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鄭王就這樣把你交給我,你不怕嗎?」杜如晦一邊喝茶淡淡的問道。我們現在在馬車裹,去哪裡我不太清楚,但怕不怕嗎?「不怕。」說實話,感覺不了怕。大約是因為像杜如晦這樣的人交談起來,別說怕,有可能是輕鬆⋯⋯
嗯⋯⋯的確是輕鬆。和小五聊天是要忍耐,忍耐著心中那黑暗面,忍耐著那可悲的自卑,和李洪聊天則像父子,他說著的東西讓我永遠也感到興趣,但這也讓我明白到他和我的差距很遠,不拼命會跟不上。杜如晦,溫和如玉,但實際步步為營,心計一圈一圈,計謀一環扣一環,但目的太明確,所以談起來,太舒服了。
「我該說你天不怕地不怕,還是你不過不知怕為何物?」杜如晦輕笑問。
我喝了口茶,看了看窗簾所透出的光景。青山綠水,還有傳來陣陣候鳥的鳴叫聲。
「你答應過李洪。」淡淡的說著「而且,你們需要我,不然不會拿玉佩來換。」再喝一口茶「再說,你這麼光明正大地帶我去你們的藏匿地點,如何惧?」
「鄭王不在身邊就露出真面目?」
「沒,他一直很清楚。」對,李洪很了解我,即使不了解我有「前一世」,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李洪。
雖然我不太清楚李洪做什麼去了,先不說沒多少人知道我這號人物,再說連最貼身的十大暗衛都放了兩個在我這,相比杜如晦的處境說實話,安全太多了。
「你覺得你能活多久?」我邊喝茶邊問這個氣定神閒的人。事實上再氣定神閒,這次他們這樣來找李洪所冒的險太大。明明現在還不是時候⋯⋯
「至少⋯⋯看到他登基。」杜如晦意外的平靜回答,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那如死水般的眼瞳⋯⋯呵,有意思。
「登基完有空就來找我。」
「啊?」
「我喜歡你這朋友。」
「吓?」
「房玄齡能請到李洪嗎?」
「不,他連請也不會請⋯不對⋯你⋯」
「所以,我說我喜歡你這朋友。」我定眼看著他,我知道或許短期他不相信,就有如楊侑一開始也不信李洪會護著他,最後⋯⋯要不是李洪要他辦點事,或許現在在杜如晦身邊的就不是我了。至少價值上來說⋯⋯嗯⋯⋯
杜如晦還想說下去,但馬車已停,車夫也輕扣一下門,等待杜如晦的安排。
而當杜如晦才出車門下地時,兩個身穿軍袍騎著戰馬的人也奔到過來,背後還帶了二三十人左右的步兵。
「克明你回來了!」來者一下跳下馬,阻止杜如晦下跪,右手雙指一點杜如晦的嘴,杜如晦連話也不能說。我慢慢的也出車門,略略一看,各人神色崩緊卻沒多透出更多的神態,倒是那邊那個年輕的將軍臉上多了點疑惑的表情。
我躬了躬身說:「見過秦王殿下。」站起身目不斜視的看著把杜如晦護在身後的男人。風流倜儻卻帶有軍人的氣息,當年的少年郎現成熟幹練了。
「我記得你,你是皇叔買下的小官。」話語一出,各人對我的目光由好奇到鄙視,但唯獨那個年輕將軍還是一副疑惑的樣子,這人⋯⋯獨特。
「正是在下,秦王記憶力真好。」來吧!李世民,你的坑我也踩上了,你想怎樣?杜如晦這時神情卻帶些微焦急,嗯,果然杜如晦這人值得深交。
「那⋯」李世民面帶威怒,眼滿笑容的對著我說「你為何不跪本殿?」
「不跪你我會死嗎?」我輕聲的回答,然後把玩著帶在身上那個秦字的玉佩「我連你們口中的鄭王也不跪,你比得上他嗎?還是說你認為你有能耐有時間讓我『現在』下跪?」
眾人見到玉佩神識頓時改了,連那個將軍也是,滿臉驚訝。也對,這其實不是普通貼身玉佩,那是能引起殺身之禍的虎符。這雕法真的好,順看是魚,倒看是虎,雖然虎符不一定能調兵遣將,但始終是權力,力量的代表。
「怎?『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是你們給的答案。杜先生拼回來的,鄭王見狀才讓我來,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你可知你現在拿著的會引起殺身之禍?」秦王笑容不減的說著。
「那殿下有本事殺或能讓人殺我就殺,看看結果會否如秦王殿下所願?放眼連皇上也不敢真的動鄭王府上的人,秦王殿下能幹的話,盡管來,在下方道仁就站在這!」
李世民一邊大笑一邊拍掌「好!好!好!果然是皇叔的人!眾將聽令,要善待方道仁方公子,長孫澤!」
「臣在!」那位年輕的武將走上來,跪下。
「由你負責這位公子接下來的生活,汝聽明白!」
「末將聽令!」長孫澤站起來,向我作了個請說「接下來去軍營,因為地處較偏,不宜馬車通行,不知方公子你⋯」
「我能騎馬,但你們這裹那也不夠,這馬車能求快才用兩匹馬來拉,把其中一匹解下來再安上馬𩣑就行,就不知杜如晦大人如何是好?」我看了看杜如晦,杜如晦從李世民身邊退過來,完全沒看到李世民的黑臉。
「這馬習慣了我,我騎牠就好,方公子若不介意可以和長孫將軍共騎就好。」杜如晦說著就自己往馬匹上拱,我也只好向長孫澤點了點頭「有勞長孫將軍。」
「回營!」李世民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往北方的一個山頭奔去。
作為唯一一個閒著的我靠著那個以為我不太會騎馬的將軍身上⋯⋯明明都說了會騎還要把我撈往懷裹,讓我有點覺得自己像是個被抱著小孩。看看四周那大好風光,真不知道能看多久,這遍寧靜又美好⋯⋯寧靜?好像哪裹不對,但現在沒空想了。因為已經看到那飄揚在風中屬於秦王的旗幟,軍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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