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可搭配歌曲：奉君書
*比賽得獎作品
*本文撰於2016/12/24前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57UVP3LO
唯願歲歲君長久 • 哪怕人笑我……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GkltUwvn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子時，更夫的梆子輕響於街頭巷尾，一戶戶人家早已門窗緊閉燈熄入眠，唯有那坐落於皇城宮門旁的大將軍府仍高懸門燈，如同以往，今晚的將軍府依舊寧靜。
「明日便是皇上大婚，可都備好？」在裝飾淡雅的廳房中，一人倚坐臥榻，手捧書卷輕聲詢問站在一旁的副將。
他是這將軍府主位，是眾人口中的巾幗英雄。她有一頭秀髮卻任憑髮絲飄散肩頭，即便冷風自窗櫺間吹進撥亂她鬢邊青絲她也面無表情，那般的冷漠似將所有事情排除於身外，無論何事都與她無關，她的名字世人皆知，叫離琰。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ybeIw9Hp
「皆已備妥，大將軍放心。」副將答道，語氣畢恭畢敬，可看著離琰的神情卻帶滿無奈與苦惱。
「好。」沒有將目光自書本移開，離琰僅僅應答，敷衍略過。
「將軍，夜已深您該休息了。」副將見離琰不理會自己，再度張最苦口婆心勸說，眉宇間的皺褶深鎖擔憂。「明日您還要為陛下、皇后娘娘獻舞，不宜晚睡呀……」
「晚睡？」嗤笑反問，離琰抬眼望向窗外，「今夜月色甚美，怎可辜負？」她闔上書卷，悠然起身，全然不顧副將苦心。
「將軍!這外頭夜深霜重怎可出行！您……」
「替我將斗篷和我桌上的錦囊拿來。」硬是斷了那份擔憂，離琰的冷默時時刻刻將副將拒於身外。
「將軍您的斗篷和錦囊。」看著離琰將裝著小圓球體的錦囊收進懷中，副將替離琰繫上斗篷，胸前那漂亮的蝴蝶結完全不似出自長年旅居征戰之手。
「我枕邊有個盒子，是送給你的，明日月落方可打開。」整理著衣裳，離琰吩咐道。
「今晚月色甚美，如同往年。明日絲竹聲響時，我在宮門口等你。」回過頭走進庭院，在月光森森下，離琰的身影更顯得單薄孤寂。
拿過掛在門邊的籠燈，離琰拉緊了披在身上的斗篷，輕手推開厚重的木門走出將軍府。踏於階臺上，離琰回過身望著燈火通明的將軍府，那樣華貴美麗卻獨獨缺少了自己，如同現在的離琰什麼都有、位高權重卻碎了一顆心。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CQBW8BVX
走在長街上，這條白日裡熱鬧的街道在夜晚格外的冷清，離琰所提籠燈因風微晃，吱啞聲迴盪整條街，一灘積水倒映著離琰憔悴的容顏，一雙太過空洞的眼睛望著天空，如玉盤的月亮在她遙望的那方閃爍光芒。
「真美阿……可惜往後的日子都看不見了。」望著月色，離琰輕嘆，黯然的目光滑落在前方不遠處房舍上頭，一大紅繡球懸掛於頂，儘管無光照映卻紅如烈火。繡球隨風晃蕩不定，就像那天起風的日子，繡球搖晃鎮日。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1Gmp0vpq
“陛下，這是微臣三年征戰的捷報！”
“琰！你總算回來了！先別管這捷報了，兄弟阿朕告訴你朕要成親啦！”
“…………成親？！”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QxgjZAKL
「成親……」閉上眼睛，離琰必須皺緊眉頭才能忍下心口的難受。成親二字如此輕薄，於她而言卻是這般苦痛，她輕吐話語，尾音卻是滿腔的顫抖。走至繡球下方，離琰的嘆息不曾消停，她伸長手臂觸碰繡球，那沾了寒氣的球體浸濕了她纖長的指尖
「罷了……」無力地垂下手臂，離琰提著籠燈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HFXi0K2h
「丑時四更，天寒地凍！丑時四更，天寒地凍！」
丑時，更夫的梆子再度響徹街巷，離琰晃晃悠悠的走到城門口，深鎖的城門不減莊嚴肅穆，兩旁把守的士兵精神抖擻，即便是如此閒然自得的夜晚也不見一絲倦怠。
離琰仰望，她似乎能看見城門外的景色，藍色的天、鬆軟的雲朵、空氣中的青草香、馬蹄濺起的泥水、城門口的攤販、尋常不過百姓、花拳繡腿的表演、一些湊熱鬧的，還有一些許多人一生見也不曾見過的達官顯貴。無須闔眼，離琰似乎還能看見那天的一切。
