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遙在大街上探索著姬素月的氣息,但姬素月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任蕭子遙再怎麼努力,也感覺不到她在哪。
蕭子遙越發地著急,他急忙掏出自上次便隨身攜帶著的忘川的畫魂筆,硬是把忘川從黃泉路上揪了出來。
忘川微慍,「你沒事又找我幹什麼?」
蕭子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毫不顧臉面地撲上去,抓住了忘川的衣袖,眼中含了一包淚,「川川……小月月不見了……」
忘川的額角跳了跳,「給我收起你這副模樣,還有,別這樣叫我。」
「可是……可是小月月……」蕭子遙吸了吸鼻子。
忘川無奈地甩開了蕭子遙攥住自己衣袖的手,輕輕地撫平後,才緩緩開口道:「大概見過最沒用的鬼就是你了,她在你後面。」
蕭子遙一聽,急忙轉過頭,姬素月的一身紅衣映入眼簾,他猛然撲過去,用力地抱住了姬素月,哭哭啼啼地道:「小月月……我以為你丟了不要我了……嗚嗚嗚嗚……」
姬素月遠遠地看見蕭子遙便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頭就被莫名其妙地撞進蕭子遙懷裏,而她的身子也不禁僵住,身旁被無視的落喬更是一呆。
「小月月你幹嘛不說話?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啊?那靈峰塔的臭老頭竟然把你寫的字條燒了來做飯,我都氣得要讓川川把他丟進畜生道了,小月月你到底去了哪了……」
蕭子遙就這樣抱住姬素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而姬素月一直沒有開口,直到忘川冷冷的聲音提醒道:「她被你捂住了整張臉,你打算她能說些什麼?」
蕭子遙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鬆開了姬素月。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姬素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再重重地吐了出來,正想開口,蕭子遙又叫了起來:「呀!是妖!小月月你好厲害!你在哪捉的妖?呀!川川你正好在,就順便帶她走吧,也省了我這邊一番周折。」
落喬一見忘川,立刻發起抖來,急忙躲在了姬素月身後,「我不能走……我還不能走!」
忘川淡然地瞄了落喬一眼,又斜斜地睨了蕭子遙一眼,「她還有心願未了,就算回了妖道,也會再逃出來到凡間。」
落喬抿了抿唇,見忘川絲毫沒有收了她的意思,她才慢慢探出身子,「姐姐答應幫我一個忙的……」
姬素月聞言也點點頭,「說來話長,這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答應幫她這個忙,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只不過……現在這條街上只有我一個是可以被人看見的,你們不考慮先回畫魂閣再說嗎?」
姬素月揉了揉額頭,看著若無旁人的一人一妖一仙道。
那一人一妖一仙也似乎才想到這點,忘川有些難得的尷尬,他清了清嗓子,「既然沒事,我先走了。蕭子遙,我警告你,沒事別叫我出來,也別叫我川川。」
說這句話的時候,姬素月能聽得出忘川是咬牙切齒的,畢竟她有同感,俗話說同病相憐,因此,她也蠻同情忘川。
蕭子遙聞言,立馬拉住了忘川的袖子,忘川好不容易撫平了的衣袖又被抓得皺巴巴的,讓忘川的額角再次抽了抽。
「川川……」蕭子遙可憐兮兮地開口,見忘川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才馬上改口,「啊不,忘川大仙,你就跟我們一起回一趟畫魂閣嘛,我還有事要你幫忙呢。」
忘川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行,他不動怒,誰叫當初是自己找上這個麻煩在先?
