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戰爭的緣故,地球上的人口驟減,生育率降低,在男多女少的緣故下,政府為了提高生育率,立法通過男性生育手術合法化,並給予十分高額補助金。
徐雨辰就是受到了補助金的誘惑。他極為缺錢,加上因為工作負傷的緣故,心一橫就申請了手術。
簽了同意書後,被推入手術室的當下,他其實是後悔的,但反悔已是來不及的事情,術後躺在病床上的他,只是傻傻地發著愣,麻藥退去後,腹部跟私密處傳來陣陣痛楚。
他的人生到底是怎麼落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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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的他,有著穩定的工作,論及婚嫁的美麗女友,卻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徐雨辰曾是六階靈能者,為政府雇傭工作,底下有著一幫兄弟隊友,戶頭從不低於八位數,另外有三棟全額付清的房子,其中一棟還在市中心,絕對算是個人生贏家,
然而他的人生卻在他接了一次前往北歐的任務後落得一敗塗地。
那次是一個隊員私底下接的護送任務,就是個富二代想出海玩,雇傭他們當保鏢,徐雨辰覺得沒什麼風險就隨口答應了,他想結婚了,當然希望戶頭能有更多數字,給他女友一個她期待的豪華婚禮。然而結果是雇主死亡,他們一死三重傷,他們賠了一大筆錢之外,雇主的家人還揚言不肯罷休。
還是隊友蔣三叔幫他們找人出頭才把這件事抹平,因為這件事情蔣三叔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平日他們的任務通常都是蔣三叔跟政府搭線接來的,他人脈廣,別的不說,安全可靠是一定的。
但是反正也沒有以後了。
徐雨辰傷得很重,損了根基,本來他是很有希望在四十歲前進到七階,現在不但進階無望,甚至實力大幅衰退落到五階,此後還可能會繼續衰落。
他當時人還在醫院,女友喬琪雅為他跑上跑下辦那些繁瑣的手續,他那是心裡真是感動不已,只覺自己沒看錯人,雖然平常喬琪雅有些小任性,出事時還是很可靠。
然而在出院結帳時,他不僅付了自己的醫藥費,也順手結了他隊員們的,那支出的天文數字當場讓喬琪雅吃驚發怒。
他們靈修醫藥費本來就高,他身為隊長為隊員支付醫藥費用也算是傭兵團的傳統,之後還是會從傭兵團的共同帳戶內扣回來,他不懂為什麼喬琪雅這麼生氣。
後來他才曉得了原因。
喬琪雅的表弟也在他們隊裡,能力不高,只能做些雜務,還有一些帳務也是她表弟在處理,人還算勤快,嘴還很甜,跟隊裡打成一片。
可當徐雨辰查帳打算解散傭兵團時,喬琪雅的表弟百般推拖,後來還很突然地出國了。
那時徐雨辰就覺得不太妙,問了喬琪雅,她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徐雨辰強硬讓她把所有帳務交出來,不然要吿她表弟,喬琪雅才抽抽噎噎地給了他帳戶。
徐雨辰越看心底越涼,多筆被無故挪用的金額,牛頭不對馬嘴的名目,即使他是個金融門外漢也看得出來這作帳手法有多粗糙多麼的有恃無恐,戶頭裡的數字連傭兵團一個月的基本開銷都付不出來。
「雅雅⋯⋯妳⋯知道⋯⋯」徐雨辰問不出口,因為答案不用問他都曉得,平常他都讓喬琪雅查帳,原想說他們自家人查起來不尷尬,縱使有些小差錯,他讓喬琪雅查帳的用意就是他會睜隻眼閉隻眼———所以喬琪雅肯定知情。
「我沒有辦法,雨辰⋯⋯」喬琪雅哭得梨花帶雨。「你知道我家人有多反對我們在一起?我明明有其他更好的追求者最後還是選了你,我就覺得雨辰你可靠負責,我覺得你比誰都好,可是我家人不知道啊!」
