定知道靈草長哪了嗎?」蕭子遙眨了眨眼睛。
想起父親,姬素月不禁抿了抿唇,「小時候我爹就叫我四處替他尋靈草來,我說我不知道靈草是怎樣的,他說我一定知道,也就我才知道。那時候其實我不懂,可是我還是去找了,後來我發現有些草感覺不一樣,就隨手摘了回家,我爹一看,就誇我找得好,說他沒看錯我。大概是因為仙資吧?所以對有靈力的東西都特別敏感。」
蕭子遙側過臉,盯著姬素月看,「可是你爹不是也是有仙資的人嗎?」
姬素月一怔,隨後聳聳肩,「我也沒深究過,反正有這種能力也不是什麼壞事。」
蕭子遙窮追不捨地問道:「你就不好奇嗎?為什麼只有你能輕易找到靈草?你看,這裡怕是離你家遠了去了吧,為什麼你知道這裡有靈草呢?」
姬素月頓住了腳步,直直看向蕭子遙,「蕭子遙,我怎麼覺得你話裏有話呢?」
蕭子遙一怔,隨後急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沒事問問。」
「是嗎?」姬素月狐疑地看著蕭子遙。
蕭子遙眼睛轉了轉,突然掃到了半山腰有一襲青衣,披頭散髮,他垂著頭,一動也不動,似是在發呆出神。
蕭子遙眼眸頓時一凝,姬素月見蕭子遙沒出聲,她叉著腰,再逼問了一句:「蕭子遙,別以為不看我就不用回答,你肯定有什麼話沒說,快說!」
「不不不,小月月,你看半山腰那男子。」
姬素月順著蕭子遙的手指看過去,她的眸光閃了閃,「那公子是受傷了?」
「不,小月月,你忘了,我能感應到妖氣啊。」
「那是妖?」姬素月一愣。
蕭子遙再次搖搖頭,「不是不是,他只是身上有妖氣,可那妖氣微弱得很,不知是否離開了。可是要是那公子遇到了妖,怎麼還在這兒一動不動?」
聞言,姬素月的眸光一凝,「那還不快去看看?說不定是受了傷。」
話音剛落,姬素月已經快步登上了山。
「哎小月月你怎麼又不等我啊?」蕭子遙急忙追上了姬素月。
姬素月很快地跑上了半山腰,那男子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只是再近了些,他的神情便看得一清二楚。他的面容清瘦,若不是這番蓬頭垢面,神情悲傷,他應能算得上是個清秀俊朗的男子,那一身青衣也染上了塵,已看不出原本的青翠。
「公子?」姬素月輕聲地喊了一句。
男子聽見聲音,只是微微抬了抬眼,隨即又恢復了方才的神態。
蕭子遙也終於跟了上來,他只是看了那男子一眼,然後便環顧起四周來。四周並無其他特別的,只是那男子身旁那一朵奄奄一息的花特別顯眼。
眼尖的姬素月也注意到了那朵特別的花,她試探性地與男子交談:「請問公子,這朵可是夕照花?」
蕭子遙張大了嘴,「小月月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姬素月沒有理會蕭子遙,只是等待著男子回話。
男子終於有了反應,他猛地抬頭,「你也知道夕照花?你也是來采藥賣錢嗎?求你,不要帶走這朵花,我要用它來救命的,要救命的!」
見男子如此緊張,姬素月急忙安慰道:「不不不,我當然不帶走,您先冷靜點。方才你說要救命,這是要救誰?又為何說救命,可依舊把這朵花種著,而不是馬上拿去用?」
男子似是被觸到了傷心事,他再次低下頭,「我要救的人,是她把這花帶給了我,可她卻消失了……」
知道事有蹊蹺,姬素月抿了抿唇,「這樣吧,公子,你好好與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呢?」
男子苦笑了一聲,「你一介女流,能幫我些什麼?這座山,我已經來來回回尋了好些日子,可連她一點線索也沒有,你能幫我做些什麼?」
「我只知道,若你不相信我,讓我幫你,你這花就要枯萎了,到時候就算找到,你也救不了你要救的人。據我所知,夕照花,是讓聾者能聽、啞者能言吧?這世間夕照花有幾多、有多難尋,我也相信你很瞭解。」姬素月抱著臂,沉聲道。
聞言,男子急忙側頭,看了看夕照花,果然,那夕照花已經失了生氣,相信不久就要枯萎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姬素月,「在下名為青玄,以尋稀世草藥為樂,大家都習慣喚我青玄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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