“離琰大人！殿下能有您這樣一位能文能武的謀士，實在是蒼天護佑呀！”
“殿下已是儲君，蒼天自然護佑。”
“奇怪了，殿下不是說會親自來送大人嗎?都這個時辰了怎麼……”
“沒事的，殿下公務繁忙不來也是理所當然，時辰不早了…離琰先行一步。”
「親自送行……是我太天真的相信你了…」離琰細想從前，柔情似水的眉裝載壓抑的情緒，她求停下卻又不住回憶，如同自虐。
「罷了…罷了…」離琰呢喃，回過身背對高聳城門，不願多看任何一眼。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nTQ6wi3Z
「這幾罈可都是好酒，小心些！打碎了可不是你們賠得起的！」天隙泛起魚肚白，黑黝黝的夜空轉為深藍，離琰看見一熟悉的背影正在指揮雜役做事，不禁出聲喊住對方:「司掌櫃！」那人回身迅速，驚訝地看向離琰。
「離琰將軍!這時間您怎麼過來了？」店掌櫃向離琰作揖行禮，可離琰並沒有興致與他套近乎，她走進店門，不忘提醒要壺上好的碧螺春。
端坐單獨的隔間內，離琰坐在那一如往常的位子上，覽遍城內景色，當初他們便在這裡相談要事。啜飲一口熱茶，離琰端著杯身，飲盡茶湯看向與自己相對的空位，曾幾何時這裏只剩下自己一人獨坐？
“琰你看，這份奏疏父皇可會滿意？”
“微臣認為，殿下應當以造福萬民為首選，若您勤政皇上自然滿意”
“知道啦，由你作主吧！”
「由我做主…哈！我情我命從未由得自己，又能為你做何主呢？」飲茶如飲酒，離琰灑了茶湯大笑著癱坐在地。「都罷了…」離琰搖晃起身，悠然離去。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TO7qttuv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五更天，雞鳴啼，更夫已走到最後一遭，離琰也就這樣晃到皇宮門口，在那裏有著從昨晚便等到現在的副將。
「來了？」將斗篷褪去交給副將，離琰看向滿臉不悅的副將。
「將軍您可真有精神。」
「呵，你不開心嗎？」離琰笑著輕彈對方的眉間，神色溫柔。
「這…」副將正要開口，絕妙的絲竹聲樂便從宮中悠然傳來。
「絲竹聲響，我走了，明日…你便快活了。」不想再多管，離琰含笑轉身入宮。
踏入宮門，離琰走的如同自己家，一個太監奉命領著她到一內院更衣，內院外頭有一池塘，塘中有著含苞待放的紫睡蓮，稍稍盛開的還帶著清晨的露珠。離琰看著荷塘裡的紫睡蓮，再次嘆息。
“敬汝為兄長，奉汝為君不辭諾。”
“愛汝如弟兄，天下與卿同狩守。”
“不求喜樂同享，但求生死與共。”
「拿杯水來」下人依照命令端上，離琰摀嘴吞嚥，瓷杯與木桌發出碰撞聲。
「罷了。」離琰明白再多的水都沖不淡舌尖發苦的相思。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rYrd7tka
「微臣向皇上、皇后娘娘請安。」離琰身著紫色水袖舞衣向位高者行禮參拜，今天的她抹了點胭脂水粉、簪了些寶石玉釵，所穿的水袖舞衣和這些年的穿戴截然不同，一夜的疲勞並沒有將她的美貌削去分毫。
樂曲聲響，離琰翩然起舞，莫論霓裳羽衣曲、莫說梅妃驚鴻舞，離琰一舞展現了絕代風華，世人從未見過如此曼妙舞姿，眾人竊竊私語，無不談論離琰這擁有驚世才華之人。
紫幔水袖紛飛，陽光折射紫波猶如一塘睡蓮出淤泥而不染，數十轉圈，眾人皆驚嘆不已，離琰所舞之步複雜絕美，身段時而綿柔無骨時而剛毅果決，離琰可以感覺胸口有股灼熱不斷延燒，不斷竄向全身的電流逼迫離琰更加賣力長袖展舞。當琴曲拔尖到達顛峰，她將水袖向上拋起，完美的弧線同時出現，可當這弧線終結落地，離琰的身軀也頹然傾倒。
眾人起身，位高者起身。
「琰！」匆忙步下台階，一雙手抱起橫躺在地的離琰，跨越男女分際的呼喚讓離琰睜開了眼。
「陛下…」孱弱的氣息伴隨嘴角流淌的朱紅，離琰只是微笑。
「琰，你吃了什麼？告訴朕，快告訴朕！」緊皺眉頭對自己大喊。著急？擔憂？離琰已分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可以休息了…」不顧身旁人都說了什麼，離琰看著眼前太過熟悉的臉龐已成為當初想成為的模樣，不禁說道:「唯願歲歲…君長久」長吸一口氣，離琰笑著閉上眼睛，一顆淚珠終究滑落她的臉龐，滴落在金燦光輝的龍袍之上。
“唯願歲歲君長久，哪怕人笑我”
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mp96CIf1
今生今世，或許奉君左右已然足夠。
ns 15.158.61.48da2