「我弟弟考到了靈魂學院卻沒有學費,我爸媽沒有說我,可是我知道他們覺得如果我選了元子蘭,元子蘭一定會幫我弟弟付學費⋯⋯是我逞強,我賣了我那些名牌珠寶都不夠,我只好⋯我只想挪用一些馬上還回去的⋯⋯」
元子蘭是個大財閥的富二代,高調炫富,他追過雅雅他知道,雅雅當初選了他徐辰雨當初也不是不得意,當初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苦澀。
「我⋯我⋯我跟你提過的⋯⋯」喬琪雅淚水不斷的流下,美麗的人哭起來還這麼美,然而徐雨辰現在完全無法欣賞以往讓他迷戀的美貌。
「你弟弟是考上嗎?他是要靠買進去的!就算進去了,靈魂學院每年21制度很嚴格,我說過他難道要每年都要靠錢買的升級嗎?」如果是真的考上他會不幫著付學費!可是喬琪雅弟弟明明沒那個資質還要硬去佔一個缺,其他的別說徐雨辰是最厭惡這樣的關係戶。
「你弟弟現在大三,已經買了三年了是嗎?」徐雨辰輕聲問。「可是這數字還是不對,其他呢?」
喬琪雅只是哭泣。
「那我要吿你表弟了,所以文件他都有簽署,他要負最大責任。」
「不要———」喬琪雅哀聲叫著。「他是我媽媽推薦來的,你要讓我媽媽難過嗎?是!是我媽說你該為我們家買棟房,他給了你一個女兒,難道一棟房都沒有嗎?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維護你的面子,裝作你的名義買房給我家人,可我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我想幫你在我家人面前爭點氣!徐雨辰,你告我好了,錯的都是我!」
徐雨辰真是⋯⋯一股氣堵在胸口,嚥不下也吐不出。好了,錯的是他行吧!其實帳還是沒對上,消失的部分他也懶得問了,他只想解決這件事。
「那妳說我該怎麼辦?雅雅,我團裡十一個人,這是我十一個隊友的積蓄,他們信任我放在團裡,你知道我們做這個職業傷亡有多高,這都是我們一筆筆血汗賺出來的,為的是我們後半生,我現在已經不能再出任務了,我怎麼還?」
喬琪雅眨眨眼,說出了讓徐雨辰匪夷所思的話。「不如⋯不管了⋯?」
徐雨辰當時真是血管都覺得要爆了,耳朵嗡嗡的作鳴,想必臉色是十分的好看,嚇得喬琪雅奪門而逃。
後面也不用多說,他沒有空再聯繫喬琪雅,喬琪雅居然也沒聯絡他,三年的感情啊。
後來他對兄弟們坦白了這件事情,承諾自己會想辦法補上這筆錢。
三棟房子都委託賣了,先給了去世那位隊員撫卹金跟其他兩個重傷者療養金,剩下十二個隊員都很體諒,願意等他慢慢還。
但實情是他根本毫無辦法,他們都是靈修,賺得雇傭金都是一般人望塵莫及的數字,這些兄弟都是年輕跟他到現在,十年的累積,他也真想不透喬琪雅是怎麼用掉的,現在問這個也於事無補。
拖了幾個月,因為傭兵團都散了,有些平常大手大腳的隊員又還沒找到新工作,手頭開始拮据起來,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催促徐雨辰。
走投無路,他真的是走投無路,徐雨辰這半輩子除了靠靈能接任務,他沒有做過其他工作,說實話,他現在連養自己都出了問題。
通常,會去做男性生育改造手術的,除了本身性向之外,絕對是到了窮途末路,徐雨辰就是。他誰也沒有說,自己默默去報名然後上了手術台,拿到了第一筆補助金就先付給部分手頭緊的隊員,自己除了必要生活費以外,一分也沒多留,術後疼痛他頂多吃點止痛藥,反正疼不死人的。
逃避,他徐雨辰做不出,也做不到。這是他做人最後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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