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感覺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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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掩蓋了我的眼睛,只稍微看得見幾根淡紅或殘白的頭髮,在雪國的嚴峻氣候下,寒冷使我的的四肢逐漸無力,現在的我亦不怎麼希望聽見外界的任何聲音,那只會讓人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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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仍是無法接受此刻的命運,或許,我早在出生的那一天就該理解皇族的一生是如此曇花一現,而今日我將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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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推移讓我的思緒越來越混亂,根本構築不出什麼合邏輯的句子,反正做什麼都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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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我,大概就是像現在的她那樣,愧疚地、悲痛地逐漸看著鮮血沾滿雙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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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蕾娜是怎麼和我說的呢?我不太記得了,或許那時候的情感像現在一樣阻擋了我仔細聆聽她的聲音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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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乎也已經差不多了,我很快就能見到大家了,不,像我這樣的惡人也許只能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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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我只想闔上雙眼,好好地回味這趟不怎麼漫長的人生,感受壓力逐漸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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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準備好了,鋒利的刀刃似乎已經觸碰了我的喉嚨,似乎逐漸無法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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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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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感受到頭顱被切斷的痛苦,但身體變得很輕盈,也已經沒有被麻繩拘禁的感覺,天氣還是有點冷,但卻覺得自己被溫暖包裹,我果然已經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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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身體正在跑動,跑得好快好快,為什麼我在奔跑?是在奔向死後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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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亮光,沒有斷頭臺、沒有血跡、也沒有冰天雪地,卻有晴朗的天空、有樹叢和花草、還有金髮的少女面帶笑容向我招手,而我看著十六歲的帝安薇亞跑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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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我可沒有忘記那一天,讓我的一生完全改變的那一天。還真令人懷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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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精彩的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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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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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別跑那麼快。」一片山谷中,少女豔麗的朱紅色秀髮正迎著風飄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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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挑的身軀穿著一身整齊的紫色長洋裝和以皮革製成的大衣,黑色絲襪凸顯出美好的身型,配上擦得發亮的高跟鞋,由象徵著皇室血統的紅色虹膜散發出的氣質透顯出崇高的身分,但和碧綠背景的蟲鳴鳥叫明顯地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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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在前頭那位金髮少女沒有回應,只是招手呼喚著紅髮少女,紅髮少女只能追逐她的腳步。那金碧長髮飄逸,她身穿一件僅用絲帶簡單裝飾的翡翠色連身短裙,雖然淡了許多,但同樣有著鮮紅的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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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穿越一叢叢花群,經歷一段又一段的衝刺,不知不覺已到了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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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少女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她停下腳步,扶著膝蓋、低著頭喘氣,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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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不曾經歷這樣距離的奔跑,事實上並不是相當長的距離,但對於一個鮮少踏出皇宮的嬌貴少女而言,這樣的奔跑簡直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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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為什麼……要突然……跑到山上?」隔了一小段時間,紅髮少女仍然在喘息著,但還是硬擠出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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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金髮少女似乎完全沒有感受任何疲勞,她的手指向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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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山中湖,隨著正午朝陽的映照顯得一片金碧輝煌,生機勃勃的農地、豔麗的野花和偌大的宮殿依伴著綠地的山清水秀,颯風吹拂草木的枝頭,楓葉已逐漸轉褐,和雜草形成色彩的對比。鳥類的足跡和啁啾遍佈池面,與湖水流動的潺潺聲共構出樂章,這片秋意十足的景色是斐耶馮亞夏的常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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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平常都待在宮裡,一定沒看過這裡漂亮的風景吧?」金髮少女隨意的坐在草坪上,一點也不在乎身上昂貴的衣物沾滿了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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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少女嘆了一口氣,對金髮少女一直以來放縱的生活態度有些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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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很美,但是,難道妳忘了今天有新的老師要來上課嗎?讓客人乾等可是很沒有禮貌的。」紅髮少女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她站在一旁,深怕骯髒的泥土站上自身嬌貴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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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忘記了,那個隨便啦。」金髮少女帶著一抹香甜的微笑躺下,任由陽光直射於她那粉嫩的肌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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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師是怎樣的人?畢竟以前的老師都還蠻無聊的,我不是很浪費時間在那種無聊的東西上。」金髮少女繼續說,她抱著頭、蹺起腳,放蕩地享受著此時此刻湛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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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妳應該先正視身為皇女應該有的規矩,我親愛的妹妹。」紅髮少女輕輕地撥動長髮,話語雖不嚴厲甚至帶著一絲溫柔,但或許是因為自己行為不當的事實,迫使金髮少女只能不情願地恢復端正的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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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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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少女拿出懷錶,確認時間尚還足夠,便針對方才的話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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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多格芬——那位新的老師,我找到的資料並不多。」紅髮少女回頭,用手稍微整理被風吹亂的細髮,朝著下坡的方向邊走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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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貴族?」從姓氏可以確認這位將成為御用教師的女人不過一介平民,這點有些讓人驚訝。雖說近期的政策轉變為以考試方式大量錄用有才能的平民,但要讓平民擔任如此重要的工作,還是讓人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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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是杜安德斯坦人,24歲……又怎麼了?」