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不只是一段路程,更是一段日子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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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灰羊毛的針織毛衣配上米色圍巾下被凍得赤紅的臉,拉著銀色行李箱穿梭在大樓的陰影間,順著寒風加快了腳步。最終,停在車站的門口,享受一縷陽光的浸潤。
這是平日的瓦格蘭大街,少了觀光客的一絲喧鬧,少了精品店的一點奢華,幾片秋葉掃過,圍著路燈和垃圾桶打轉。鵝黃的燈光下,是它最平凡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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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晚的相遇。我不情願地踩著高跟鞋,提著剛剛晚會演奏的小提琴,走在瓦格蘭大街的人行道上,一群又一群的觀光客從我身邊走過,卻沒人注意到我腳上的煎熬。晚上11點了,精品店只剩櫥窗內的模特還在努力營業,我看了看手錶,衡量著與家的距離後,果斷轉進街邊的小酒館。坐上吧台邊沒人坐的高腳椅,點了杯金澄的雞尾酒。
杯子裡的老冰滲著汗水,杯口的海鹽配上了檸檬的微酸,金澄的酒液緩緩流入淺碟狀的杯子,在杯底沉澱出微微金黃。我緩緩端起酒杯,用鼻子細品了一下微醺的香氣後將酒液嚥入喉嚨。
這時一個人影坐上了我旁邊的椅子,那人的輪廓深邃分明、身材高壯,昏暗的燈光讓我沒辦法好好看清那人的臉。他點了杯莓紅色的調酒,色調均勻的酒液沉在直筒狀的杯裡,上方的泡沫從杯緣微微溢出,配上薄荷葉輕輕地點綴。
也不知是否因為酒精壯了膽,我轉身過去,拿著酒杯微微示意。清脆的敲擊聲後,你,正式進入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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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早晨總會看到你提著早餐出現在我家的巷口,我下了樓和你走入瓦格蘭大街的末端,在地鐵站入口前的公園坐下。你指著街邊那個小酒館回憶起我們第一次的相遇,而我吃著我最愛的巧克力可頌,靜靜聆聽你的滔滔不絕。或許生活總能那麼簡單,卻充滿變數。
藝術學院申請合格的通知下來了,是一個我已經等了2年才考上的機會,卻也意味著巴黎將不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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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離開的前一晚,我們走進了第一次相遇的那間酒館,在牆上留下了一張我們的拍立得合照,還是那個金澄與莓紅的搭配,還是以往那般笑語,聲音看似愉悅眼神卻夾雜著一絲不捨,閃閃的淚光努力撐住不流下,嘴角的肌肉死命提著不讓今晚成為悲傷的回憶,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了。
我們走上瓦格蘭大街,精品店也是照常營業,磚瓦鋪成的人行道上還是無數的觀光客,一切都沒有不同,但卻是我們間不同的開始。說好不流的淚還是忍不住了,我埋進他的懷抱一下又一下的啜泣,感受著路人同情的眼光。雖然不捨卻也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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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整理好所有行李,把行李箱從沒有電梯的老房子上搬下來,看到你還是拿了早餐站在巷口,我們穿過大樓間的縫隙,走上清晨的瓦格蘭大街...
在轉向別條路前,我回頭看了看我生活多年的區域,一切都沒有變,那間餐廳招牌的錯字還是沒有改,公園裡的矮樹叢還是沒能長高,精品店櫥窗裡的模特擺著一樣的姿勢努力工作。你,還是那個你。景象是長年的不變,卻是我之後很久不能品嚐的滋味,雖然不捨,為了夢想,也只能心甘情願。你把我擁入懷中,輕拍我的背,順著我的呼吸。我抬起了頭囑咐你絕對不可以跟上來,逼著自己揚起最好看的笑容,轉過身,試著瀟灑的揮了揮手,快步離去...
轉向別條路,告訴自己別回頭,不要在意那個自己最在意的身影有沒有跟上,手上握緊最後一袋的早餐。再見了,瓦格蘭大街,這個紀錄了我多年回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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