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哥哥，小五想與汝定親！」眼看著那高度只到我腰部的小女孩什麼也不顧的往我身上撲，我有點哭笑不得。
我曲下身來，用那還是滿滿口音的官話對這可愛的小人兒說：「小五，仁哥哥前天被您二姐說定親，昨天被您大姐說定親，可仁哥哥只有一個，那怎麼辦呢？」
小五硬是捉緊我的衣袖不放也不說話，只是小腦袋瓜低下，讓我看不見她的表情，我也隨她意的，摸了摸她的頭，看了看遠方。「小五走吧！我們先吃午飯去！」
「嗯！」聽到吃飯，小五頓時露出她那非常燦爛的笑容，果然對小孩子來說沒什麼問題是食物處理不了的，有那就是再吃多頓。但這笑容讓我迷戀不已又深深的刺痛著我⋯⋯我無法笑出這樣子⋯⋯
我名叫方道仁，作為小官的活在李洪的府內，說是小官，其實是當箭牌。李洪的弟弟是當今的皇帝李淵，李洪對皇朝沒好感，對外早就被宣稱早亡，自己在近皇城的郊區建了府第。但當得了皇帝誰不多疑？一年前從波斯商人，我的繼父的手中買下了我，宣稱自己好男風。聽李洪說買下我是他此生最精明的決定，因為這樣才讓守著他府第的人少了很多。
對於他這樣如此公開誠見的利用，我也是隨意的。因為我腦海中有一個深深的記憶，我叫克密斯，我有一個母親，一個姐姐，我們住在一間大屋裹，母親把我抱得很緊，緊到我有點難而呼吸，然後我應該是睡著了。
再到我醒來的時候，我就成了被鎖著拉著行走的「商品」，而那時我只有三歲。聽說本來繼父想送我去進宮，那樣會遇到貴人，能賣個好價錢，而且路途遙遠，跟著他毫無退路的走，一走就是七年。十歲的我對很多人來說還是很值錢，再加上我的金髮碧眼，價值之高，繼父可每每見著我就樂呵呵。
不過除去他賣掉我，他其實沒對我做多壞的事，衣服是我穿得較多，一直又被他教著說官話，比起其他人來說，我待遇不錯。即使有時會看到隨團的人突然間死亡，有人不知怎的死在帳篷內，或是有馬賊強盗突襲下，我還是安然無恙。
李洪會買得下我也是個意外，聽他後來對我說是本來偷偷帶李世民出皇城看看城外風光，而李世民一眼看見我，以為我是女奴就怏怏哀求李洪，而當買下後發現我是男的時，李世民調頭就走了，李洪則是拖著我回他的府第。他意思是，都花大錢了，有什麼道理不抱回家。左右是個人，找對方向，誰也是可塑之材能用之人。
「道仁，怎麼今天到小五呀？」看著我牽著的小五，早早坐在飯桌上的李洪無奈的笑起來，「小五，仁哥哥有什麼好呀？洪哥哥不好嗎？」
小五扭頭道：「爹爹說要叫洪叔叔。」
李洪哭笑不得的招呼著小五，我也坐下來邊吃邊看著他們倆。那樣的光景真美好，慈父孝女般開心又溫馨的吃著茶點。明明兩城外的光景有如人間煉獄，餓死的，搶掠的，貪婪的臉龐，絕望的神態，一切一切和現在這張桌上任一人毫無關連。
午飯吃完後把小五送了回家，李洪就招我去書房偏廳。去到時桌上有好幾疊文書尚未處理，李洪也絲毫不在意的直看著我問道：「你覺得我們能逃走嗎？」
完全沒頭沒尾但我懂「應該能逃得了，難民太多，不好管理。」
「那準備收拾收拾吧，我們得動身了。」
「『我們』？」我疑惑地問道。
「我不會留下你的，李淵那傢夥沒管好他的兒子們，他的兒子們又在作亂，那十之八九就會找上門了，鄰家的人都輪番試探確認你我二人。事情絕不簡單，那些滾贖子還有得鬧呢！」李洪邊打開公文說道。「而且火燒城牆殃及池魚，你和鄰家的人不同，放心，買下你說護你一世就護你一世，自己人都無法護著我還是被追封的鄭王嗎？我失手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把所有過目的文書都燒掉，李洪堅定的看著我說：「道仁，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但我要你活下去，給我看看這唐朝的走向。明白？」
我看著李洪，看著他那堅定不移絢麗奪目卻又黑沉雙眼，點了點頭。
或許那就是有目標的人所獨有的光芒，而我丁點也不懂。存在的意義，目標，需要做的事，想保護的人，一切一切，連我怎麼會活著，活在這，在這當下的意義都不懂，不過我想我會知道的，心裹隱隱有這預感，讓我感到默生卻有又如此自然。
李洪笑著拍了拍我的背「那快動手，下午我們就走人咯！」
ns 15.158.61.55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