金髮少女顯然不在乎紅髮少女的回答,離開了原本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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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我帶姊姊來山上玩了喔!」她朝著在斜下方不遠處種植水果的農民們招手,臉上滿是笑容,似乎相當受到人民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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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農民也揮手,紅髮少女則是微微地鞠躬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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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以鍍金的懷錶不停地轉動,打斷了甜蜜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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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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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帶我來吧,我喜歡這裡。」紅髮少女放下方才的嚴肅、端正,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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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妳笑了,自從父親要求妳做好繼承人的本份之後。」金髮少女有些欣慰,又有些哀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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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全世界只有妳想要看見我高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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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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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安,帝安薇亞殿下、艾爾莉瑟亞殿下,我是新任教師蕾娜.多格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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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構造出斗大的教室,以繡有鮮花圖案的紅色地毯作為基底。右側是藏書萬卷的木製書櫃,共有五層,每層都收藏約末二十本厚重的書,並且從皮革製的書皮發出奇特的香味,書籍的內容不外乎是內政、軍事一類與治國相關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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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則是暖爐,以石塊圍住,熊熊火焰抑制了秋日的寒氣。而前方是玻璃窗,以木邊框住玻璃,並附有純白色的窗簾,向外俯瞰能看見中庭的花園,皇女們的房間和教室位於宮殿的最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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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的正中央放置了平坦的石製圓桌,上面鋪了絲綢製的桌巾,在石桌四方各有一張經過精心雕刻的木椅,上面放了青色的椅墊,面對暖爐的位置沒有坐人,在門旁還有兩位侍女站著,一高一矮,都有著東方面孔和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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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大名,我是首席皇儲帝安薇亞.德.萊耶塞帝亞。」紅髮少女報上自己的名號,她又變回了那個端莊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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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妳好~我是艾爾莉瑟亞.德.萊耶塞帝亞,老師妳叫我艾莉絲就好了。」金髮少女率先釋出善意,親近地對待這位才剛剛認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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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認識你們。」蕾娜有著潔白的短髮,如同雲朵一般的顏色,臉色紅潤,笑容可掬,看起來相當年輕。在和皇女見面如此重要的場合,她卻只灑脫地穿了一件隨意的白色洋裝,看來是個有些個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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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呢?」帝安薇亞有些疑惑,她的另一個妹妹理應在這時候出現在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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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任皇帝羅瓦.德.萊耶塞帝亞有三位千金,分別是已逝的狄洛歐南王國王女莉莉薇夫人所生的嫡長女帝安薇亞、掌握國內一大政治派系的明芬特公爵之妹蘿爾菲絲夫人所生的艾爾莉瑟亞、和同樣是莉莉薇夫人所生的小女兒安妮薇絲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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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薇絲塔殿下身體不適,莫妮卡在寢室中照料。」身材較為嬌小的侍女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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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妳們休息吧,辛苦了,祁婭、奎兒。」帝安薇亞讓兩名侍女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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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擔心安妮欸,她已經在房間裡好幾天沒出來了吧?一直悶在房間裡可不好。」艾爾莉瑟亞不免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同時身為姊姊和妹妹的她特別關心自己的家人。
「給她一點時間獨處吧。」帝安薇亞清楚安妮薇絲塔的病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心中的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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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覺得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應該和大家一起玩呀,這樣比較開心不是嗎?」艾爾莉瑟亞無法理解不像她那樣外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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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吵架啊,安妮薇絲塔殿下的狀況我等等處理,先來上課吧,殿下。」蕾娜的微笑散發陽光的氣息,仔細觀察,她年輕的臉龐本身就相當美麗,明明生在杜安德斯坦那樣炎熱的地方,皮膚卻異常的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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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豪放不羈的言行舉止,一點都不像正常人看到皇女會有的反應,更不像是一介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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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絕對有問題。帝安薇亞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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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帝安薇亞?妳的臉色很差。」蕾娜似乎一眼就看穿帝安薇亞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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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能直接叫妳帝安嗎,我不想要那麼嚴肅,你也別把我當老師,當作朋友看吧。」蕾娜的言行已經完全超越所謂無禮的境界,更超越了帝安薇亞自出生以來的對自己皇族身分認同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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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安薇亞根本不曾遇過這種人,從她身上絲毫感受不到下對上的階級關係,全世界會以如此親密的口吻對待她的人屈指可數,更何況,她不過是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平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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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那麼一瞬間,像是觸及電流般,她所感受到的不再是驚訝或憤怒,而是喜悅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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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似乎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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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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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莉薩亞不知何時爬上了圓桌,將位於異世的帝安薇亞抽出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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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嗎?身體不舒服嗎?」艾爾莉薩亞就這麼跪坐在桌上,觸碰著帝安薇亞的臉龐,滿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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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帝安薇亞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如此脫序,她馬上回神,專注在課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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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開始上課吧。」蕾娜不把這當作一回事,她照著自己的步調上課,就像是早就知道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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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耶馮亞夏的風很柔和,就像是優雅的少女一樣,輕輕拂過每個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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