一行人終於回到了畫魂閣,桌上的飯菜還在,只不過做飯的那老頭大概是心虛,不知道躲哪去了。
蕭子遙一見那飯菜,才突然想起了什麼,「啊!小月月,你肚子餓不餓?我叫那老頭過來做飯,結果你什麼都沒吃就不見了……」
姬素月歎了一口氣,「在葉宅吃夠了,也因為這樣,差點出不來了。」
忘川看著滿桌的飯菜,想起前些天他無意中聽到的蕭子遙說自己看上他的那段話,他嘴角抽了抽,「你居然把靈峰塔那守塔老頭叫來給你做飯?」
蕭子遙一邊擔心地看著姬素月,一邊回道:「不是給我,是給小月月。哎呀小月月,你快說說怎麼回事,怎麼差點出不來了?」
忘川見自己被敷衍了,感覺自己心中是突然竄出不少火苗,他深吸一口氣,端起桌上的一壺茶,倒了一杯準備下下火。
姬素月看了看身邊的落喬,示意她說話,畢竟她連自己為何被軟禁在葉宅也毫無頭緒。
落喬抿了抿唇,「葉家夫人怕是得知姐姐沒有親人,更是個窈窕淑女,所以……欲把姐姐帶到葉家,與葉慕少爺成親……」
「成親?」蕭子遙大叫起來,然後急忙看向姬素月。
姬素月揉了揉額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葉家夫人找到我,說是要捉妖,我才去了葉宅。吃了一頓飯後,我就莫名其妙暈了,大概是被下了迷藥。幸好有落喬帶我出來。」
落喬低下頭,「其實落喬是有私心的……落喬不願一個不愛少爺的女子陪在少爺身邊,可若是姐姐喜歡少爺,落喬怎麼說也不會帶姐姐出來。」
姬素月無奈地扶額,「未見過那所謂少爺,談何喜歡?」
蕭子遙也認真起來,他微微凝眸,「男婚女嫁,不是一早就定好的?為何葉家要這番大費周章,在街上誘騙女子回去?」
原來,這葉家葉慕少爺本就有未婚妻,葉慕是那種詩書棋畫樣樣精通的大少爺,長得據說也是一表人才,可惜身子骨弱了些,又或是說,原本身子骨並不弱,只是葉家作為書香世家,並不崇尚習武,所以葉慕也不會武功,不得強身健體。也許就是這樣,葉慕在十五歲那年得了重病,好不容易才病好,卻發現眼睛有了毛病,隨著時間一日日過去,越發看不清了,請了多少大夫都。葉家大夫人堅持這不是普通的病,是中了邪,所以就請了道士回去,那道士說葉慕確實是中了邪,必須要找個女人嫁了給他,才可化解。原本大夫人也覺得沒什麼難的,畢竟葉慕那時已經定了婚,可偏偏,葉慕眼睛有毛病一事不知怎的傳了出去,女家在得知葉慕的眼睛有毛病後,二話不說便退了婚,葉夫人害怕這大少爺知道會受刺激,又擔心中邪一事不得化解,便瞞下了葉慕來,另一頭又不斷尋覓少女,可哪有少女願意嫁個不健全的?一聽是葉慕,統統拒絕了,所以這葉大夫人才出此下策,誘騙少女回去。恰好姬素月獨自出來擺攤子,又是無父無母,無人牽掛,大夫人這才動了這主意。
「可惜落喬修為不高,本是要修個萬年才可成人,可成了人又必須回妖道去,不得在人間逗留。落喬過多些天才滿三千年,現在好不容易化了人身,卻發現人類是看不見我的,所以……」落喬深深吐了一口氣,「落喬這番是希望姐姐幫我化為人類可見的人形,把我嫁進葉家,讓我照顧葉慕少爺。」
姬素月這古道熱腸的人一聽,毫不猶豫地便道:「好!」
可蕭子遙卻反常地一臉凝重,「月月,你現今還是個修仙者,一點法力也沒有,怎麼幫?你還差點……」
姬素月眨了眨眼,打斷了蕭子遙,「你有這個能力就好了呀。」
蕭子遙一愣,微微垂眸,「你信得過我?」
「自然。」
蕭子遙清了清嗓子,別過頭,看向忘川,恢復了往常的嬉皮笑臉,「忘川,那個,我有事想你幫忙。」
忘川翻了翻眼皮,看了蕭子遙一眼,緩緩喝下一口茶,「說。」
「你和仙山的仙人也很熟對吧?」蕭子遙訕訕笑道,「小月月現在身上一點法力也沒有,保護不了自己,你能不能去跟那仙人商量商量,先給點法力法器什麼的讓小月月用用?你看看,這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也會擔心嘛。」
忘川眼皮也懶得抬了,「我不擔心。」
蕭子遙急了,「你怎麼能不擔心呢?她是小月月啊!她看到我會陪我說話啊!」
忘川聽到這句話,眼皮終於動了動,他看了一眼蕭子遙,又看了一眼姬素月,淡然地抿了一口茶,「姬素月,好不容易找到的苦力就這樣被你拐走了。」
姬素月愣了愣,正欲說什麼,忘川再次淡然地道:「不過,這樣也好。」
蕭子遙也一愣,一向話多的他竟說不出什麼話來。
忘川喝下最後一口茶,帶著滿肚子茶水起了身。
蕭子遙又急忙拽住忘川,「忘川你去哪?」
忘川翻了翻眼皮,想甩開蕭子遙的手,卻怎麼可甩不開,只好無奈而簡潔地答道:「找仙人。」
蕭子遙一聽,樂呵呵地放開了忘川。
見忘川隱去了身形,蕭子遙這才回過頭,看向一旁的落喬,
「若要我們幫忙,可以,不過在幫之前,我必須入一次夢,看看你值不值得幫。」
姬素月和落喬皆是一愣,「入夢?」
蕭子遙沒說什麼,只是拉起了姬素月的手,另一隻手中的畫魂筆一揮,一道白光從落喬身上散出,姬素月還未反應過來,蕭子遙已經牽著自己落在了一個熟悉的地方--葉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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